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暗處仔細想着法子,一邊暗自觀察着亭子裡的動靜,這時亭子的另一方的泥石道路上跑過來一個身着翠綠服侍的小丫頭。
“王妃剛纔是在呼喚翠兒嗎?”小丫頭站在一旁畢恭畢敬的對着女子說着。
女子溫文賢淑,靜靜的撇過頭去,重新坐回到亭子的椅子上,微微抿嘴開口道:“沒有,你聽錯了,王爺回來了嗎?”
女子聲音恬靜,語氣不急不緩,說完又靜靜的看着湖中的魚兒,好似剛纔那話不是出自她口中一般,衛子傾見狀不由微微驚歎,面前的畫面沉靜安然,女子恬靜賢淑,原本應該很溫和的場面,卻總給人一種靜靜的哀傷。
小丫頭點了點頭,立刻回話道:“回稟王妃,王爺回來了,已經去了書房,叫奴婢好生伺候王妃,天氣炎熱,王妃還是回房吧!”
小丫頭說完後,立時閉上嘴來微垂着頭,面前的女子總給人一種安靜的祥和之氣,讓人不敢多去打擾,所以那名叫翠兒的小丫鬟也靜靜的站在一旁,安靜的等待着女子的反應。
女子沉默了片刻,便從椅子上起身來,動作優雅淡定,嬌顏淡然,微張開嘴來,“走吧,有勞王爺掛念了!”
說着便邁着步子離去,翠兒垂着腦袋跟隨其後……
看着兩人已經離去了,衛子傾才從茂密的草叢裡站起身來,靜靜的看向女子離去的方向。
“在書房裡嗎?”心底喃呢着。
便也毫不猶豫的離開這裡,摸索着向前院走去。
突然被人在身後叫住:“喂,前面的人站住!”
衛子傾暗叫不好,卻也不敢盲目前進,聞聲後頓時站住原地,後面兩名侍衛小跑着步子上前來,走到衛子傾的面前。
上下打量着她,其中一人粗聲開口問道:“你是何人,爲何在府內鬼鬼祟祟的?”
衛子傾被問道,微微低下頭來,想着應對法子,擡起眸子來,脣齒微開,一臉猶豫的樣子看向對面兩名兇悍的侍衛。
正欲開口說話時,身後又傳來一女婦人的叫聲。
“喂?走錯地方了……”說話的婦人是王府內專管後院的王大娘,爲人誠懇熱情,在王府內有好幾年了,深受王府下人們的尊敬,兩侍衛自然認得。
轉身回頭一臉笑意的看向王大娘,剛詢問衛子傾的那位侍衛帶着笑意對王大娘說道:“王大娘什麼事啊?”
王大娘走到衛子傾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翻,點了點頭,方對着衛子傾說道:“你是不是青孃家的?”
“親孃家的?”衛子傾心中徘腹,一臉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婦人。
婦人見衛子傾不說話也不奇怪,繼續說道:“青娘不是告訴你叫你早些來嗎?我好不容易給你爭取了一個名額,讓你來王府裡做事,你以後得好生在這府裡做事,聽明白了嗎?”
衛子傾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暗道這是演的哪一齣?這婦人認識自己嗎?還是把自己認錯了?還一個勁親孃親孃的叫……
王大娘說完後,見衛子傾點頭未說話,也虧得她沒有急着開口,便又聽王大娘對着身旁侍衛說道:“這人是青娘拖我在王府裡幫他找個事情做,混口飯吃的,他是個啞巴,兩位侍衛行行好,別將此事告訴王爺,我這也是受人之託,難怪我說一早他沒來後院裡找我,結果是跑到這裡來了!”
說着王大娘對着二位侍衛和藹的笑了笑。
侍衛們哪有心思來管這檔子小事,也連忙陪笑道:“是王大娘你帶來的人我們也就放心了,你知道的在王府裡做事容不得辦點馬虎!”
