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那人身形太快,奴婢不曾看清楚。”婉兒隨之也皺起眉頭,似是十分爲難。
“罷了,那人即是用此方法來示警,必定是不願讓本宮知曉他是何人。只是見方纔字跡,筆鋒頗爲凌厲,加之武功身手極好,約摸着會是個男子。”梅妃隱隱猜測着,一時卻是越猜越覺着驚異。
後宮之中,竟會有此等高手出現。重點是還是個男人,若是讓人瞧見了,許不定得構陷她一個私通宮闈之罪。
“日後讓巡夜的侍衛加強戒備與警惕,若是再出現,先悄悄的把人拿下,再另作處置。”梅妃思前想後,隱隱的對方纔那紙條上的內容有了點懷疑,她怕這會是一個局,先是取信於她,而後再構陷她。若是往來的次數多了,這證據便也多了。到時候自己可就真的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那柳妃的下場,她可是記着一清二楚的。
第二日,梅妃着了一身淡紅色宮裝,顏色明亮又不至於過於豔麗,襯得梅妃更是膚白貌美,傾國傾城。她同往常一般到太后宮中去,卻發現有大半個月未來請安的皇后也出現在了太后宮中,笑靨如花。
“臣妾參見太后,參見皇后娘娘。”梅妃有些詫異,面上卻無異,俯首行禮。
“梅妃來了。”太后見梅妃來了,笑意不減,道:“皇后方纔說要同哀家到外邊走走,梅妃也一起吧。”
皇后此時也看着梅妃,漂亮的丹鳳眼裡似乎藏着不懷好意的光芒,好整以暇地等着梅妃回答。
梅妃假裝沒看到皇后的眼神,垂眸順從應諾道:“是。”
“那便起身吧。”
太后幾人來到花園,此處正好是去搗衣宮的必經之路,是以正好碰上了要去搗衣宮的流螢。流螢見太后、皇后和梅妃三人在一起,便知今日這搗衣宮是暫時去不成了,恭恭敬敬地行了禮,果然聽得太后問道:“旻婕妤這是要去往何處?”
“回太后,嬪妾正要往那搗衣宮去。”
“哦?去搗衣宮作甚?”太后宮中靈通,自是知道流螢要去搗衣宮做什麼,只是明知故問罷了。
“嬪妾身體虛弱,便想學些醫術好看顧些自己身子,是以去搗衣宮習讀醫書。”流螢知道太后多少是知道搗衣宮之事的,也不敢隱瞞,如實回答道。
“旻妹妹倒是勤奮,”一旁的皇后開口,語氣一如既往地不帶好意,“也是,上回騎個馬便病了那麼許久,自己學些醫術也好傍身。不知妹妹學得如何了,不如替本宮脈脈,看看本宮肚中胎兒如何了?”
“皇后娘娘見笑,嬪妾尚未學會號脈之術……”
“既然旻妹妹還沒學會,皇后娘娘便不要爲難旻妹妹了。況且這醫藥之事,自是謹慎爲上,旻妹妹學那醫術想必也是爲了自己的身子能好上一些,並非如那太醫一般,救治於人。”適時的,梅妃開了口替流螢說話,這是第二次,不顯露一絲一毫態度的梅妃,公然替流螢說話。
這更令皇后肯
定,流螢與梅妃,必定是狼狽爲奸。自己想要陷害梅妃的計劃,必然是被流螢透露出了給梅妃。
“左右旻妹妹去搗衣宮也連號脈都學不會,改天再去也可,今日不如便留下陪母后散散步吧?”皇后不接梅妃的話,又開口對流螢道,雖然像是在詢問她的意見,實際上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能陪太后解悶,是嬪妾的福氣。”
“嗯,那便再四處走走吧。”太后似是不想與流螢多說什麼,況且多一人少一人對她而言並無區別,況且她還能借此敲打敲打流螢,因而此時適時出聲,領着衆人繼續走了。
宮中有一處九曲迴廊,建於湖上,湖中有一湖心亭,皇后忽然提議道:“今日天氣無日,不如去那九曲迴廊走走,喂喂那些饞嘴的魚,再於湖心亭中煮茶,豈不愜意?”
