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然推開門,刺目的日光將室內的一切陰暗照的無所遁形,氣沖沖地跨進屋裡,簡雲苓拿起茶壺,直接對着壺嘴咕咚咕咚猛灌下幾口冷茶,想澆滅自己心上騰騰燃燒的怒火。
怎知,她剛把茶壺摔回到桌上,準備好的一番罵詞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耳邊忽地傳來一道低沉的,略帶沙啞的,熟悉的聲音:“玩夠了嗎?”
一口茶水直接噴成半簾水霧,此時應該在正堂的那個人竟然轉動輪椅,從重紫紗帳後悠悠步出來,簡雲苓呼吸一滯,手上的茶杯差點握不住,碎在地上。
片刻的反應過後,拔腿就要逃,身後的宇文徵卻不慌不忙地道了聲:“想跑到哪兒去?”
腳下似有凌亂枝蔓絆住了她,步子再也邁不出去,她暗暗罵了聲該死,回過身去,一臉大義凜然地冷聲道:“王爺。”粼粼眼波融成一座枯潭,沉寂沒有半點生動的氣息。
宇文徵來到她面前,仰頭定定看着她,將她的一呼一吸,甚至睫毛的每一次扇動都烙印進靜海似的眼底:“你以爲憑這身打扮就能騙過本王?告訴你,當你真正將一個人放在心上的時候,即便她化作茫茫俗世中的一粒塵埃,你也能一眼便將她認出來”
那句“真正將一個人放在心上”彷彿一根飄然白綾,縛上她的心臟,伴隨着每一次的跳動,漸漸收緊。
強迫自己忽略這些感覺,她保持最謙恭地姿態,頷首道“王爺慧眼。是我不自量力了。”
她沒有再自稱妾身,若放作從前,宇文徵會很高興,可現在,那個“我”字,聽得他格外刺耳。
“你是不是忘了,本王曾經說過,沒有本王的允許,你不能離開本王身邊?”宇文徵拽過她的手腕,將她帶的不得不俯下身來,兩人的距離僅有咫尺,她波光瀲灩的眸子裡卻全是淡漠。
“我不是王爺的禁臠,我是一個有思想的人,我想去哪裡,想做什麼,只有我自己可以做主,別人都沒有資格置喙。”
手上再使一分力,簡雲苓感覺自己手腕處的血管似乎都要爆炸:“本王是你的夫君,連本王也沒有資格?”
簡雲苓斬釘截鐵地道:“是”
宇文徵黑色的瞳仁裡猶如風暴來襲,狂放肆虐:“你真的找死!”
簡雲苓勾脣冷笑,道:“王爺知道的,我從不怕死。“
她就這樣驕傲倔強地平視着他,那點不屈的傲氣,刺痛了宇文徵的心。
就在簡雲苓以爲他會像以前那樣,擡手給她一個巴掌,好好教訓她的時候,他卻突然一把將拽入懷中,像在自怒不爭,又似無可奈何,道:“你這個女人,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身體緊張的繃起,爲了與他對峙而提起的真氣卻倏然散開,似珍珠倒撒,消失地找不到痕跡。
“跟我回去吧。”他低低地聲音帶了誘哄,不同於他平日命令的口氣,這簡單的五個字仔細聽,竟還帶了些許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