“是是是……兩位辛苦了!這人我就帶走了。”說着王大娘便來到衛子傾身旁。
對她低聲說道:“還不趕緊跟我來……”說着便邁步離去。
衛子傾雖然疑惑這王大娘爲何會認錯人,不過能順利進入王府也不是壞事,對着兩位侍衛點了點頭,便轉身追上王大娘。
離開兩侍衛的視線之後,王大娘才停下腳步,衛子傾跟着其身後,也停下腳步,擡眼看向王大娘。
“嘿,想不到八年不見了,你這小夥子竟生得如此白白淨淨的。”
衛子傾未說話,剛剛她可是聽得很清楚,這王大娘說她是個啞巴來着,於是笑着含蓄的點了點頭。
“你也別怪你娘不要你,青娘她這也是迫不得已,她能改嫁實屬不易,你如今也大了,應該能明白她的難處,若是帶着你一同嫁入齊家,會被人嫌棄的,我知道你心裡有苦,不過你別怨你娘,她爲了你好不容易找到了我,哭哭啼啼的爲你尋得一份差事,以後你就跟着我好好的在王府裡辦事吧,若是想你娘了,就當我是你的娘吧,乖孩子別難過了!”
衛子傾聽到這番話後,心下也止不住的惆悵,嘴角也微微抽搐着,怎麼會有這麼狗血的情節,這王大娘好像真的認錯人了,不過八年未見,八年的時間裡人總得有些變化吧,所以她纔會認錯人來!
既然好心的王大娘將她認成了別人,那她也只好將計就計了。
於是衛子傾重重的點了點頭,王大娘輕嘆一聲後,便轉身繼續走去,衛子傾則默默無聲的跟在她的身後。
王大娘帶着衛子傾來到後院,早在前一天就已經爲啞巴準備了一間房,在所有住房的最後一間裡,領着衛子傾就直接回到了那屋。
然後王大娘將衛子傾要在府內乾的差事吩咐完。
“明白了嗎?”王大娘最後詢問着衛子傾。
衛子傾看向王大娘,笑着眉眼不住的點頭,以示謝意。
在後院無法就是打雜的,衛子傾欣然的接受了,反正今晚她就要行動,不會呆在這裡太久,她本就是一個冒牌的啞巴,若是真啞巴來了,她不就暴露了身份……
王大娘見差不多都告訴她了之後,便出去了,沒過多久還擡來一個小小的托盤,有兩個小菜和一碗白米飯,笑着對衛子傾說道:“你纔來,衆人都吃過了,我給你擡了些吃的來!”
放下托盤後,又走到了*邊,將手裡的兩套衣服放到了*上。
然後說道:“你先吃飯,吃完後在房裡休息休息!”
王大娘對她的照顧還真是周到,衛子傾吃過飯後,來到*邊拿起衣服,雖然能看出來不是新衣服,卻很是乾淨,淡淡的能聞到一股清香味。
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將胸前的裹胸拉緊了一些,然後迅速的換上王大娘送來的衣服,稍微有點大,她便將衣袖往裡捲了一圈,將匕首藏在腰間,腳踝處還藏有兩柄小匕首,剛換好衣衫後,便見王大娘推門而入。
笑顏對着衛子傾說道:“還真是合身!”
衛子傾轉身擡起雙手,一臉滿意的表情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再對着王大娘傻笑了兩下。
“傻孩子!兩件舊衣賞就把你高興成這樣!”
衛子傾點了點頭,然後上去一把抱住王大娘。
“哎喲喲,你這孩子,哈哈哈……行了行了!以後好好幹活就是了。”
衛子傾點頭,雙手依舊環着王大娘的腰間,“你先在房裡休息休息,半下午的時候就去幫着砍柴,燒水,王爺王妃晚上都會沐浴,這活算是輕鬆的,你就先幹着吧!”
待王大娘說完後,才鬆開手來,如今是啞巴,只得一味的點頭。
王大娘安排完了之後,便又出去了,衛子傾看着她離去的身影,不由又開始懷念紅英,這婦人的心腸和紅英一般,都是那麼善良熱心。
衛子傾並沒有急着休息,因爲擔心真的啞巴會找上來,所以一直蹲守在後門處。
一直守了兩個時辰都未聽見外邊有任何動靜,衛子傾一邊擔心王大娘會去她屋中找她,一邊又擔心她一走那真啞巴就來了,正躊躇之間,忽然聽見外邊傳來腳步聲,不多一會便聽見“咚咚咚”的敲門聲。
衛子傾一個精靈,從門縫往外望去,見一個身着普通衣衫的年輕小夥子正焦急的敲門。
便開口詢問道:“來者何人?可有指令?”
