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伕頭俯得更低,就在簡雲苓以爲他快要鑽到地底下去的時候,他的肩頭突然快速而又激烈地抖動起來,隨之是一連串幽冥般的奸笑,一聲高過一聲,聽的人不由寒顫。
“就算你們看透一切又怎樣,現在還不是要死在我手上!”
他擡起頭來,五官猙獰錯位,眼裡閃動着瘋狂的暗芒,就像一個張牙舞爪,噬骨飲血的怪物。
“我既然看出來了,就一定有了心理準備,更何況,以我的武功,你們真的認爲可以把我怎麼樣嗎?”簡雲苓的眼神陡然變得銳利,散發着冰寒的氣息,仿若兩柄冰刀,穿透皮肉,扎到人的心裡。
車伕完全不受她的威脅,邁着大步在亭子裡踱來踱去,鋒利的刀尖在他腳下劃出刺耳的尖音,和他的笑容一樣讓人不舒服:“我們當然知道王妃娘娘的武功勝過我們在場的所有人,但是,若說用毒,娘娘可是比不上我們了。無色無味的鎖功散,可以讓人四肢無力,一身真氣困於丹田,難以施展。這可是兄弟們的看家寶貝,今日特地拿出來伺候娘娘。”
鎖功散?那杯酒!
簡雲苓頓然心驚,嘗試着驅動真氣,沒想到竟似撈了一把水在手中,片刻便流得一乾二淨。
“怎麼樣,王妃娘娘,我沒騙您吧?”車伕將她的反應情緒盡收眼底,陰森得意地斜勾起脣。
簡雲苓暗道不好,懊惱自己太過疏忽,因爲發現了破綻,就掉以輕心,這麼輕易中了他們的招。
猛地想起剛纔宇文徵也喝了酒,急忙看向他,卻見他還是那樣悠哉,沒有半點不妥,心中頓時七上八下起來,可又不能開口詢問。
轉過頭來,車伕還在看着自己,那目光有探究,有等待,等待她的毒性發作,等待控制他。
此刻只要露出半點痕跡,立刻就會被他所控制。
不行,能拖一會是一會!
簡雲苓掩藏好心緒,坦然地對上車伕的眼睛,不改淡定道:“呵,準備倒是很充分,可惜,就算沒有真氣,只拼拳腳功夫我也未必會輸給你們,你們送給我的那把劍,可是最趁手的兵器。”
聞言,衆人皆看向釘在亭柱上那把通體銀白的長劍。
和其他露出緊張神色的人不一樣,車伕的目光只在那柄利劍上過了一過,便成竹於胸地回過頭來,笑道:“我們當然聽說過王妃您的劍術出神入化。可您想必也知道以柔克剛的道理吧,我的這些兄弟,除了會用劍,最擅長的可是軟兵器,他們的鞭陣只要使出來,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難以逃脫!”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語氣裡不無報復的痛快。
簡雲苓感覺自己雙腿的力勁正在一點點地流逝,能夠勉強站立不至於跌倒已是她強撐,如果一會真的動起手來,她很可能剛開始就束手就擒了。到時只剩宇文徵一人,他能應付嗎?
想到此,簡雲苓也顧不得想那麼多了,不動聲色地向宇文徵投去一個情況糟糕的眼神,其中的意思相信他可以明白,而自己則繼續拖着,留時間給他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