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昊天,你這個大壞蛋!壞蛋,壞蛋!”蕭璃越想越氣,走在路上順手摺下了路邊綠樹上的一條花枝,抽打着路旁其他低矮的灌木叢。
修剪十分講究的灌木叢都受不了蕭璃的氣憤抽打,剛長出來的新芽紛紛落地。蕭璃看也不看,踏過去一路往前走。
“說什麼愛我,全是假的!”蕭璃忍不住喊出聲來,她實在是太生氣了,昨天還那樣好聲好氣地求自己見他,花了那麼多口舌和功夫就爲了來騙自己?口口聲聲說着愛自己,還半夜的和宇文若彩在書房裡幽會。看那場面,宇文若彩早就是他的人了,沒準小皇子都在肚子裡了,皇甫昊天居然還敢對着自己發誓說什麼從來沒碰過若彩。
書房裡,宇文若彩已經完全進入了角色,她主動擡頭吻到了皇甫昊天的那一刻,就被不可避免地點燃了。都說物極必反,越是平日裡強力剋制,一旦引發了,就不可避免地急切想要得到釋放。
宇文若彩完全不顧及門外是不是來了人,她沉浸在裡已經完全管不了那麼多,她現在只想着皇甫昊天。
皇甫昊天看着蕭璃轉身走開,心裡想着完了,她絕對是誤會了。他一把推開死命纏在他身上的宇文若彩,也不管是不是碰到了她手上的傷,甚至連衣服也沒整理,急匆匆地出了書房,撩開長腿就朝蕭璃走開的方向追去。
被皇甫昊天毫不憐香惜玉地一把推開而摔倒在地上的宇文若彩,狠命拉着皇甫昊天就要離去的衣角,卻還是抵不過皇甫昊天大力的掙脫。她一個人半倒在地上,書案上那盞孤燈把她的影子拉長,寂寞清冷。眼淚劃過施了胭脂的臉頰,串串滴落,擲地有聲。
安靜的王府繁星點點,夜色漆黑。還好王府夜裡一直有長明燈,道路纔沒那麼難走。皇甫昊天藉着微弱的燈光看到前方蕭璃一邊走路一邊對着小路旁灌木搞破壞的身影,大步朝她追去。剛追了幾步,皇甫昊天就發覺腳下感覺有些不對勁,低頭去看,原來踩着的正是蕭璃最愛的灌木新生的枝葉,她離開的那段日子,他可是派人花了很大功夫打理,才能長出那麼多新枝嫩葉。現在蕭璃連她自己親手栽下的灌木都給毀了,看來是氣得不輕。
皇甫昊天不安地追上前去,終於追上了那個身影,一把抓住她揮舞着花枝的手腕,氣喘吁吁地說:“阿璃,你聽我解釋。”
蕭璃根本不願意聽,她鬆手丟掉花枝,接着一把甩開皇甫昊天的手,自顧自地往前走。
“我沒有碰她,那是她自己纏着我……你聽我說!”皇甫昊天一個箭步追上去,又抓住了蕭璃的手腕。爲了防止她再掙脫,這次皇甫昊天握得很緊。
“你就是花心,有什麼好掩飾?騙我很有意思嗎?”既然不能掙脫,蕭璃說完就把臉扭到一邊。
“我花心?”皇甫昊天感到十分冤屈,“我只愛你一個,可是你呢?你愛的根本就不是我!”聽到蕭璃這麼說自己,皇甫昊天也十分生氣。
蕭璃聽到皇甫昊天這麼說,比皇甫昊天還要生氣,自己昨天就不該原諒他!
使出全身力氣狠狠甩手掙脫了皇甫昊天有力大手的鉗制:“我就是不該原諒你!”
蕭璃丟下這句話就氣呼呼地走了,皇甫昊天愣在原地,也氣得夠嗆。
這一晚上,睡在不同房間的兩個人都失眠了。
蕭璃一夜沒睡好,一大早的沒吃東西就一個人跑到花園水塘,站在水塘邊上往水裡扔石頭。以往她總是來這裡餵魚,現在她覺得那些魚自由自在地游來游去討厭死了!