“嗚嗚……嗚嗚!”小夥子嗚呀嗚呀的亂叫一通。
衛子傾瞬時明白過來來人便是真正的啞巴,原來真的有啞巴來這麼一說,幸虧今天早上她運氣好,沒有先開口說話,而門縫外的啞巴和她看上去差不多大,所以王大娘才如此確定她就是這個啞巴。
於是打開門來,啞巴躊躇着走了進來,對着衛子傾咿咿呀呀的吼着。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啞巴,是王大娘叫你來的對吧?”
啞巴點了點頭,衛子傾又繼續說道:“我是王大娘派來接你的,你先跟我走吧!”
“嗚嗚……嗚……”
“行了,你不用叫了,跟着我走就是了!”
於是啞巴才閉上嘴來,衛子傾將後門關上,便繞過啞巴往前走去,她故意帶着啞巴從人羣少的地方走着,繞了兩個彎纔回到自己的屋裡,幸虧她的小屋是最後一排,索性一路上沒有遇到其他人,便很快的進去了。
啞巴跟着她進屋,衛子傾就關上門來,走到桌邊,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啞巴。
“你先坐吧,喝口涼茶,天氣熱,你一路上肯定辛苦了!”
啞巴接過水不住的點頭,便急急的喝着,喝完一杯後,又自顧的倒了一杯茶水喝去。
衛子傾站在他的身後,見他已經連喝了三杯水了,纔開口道:“還要喝嗎?”
啞巴搖了搖頭,衛子傾見狀便伸出手來,手已捏成拳頭,然後重重的往啞巴的脖頸間敲去,頓時啞巴一愣,身子一直,然後腦袋便磕上了桌面。
“你先睡一會啊!”衛子傾一邊說着,一邊將啞巴從凳子上從後插入雙腋下,將其拖到了一個裝衣服的櫃子裡。
輕呼了一口氣,看着熟睡中的啞巴,輕笑了一下,心想着:看來我的演技一點也沒有退後啊,演起啞巴來也如此上道,和真的有什麼區別呢!
想必後,蓋上櫃子的門,拍了拍雙手。
靜靜的坐在屋裡等着王大娘來找她。
太陽已經落山,天色微微泛着夜幕降臨的紫光,衛子傾正暗道這會了王大娘爲何還不來時,房門便被輕輕推開,王大娘走了進來,衛子傾對她逐顏一笑。
走上前去,探頭看來看外邊,無人後退進身子,然後將房門給關上。
“啞巴呀,你在王府裡以後做事得激靈點,我跟那燒火的管事說了,叫你以後幫着去擡熱水,也能在王爺或是王妃面前多露露臉,若是差事辦的好,得到了賞識,以後你就飛黃騰達了!到時候可別忘了大娘我啊!”
王大娘說着已經來到了桌邊坐下,衛子傾暗自慶幸,這王大娘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啊,此時她更能夠名正言順的去找穆漓了,紅媽媽是你在天上保佑我嗎?讓我能這麼順利的就找到穆漓。
想必後,手裡拿着一根繩子和一張布襟,來到王大娘身後。
淡淡的開口道:“知道了!”
聞聲後,王大娘一驚,這啞巴怎麼會開口說話,便要起身轉頭。
立時,衛子傾一步上前,一手將王大娘的手反手扣在身後,一手拿起布襟就往她嘴裡塞去。
嘴裡同時說道:“別害怕,這布是乾淨的!”
