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因爲賢和王爺受了傷。”元昊呼一口氣,緩和了語氣,“大家心裡都不好受,更何況,我們王爺也受傷了。”元昊語重心長道。
“哼恩。”陸瑤瑤一聲輕哼,“你說的受傷就是他臉上那一點破皮?”
這一聲冷嘲,終於極富殺傷力的刺激到了某人,這會兒跳起來的不是元昊,而正是閔瑞齊。
“瑤瑤!”他很大聲的叫她的名字,從來沒有過的大聲,而後聲音又極速跌倒冰點,“爲什麼?一碰到五哥,瑞齊在你眼裡,在你心裡就什麼都不是了?爲什麼?”閔瑞齊的聲音幾乎是哽咽的。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陸瑤瑤,眼裡寫滿了受傷。
而陸瑤瑤也不避諱他的目光,她眼中的沉着冷靜驚人。
“你想跟人比?只做累贅的你,憑什麼比?怎麼比?”冰冷無情的話,令聽者都覺義憤填膺。對一個只有十幾歲思維的單純的孩童說這樣的話太殘忍。
“好,好!我走!我走!不拖累你們。”說着,閔瑞齊一滴清澈的淚滑出眼眶。他凝視着陸瑤瑤,可是她的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做你的少爺,做你的金絲雀去吧!那更適合你。”她不帶任何留戀,生冷如千年寒冰。
閔瑞齊顫顫的抽泣了一下,毅然的轉身,快步跨上一邊的白馬,悲喝一聲,策馬而去。
元昊幾近恨絕的瞪了陸瑤瑤一眼,立馬拉上一邊的一匹黑馬趕緊追上閔瑞齊。
閔榮恆看着那騎馬揚長而去的人,剛想走出一步說什麼,卻被邱小曼一把拉住了。
龐龍一撫光頭,儘管他是很氣那個無能的德康王爺,連累他家爺受重傷,可是剛纔聽了陸瑤瑤那一番沒有人性的辱罵,也覺得太絕情,太傷人了,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打抱不平正義道,“誒,我說你這個女人,心真黑,嘴巴也太臭了,用不着這麼罵……”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紫宵捂着嘴拉到了一邊。
因爲紫宵已然看到,在閔瑞齊轉身騎上馬離去的時候,陸瑤瑤垂下了眼簾,而她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衆人緘默
着,目光卻一致的落在陸瑤瑤身上。
直到耳邊聽不到馬蹄聲,陸瑤瑤纔再次擡頭,凝望着閔瑞齊遠去的方向,而她臉上原本冷酷冰封絕情的表情在瞬間土崩瓦解。
她一扭頭,快步跑向旁邊那突起的小丘陵,而在她轉身的剎那,所有人都看到她滿眶的晶瑩。
所有人的目光被牽引着,隨着那纖柔的身影在小丘陵上,一步一步隨着閔瑞齊遠去的方向而去。
陸瑤瑤再無法壓抑,隱忍,一行行淚水化作無聲的相送。
因爲在那一刻,在閔瑞齊被吊掛在樹上的時候,在那箭如雨下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不是無所不能的,面對危險,面對生死,她無能爲力,不能兌現自己的承諾,好好去保護他,甚至只能眼睜睜看着他面對死亡,那一刻,她才明白過來,這一條路,不該閔瑞齊走!
他對她的好,她從來都不是不知道!
她也矛盾過,只是她割捨不了自己的那一份執着和堅持。
魚和熊掌不能兼得,所以,她選擇以這樣的方式讓閔瑞齊離開。讓他恨她總比讓他跟着平白無故丟了性命的好。
望着那遠去的人在視線裡越來越小,最後變爲一個小白點。
陸瑤瑤捂着嘴,抽泣着輕聲道,“瑞齊,對不起!”
只有這樣,你纔會好好的,也只有這樣,我才知道,不管我做了什麼,不管我的執着最後會給我帶來什麼結局,我總會記得你那一句:回家!
也許你不知道,這兩個子在我失落的前世裡,有多麼大的意義,而它在這裡,又多少次深深溫暖過我的心靈。
最後,陸瑤瑤望着那消失在瞳孔裡的白點,吸了吸鼻子,堅定地抹了一把淚,朝着遠方的天空,默唸道,瑞齊,如果我回不來,我想在你的記憶裡,證明我曾經來過。我……很感激,上蒼讓我遇到你!
陸瑤瑤平靜的走回來,對着那均是呆呆的望着她的人,微微扯了扯嘴角,“是不是該上路了?時間寶貴!”
邱小曼深深蹙起了眉頭,她現在終於明白這個女人身上,一直有令她說不
清道不明的一層東西是什麼。
他們這一羣人都是“以便從事”,怎麼方便怎麼做,怎麼有利怎麼做,只重結果不重過程,往往利用一切可利用的,而被利用的,理所當然不會報以任何感情色彩。包括親情,友情,愛情!
在閔榮恆那裡,甚至沒有愛情!
可是陸瑤瑤卻相反,不管是哪一種感情,或則是混要起來的感情,她都以自己的方式,守護,保全,即使是在它們發生衝突的時候。
而她在面對那份矛盾間的取捨時,表現出來的掙扎,是那般震撼人心!
“誒,我搞不懂你的心究竟是偏向誰的?”當陸瑤瑤走過邱小曼身邊的時候,她不禁疑惑。
陸瑤瑤定定的看着她,須臾,輕聲道,“你無需懂,只要堅持自己認爲對的就行了。”
邱小曼回頭看着那清然走過她身邊的女子,她發誓這一刻如果她是個男子,她會愛上她!
“我不會騎馬,看來接下來,只能厚着臉皮擠進馬車裡去了。”陸瑤瑤因爲剛哭過眼睛有些紅腫,,所以垂着眼簾對站在馬車前的閔榮恆說道。
“我來騎馬!”背後傳來邱小曼豪爽的一聲。
於是衆人又開始紛紛上馬車,前進。
天目山西峰山腳下,簡易的又搭了一個“帳篷”,只是這會兒在裡頭休息的人又多了一位。閔榮恆閉目養神着,調息養傷。而找尋明月宮的事由邱小曼,紫宵,龐龍代勞了。
只是閔榮恆並未能全神貫注,他不由得眯眼,打量了一下那一動不動坐在一邊的人兒。
她擡着雙手,撐着膝蓋,支着臉蛋,一眼不眨地看着地上輕輕的小草。
“咳咳!”閔榮恆無意識的輕輕咳了一聲。
陸瑤瑤的神思被拉了回來,起身,緩緩走到閔榮恆身邊,看着他那紫色的袍子上隱隱映出的絲絲深色。
“我給你再上店藥吧。”
“不用。”閔榮恆的聲音小於等於蚊子叫。
“別逞強!”陸瑤瑤霸道的一聲,跟着不由分說的伸手解開閔榮恆的袍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