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的湖綠牀榻,血污染過大半,且依舊有蔓延之勢。蘇側妃彷彿浸在血泊中的破碎布偶,用各種奇異的姿勢掙扎着,無聲呼喊。
她每張一次嘴,便有更多的血浪噴涌而出。她甚至連個“痛”字都喊不出來,淚水與鮮血混雜成一種獨特的腥澀氣味,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
只是這麼一會,她紅潤白皙的面龐已經凹陷的像一隻骷髏,血珠滲過凌亂打結的髮絲,接續不斷地落在頭下開着大朵牡丹的鴛鴦枕上,一滴一滴,沿錦緞的紋理暈開,比那嬌顏的花瓣更觸目驚心。
她一雙丹鳳美眸似睜非睜,恍惚間隱約感覺到有人立在牀邊,立刻如找到一根救命稻草般,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尖利的指甲嵌進了她的皮膚,聲音好似冬末的落梅,彷彿風一吹就會散掉,可仍撐着最後一口氣哀哀求道:“救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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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短短四個字,幾乎用盡了她全身力氣,最後一個尾音結束後,她便昏死了過去。
“御醫呢?”簡雲苓把手抽了回來,四下尋找。
蘇側妃的情況太過異常,如此大量的出血,若不是她本身有什麼疾病,就是用了什麼化血的藥劑。
“御醫還在煎藥。”其中一個侍女眼眶發紅,吸了吸鼻子,哽咽道。
越是危急的時刻,簡雲苓越煩看到人抹眼淚,她不耐地催促道:“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把御醫請來,在這杵着能救你家主子的命嗎?”
那侍女恍然大悟般連連道是,快步跑了出去。
簡雲苓環視一週,暗暗搖頭。這一屋子人沒有一個頭腦清晰,可以幫忙的。她也不指望他們,統統打發出去,不讓他們的哭啼聲擾了她。
再次確認了一下蘇側妃的狀態,簡雲苓首先凝起些微真氣,注入她前臂掌側的陰郄穴。這是一個止血的穴道,以前先讓她當殺手時,受了傷來不及救治,便是揉按這個穴道止血的。
但蘇側妃的情況嚴重,這麼做也只能勉強減小她的出血量。隨後,簡雲苓又將掌心熨在她的心口上,調動丹田氣,在自身血脈中形成一個大周天,通過真氣的運行,護住她的心脈。
這麼做對自體真氣無損,只是對施行者體力消耗很大。但簡雲苓顧不上許多,只能先盡全力保住蘇側妃的命再說。
一直等到她大汗淋漓,真氣在體內運行過猛,將要潰散之時,老御醫才端着一碗熱騰的湯藥,被侍女拉了回來。
“王妃?”老御醫看到牀邊一幕,驚了一瞬,急急立刻放下藥碗,躬身在牀旁,拱手施禮。
簡雲苓收掌平氣,眼前剎那暈眩,那個帶着御醫進來的侍女扶了她一把。她搖頭推開,表示無礙。
“御醫,你快看看,蘇側妃她吐血不止。”簡雲苓從牀畔離開一步,脣色已顯蒼白。
老御醫趕忙坐下,給蘇側妃號脈,半響,驚色漸起,對着那侍女吩咐道:“把側妃今天吃過的那盤糕點再拿過來給老夫看一下。”
侍女疾步而去,很快,端了一個雅緻的青花瓷盤進來,盤子裡還整齊擺放了數塊晶瑩剔透的玫瑰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