王大娘還未來得及說話嘴便被堵上了,手又被扣在身後不得動彈,只得睜大雙眼驚恐的看着面前。
衛子傾拿起手中的繩子,將王大娘的雙手綁在身後,見綁牢了之後,才鬆開來,然後將王大娘扶到*邊上。
王大娘自是驚恐萬分的看着衛子傾,端坐在*邊,衛子傾也順着她身旁坐了下來。
對她展顏一笑,“王大娘別害怕,放心好了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王大娘搖了搖頭,眼中依舊帶着驚恐看着衛子傾。
“聽着,我並不是啞巴,不過放心,啞巴正安然的睡在這屋裡,他被我藏在衣櫃裡面,你聽我說,我不是壞人,不會給你添任何麻煩留下任何把柄的,啞巴和我差不多大小,你認錯了很正常,不過也虧得你認錯了,後院裡見過我的人不多,明ri你依舊可以帶着啞巴在後院裡面做事,就當我從未來過這裡便是!”
王大娘聽得一愣,眼中的懼意褪去了一半。
見狀,衛子傾接着說道:“你認錯人了,我不是啞巴,櫃子裡的人才是真正的啞巴,你依舊可以那樣對他,你們不會有什麼事情的,我待會就會離去,我不會告訴別人的,這下你總該明白了吧?”
聽衛子傾說完後,王大娘想了片刻,方纔看向衛子傾點了點頭,眼中已經沒有了驚恐,雖然有些不解,卻已經明白了衛子傾的意思,是她自己認錯人了,幸虧她沒有將這人引去給別人看,不然到時候帶着真啞巴出去還真說不清楚了。
衛子傾將王大娘嘴裡的布取下來,“呼……你既然不是啞巴,那你是誰?”王大娘開口問到。
“說了你也不認識,以後你見到別人也別說你見過我,不然有什麼事情我可保不了你!”
“你要幹什麼?”
“反正就是沒有見過我便是,我會離開的!”
“可是……”
“別可是了!啞巴雖然見過我,可他不會說話,更不會覺得有何不妥,明ri你帶着他再告訴他要做的事情就是了!我幫你鬆綁吧。”
說着,衛子傾就來到王大娘身後,作勢就要與她鬆綁,衛子傾見王大娘已經明白過來,舉起手來就重重的往她後頸上一擊,嘴上輕聲說道:“對不起了王大娘,我是無心傷你的,只是今晚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不得不將你敲暈,若是我身份暴露了,你是脫不了干係的,不如就在這裡陪着啞巴好生睡上一覺,明日起來他人便不會懷疑到你身上了!”
一席話說完後,已經將王大娘手上的繩索解開來,將她放平到*上,然後從櫃子裡將啞巴重新拖了出來,將其放到椅子上,身子匍匐在桌上。
一切都搞定之後,衛子傾這才準備離去,將門從裡面鎖住,自己則從窗子出跳了出去,然後將窗子給關上。
此時,天色鍍上一層灰濛濛的色彩,不多一會便就黑盡,王府裡到處都亮着燭光,衛子傾摸索着來到了後院柴火房裡,裡面的人都各自忙着各自的。
先前就聽王大娘說過,每天王府裡的王爺和王妃都會沐浴,那麼這些熱水自是擡去王爺或是王妃處。
衛子傾身着王府下人的衣衫,低着身子走了進去,也無人在意她。
伸手擡起一個木桶,就要往外擰去,卻被一個人給叫住:“慢着!”
衛子傾轉過身來,手擰着木桶,低下頭來,一言不發。
“那水是要送去給王爺沐浴的,你跟着他們一起送去王爺那裡……”
聞聲後,衛子傾暗自鬆了一口氣,依舊沒有說話,一直低着頭,然後擰着水桶跟上前邊一行擡水的下人們。
繞過幾道彎路,行了幾個岔道,走過兩個亭子,其中一個就是她早上去過的那個亭子,不由用餘光多掃了兩眼。
沒過多久便來到一個廊回處,一直跟在他們一行人的最後面走着,見一行人五人在一間廂房門前停住了腳步,房內燭火搖曳,火光亮堂,便知已經到了地方。
屆時,衛子傾貓身一閃,擰着木桶躲到了屋檐拐角處,一行人推門而入,不多一會便見每人擰着一個空木桶走了出來,然後離去。
衛子傾一路行來時便發現這王府裡戒備並不森嚴,並不像穆珏府中那般奢華,點點滴滴間便能看出這府中的主人行事低調謹慎,過於奢華容易遭人嫉妒,看來這穆漓確實要比穆珏聰明。
側耳傾聽屋中的動靜,屋內並無嘈雜的腳步聲,想來只有穆漓一人在裡面。
想及此,衛子傾便擰着木桶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門前立着兩名侍衛,見衛子傾身着下人服侍,擰着一桶熱水,又見她從容淡定,微微低着頭,覺得沒有異樣,便推開門來放衛子傾進去了!
