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性子清冷,但並不傻,剛纔她和王如佳衝突的時候,這個珍寶閣閣主顯然也在此地,但並未現身。現在,卻突然一副熱心腸地出現在此地,顯然有所圖。
年輕人深邃的眸中閃過一抹笑意,道:“無他,只是爲了結交王妃,不過區區琉璃兔,不足顯示我的誠意。”年輕人雙手扶着車輪,輪椅緩緩前行。
珍寶閣閣主拿起一把樣式古樸的寶劍,“叮”的一聲,抽出寶劍,只見一道閃亮的青虹頓時閃現而出,劍身清幽,寒光四射。
“錚錚——”
珍寶閣閣主輕釦劍身,寶劍頓時發出一陣低沉卻又清越的鳴聲。
暮無顏的眼神頓時被這把寶劍吸引,此地果然不愧爲珍寶閣,這把寶劍,比起越王賜予她的寶劍,要強上數倍。
“這把寶劍,名爲清水,”珍寶閣閣主輕輕一揮,青光四射,驚異的是並不能看見劍身,整個屋子裡,恍若有一道道青色冰冷的寒水,冰清寒漠,“王妃心情高冷冰寒,此劍最適合王妃不過。”
暮無顏清冽的眼神微微一動,說實話,她的確喜歡珍寶閣手中的這把寶劍,劍身清冷,劍鋒鋒利,一把清冷高貴的殺伐之劍,的確最適合於她。
“多少價錢。”暮無顏問道。
“清水寶劍雖然珍貴,但倘若遇不到合適的主人,也只能做蒙塵的飾物而已。寶劍贈英雄,此劍本應屬於王妃。”珍寶閣閣主收劍回鞘,將寶劍遞到暮無顏身前。
暮無顏並沒有接,目光清冷,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
珍寶閣閣主並不爲意,淡笑一聲,將清水寶劍放在一旁,繼而又拿起一個沉香木盒,打開木盒,裡面放了兩個潔白的瓷瓶,瓷瓶上有一個小巧的木塞。
珍寶閣閣主打開木塞,傾倒瓷瓶,數粒圓溜溜的藥丸呈於掌心中,藥丸倒出瓷瓶的一剎那,一股濃郁的藥香味,充斥着整個房間。
“這藥丸,名叫沉香丸,能美容養顏,不過因實在是困難,就連我們珍寶閣也只有區區兩瓶。”說到這,珍寶閣閣主的臉上露出自傲的神色。
他話裡的意思是,連珍寶閣都只有兩瓶,普天之下,恐怕再也沒有沉香丸了。
“當然,如果只是區區美容顏顏,還不足以這麼珍貴。這藥丸的奇特之處是,若是肌膚上受了創傷,只需將藥丸用溫水劃開,然後塗抹之上,脫落後的肌膚將恢復如初,不留一點疤痕。王妃玉容嬌顏,縱橫沙場,是最需要此藥的。”
暮無顏身形沒有動,她的目光只有在珍寶閣閣主亮出清水寶劍時,才微微一動,至於這沉香丸,她只是聽聽而已,並沒有意動。
用保養**冷血殺手和鐵血將軍?顯然是沒找對方向,不過這人如此殷勤,意欲爲何呢?
“說,什麼目的?”暮無顏清冷地開口。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珍寶閣閣主一下子拿出這三樣稀罕的東西,只是說要結交於她,未免太可笑了。
“若我說結交於王妃,您定然不信。”珍寶閣閣主笑了笑,坦然承認,“不錯,我的確有意。王妃,請坐。”他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暮無顏依言坐了下去,她並不是好奇珍寶閣閣主會說什麼,她只是覺得這個年輕人很不簡單,身上透露出來的某種氣息,讓她覺得有些熟悉。
哪裡見過的呢?可惜暫時又無法想出。
“將軍在越國危難之際,臨危受命,擊退三國聯盟,挽救越國於水火之中。本是應該享受不世功勳,然而越王非但沒有嘉善,反而奪去將軍的兵權,更是下嫁給帝染軒這個京都最大的紈絝,將軍不覺得委屈嗎?”珍寶閣閣主目光閃了閃,沉沉說道。
他不再稱呼暮無顏爲王妃,而是改口將軍。
見暮無顏沒有說話,男人嘆了一口氣,道:“聽說將軍在歸來途中,更是遇到了刺殺,九死一生。此事雖說和朝堂扯不上關係,只是某人私自行爲,但若沒有那些人推波助瀾,光憑區區一個帝天南,又豈能接近得了當時如日中天的戰神將軍!而將軍就是在昏迷後,兵權被奪,身份架空的……”
他正要繼續說的時候,只覺得眼前忽然青光搖曳,只聽“錚”的一聲,一把清幽的寶劍忽然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那把寶劍,正是之前要贈給暮無顏的。
寒毛倒立,肌膚頓時有一種割裂的疼痛感,但寶劍雖寒,坐在對面的那個女子,目光更是冰寒數倍。
“說,你是誰?接近我的目的又是什麼?”暮無顏用寶劍架着眼前男人的脖子,目光冷冽,聲音沒有一絲感情。
三皇子帝天南刺殺與她,這事除了她外,很少有人知道,但一個只是做生意的珍寶閣卻洞悉此事,顯然這珍寶閣不簡單。
暮無顏屈尊嫁給帝染軒,並不是屈服,而是蟄伏,總有一天,她會憑藉自己的力量掀翻這越國的天!但她不想成爲某些人,某些權勢的棋子!
