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水和奔雷對視一眼,互相遞了個眼神,奔雷這才憨直道:“這個,其實不必自責,是他們自食其果而已,壞人就該有壞報。”
追水也是連忙附喝道:“是啊!新時代都是建立在枯骨之上的,他們身爲軍人,就該有死去的覺悟,他們死的其所。”
冷清終於停下抽咽,紅着眼睛小聲問道:“真的?你們說的都是真的?”
追水和奔雷多無耐啊!直到現在,兩人才明白,此刻的冷清,只是一個需要人疼,需要人愛的小女孩兒,老實說,兩人都挺希望北辰宣代在這兒。
可是,往往事與願違啊!
這不,北辰宣代是來不了了,袁濤的八十萬大軍,終於是趕到了。
整個草坡顫抖了起來,草坡之上,一衆沼龍皆是不安的燥動起來,要不是有沼龍王壓着,沼龍們老早就四散逃開了。
冷清三人遠遠的便是看到無數黑點,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將整個沼澤地圍在了中央,剛毀狼窩,又陷虎口。
冷清啊冷清,看來,這一次,你是註定逃不掉了嗎?
杜姐悲傷的臉上,露出了笑容,眼尖的她,一眼便是看到了最先抵達的袁炎,有點兒興奮了,杜姐擡起手,張嘴就喊道:“袁炎,是你姐姐我,快來救我,快來救我啊!”
草坡下,袁炎一夾馬腹,率軍停下腳步,一拔腰間長劍,袁炎直指草坡之上,對着一衆沼龍喝道:“可惡的沼龍們,立馬束手就擒,將我父親與將士們還來,不然,要你們好看。”
草坡上,一衆人傻了,話說,這袁炎知不知道是什麼狀況?
袁炎剛剛吼完,她身後一名頭領,便是驚慌的衝了上來,指着沼泥軍營方向,參差叫道:“副將軍,這…這軍營呢?哪…哪兒去了?”
頭領這般一叫,二十萬大軍才齊齊望過去,不看還好,一看,衆人嚇一跳,原本的沼泥軍營之上,此刻,是早就空空如也了,晨風將沼澤地裡冒起的濃煙,吹的滾滾四起,很快,便是瀰漫了四周。
盯着看了一陣,袁炎終是明白了,沼泥軍營全軍覆沒了。
躍下火紅戰馬,袁炎的眼中滲出淚水,擡頭一看草坡之上,追水很可惡的將袁濤的人頭提了起來。
一看到自己父親的人頭,竟然被人捏在手中,袁炎立馬雙眼一閉,一個踉蹌,險些站不穩,幸好有着身後的頭領扶着,不然的話,袁炎這一倒,得直接砸下去。
“副將軍,振作,振作啊!”
將袁炎扶在懷中,頭領放聲叫着袁炎,要袁炎振作,可此刻的袁炎,哪裡還能振作的起來?
醒轉過來之後,袁炎終是雙腿一軟,跪倒在地,豪聲大哭道:“父親,女兒不孝,女兒來遲了,父親,你死的好慘啊!”
哭了大概有十秒鐘,從小感受過殺場生死的袁炎,立馬一個激靈,從地上撐起來,手中長劍一指蒼天,袁炎大喝道:“弓箭手準備,亂箭射死這幫逆賊,替我父親報仇。”
袁炎喝聲剛落,將草坡四周團團圍住的八十萬大軍,便是齊齊大喝,幾十萬把弓箭,猛然對準草坡之上的衆人與衆沼龍。
只待袁炎手一揮下,這幾十萬支嗜血長箭,便是會帶起破風聲,齊射向冷清等人。
草坡上,杜姐慌亂了,忙對着袁炎揮手喊道:“炎兒,是我,杜姐姐啊!別放箭,救我啊!我是被他們抓的。”
袁炎充耳不聞杜姐的求救,劍指蒼天道:“父親慘死,你卻活的好好的,你還有臉呼救?就去給父親賠葬吧?父親早該上了你,你個濺人,虧我父親還認你做乾女兒,你一千人騎,萬人爬的女人,有何資格與袁家攀上關係?”
杜姐心涼了半截了,她總算是知道了,自己在袁家人心目中的地位了,剛剛杜姐在自己心中發下的那個誓言,此刻,已然開始動搖。
女人本就是善變的動物,更何況是在這種情況之下?
別人都不拿你當人,你還死心的想與人家攀關係?杜姐明白,袁家人都挺看不起自己幹煙花之地勾當,不過是一直以來,自己安蔚自己罷了。
某一刻,想通的杜姐,終是哈哈一聲自嘲的笑,指着袁炎道:“好,我杜慈不高攀你袁家,今日,我杜慈與你袁家恩斷義絕,死,我也絕不與你袁家扯上關係。”
袁炎不屑的瞟了杜姐兩眼,在草坡上所有人的恐懼目光中,悲憤中的袁炎,猛然的揮下手臂。
幾十萬支長箭,像是雨點一般,密密麻麻,自四面八方,射向草坡之上的冷清等人,所有人,皆是閉上了眼睛,這已然沒有了生的餘地了。
冷清無耐的看了眼追水與奔雷,難過道:“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
追水長年冷着的一張臉,卻是在此刻,突勿的露出了開心的笑。
正當冷清覺得疑惑時,追水卻是瞪着奔雷,放聲道:“讓雷虎跳到沼龍王蛇背之上,大夥兒抓緊了,沼龍們要化龍騰飛了!”