衛子傾緊緊抿着雙脣,一貫淡定冷靜的她,屆時心中竟生出一絲慌張,並不是因爲擔心待會要見到yi絲不gua的男子,而是害怕這人口中的真像,在外聽說六王爺是個賢德的好王爺,一心爲民分憂,做了不少功德之事,想這樣一個有着好口碑的人,會是那殘忍屠村的兇手嗎?
衛子傾心中戰戰兢兢的想着,一邊已經繞過了一個畫着青花瓷花樣的屏風後。
剛一走進屏風後面,就有一股熱氣襲來,微微擡眼看去,身旁有一個衣架,衣架上掛着一件湛藍色錦衣華袍和褲子,還有白色的中衣,離她三步遠的距離有一方不大不小的用大理石砌成的池子,池子里正冒着滾滾的熱氣。
衛子傾暗吞了一下口水,一男子正坐在池子裡,男子背對着她安靜的坐在熱水池中,不知他是否有發覺到自己的到來,只見男子潑墨般的長髮如瀑布般全部搭在臺階上,水珠順着髮絲悄然滴落,這人的膚色比穆珏微白,手臂正呈大字擺在臺階上。
原來昨晚她就是掉穆珏的洗澡水裡,頓時心中一陣嫌惡。
“倒進來吧!”男子薄脣微微張開,語氣中帶着一絲淡淡的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場從他身上發出。
衛子傾沒有說話,擰着木桶就往池邊靠去,待要走近男子身後時,已經拔出了腰間的匕首,然後輕放下木桶,一步上前,匕首已經穩穩的指在男子的脖頸間。
衛子傾眼神凌厲,看向男子側面,只見男子薄脣微微抿着,絲絲透着*,高蜓的鼻樑,微垂着眼簾,長兒捲翹的睫毛定定的毫不顫抖,劍眉鬢角,慵懶之餘透着不容抗拒的冷漠。
“穆漓!”衛子傾冷聲開口道。
聞聲後,男子好看微垂的桃花眼不急不慢的睜開來,神情冷峻,靜靜的看向正前方。
薄脣輕起,低啞魅惑的聲音響起,“想不到以你一人之力,竟然可以深入珏王府內部,威脅穆珏,又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進我漓王府!”
“少說廢話,你既然承認自己就是穆漓,這麼說來我並未找錯人了,穆漓還我一村人的性命來!”衛子傾語氣中夾着一絲激動,這次行動是她有史以來第一次帶着沉重的包袱和心裡壓力,所以語氣中才透着一絲不安。
匕首緊緊的指着男子的頸間,男子臉上毫無慌張之色,面色一如既往的冷峻不禁,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垂下。
“何以見得是本王?”
衛子傾拿出懷裡的玉佩,從男子眼前晃過,然後丟到了水裡。
“這是你留下的罪證,還不承認嗎?”
“哦,一塊玉佩就要斷定本王是兇手嗎?”
“你既已經明白我說的兇手是指什麼,也知道屠村一事,你還想狡辯嗎?若不是你,那你的玉佩爲何會在我紅媽媽的手中?”
“本王也想知道,本王的玉佩爲何會在你的手中?”穆漓語氣淡淡,反問着衛子傾,匕首指在喉間一點懼意也沒有。
衛子傾聽後,心中焦急,頓時有一種石沉大海的感覺,可是她就這麼一個線索,頓時恢復了冷靜,手中匕首依舊毫不怠慢的指着男子喉間。
沉默片刻後開口說道:“你與穆珏二人去過賽客城,你若不是兇手,那誰會是兇手,你的玉佩就足矣證明一切!”
