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吸引殺神光臨的是姬雪,他光明正大的放出話來邀請殺神,而白冥恰好也想第一個找他,所以二人相約見面後打了一架。其實姬雪本是想問點兒事情的,可是對方根本不給他機會說話,直接動了手。
攻擊過來的蠍尾鏈上下翻飛織出一張密網,姬雪手中的寶劍繚亂在眼前,稍不留神就會被鑽空子。嘩啦啦的響聲震得他的耳膜生疼,腦仁也不由得直蹦,到現在爲止他連殺神的影子都沒見着,不,應該說是都沒來得及看上一眼,這密不透風的攻擊真是夠他喝一壺了。
殺神的攻擊處處要人命,逼得他不斷往後退,試圖拉開距離好喘口氣,可是那蠍尾鏈好似無限長似的,緊緊追着他不放。寶劍幾乎是掄圓了纔將自己全身都保護起來,因爲這蠍尾鏈是從四面八方圍攻來的,雖然只有兩條。在這嘩啦啦的響聲中混着細小的嗡鳴聲,他還忒防着點突襲來的銀針,因爲你不知道它會從那個蠍尾鏈後面冒出來。
噗。百密總有一疏,他的膝蓋窩處被紮上一根銀針,使得他的腿失去的感覺,直接跪在了地上。即使這樣,他的手仍然不敢鬆懈,單膝跪地舉着胳膊抵擋如雨點般落下的攻擊。伸手拔下銀針,可是仍然沒能恢復知覺,舒筋活血後依舊站不起來,可能是上面餵了麻藥吧。
咻——兩條蠍尾鏈左右一閃,露出一條白綾,近在咫尺的攻擊令他防不勝防,這一擊直接中了胸口,將他打出五米遠。緊接着銀針封住他的幾道穴,令他不能運功但是能動。姬雪用寶劍支撐自己站起來,銀色的長髮混着汗水貼在他的臉頰上,漆黑的眸子定格在遠處的人身上——白色的面具、白色的頭髮、白色的衣服……猶如一個幽靈般站在夜色中,發出淡淡的的白光。
這就是殺神麼……終於正式交手了。姬雪吐出來喉嚨裡的血,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明顯有些激動的看着慢慢向自己走進的人。即使那是會要了自己的性命的人。
“你是第一個敢直接約我的人。”殺神在離他兩米遠的地方站定“是爲了神姬的第三題嗎?”
“不,是爲了向你打聽點事情。”
月光從雲層後露出頭來,照亮了那面白色的面具。姬雪這才注意到,那張白色的面具雖然勾勒出了樣子,可是卻沒有任何表情,然而就在那面具下,一雙銀眸在閃爍。僅僅是一眼,他就被這雙銀眸吸引住了。在這雙眸中,他看到了一片沉寂,世界倒映在她的眼中都是一片灰暗,沒有任何色彩,然而就是這麼一雙沒有任何感情的眸中,他看到了眼底中的一片清澈。
“豁出去自己的性命也要問的事情是什麼?”
“我知道你是赫連族的人,那你肯定知道夜魂吧?”姬雪盯着她一字一頓的問“她跟我到底是什麼關係?”
她沉吟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他的問題:“爲什麼突然這麼問?”
“只是突然領悟到了,所以想知道真相。”自從畫了那幅畫後他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爲什麼他想起母親的時候會把夜姐的樣子畫上去,還有那次給太皇太后祝壽的時候,說夜姐很像他的母后,而他的母后是赫連族的人,那麼……他想知道答案。
爲什麼偏偏是現在察覺到……她眯起眼睛看着眼前跟夜魂有些相像的男子。之前樓蘭剛剛向他透露了夜魂死了的事情,如今告訴他真相的話不知是對是錯是好是壞……也罷,既然他已經察覺了,何必要瞞着他呢?結果如何與自己又何干,一切隨緣吧。
“她是你的親姐姐。”似乎爲了讓他明白,於是又加了幾句“赫連族的女子出嫁後,在第二個孩子出生後,會把第一個女兒送回赫連族。”
果然是這樣……怪不得自己會覺得很親切,怪不得自己叫她姐姐的時候她的眼圈會紅,怪不得她再也沒有出現在他面前,原來她已經死了,他的親姐姐已經死了。姬雪低着頭怔怔的盯着地面。
“看在你是夜魂親弟弟的份兒上我便放你一馬,今日留你性命。”說完緩步離開。
“請等一等。”後者頓下腳步,側頭等着他下文,姬雪想往前走幾步,無奈腿上的麻藥依舊沒過去只好留在原地“你能告訴我怎樣才能找到白冥嗎?”