此時皇后身上有孕,是太后的心頭寶。只有皇后身子安好,心情順暢,那皇后腹中胎兒,她的皇孫,自是能極好的,因而皇后那合情合理的提議,太后自是欣然應允。
幾人來到湖心亭,各拿了些吃食投喂湖中之魚,只見那魚兒一窩蜂地涌上水面,爭先恐後地爭奪那點吃食,模樣倒是可愛得很,引得太后輕笑連連:“這魚兒爭前恐後地爭搶吃食的模樣,倒是有幾分趣味。”
“只怕這些魚兒並不是爲了搶奪那些吃食,而是爲了爭得母后青睞,引得母后一笑呢。”皇后輕笑一聲,柔聲道。
“你今日怎麼嘴巴這般甜,像抹了蜜一般?”太后心情似乎不錯,打趣皇后道,接下來又話鋒一轉:“哀家乏了,到亭中歇歇,你們年輕人再好好玩玩。”
“臣妾陪你過去。”梅妃本就對這餵魚一事並無興趣,只是不好拂了太后的面子,才同幾人一起餵食,此時見太后不再餵了,便也趁機停下。
皇后見梅妃要跟着太后過去湖心亭中,便暗暗朝憐光使了個眼色,憐光會意,悄悄伸出了腳出去。梅妃經過時,正好絆到憐光伸出來的腳,此時只見一道淡紅身影向前撲去,正好撲向皇后的方向。
待皇后回過神來,卻見着方纔一直抿脣不語,恍若不存在那般的流螢,此時正笑意盈盈的站在自己身前,與此同時那看似弱小的身影卻是伸出細嫩的手將梅妃穩穩的扶住。
反倒是她的宮女憐光,此時正狼狽不堪的摔倒在地上,引起太后的驚異。
流螢故作驚訝那般,“憐光,你這是怎麼了?竟是連路都走不好。”隨後又是臉色一凜。
“你做事這般毛躁,自己摔了倒不要緊,可太后娘娘在此,若是因了你這一摔,碰撞到了它物引起了聲響驚擾到了太后娘娘,你該當何罪!”
梅妃雖不曾知曉發生了何事,但在那電光火石之間,她卻是隱隱的感覺到了不好,待回過神來之時,方纔那有些控制不住往前傾倒的身子,卻又被穩穩的扶住了。
頃刻間,梅妃便領會了,先前若不是旻婕妤,自己怕是要在太后面前,被皇后暗算了
一把。
因而此時臉色也冷厲了起來,冷聲道:“且不說別的,現下皇后娘娘有孕,你這般做事,實是令人放心不下。事關重大,還請皇后娘娘以龍胎爲重。”
梅妃之意,便是要皇后割捨掉了憐光這一宮女,將她送去司偵局。
太后方纔見有人摔倒,一時也受到了驚嚇,第一念頭就是她的寶貝皇孫萬不能出了什麼事情。而後看到是皇后身邊的宮女,而不是皇后,這才放了下心來。
而後聽聞梅妃之言,也深以爲然。鳳眸微眯,十足冷然:“梅妃說的不錯,爲了哀家的皇孫,皇后身邊容不得你這樣的人。即日起你便去那浣奴宮吧。皇后身邊,哀家另派人伺候。”
肅然的話音剛落,卻又聽太后威嚴十足的接着對皇后身邊的宮人道:“日後你們伺候皇后必定要更加小心盡心。如若不然,她的今日,便是你們的明日。”
“是,奴婢/奴才遵命。”宮人們聽到那陰測測的敲打聲,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臉色慘白的憐光,頓時提心吊膽的統統跪倒在地上,恭敬而惶恐。
流螢見皇后偷雞不成蝕把米,陷害梅妃不成,反倒是將自己的貼身宮女給送進了浣奴宮,這回而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方纔從皇后邀約開始,流螢便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心中一直戒備警惕着皇后。她便知曉今日不可能會這般安然無恙的渡過。幸而因此,流螢注意到了憐光不安份的腳,就在梅妃沒有設防,被憐光暗算成功,那身子即將要撞到皇后之前,預先一步攙扶住了梅妃,及時阻止了這場有預謀的“意外”,免了梅妃的無妄之災。
若是梅妃撲倒,勢必撞到皇后,皇后極有可能因此失足落水,若是皇后僥倖沒有落水,那也必會摔倒在地,無論哪種結果,都有可能害皇后小產,後果不堪設想。
沒想到,皇后昨天一計不成,今日便立馬換了這種損人不利己的招數,而且是當初在春日宴上用過的爛俗招數。如此迫不及待,而且,如此不惜代價。
看來皇后已經無法忍耐了,那便是說明,她腹中的胎兒,必定不保,小產的消息,便會在近日傳出。
但究竟是出了何事,會讓皇后一向穩固康健的胎兒,突發這麼大的事故。
自己壞了皇后的事,怕是會引火上身,說不定皇后會將矛頭轉移到了自己身上,不止是梅妃要多加小心,無事便不要出門了。直至皇后小產消息傳出。
發作完了宮人,太后將眸光放在臉色有些難看的皇后身上,那眸光由先前的凌厲變得溫柔而慈愛。
但這慈愛,卻是令皇后不禁打了個顫慄,毛骨悚然。她自是知曉太后現在這般寵溺她,愛護她,全是因了自己腹中胎兒。
可是她的皇兒,現如今卻是不保了,若是被太后知曉……
“皇后可有恙?胎氣沒有被驚動吧?”雖然見到皇后並無何事的站於自己身前,但太后總覺着,要再問上一遭,方纔能安心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