“呵呵……賽客城嗎?好像並不只本王一人去過吧,若是隻憑一塊玉佩就斷定本王是兇手,就這樣殺了本王,你心裡一樣會不安的。”
一語激起千萬思緒,衛子傾腦中瞬時轉過好多畫面,去過賽客城的除了穆珏穆漓,還有趙承煊和楚仁……
壓低身子,靠近穆漓,匕首穩穩的指在他喉間,“可是爲何我一句話你便知道我爲何要來刺殺你,只有兩個可能,一是你就是兇手,二來就是你知道誰是兇手,說,誰纔是屠我桃源村的兇手,不然我就殺了你!”
“呵,就憑你……本王不知道什麼屠村一事,更不知道誰是兇手,你若是再做糾纏也別怪本王不客氣了!”男子冷峻的面容頓時帶着一絲笑意,似譏笑或是嘲笑。
這讓衛子傾覺得很不爽,手上毫不遲疑的用勁,動作迅猛精準,眼看就要一刀取掉穆漓的性命,也就在一瞬間的時間。
穆漓同時伸手,就將衛子傾的手臂擋開,衛子傾反手旋轉,便將男子的手臂繞開,眼看又要逼近男子,只見男子嘴角微微上翹,衛子傾依稀能聽見自他口中發出的輕哼。
男子頭往後仰,衛子傾手中匕首撲了個空,男子伸手將她手腕握住,見狀衛子傾伸出另外一隻手來欲向男子頸間襲去。
卻不想男子握着她的手腕用力一拉,衛子傾頓時身形不穩,之後便聞“噗通”一聲,掉下水去了。
掉水後,也並沒有慌張,匕首依舊被她緊緊捏在手中,一手伸向男子的胸膛,想要掙脫被鉗住的手,卻始終掙脫不了,身子還被他按壓在溫水下。
男子面色冷靜,好似在玩一般看着衛子傾在水中動作,頓時面色一變,眉心微皺,按住衛子傾的手頓時放開來。
得此嫌隙,衛子傾掙脫束縛,冒出腦袋來,被鉗住的手也被鬆開,又欲向男子襲去,男子見狀不由皺了皺眉,暗道這女人還真較勁。
頓時出手如電,比衛子傾快上那麼一步,伸手就在衛子傾的胸口處重重一點,衛子傾雙目瞪大,頓時得不得任何動彈。
男子這才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收回手來摸上右胸上的一粒紅珠上,有些氣結的看着安靜的坐在水池中的衛子傾,溫熱的水剛好漫及她鼻息間,水花微微盪漾便能撲進她鼻息間。
她也恨恨的看着男子,兩人均是不善的對視着。
穆漓心中氣急,剛剛將她按在水中只是想給她一個教訓,順便想讓她冷靜冷靜,卻不想她竟然用空餘的手一把掐住他胸前的小櫻桃,狠狠的捏了一把不說,還轉了一個圈,讓他的胸前現在都還一陣熱辣辣的疼痛。
穆漓上身裸、露,身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那精湛的肌肉不多不少剛好合適的布在他身上,下身穿着一條薄薄的褻褲,卻因爲沐浴打溼了,緊緊的貼在腿上,也相當於一絲、不掛!
兩人對視良久後,衛子傾方恍然大悟,她被他鉗住,他卻並沒有急着殺她,這又意味着什麼?
見衛子傾眼中沉靜了許多,穆漓從池子裡擡腳出來,走至衣架邊上,大手一揮,錦衣華袍立時飄起,落定便已經穿在他身上,鬆鬆的連腰帶都未寄上,露出他堅實*的胸膛。
然後邁步走近池邊,微微低下身來,眼神沉澱,看向衛子傾。
“現在還想要殺本王嗎?”
