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戰場上,性格剛烈正直無所畏懼是一種極其珍貴的優秀素質,但是在和平年代,特別是變了質的和平年代,還是水最爲深的官場,這種不懂的變通圓滑的性格就是足以致命的弱點。
而蕭方恰恰就是這種類型的人,性格剛烈,直言不諱,內心正直,容不得半粒沙子,而且還最愛幹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義之事,但從某種角度來說,他這就叫做愛多管閒事。
曾經有一名世界偉人說過,敵人的飛機大炮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敵人的糖衣炮彈,打下江山,纔是剛剛起步,更加艱苦的路纔剛剛開始。
但是許多人卻沒有把偉人的這段話放在心上,認爲戰事平了,就萬事大吉,於是很快便把我軍的一些優良傳統拋到腦後,憑着戰功在仕途上平步青雲以後就開始惦記着升官發財。
於是便不可避免的出現拉幫結派勾心鬥角的暗地裡勾當,請客吃飯走後門成風,在官場上混的最後的變成那些性格圓滑狡詐之人,而那些在戰場上戰功赫赫剛毅果敢之人卻屢受排擠。
蕭方的性格從來不願意也不屑於拉幫結夥,做出那種巴結上司吃請送禮的齷齪之事,看着昔日的戰友們一個個平步青雲他也不羨慕,只守着肩膀上的一毛三過着自己與世無爭的日子。
本來就這樣與世無爭的過下去扛着個一毛三了此一生也就罷了,但蕭方身上卻恰好有一個註定要毀他自己的特點,或者也可說是弱點,那就是他剛直的性子和愛管閒事的性格,這本身其實是一種難能可貴的優點,只不過在骯髒齷齪的環境中,這就是個足以致命的缺點,因爲他的這個性子必然會壞了某些人的好事,擋了某些人平布青雲的道路,自然會被某些人懷恨在心而遭到毒辣的報復。
在遭受了一連串暗箭攻擊的蕭方終於爆發了,如果當時受到這些暗箭攻擊的是喬老將軍或者是徐文龍,他們肯定會同樣以暗箭還一顏色,有或許當時二人若是沒有被調到其它地方軍區任職,而是留在蕭方身邊的話,也許蕭方的命運就會徹底改變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或許,只有事實。蕭方的性子,自是不屑於也不會使用那些在他看來卑鄙齷齪的手段去還以顏色,他選擇了最直接的方式。
當天夜晚,蕭方撕掉了肩膀上的軍銜,一個人,一把槍。
於是後來便發生了那場建國以來至今轟動整個華夏的軍區大案,蕭方在那個夜晚再次使用了他精湛殘忍的軍事技術,只不過這次和往常不一樣,這次他將那堪稱完美的軍事技術用在了自己戰友身上。
在一次訓練中,蕭方當着全操場密密麻麻的士兵面前幾個點射就將平時那些和他作對的軍官全部爆頭,然後如過無人之境一般乘所有人都還未反應過來之時衝出了重圍。
衝到大街上的他自然是面對着無數軍警的追剿,他以一人之力,竟然讓無數圍剿他的軍警陷入僵局,最後打光了子彈,蕭方引爆了身上的最後一顆手雷,和幾輛汽車一起化作一片火海。
後來的事,便是所有人知道的那樣,“逆賊”蕭方在軍警的聯合行動下當場被炸死。
而少數知道內幕的人卻知道那件事情其實並不像外界所知道的那樣,因爲至始至終他們從未在爆炸的汽車殘骸中發現蕭方的屍體,蕭方的生死成了一個未知數,只好對外宣稱蕭方已被擊斃。
多年以後,活躍於東南亞的僱傭兵便出現了一個人,綽號野狼,帶着他的僱傭軍團馳騁於傭兵界,讓無數敵人聞風喪膽,在僱傭兵界都知道着頭可怕的野狼是個華夏人。
喬老將軍和徐文龍這一輩子死忠於國家,從未乾過任何一件對不起國家的事,除了這件事以外。
因爲整個華夏只有他們二人知道一個秘密,這個秘密他們從未向對方說起,他們知道那個活躍於東南亞的僱傭兵王野狼就是當初宣佈已被擊斃的蕭方!
他們可以爲國家奉獻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但是這個秘密,他們卻對國家選擇了沉默,他們不僅忠,而且義,對生死兄弟的義!