“你找她做什麼?”沒等他回答,她又道“別找了,她暫時沒有空,正在出任務。”語畢,頭也不回的走了。
雖然不清楚姬雪找自己做什麼,白冥已經顧不上他了,前段時間她被那股無名的組織追蹤到了,不能長時間在某處停留,若是在跟他耗下去,肯定會把他也牽扯進來的。她實在是想不通他們是如何找到她的,並且還是在赫連族無法察覺的情況下。赫連芙娜針對此事已經派出偵查小組,在她活動的百里範圍內進行查探,可是每次都會避開她們的耳目成功偷襲到她。
這樣下去不太妙……白冥最擔心的是對方會找到白煞,以她們現在的兵力來看,若是白煞真的遇襲,不一定能支撐到她或者是增援的到來。敵在暗我在明很是不利,況且就連赫連芙娜都無法確認對方的身份,所以她還是覺得必須找到事情的根源所在——十二宮的綿雨。
她非常確信是她做的,所以擺平姬雪讓他暫時無法靈活行動的時候,去十二宮找一趟綿雨,弄清情況,實在不行就單挑。這次去十二宮她是以殺神的身份去的,反正現在是第三題的考試期,就當是焚寂在完成神姬的試題好了,到時候也能跟白煞交代。
這件事情她沒有驚動焚寂,而是悄悄地把綿雨約出來單獨會面。好吧,可能並不是一對一單獨會面,而是一對一羣。她能感覺得到周圍隱藏着的陰冷氣息,這種氣息她再也熟悉不過了。
“真沒想到你會主動找來。”綿雨今日打扮得異常妖豔,紅色的紗衣在風中飄舞,羅裙也隨之綻開成一朵絢麗的大紅花。只不過那精緻的笑臉上盡是猙獰的表情,即使她笑得再燦爛也只能使得猙獰更明顯。“都是老相識了何必再戴着面具,難不成是來找我求饒的,知道我噁心你的樣子所以才戴着面具?”
“我是來解決問題的,於公於私你今天必須死。”她是以殺神的身份來的,所以她必須戴着面具。
“好大的口氣,想殺我綿雨除非宮主親自來。”綿雨惡狠狠地瞪着她“你們還等什麼,人家都找上門來了,給我殺了她!”
聞言,模糊的黑影從四面八方冒出來將這裡裡三層外三層圍住,死亡的氣息籠罩在這片區域的上空。銀眸掃了一圈,這次來的量比以前多兩倍,而且有兩個鬼騎軍,恐怕又是一場惡戰了。白冥眸色一寒,也召喚出了歸來軍團。不像之前那樣措手不及,她早就做好了準備,兩天前就已經事先調來優秀的歸來軍團,暫時埋葬在不遠處,現在正好派上用場了。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她調來的歸來軍團中有不少的以前是有名的強盜,野蠻的很。各自帶領着以前的兄弟們騎着鬼馬奔來,手中的刀在頭頂揮舞着,空中發出含糊不清的叫喊聲,最後都變成牙齒和骨頭的碰撞聲。
“喲,這不是小白煞嘛,都長這麼大啦!”一個騎着鬼馬的骷髏高興的喊着。以前白煞跟着他們混過一段時間,沒想到還能再見到‘熟人’。
“我是白冥。”
那骷髏一愣,然後懊惱的摸摸自己的頭蓋骨嘟囔道:“誰能分得清你們吶,反正你也是她的分身,都一樣都一樣。”
“別廢話了,幫我解決掉他們。”白冥伸手一指面前黑壓壓的一片鬼影。
“他奶奶的,敢欺負我們家的小白煞,兄弟們,幹他們!”說罷,策馬衝向敵軍。後面的一羣骷髏們也咋咋呼呼的跟着衝。
