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聽到那聲“好,朕答應你”的話的時候,簡雲苓還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
宇文恆竟然答應了?
他究竟是太自負,還是想得到狼兵想瘋了,竟然把巡防軍交到了宇文徵的手上?
這不就是不要命了嗎?
簡雲苓哭笑不得地將他從上到下掃了一遍,感嘆真是活得久了,什麼都能看見。
這身龍袍,到底是把宇文恆逼入魔障了。
“皇上一言九鼎?”宇文徵挑眉笑問,彎起的脣角透着大獲全勝的自得。
宇文恆陰惻惻地邪笑:“當然。”
簡雲苓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不就是想着有了狼兵以後,巡防軍還是會回到他手上嗎?
那他就太小看宇文徵了。
只要是宇文徵的東西,就算他死也不可能讓別人拿去。
但宇文恆顯然也沒有太傻,真的放任宇文徵得了巡防軍,又得了狼兵。他還留有後招。
“你要留生機,可以。但朕也得要個保障不是?否則,若兩不相得,死的豈不是朕。巡防軍可以給你,不過,咱們的舅舅,朕會派人接回京城。他年紀大了,雲城那樣的兇險之地還是不要久留爲好,你說呢,皇弟?”
果然,簡雲苓就說宇文恆沒那麼好打發,居然想到要以司大將軍爲人質?倘若宇文徵真的不管不顧,獨佔了狼兵,那麼想必司大將軍也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到時候,以宇文徵對司大將軍的感情之深,他也照樣會用狼兵換回司大將軍。
宇文恆這番打算陰毒又直抵要害,真是完美的帝王術。
“皇兄有此孝心,舅舅若知道,想必會很欣慰。”原以爲宇文徵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憤惱生怒,誰知他竟無半點擔憂,甚至還露出心滿意足地淺笑。
這樣異常的反應,不僅不在簡雲苓的預料中,似乎也不在宇文恆的預料中。
他愣了一愣,這回謹慎多了,心中百般思量,直到確定此舉絕對可以鉗制宇文徵,才懷着忐忑之意,與宇文徵三擊掌,落定了這件事。
走出石亭的時候,正午秋陽刺眼,難得的大晴天烘得人分外舒適,都說春困秋乏,這樣一場鬥智鬥勇下來,簡雲苓覺得全身的力氣都沉了下去,邁個步子都覺得發懶。
傅東雲把馬車趕到了距離御花園最近的一條宮廊裡。
簡雲苓一坐上車就扯過一條薄毯躺了下來,頭枕着宇文徵的雙腿,昏昏欲睡。
“你沒什麼想問的嗎?”宇文徵摘下扳指放在掌心摩挲着,光滑的邊緣線條流暢如水,視線投向飛起的車簾後倒退的長長宮牆,陳舊的紅色在陽光下依舊透着壓抑。
因爲他交代過不要太過顛簸,所以馬車跑得並不快,但達達馬蹄也很是急促。
簡雲苓翻了個身,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反將一軍,道:“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宇文徵捏住她的下巴,無奈地埋怨:“跟誰學得這麼賊?”
簡雲苓拉了拉身上的薄毯,乾脆直接,理直氣壯地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