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陸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這一路之上,杏兒暈船暈得死去活來,倒是秦莜嵐舒舒服服靠着君無恨的肩膀安然熟睡,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
“天色不早了,先找個客棧休息,明日再趕路。”君無恨雖然想快點回王府,但還不至於這麼着急。便讓吩咐手下尋了鎮子上最大的客棧,一齊住了進去。
看着被君無恨手下扶着走路的杏兒,秦莜嵐搖頭嘆息。看這樣子,恐怕連膽汁都吐出來了。指望她帶的包裹整理好,還不如自己親自動手。
小鎮的客棧再大也大不了哪去,好在君無恨的手下自上了岸之後就隱匿行蹤,只留兩個副手化爲家丁跟着他,是以客棧的空房還夠住。
君無恨與秦莜嵐素來不是挑剔之輩,面對有些破舊的客棧,也都坦然自若。一個隨軍出征,什麼陣仗都見過,根本不把這樣的事情放在心上。一個殺手出身,自小什麼苦都吃過,更不會在意這些。
縱然兩人對於簡陋的條件微微皺眉,但也都沒出聲,隨着掌櫃的引領,準備各自回房安頓休息。
“我要跟你住一起。”君無恨說這話時,擡手讓人將自己的行禮放入分配給秦莜嵐的房子,根本不讓對方有反駁的機會。
秦莜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君無恨,張口道:“男女授受不親,你還是另尋住所吧。”
“你我是夫妻,自然要住一間房。”君無恨說着,不理會秦莜嵐的反應,擡步入房,隨即自顧自的坐下,招呼道:“別鬧彆扭了,趕快進來吧。”
“小姐,那我……”杏兒遲疑的望着秦莜嵐。原本她是要跟秦莜嵐住一個屋,隨侍在側。如今君無恨跟要秦莜嵐住在一起,她還要不要住進去?
住一個屋就住一個屋,你不信我,我也未必信你。
打定主意,秦莜嵐側頭對杏兒道:“你今天也累了,就到旁邊的屋子好好休息吧。”
客棧掌櫃見此,以爲兩人是鬧彆扭的小夫妻,還樂呵呵的勸了兩句,後來看兩人反應冷漠,只得悻悻的收了銀子下樓去了。
打發走所有人,屋內的秦莜嵐和君無恨兩兩相望,沉默不語。除了冊子之外,兩個人幾乎不瞭解對方,自然也做不到和顏悅色的聊天,能平安行處已是不易。
就這樣各做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兩人雖然相處不長,但默契倒不錯,到了晚上君無恨自覺睡椅子,秦莜嵐也不跟他客氣,獨自抱着被子睡得很熟。
夜晚的客棧很靜,屋內除了呼吸聲再無其他,所以門栓被人用刀撬開發出的細瑣聲在靜謐的空間裡十分明顯。
幾乎在聲音發出的剎那,君無恨猛地睜開眼睛,輕手輕腳秦莜嵐牀邊,推了推她,小聲道:“來人了。”
正在此時,門被人推開,緊接着屋內油燈被點亮。
一個身着青色衣衫,打扮得貴氣十足的人踏入屋內,他腳步緩慢,如閒庭信步般,好似來的是自己的房間一樣。
秦莜嵐睜開眼時,這人已經走到眼前。不顧君無恨黑如炭灰的臉,她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笑道:“柳公子,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