都說了我是白冥……不過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她抖出身後的兩條蠍尾鏈很快追上了領頭:“其中一個鬼騎軍交給我,你們想辦法拖住另一個。”
“得嘞——小滴們,給老子揍趴下他們!咯咯咯……”雙腳一夾馬肋,座下的鬼馬嘶鳴着瘋狂往前衝,顛得他渾身要散架似的。一口氣跑到一個鬼騎軍面前,勒馬仰頭吆喝“嘿,哥們兒,你娘是被一頭牛給X了嗎?怎麼生出來你這麼個東西!嘎啊~嘎嘎嘎嘎嘎嘎……”說着隨手摸到自己的胸上折下一根肋骨,甩手砸到對方的臉上。
“哞哞——”牛角怪物猩紅着雙眼揮着斧子向着身前的骷髏們掃蕩着,可就是打不到底下得瑟的骷髏。
場面一時間陷入了混亂,各種骨頭碰撞以及骨折的聲音響成一片,可以看得見一羣骨頭們還糾纏在一起打得難捨難分,骷髏頭、手腳架、肋骨、頸椎……亂七八糟的東西滿天飛,脫離本體的骨頭還不停的在動來動去試圖回到本體身上。
白冥一掌轟碎擋在身前的骷髏,腳尖一點躍到另一個鬼騎軍的面前,背後炸出所有的白綾鋪天蓋地的向對方席捲過去。巨大的斧子砍在上面猶如砍在了水面上,根本沒有什麼殺傷力,反而被白綾捲住了斧子,繼而纏住了胳膊、脖子、頭……如潮水般的白綾一會兒便吞噬了高大的牛頭人身怪物,變成了一個木乃伊。
咚咚咚……劇烈的掙扎使得大地不停的震動,平整的地面被砸出一個個深坑,四周裂開蜘蛛網似的紋路。她的白綾早就做了準備,用赫連族特別餵養的蠶吐出的絲製成的,加上藥水的浸泡,就算是火燒一時半會兒也不一定能立即點燃。現在拼的是力氣,這種東西一旦掙脫了白綾的包裹若是再想牽制住他就難了,所以現在的白冥必須用全力將他困住。
嗡——劍光晃了一下眼睛,她看到紅色的影子正朝她逼近,而她現在無法動彈。
觀戰已久的綿雨終於耐不住了,在她看到白冥無法脫身的時候便知道她的機會來了,於是她抽出劍奔向被牽制住的白冥。她已經在想象自己的劍刺入對方的皮膚,殷紅的鮮血順着她的劍流到她的手上的溫熱感了。終於,終於能殺了她了,這樣一來宮主就屬於她一個人了!
“小白冥!”那骷髏頭頭大驚,策馬跑向遠處的人試圖阻止。
他終於叫對了。白冥當時的第一反應是這個,後來才意識到自己不得不稍稍擔心一下自己的安危,因爲她想起來自己的絕對防禦消失了,即使是最普通的塵埃也能碰到她。這麼說來日後必須要經常洗澡了。
刷拉——兩條蠍尾鏈從裙下探出來,看到那兩條在空中揮舞的鏈子,綿雨的笑容凝固在她的嘴角,然後漸漸消失。那又如何,既然出手了還不如拼一拼!
那兩條鏈子一直沒有動,似乎在嘲笑她,綿雨心中大怒,咬着下脣向她刺去。可惡可惡可惡……竟敢小看我!
就當劍尖兒還差半米就碰到白衣時,從天而降一隻紫色的蝴蝶,緊接着噗地一下綿雨便向後摔去。她顧不得自己的傷,爬在地上滿臉的驚恐朝着來人身子哆嗦得如篩糠,她的頭髮凌亂,面色發白,此時的她狼狽不堪,是這輩子最醜陋的時刻。
“宮……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