等死的大夥兒都驚呆了,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一個二個連忙死抱緊沼龍們的蛇身,而奔雷更是想都沒想,便是一抓雷虎,雷虎一躍而上沼龍王寬闊的後背,四爪死死的抱着沼龍王蛇身。
沼龍們蛇尾一用力,一個彈射,齊齊射入空中,掉落時,沼龍們腹下收縮成一小團的那對腹鰭,卻是突勿展開,傾刻間化作兩三丈龐大的薄翼。
薄翼呼閃間,奇蹟發生了,沼龍們的身形不斷拔高,就這樣沼龍王帶着一衆沼龍,飛上了高空,朝着他們夢想之地飛去。
沼龍升空,全族離去,幾十萬支箭,支支落空,將草坡插得滿滿都是箭,四周的八十萬大軍,個個傻了眼。
何時,沼龍居然能飛了?直到這一刻,這與沼龍們打了幾年交道的八十萬大軍,方纔明白了,沼龍腹下那對厚厚的肉鰭,其實並不是鰭,而是沼龍們的翅膀,是它們化龍騰飛的翅膀啊!
“騎蛇的,你們的臉,我袁炎一輩子記住,今日殺不了你,我袁炎發誓,終有一日,將手刃你們這些殺父仇人。”
看着沼龍們隱入雲層,袁炎不甘心的放聲大叫,叫聲隨着晨風,越傳越遠,越傳越遠。
……
藍天,白雲,四周霧濛濛一片,白色的雲朵,在晨陽的映照下,映射起耀眼奪目的彩光,煞是惹眼。
風呼呼的從耳邊刮過,冷清呆呆的座在沼龍王頭上,不敢相信自己竟是逃出來了。
剛纔還身置千軍萬馬之中,一點兒生還的希望都沒有,可現在,她卻是座在活生生的飛蛇身上,在天空中自由的翰翔。
一切就像是一場夢一般,如有可能,冷清真願長夢不願醒,至少,活在夢中比活在現實之中,好太多了。
杜姐與幾百位姑娘,一早就淚流滿面了,就在剛纔,她們都已經做好了與這個世界告別的準備了,不過現在嘛!她們卻是不得不爲劫後餘生之幸,掉下慶幸的淚水。
天空之中,黑壓壓一片,凡是沼龍王帶着所有沼龍所過之處,就像是陰天的烏雲一般,將半片天空,壓得黑洞洞的。
幸好,沼龍們飛得高,隱進了雲層之中,所以,地上老百姓們,纔看不到沼龍們,不然的話,沼龍升空,這又得是多麼震驚的一件事啊!
慶幸一陣,冷清吹着高空的冷風,回過了神來,揉了揉紅紅的雙眼,冷清碰了碰座在自己身前的追水,輕聲道:“我不是在做夢吧?我們真的飛起來了?”
追水一如既往冷着一張臉,應道:“如果不是沼龍王,這次,我們是在劫難逃啊!”
冷清點點頭,俏臉之上露出快樂的微笑,拍了拍身下沼龍王碩大的腦袋,冷清謝道:“龍王,謝了,也不枉咱們替你除寄生蟲啊!呵呵!”
話到最後,冷清笑起來,沼龍王卻好似聽懂了冷清的話一般,吐着腥紅的蛇信,嘴裡嘶鳴出奇異的音波,好似對冷清說,不用謝,小事一樁罷了。
沼龍王如此有靈性,一時間,更是驚得一衆姑娘們,個個捂着嘴,兩眼冒星星了。
追水嘴角扯起了一絲笑容,多難得啊!一向冷臉的追水,居然也會笑?能與沼龍王相識,也許對於追水來說,這算得上是一種緣份吧!
輕輕摸着沼龍王碩大的蛇頭,追水即使不說,他的心意也是早已經傳到了沼龍王的腦海之中。
這又算不算得上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呢?
這個世上,有些事情,是很難用語言來解釋的,就拿追水和沼龍王,奔雷和雷虎這兩者來說,爲什麼,它們都能與兩人相處的那麼融洽?
就是冷清,都實在是摸不透箇中原因。
剛開始定義追水和奔雷,爲降龍和伏虎英雄的時候,冷清只是想爲兩人造勢,並以此爲契機,混進袁濤軍營之中。
可冷清哪會想到,就是自己這戲言一般的說法,竟是真的成真了,這不,現在的追水已然降龍,而奔雷更是早早就伏虎了。
身邊突然多了兩個類似羅漢的玩意兒,冷清這個主子,倒是當的有點兒壓力大啊!
心中越想着這些,冷清越覺得鬱悶,鬱悶一陣,冷清纔想起正事兒,追問追水道:“對了,沼龍王要帶着它這一族人,飛到哪兒去啊?”
追水轉過頭,像是看傻瓜一般的看着冷清,卻是不答反問道:“主子不是給了龍王夢想嗎?難道主子忘了?”
追水這一反問,還不待冷清答話,兩人身後不遠處,奔雷和怒豔便是異口同聲,齊齊大喝道:“流河?”
冷清釋然了。
原來,沼龍王真是要帶着它的族人們,去流河之中生活啊!是不是冷清說的太有迷惑力了?
冷清不禁在心中這般想着,不過,冷清很慶幸,也幸虧她當時那麼一說,不然,指不定現在,袁炎都將她們大卸八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