石頭紛紛從蕭璃手裡飛出去,有的落在荷葉上,荷葉抖了幾下終於承受不住石頭的重量,斜斜的側下身軀,十分輕柔地把石頭滑落。石頭輕輕掉落在水中,發出集中而柔和的落水聲。另外一些石頭則直接被拋擲到水中,激起層層漣漪,隨着石頭的掉落,水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紅色錦鯉都紛紛游到荷葉下去避難。
直到水面上泛起了一圈不屬於她丟擲的石頭製造出來的波紋,蕭璃才發現身後多了個人站着。
“司馬良鴻?你來幹嘛。”蕭璃沒好氣地說。
“偶然路過。”司馬良鴻口氣輕鬆,可心裡並不輕鬆。
他都站在後面看了有一會兒了,蕭璃完全沒有發現。看來她心情真是不怎麼樣,從她對自己說話的語氣推斷,蕭璃的心情比皇甫昊天描述的還要差一點吧。
司馬良鴻一早就發現皇甫昊天氣色不好,問了兩句才知道是和蕭璃鬧彆扭了。問題是這個彆扭鬧得也太不好解釋了,加上兩個人又都性子要強……唉,這兩個人啊……司馬良鴻在心裡嘆氣。
“蕭璃,你和昊天真的有誤會。”作爲雙方好友,司馬良鴻覺得自己有責任勸一勸蕭璃。
“誤會?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過來幫他說話。我都看見了還有什麼誤會。”她嘟着嘴,繼續往水裡扔石頭。
“我在太子府也時間不短了。雖然我對其他事情不太瞭解,但昊天對你的感情我還是看在眼裡的。”蕭璃根本不理他這一套,嘴巴嘟得更高了。
見蕭璃還是不說話,司馬良鴻又趕緊組織語言繼續勸說:
“昊天對宇文若彩根本不領情,你沒發現昊天每天回來第一件事情都是找你?我倒是從來沒見他哪天回來就先去找宇文若彩的。如果你不在,他總是一個人去書房待着,宇文若彩只能到書房找他啊。
你還不知道昨天吧,宇文若彩看到昊天從你那裡出來,她自己回到房間裡可是傷心了一場,可誰也沒見昊天過去找她……
宇文若彩從來到王府,就沒開心過。她什麼心情都寫在臉上的,如果昊天對她上心,她至於天天那麼不開心嗎?
你這是當局者迷,唉,可憐了皇甫昊天這個癡情郎喲……”
“我纔沒發現他癡情呢。他和宇文若彩做的事我都親眼看到了。”蕭璃的嘴不嘟了,可她這人不輕易服軟。
司馬良鴻從氣氛和蕭璃的表情裡就知道蕭璃把他的話聽進去了,可是蕭璃在皇甫昊天和司馬良鴻面前都一向很要面子,就算心裡軟了,還是嘴上硬。
“皇甫昊天昨晚一夜沒睡,你不去看看他?”司馬良鴻開始循循善誘。
沒想到蕭璃完全不上鉤,反倒說:“我還一晚沒睡呢。要看他你自己去,我不去。”
說到這裡,蕭璃忽然想起雲海風還在牀上躺着呢,不知道他醒來沒有。
蕭璃把司馬良鴻一個人往下一丟,就匆匆往雲海風這邊來。她一邊走一邊想,也不知道雲海風怎麼樣了,不過有儷伶照顧,應該沒什麼大礙。
雲海風這裡,由於蕭璃的吩咐,太醫不敢怠慢,一早就來過,看了傷情之後說還要再加幾味藥,琴劍讓人幫着查了查,王府藥房裡沒有,於是太醫讓儷伶跟自己去拿。
儷伶暫時把照顧雲海風的事情交給琴劍管,自己匆匆跟着太醫去拿藥,剛拿完藥就腳不點地地匆匆往回趕。
她甚至顧不得看路,滿腦袋只想着雲海風,沒想到一頭撞上了個人。
“阿璃。”皇甫昊天看到她站在自己面前,心裡還是挺激動的。
他昨天可是想了蕭璃一個晚上,還以爲她會處處避着自己呢,沒想到這麼快就見到她了。
皇甫昊天心裡裝着昨天的事情,十分煩悶就出來在園中隨便走走,沒想到不知不覺就走到蕭璃這邊來了。
他早就遠遠看到她手裡拎着藥,不用猜就是給雲海風的。昨天不歡而散後他可是失眠了整晚,可她這麼一大早的就出來了,還是爲了雲海風……
皇甫昊天心裡酸溜溜的,又想起昨晚自己回來後去找蕭璃,看到她在雲海風牀前緊緊握着雲海風的手。那一幕真的好刺眼。
“太子殿下,我是儷伶啊。”這個撞到了皇甫昊天的女孩子趕緊向太子殿下解釋。
這下換皇甫昊天驚訝了。
“太子殿下,是這樣的,雲海風受傷了,種種原因限制,我只能把他先帶到這兒。整個事情可以以後慢慢說,現在雲海風還昏迷不醒,救人要緊,我先把藥送去。”
話音剛落,儷伶就匆匆從皇甫昊天眼前走開了。
皇甫昊天看着儷伶匆匆離開的背影,心裡把昨天看到的場景想了又想,就改變了方向,一路跟着儷伶來到雲海風這裡。
儷伶一進門就把藥遞給琴劍,自己則守在雲海風的牀前,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
皇甫昊天站在門外往裡看着,他當然記得這個場面他昨天見過。皇甫昊天頓時意識到昨天是自己錯怪了蕭璃,那不是蕭璃握着雲海風的手,那個姑娘是儷伶啊。皇甫昊天心裡頓時輕鬆了不少,但馬上又迅速想起來,蕭璃還誤會着自己。
雖說自己先錯怪了蕭璃,可是,昨天她不是也誤會了自己嗎?明明自己只愛她一個,她還說自己花心……
現在蕭璃不知道他誤以爲儷伶是她的事,連真愛都能認錯,他更不能把這件事跟蕭璃講啊。皇甫昊天心裡十分糾結,又開心又難過。開心的是昨天握着雲海風的手的人不是蕭璃,難過的是蕭璃現在在生他的氣。
皇甫昊天果然死要面子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