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許多天都沒有見到過白冥了,說真的,當時她的樣子真的嚇到她了,自那之後就一直沒有她的消息。女王告訴她說白冥閉關了,短時間內可能回不來。但是她隱隱地有些不安,一般情況下白冥出門前都會跟她說的,何況這次會出門這麼長時間,這不符合冥的風格,這裡肯定有問題。可惜無論她怎麼打聽,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一樣的,顯得好似是她多想了一樣。
“其實我也覺得其中有些蹊蹺。”姬雪同樣感覺出來有些不對勁,他握住白煞的手道“以白冥的性格來看她不是那種不辭而別的人,尤其是對你更不會連面都不見就走。這樣吧,我陪你去找找她,好嗎?”
白煞很是感動地點點頭,她與姬雪一起去找赫連芙娜告知一聲,但是他們走到半路上迎面遇見了興高采烈的元寶,雙方打過招呼後,元寶興沖沖地詢問他們要去幹什麼。一聽他們要走,元寶的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不行不行,至少現在不行。”元寶捧起手中的紅色喜字道“今兒早上青雲跟女王陛下求婚了!”
啥?二人一愣。
元寶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歧義,連忙擺手道:“不不不,是青雲向女王陛下請求將阿葵嫁給他,雖然阿葵臉上落疤了,但是青雲第一時間做出要娶她的決定。之前阿葵說什麼也不同意,後來被青雲的真情感動了,這不,青雲連忙就來求親啦。女王陛下已經准許,二人過兩天就要成親了,你們可不能走哦。”
說完,元寶蹦蹦跳跳的走開了。
聽到阿葵要成親的消息後,白煞很是高興,和姬雪商議一番後便決定先留下來,等他們的喜事辦完後再說。就這樣,赫連族上下喜氣洋洋,吹吹打打的阿葵便於青雲拜堂成親了,赫連芙娜送了一套宅子給二人,其他人也送了不少的禮物祝賀他們,就連最摳門的元寶也‘大出血’,送了一尊用上好的玉石雕成的送子觀音,總之各種東西都有。等一切都穩定下來後,白煞和姬雪終於決定要跟赫連芙娜提要走的事情了,可是突然又有人要成親了,聽說阿嬌看見同屆的阿葵成親後也要鬧着成親,所以赫連芙娜決定再舉辦一次婚禮。
被這麼一拖,又是好幾天,等到阿嬌這邊結束了,洛神竟也要成親。衆人瞪大眼睛不明所以,直到她羞羞答答地挽着軒轅乾的胳膊走進來的時候,衆人才恍然大悟。原來那次軒轅乾並沒有死,洛神見他還有一口氣兒便請人全力將他搶救回來,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跟大家說而已。經過最近幾日的相處,二人迸發出感情的火花,於是也決定由赫連女王主婚,而後隨着軒轅乾離開,畢竟赤金國不能沒有他。
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能離開,白煞的心裡愈加的不安,她有些懷疑她們是不是故意的,可是人傢什麼時候成親也無話可說,況且人家那是兩情相悅,着急成親也是人之常理。不過白煞還是等不下去了,她一個人悄悄的面見了赫連芙娜,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問出白冥的下落。
一開始赫連芙娜還是那句話,但是經過白煞狂轟濫炸一番後,終於有所鬆動。她的臉色有些難看,手扶着額頭久久不語。
“對不起煞兒,我無法告訴你……”赫連芙娜略帶哭腔地道“可是我卻又必須告訴你,否則我會後悔一輩子,而你,會遺憾一輩子的。”
白煞的心一緊,一種恐懼油然而生,她開始有些害怕聽到接下來的話。
“白冥她……快死了。”
輕輕的一句猶如五雷轟頂,白煞覺得自己的胸口一悶差點透不過氣來,從指尖到腳尖,冰涼徹骨。
“她不讓我告訴你,但是昨天我收到她的來信,說她已經不行了,預計本月十五便是死期,讓我過去取回她的面具。一直沒有告訴你的是,白冥她的身體已經有了裂縫,並且這道裂縫不斷的擴大,當初吞噬的血珠令她已經燈枯油盡,就算是我也無法救她了。”
本月十五,那不就是今天麼……白煞突然感覺天旋地轉,好懸沒有暈過去,她即刻動身去見白冥。
“她在寒夜城的冰崖上,她說那裡是最適合她死亡的地方。”
駕!白煞發了瘋似的策馬飛奔,她不相信,白冥那麼強大爲什麼會死掉,不應該呀!
“難道不能再換一個身體?”
