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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妞開始每個禮拜只回一次家。她會去超市買好蔬果,然後做一頓飯菜。而每到週末的時候,張遙便會五點鐘下班,週日的時候睡一個懶覺,便又要去應酬了。
傻妞常常忍不住問:“爲什麼你一個當老闆的,還要一個禮拜不停歇地上班?”
他在手上繫着手錶,笑着說:“沒辦法,現在還沒有站住腳,不拼不行。”
傻妞在玄關處站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忍不住踮起腳尖,在他的額頭上輕輕一吻,呢喃着說:“祝你成功。”
有一次傻妞週六晚上在熬一個電視劇,凌晨才睡着。她睡到快十二點才醒來,然後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去洗手間。她走到洗手間門口,又停了下來,疑惑地看着沙發上坐着的張遙:“哥,你還沒上班?”
“馬上。”張遙說着,放下手裡的報紙,起身拿着包走向門口。
傻妞刷牙洗臉,梳好了亂糟糟的頭髮。她回到客廳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了。可是,沒想到張遙還站在玄關處,看着門邊的一盆萬年青若有所思。聽到拖鞋拖沓的聲音,他回頭看着傻妞,眼睛裡彷彿是期待。
傻妞站在沙發邊上,撓撓頭,傻傻地問:“你怎麼還不走?”
張遙聞言挑了挑眉,垂下了眼睛,似乎有點失望。可是他仍然站在那兒,絲毫沒有動身的意思。
傻妞站在那兒,有點疑惑不解。過了一會兒,她看着他乾淨的短髮下露出的英挺的眉毛,忽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她小心地挪過去,帶着猜測的,甚至是不可置信的,踮起腳尖,捧着他的臉,將脣貼在他的額頭上。她忘記了說祝你成功,忘記了放下腳跟,就那麼踮着腳尖癡癡地看着他。
他們相視了一會兒,張遙終於呼出一口氣,輕聲問:“今天我回來的時候,你還在嗎?”
傻妞愣了一會兒,說:“我下午會回學校。”
張遙笑了笑,笑得有點僵。他摸了摸傻妞的頭,然後說:“那,下個禮拜見。”
“嗯。下個禮拜見。”傻妞回答。
傻妞將家裡的地板都擦了一遍,將牀單和被套都換洗樂兒。將這些都忙完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了。她還未吃午餐,煮了一把面。在客廳裡吃麪條的時候門鈴聲響了。
她不禁有些詫異,自從住在這裡以後,這個時候有誰會來這裡?她放下筷子通過貓眼往外面看,一個妝容精緻的女人正站在門前。
傻妞的心裡一陣發堵,沒有開門,回去繼續吃麪條。可是門鈴持續不停地按着,好像不開門不罷休一樣。
傻妞隨便塞了幾口麪條,覺得自己看到外面那個女人以後肯定什麼都吃不下了,乾脆起來將面給倒了,碗也洗了,纔去開門。
傻妞打開門,很冷淡甚至厭煩地對宋珊妮說:“張遙哥不在。”
“我知道。”宋珊妮說着就要進來。傻妞擋在門口,很不友好地問她:“我已經說了他不在了,你進來做什麼?”
宋珊妮反問道:“這房子是張遙的,他答應了放我進來,你有什麼資格阻止我?”
忽然一個爽朗的男子的笑聲從宋珊妮後面傳了出來。傻妞一擡頭,便看到一個高個的男人笑着看自己,帶着莫名的熟悉,他說:“傻妞,沒想到幾年不見,你還是那麼討厭珊妮.”
傻妞看了他一會兒,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趁她錯愕之際,宋珊妮進了房間。而傻妞則盯着男子,慢慢將目光移到他手中的行李箱上,警惕地問:“你是誰?”
馮俊軼差點要摔倒。他看着傻妞,面色扭曲,咬着牙問:“你居然忘了我是誰?”
傻妞眯起了眼睛,最後才緩緩地疑問道:“馮——俊——軼?”每一個字,都像是經過了長久的回憶纔想起來。
馮俊軼,張遙的好哥們,一起上初中,高中,甚至大學,留學。
半個小時候,馮俊軼坐在沙發上,捧着一杯熱茶,還是對傻妞一開始認不出他來耿耿於懷,一直唸叨着:“枉費我對你那麼好。張遙逼着你讀書的時候,是我偷偷帶你去玩的。你要吃肯德基這類油炸食品,也是我買給你吃的。要不是我,你的初中生活該多麼無趣,你居然翻臉不認人!你太讓我傷心了!”
一個一米八多的大男人坐在沙發上,抱着腳丫子抱枕像一個怨婦一樣嘮嘮叨叨的,真是好笑。傻妞想笑,一看到宋珊妮,便又笑不出來了。
馮俊軼這般自來熟,讓傻妞有點不大適應。對於他,傻妞當然是有印象的,然而,在她的印象中,馮俊軼對自己並不是十分友好,現在回想起來,大概因爲有一點嫉恨自己奪了他的好友的注意。
或許,那也可以意味着——吃醋。當然,這跟傻妞吃醋是不一樣的事情。
馮俊軼喝了茶,坐了一會兒就站起來說:“遙子說讓我和他擠一擠,他是哪間房?”
宋珊妮很隨意地指了指張遙的房間,還說了一點張遙的房間的擺物習慣,似乎儼然以女主人自居。
馮俊軼看了看宋珊妮,又看了看傻妞,眼睛裡有一些探究的神色。
茶壺最底部的茶水有點濃。傻妞將茶壺裡的茶都喝完,然後拎起自己的包,笑着對馮俊軼說:“我先回學校了。”
她走到玄關處,似乎想起了什麼,然後在馮俊軼的目光下,回到自己的房門前,落鎖,拔出鑰匙,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馮俊軼有點意味深長地看着許久關閉的門,然後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問宋珊妮:“他倆是什麼關係?”
宋珊妮輕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