這些人,想要利用她,未免也太小看她了!
越王雖然昏庸,但那些擅長在背後搞陰謀詭計的人,更是讓暮無顏討厭!
“珍寶閣閣主,凌絕。”
暮無顏的反應似在他的意料之中,凌絕並未驚慌,深淵的目光平靜地望着暮無顏,淡淡道,“將軍不必激動,我不屬於朝堂上的任何勢力,我這麼做,只是復仇而已,和將軍的目的一樣。”
暮無顏目光微冷,道:“復仇?那個帝天南早晚會是我的劍下亡魂,就不勞閣下操心了。”
“帝天南?”凌絕忽然笑了起來,目光望着暮無顏竟然有了一絲譏諷,他無懼暮無顏逐漸散發出的殺氣,道,“看來將軍還不知道自己身上揹負的血海深仇啊。”
“此話怎講?”暮無顏的手微微緊了緊,鋒利的劍鋒,頓時在凌絕脖子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凌絕紋絲不動,臉上沒有半分驚慌表情,彷彿篤定暮無顏不會殺他一樣。
“將軍的父親,暮大元帥,又是怎麼死的,暮府又是怎麼荒涼的?我這裡,有一份詳盡的資料,將軍可以仔細看看。”凌絕早有準備,從袖中拿出一份資料,放在了暮無顏身前。
暮無顏目光微微一凝,她是後世穿越而來,照理本應對這一切不理,但她既然魂穿到了這具身體,也就是說之前那個暮無顏給了她一次重生機會,那暮無顏的仇恨,她就要去承擔,她要去血償。
想到這,暮無顏接過那份資料,逐字逐句看了起來,越往下看,目光變得越發清冷與凝重。
據這具身體原主人的記憶,暮無顏的父親是戰死沙場的,可這份資料裡卻說,是被越王暗自下手除去的。資料記得很詳細,誰人指使,幾時動手,現在存活者還有誰,都寫得明明白白。
看着暮無顏逐漸冰冷的神情,凌絕的心忽然微微一痛,外人皆言暮無顏是個殺伐果斷,凌厲決絕的人,可是又有誰知道,她經歷了何等磨難,方纔會有今天這樣的成就。
榮耀有多大,苦難就有多大,一個如花似玉,本該彈琴繡花的嬌弱女子,卻偏偏揹負了上了越國的命運,更過分的是,還被牽扯進了最陰暗、最無情的政/治陰謀。
他找上暮無顏,除了要說動暮無顏幫助自己,同時還有另外一個目的,就是不想眼睜睜地看着暮無顏,一步步陷入對方的陰謀中,就如同當年的……想到這,凌絕的心猛然一縮。
“你若不信,可以去詢問名單上的人。”凌絕裝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清冷地說道。
暮無顏沒有說話,手中的劍卻垂了下來,靜默一會,清冷冰寒的眼神忽然爆射出一股令人心悸的眼神。
凌絕只覺得一股鋪天蓋地的殺氣凝聚成一座大山,陡然壓了過來。
然而他卻抿嘴一笑,絲毫不懼暮無顏如山如重的殺意。
暮無顏默默看了她一下,倏然收斂住殺氣,她將名單收入懷中,站了起來,轉身朝屋外走去,至於清水寶劍、沉香丸,甚至琉璃兔,都沒有再看上一眼。
“將軍……”一直淡然的凌絕,眸光掃向暮無顏的背影。
“合作之言,無需再談。我雖是一介女流,但最痛恨的就是這些蠅營狗苟。有仇,就要拔出長劍,堂堂正正的報就是了。哪怕現在力量不夠,我只需積累、隱忍。摧毀陰謀的辦法,不是用另外一種陰謀,如果做不到這點,我便不是那個戰神無顏,也對不起這個名字!”暮無顏的腳步微微頓了頓,清冷的聲音,如冰珠炸裂,一字一句地傳了過來。
這仇,暮無顏一定會報,不過她不需要藉助更爲卑劣的手段,對付那些心理扭曲的人,當以雷霆手段滅之,而不是讓自己的心理也變得扭曲。
這一世,她是越國威望最高的戰神將軍,前一世,她是殺手界最頂尖的殺手,再加之,她前世累計的閱歷和知識,以她的能力,在這個異世,掀開一篇新的史詩,未嘗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