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熟悉的自稱,簡雲苓許久都未說出口了。
以前她每次自稱妾身,都很是冷漠疏離,巴不得與宇文徵劃開一段距離。但現在,她這句妾身,倒有撒嬌求饒的意味。
宇文徵頗爲受用地斜挑了眉角,手上茶杯在指尖轉了一個圈,杯沿的水痕也隨之被他抹淨。
蕭白還跪在地上,半天了,連大氣都沒敢喘一口。由於那句妾身,宇文徵心情略微好了些,便喚了他起來。
蕭白感激地一叩首,那激動之情不亞於死刑犯,在臨刑前得到了一封赦免書。
手忙腳亂地爬了起來。蕭白的身子已經弓得看不見他那張自詡俊逸清朗的臉了。
簡雲苓何時見蕭白如此卑躬屈膝過,一下子覺得新鮮,光顧着看他窘迫的樣子,卻忘了自己也是“罪人“之一。
“我說蕭白啊,你是不是嫌這茶樓賺的不多,所以開始打起販酒的主意了。”宇文徵淺淡微笑,語氣之親切和藹,就像在和自己關愛的下屬隨意聊天,關心他的生活近況。
可蕭白心裡最清楚,宇文徵這就是笑面虎的典型症狀,他每次笑得越開心,得罪他的那個人就會越難受。
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不得不極盡恭維諂媚之能事,道:“沒有,雲樓在王妃的帶領下客似雲來,日進斗金。怎麼會賺的不多呢?更何況,王妃待屬下極好,不是關懷照顧,且每月另有分紅,屬下並不缺錢。”
聽到蕭白這樣過分誇張的讚譽,那個被讚譽的對象的小心肝實在是受不住了。
你誇可以,但咱也不能狗腿成這個樣子吧?
看來還是不能把好好的一個人逼上絕路,不然他不止會咬人,還會失去常性。
傅東雲和簡雲苓的感覺一樣,都覺得蕭白這話讚的有些過了。
可宇文徵似乎很是滿意,還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附和道:“那王妃確實很有經商之才。不過……”他話鋒一轉,手上瓷杯在桌面上叩出咚的響聲,口氣越發溫和道:“既然你不缺錢,也沒有販酒,那本王的王妃怎麼還會在你這裡喝得酩酊大醉?”
終於說到正題上了。
蕭白感覺自己現在就像站在了懸崖邊,稍微一個行差踏錯,就會粉身碎骨。
思量半響,組織了下語言,蕭白深吸口氣,緩緩解釋道:“其實,當日王妃是有些心情不好,在雲樓坐了一會後便說想要喝酒,屬下難以阻攔,想着,與其去外面喝,喝醉了說不定還會發生什麼意外,倒不如讓王妃在屬下的眼皮子底下喝,這樣最起碼可以保證王妃的安全。因此,屬下便讓下邊人給王妃買了兩壇酒回來,誰知,王妃酒量淺薄,稍喝一些便醉了,屬下當時也很是擔心,便立刻派人備了馬車,親自將王妃送回去了。”
這話說的滴水不漏,既維護了簡雲苓,又顯得自己忠心耿耿,細心體貼。
果然是在宇文徵身邊多時的老油條,說話的技術真是叫人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