衛子傾看向他,口中說不出話來,靜靜的看着面前這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男子,她唯一的一絲希望都破滅了,就算他真的是兇手,她也殺不了他,他若不是兇手,那誰纔是兇手呢?他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可是她知道他都不會告訴她。
一行清淚從眼角一條線似的沿着光滑的臉頰滑落,滴落在泛着水霧的熱水中,輕輕的盪開一層漣漪,那麼輕那麼微不足道,就好似如今的她一般,那麼的無助弱小。
第一次在一個男人面前流淚,第一次那麼無助的流淚,堅強如她,此時已經有了想去追隨桃源村的想法。
慢慢的合上那雙黑黝深沉的眼來,最後一行清淚滑落。
穆漓深深的望着衛子傾,看着這樣的她,那一行清淚竟讓他的心微微顫抖,讓他心中多少生出一絲內疚,吸了一口氣便濾去那份內疚,再看向衛子傾時,依舊是那副冷峻不禁。
衛子傾微微動了動嘴角,已經將軟軟的丁香小舌放置在貝齒上,只要這麼用力咬下去,她便解脫了,既然報不了仇,那她也絕不會苟活於世的。
穆漓見衛子傾緊閉着雙眼,腦海裡頓時浮現出剛纔她眼中的絕望,突見衛子傾嘴角流出一絲鮮紅,暗叫一聲不好。
頓時“噗通”一聲跳下水中,一把將衛子傾拉入懷裡,然後撬開她的貝齒,只見衛子傾滿嘴的鮮紅,穆漓修長的食指被衛子傾緊緊的咬住,穆漓面色不變,緊緊的看着雙目緊閉的衛子傾。
還能緊緊的咬住他,證明她還沒死。
便開口道:“你……來人!”
門外邊的侍衛聽到穆漓傳話,推門而入,站在屏風後面單膝跪下。
“屬下參見王爺……”
“行了,趕快去請大夫,帶去本王書房,切記不要去宮中請太醫,明白了嗎?”穆漓對着屏風外的兩侍衛厲聲喝道。
兩人雖有疑惑,不知裡面發生了什麼,卻也不敢耽擱,領命後便沖沖離去。
穆漓解開衛子傾身上的穴道,衛子傾身子頓時一軟,穩穩的倒在了他的懷中,他的手還在衛子傾嘴裡,只得一隻手將衛子傾攔腰夾在腋下,然後從水裡出來。
直奔向書房裡,書房是他平日辦公的地方,偶爾會在書房裡過夜,所以書房裡一直都備有一張*。
找來一張手絹,揉成一團,就塞進了衛子傾嘴裡,這纔將食指從衛子傾嘴裡抽出來,鮮血順着修長的食指一滴一滴的滴落,穆漓將衛子傾放到*上。
立定身子直直的看着她,深沉的眼眸裡透着一絲苦澀,現在還不能真像大白。
第二日,衛子傾睜開眼來,一張放大的面孔出現在她的視野裡,衛子傾頓時一驚,瞳孔瞬間放大。
穆珏見衛子傾醒來,俊逸的臉上頓時盪開一抹笑意。
得瑟的看着衛子傾。
衛子傾雙眉緊蹙,開口來時,頓時口中傳來一陣痛意,額頭緊蹙,柳眉微皺,頓時回想起昨夜刺殺穆漓之事。
“喲,這下知道痛了吧?”穆珏起開俯下的身軀,站立在衛子傾身旁,看着衛子傾臉上傳來的痛意,調儻而論。
穆珏的話將衛子傾的思緒拉了回來,轉而定定的看向穆珏。
突然被她這樣一看,有些覺得不自在,穆珏微挑了一下濃密的俊眉。
輕咳了兩聲:“咳咳……那個……”想到昨晚穆漓和他說的話,此時有些不忍心對這個女子說出來。
衛子傾自是看到了他剛纔的不自在,忍着口中的疼痛,低聲開口道:“穆漓呢?”
昨晚刺殺不成反被鉗住,穆漓爲何不反將她給殺了?其中是不是還有什麼隱情?
聽到衛子傾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六哥,穆珏心中有些不快。
於是轉身往桌邊走去,語氣也極爲不好的說道:“想不到你竟是這般執著的女子,我六哥都不要你了,你還死纏爛打的跟到了盛京裡,昨晚去找他了吧,結果呢?還不是不要你,還以死相逼,結果呢,還不是不要你,結果呢,我六哥就把你送到我這裡來了……害得我幫他收拾這個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