“來不及了,吞噬血珠的代價就是令靈魂永遠的綁定在身軀裡,同生共死……況且她的內珠已經碎了,即使我能爲她源源不斷的補充靈力維持生命,但是內珠一碎,無力迴天。”
冥,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呀……白煞狠狠地抽了一下坐下的馬兒,馬兒痛苦地嘶鳴一聲與上面的人瘋狂的向前奔去……
雁棲城,冰崖。
咔——細小的聲響不住地響起,現在就算她一動不動身體依舊會裂開。此時將近子時,滿月已經接近冰崖的邊緣,感覺好像能躍到月宮中一般那麼近。白冥靜靜的站在冰崖上欣賞着越來越近的圓月,猩紅的獸瞳又恢復成了原來的模樣,只不過隱隱地發出一點紅光,如果此時紅光消失,那她的生命也就此走到了盡頭。
以前她從未想過生與死的問題,即使現在面臨着死亡,也絲毫沒有什麼感覺,依舊是一片淡然。她本就是一個不應存在的人,因緣巧合下才誕生了她,所以能活這麼長時間她已經知足了。十幾年的光陰,她體會過親情,體會過被人愛的感覺,也體會過想要保護某人的感覺。她眷戀過,留戀過,思戀過,迷戀過……這一世,她沒白活。
她垂眸輕撫白色的面具,而後再次戴上。這是她最後一次戴上這個面具了,雖然她有很多面具,但是對於她來說一旦戴上就意味着責任,也是她活下去的另一種意義。白煞的面具已經碎掉了,所以她會把她的面具給她,即使她不在了,也好像她一直在保護她一樣。
“冥!”
聽到熟悉的呼喚後,白冥的身子一顫,她緩緩的轉過身子背對着月亮,銀色的雙眸在黑暗中熠熠發光。
白煞擦擦額頭上細汗,氣喘吁吁的說道:“冥,母親說你快死了,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是騙人的對不對?”說到最後她都已經帶着哭腔了。
白冥沒有回答,只是一步步的靠近她,清晰的響聲就好似腳步聲一般。她駐足在她一步遠的地方,慢慢的摘下面具,而後側過身子令月光照亮她的樣子。
“啊——你的臉……”待看清她的臉後,白煞驚呼一聲,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早已沒有的往日的白嫩,泛着沒有生氣的白光,上面猶如一面摔碎的鏡子,遍佈着粗細不一的裂紋。
“不必太過驚慌,能撐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蹟了。”白冥正過身子慢慢擡起一隻手撫過她的頭髮,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的仔細小心,生怕弄疼了她“本來我想一個人靜靜的消失的,不過我依舊很高興能再最後看你一眼。”
“不,告訴我你不會有事的,你說過會一直陪着我的,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兩行淚劃過她的臉頰,白煞有些慌張地攥住那隻龜裂的手,她很怕很怕,害怕一個眨眼間白冥就從眼前消失了。
白冥輕輕的搖了搖頭,現在的她每一個細微的小動作都會引起裂紋的擴大,她可不想跟白煞說半截話就消失掉。
“你總是那麼單純魯莽,不停地闖禍,還忒讓母親大人和我替你收拾殘局。母親大人爲了救回你已經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了,如果再闖禍的話也是有心無力幫你,而且就連我也不能陪在你身邊了。希望姬殤的教訓能讓你學會如何保護自己,不過現在還好,有姬雪陪着,我放心不少。以後若是有需要,儘管找焚寂,我已經託他照顧你了。”
“不,我不要別人照顧,我只要你,冥……”
看着面前泣不成聲的人兒,白冥輕輕嘆了口氣,用手托起她的臉頰拇指擦拭滿臉的淚花。
“不必爲我哭泣,煞,你的路還長,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拿着我的面具,就當是替我活着。”
咔啦——白冥一驚,將面具塞到她手中而後往後退去,白煞想要去抓,可是自己的身體卻一動不能動。
“冥——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無視那苦苦的哀求,白冥一直退到了懸崖邊上,碩大的圓月在她的身後形成了一道美麗的背景。她的銀眸變得越來越清澈,與身後的月亮交相輝映,彷彿再次回到的當年出世的感覺。
咔啦啦——咔啦……
開裂的聲音越來越大,就連白煞也清晰可聞,她雙目噙着淚盯着身子已經開始裂開的白冥,所有的話都哽咽在喉嚨。
“煞,能活這麼一次,我已經很滿足了。”
白冥腳尖一點向後躍起,只聽砰地一聲,變成的碎片飄散而下,在月光的照耀下如細雪般美麗。
“冥——”
聽到身後有人尖叫一聲,一道黑影擦肩而過轉瞬間便用衣服兜住了碎片,白煞跪在地上仔細的辨認眼前的人,這才認出來人是焚寂。
“爲什麼,爲什麼不能多等一會兒,我已經找到救你的方法了,只要再等一下下……只要一下下啊——”焚寂抹了一把淚,瘋狂的收集其他的碎片口中還唸唸有詞“不,我不會讓你死的,還有希望,還有希望……”
冰崖的寒氣從西面八方襲來,白煞強撐着身體撲到焚寂身邊一把抓住他的衣襟問道:“你有辦法救冥?你能救她是不是?”
“我能,一定能救她……”焚寂推開她失神地收集着碎片,不知這是他的幻想還是真的。
白煞咬咬牙,也跟着收集碎片,二人一直到天亮纔將碎片收集齊全,她的雙手已經凍得沒有知覺了,紅腫得像胡蘿蔔一樣。她躺在地上側頭看着還在忙活的焚寂,漸漸的有些乏了,雙眼沉重的開始閉合,最後失去了意識……
------題外話------
額……原本是打算以白冥的死作爲結局的,但是又有些於心不忍,所以呢~倫家決定稍微改一改,再多加兩章。所以這個嘛……人家除夕完結不了了,對不住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