多年以後,兄弟三人在東南亞的某個島上再次相聚,那次也是蕭方失蹤後的第一次相聚,也是最後一次見面。
那一次,兄弟三人脫下了甲冑,光着膀子,就曾經在部隊裡的那樣,相擁着划拳喝酒,毫無保留的談天論地,蕭方在那次也無意之中提起自己收了一個義子,是個在狼窩裡長大的狼孩,擁有着無與倫比的天賦,在傭兵界的影響力已經超過了自己。
作爲一名在傭兵界叱吒風雲的兵王邪狼,華夏國的某些部門自然不會對其一無所知,只不過也只是瞭解傭兵界有這號人罷了,對於其它的卻是模糊不明。
“他在華夏黑道上的綽號叫做邪狼。”徐文龍緩緩開口說道,此時他已經確信大屏幕裡的這個年輕人就是邪狼,而且還是蕭方的義子邪狼。
“可是情報上說邪狼不是和蕭方一起死於那次傭兵團的戰鬥了麼?”喬老將軍緩緩說道。
“呵呵。”徐文龍笑了笑,“蕭方不是也早在他叛逃出軍營是就被擊斃了麼?”
“呵呵,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喬老將軍笑着說道,只是就連他自己都分不清這是苦笑還是高興。
深吸了口氣,喬老將軍將思緒拉回到現實,瞥了一眼大屏幕裡的年輕人,向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那名大校道:“放他出來,讓他洗個澡吃頓飽飯,然後把他帶到我辦公室來,我要和他聊一聊。”
“是!”大校站直了身子,轉身便去安排,剛纔喬老將軍和徐文龍所說的話絲毫不擔心被泄露出去,因爲能陪着他們在監控室的人都是對他們死忠的心腹,即使丟掉性命也絕對不可能向外吐露半個字。
蕭逸這三個多月以來第一次看見了除自己以外的活人,也是第一次走出這個足以讓人不願回憶的小房間,但卻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歡喜,除了臉色有些蒼白以外,一雙眼睛平靜如一潭湖水。
千百次的訓練和無數次和死神擦肩而過的經驗告訴他,最危險的時候往往不是看似兇險的時候,而是兇險剛剛結束的時刻,纔是最危險的時段,對方將他放出,讓他吃飽飯洗熱水澡,絕對不是要討好他,這點蕭逸心裡十分清楚。
半個小時後,吃飽飯洗好澡的蕭逸被帶到了一間辦公室裡,辦公室的擺設很簡單,但卻很乾淨,幾人講蕭逸帶進房間後便轉身離去關上了門。
“你就是蕭逸?”喬老將軍開口問道,整間辦公室此時就剩下他和徐文龍還有這名年輕人三個人。
“廢話。”蕭逸撇了一眼喬老將軍肩膀上的軍銜,嘀咕了一聲,對方大費周章的把他帶到這裡來,又關了他三個多月,不可能連他名字都還搞不清楚。
“呵呵,不錯,好膽色!”喬老將軍不僅沒有因爲對方冒犯的話語而動怒,反而流露出讚賞之意。
“如果連這點膽色都沒有,這小子也不會在短短几年之間幹出那麼多驚天大事。”徐文龍打量着蕭逸,一雙眼睛滿是玩味。
雖然喬老將軍和徐文龍二人事先沒有預約好,但幾十年火海刀尖鍛造,讓二人在某些事情方面早就不需要用言語來交談,默契程度已形同一個整體。
他們知道無論如何,現在都不能對眼前這個年輕人說出他們和蕭方之間的瓜葛,不管眼前這個年輕人最後真的是不是蕭方的那名義子,他們都不能感情用事,所以言談間也避免着這類話題,他們知道此時把這名年輕人帶到這裡的目的就等於是一場豪賭,如果出了一點差池,甚至能讓他們從雲端立即跌落道萬丈深淵。
“我膽子大不大我不知道,但面對兩個老頭,我還真找不出什麼害怕的理由。”蕭逸言語中帶着不屑,他從被帶到這裡便從未想過要活着出去,所以不管他面前此時坐的是將軍還是天王老子在他眼裡看來都一樣,沒什麼好怕的。
“可是我們這兩個老頭子,卻能一句話讓你生,一句話讓你死,也能一句話讓你生不如死!”坐在一旁的徐文龍眼睛一眯,所說的話字字句句透露着一股強勁逼人的氣勢,這種氣勢只有經歷過生死之人和長年累月刀山火海的淬鍊才能形成,絕非是能裝出來的。
蕭逸不屑的冷哼一聲,泰然自若的走到飲水機旁邊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後自顧坐在一旁的一張椅子上,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水,才冷笑道:“生和死我都體驗過,但還從來沒有體驗過什麼叫做生不如死,如果你們覺得你們爲我安排的那間破房間能讓我生不如死的話,那我勸你們還是對我換一種方式,我在裡邊不知道住得有多舒服,每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麼事也不用做,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連續享受到三個月零七天的悠閒日子!”
蕭逸話音一落,喬老將軍和徐文龍臉色同時一變,在那間永遠分不出白天黑夜,沒有任何能夠得知時間的小屋子,眼前這個年輕人是怎樣知道如此精確時間的?看來他們還是低估了眼前這個年輕人的能量,如果他不是抓住了某個漏洞,完全是憑着頭腦計算的話,那這個人簡直不是人類,只有野獸纔會有對時間感知如此敏銳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