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暮無顏回答得利索,帝染軒出手也利索得很。
只見他從後背取出黑色大弓,搭上三支羽箭,覷準怨魂黑影中的身影,弓弦一鬆。
“嗖——”
“嗖——”
“嗖——”
三支羽箭破空而去,挾持着莫大的威力,射/穿了黑雲,射/向黑雲中厥國主的身影。
厥國主心裡那個憋屈啊,明明投誠而來,但偏偏對方壓根就不相信,現在更是幫助阿嬌那個賤人,一起來對付他。
對面的阿嬌,見帝染軒出手相助,臉色一喜,嘴裡喃喃詠唱,周圍的蛇潮更加瘋狂了,不斷地噬咬着他的怨魂,讓他一時無反手之力。
“轟——”
三支羽箭射入黑雲中,忽然猛烈地爆炸開來。
這三支羽箭,可不是普通的羽箭,箭尖裝有炸藥裝置,在射中黑雲的一瞬間,被帝染軒引爆。
可怕的浪潮登時撕裂了周圍的黑雲,就連蛇潮都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厥國主發出一陣驚恐的尖叫聲,也不知道他動用了什麼壓箱底手段,只見烏光一閃,他的身軀竟赫然從原地消失。
要在平時,厥國主自然不懼帝染軒的羽箭,哪怕上面裝有炸藥也不怕,但偏偏此時被阿嬌瘋狂的纏住,許多厲害的手段根本就施展不開來,厥國主再一次面對了生死危機,沒奈何,他又一次施展了替死之術,方纔逃過這一劫。
不過代價也是大的,雖不如之前斷去一臂那麼慘烈,但也悽慘的很,只見厥國主僅存的一隻手,五指赫然少了小手指。而施展替死之主,這些殘破的地方就不能恢復,也就是說,這些都是永久的傷。
所以非到萬不得已,厥國主是不會施展這種兩傷手段的。
厥國主心裡那個憋屈啊,還有沒有天理了,明明是來投誠的啊——對方偏偏要下死手,而鬱悶的是,他竟然不能還手。
帝染軒瞳仁一縮,所謂趁他病要他命,厥國主的替死之術他領教過,會有一個非常短暫的虛弱期,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
張弓引箭,三支裝有炸藥的羽箭又準備好了,而另一邊,阿嬌的戰鬥經驗同樣豐富,指揮着氣勢洶洶地蛇潮,欲再度將厥國主圍困住。
就在這個時候,厥國主忽然作出了一個讓大家詫異地舉動,只見他忽然對着帝染軒和暮無顏跪下,嘴裡大喝道。
“不要動手,我願意投誠,爲表示誠意,我願意獻出本命蠱!”厥國主臉上的肌肉狠狠一抽。
他曾是一個多麼驕傲的人啊,甚至還想染指兩個世界,妄圖成爲兩個世界的主宰。可是現在,爲了活命,竟然連本命蠱都要獻出去。
丟人啊,丟人!
“什麼情況?”帝染軒一呆,手中不由頓了頓,狐疑地望向厥國主,隨即又轉頭,向暮無顏投去諮詢的目光。
阿嬌也是一呆,她在厥這個國家待過,知道本命蠱對蠱師來說是多麼重要,一旦本命蠱被種下印記,那就是說蠱師的性命,也全部操縱在對方手裡。
而厥國主之所以在厥這個國家有這麼大的威勢,很大一部分和他掌控所有蠱師的本命蠱有關係。
爲了表明自己的心跡,厥國主張嘴一吐,一隻黑色小蟲忽然從他嘴裡衝出,朝着帝染軒悠悠飛來。
黑色小蟲一出,周圍那些怨魂凝聚的黑雲紛紛露出驚懼的叫聲,顯得非常害怕厥國主的本命蠱。
“噬魂蠱,不錯,這就是他的本命蠱。”一旁的賽扁鵲凝重地說道,厥國主之所以有控制怨魂和吞噬怨魂的能力,便是有噬魂蠱的原因。而這噬魂蠱,論起稀罕程度,遠比變異金蠶蠱王還要稀少,也不知道厥國主是從哪兒得來的。
現在,厥國主拿出了噬魂蠱,足見他的誠意了。
厥國主的反應很反常,現在雖然看似被困,但其實並未真正地陷入絕境,要知道之前被帝染軒和暮無顏逼入絕境,也沒見這廝投誠。
現在居然還拿出本命蠱……
是不是在使詐?帝染軒愣了愣,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厥國主這麼“熱情”地投誠,到底有什麼陰謀呢?
暮無顏同樣是一臉狐疑,但偏偏厥國主拿出了最誠意的舉動。
“我真的是真心投誠的……”厥國主見帝染軒和暮無顏一副愣住的樣子,幾乎有落淚的衝動了。
尼瑪,容易嗎?他都不要尊嚴,不要臉皮了,做到這個份上了,爲什麼對方還不相信呢?難道自己爲人真的是那麼的失敗嗎?
“控制本命蠱,就可以完全控制蠱師的性命,我看可行。”賽扁鵲發話了,雖然對於厥國主的一反常態同樣疑惑,但他深知本命蠱的重要性。厥國主這麼做,表明將自己的性命獻給了帝染軒和暮無顏。
“好。”
帝染軒和暮無顏交換了一下眼神,帝染軒伸出手,接過厥國主的本命蠱,同時全身戒備,一旦發現厥國主心懷不軌,便會在第一時間毀去他的本命蠱。
“這噬魂蠱雖然厲害,但要寄生在蠱師的身體裡才能發揮作用。離了蠱師的身體,就和普通的小蟲沒什麼分別。你只需用玉盒將它收起來便可。倘若厥國主心懷不軌,你只要毀去玉盒,毀掉蠱蟲,便可讓他身死道消。”賽扁鵲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拿出一個玉盒,交到帝染軒手上。
那玉盒被他用來裝名貴藥丸的,之前爲了吊住鳳岐山的一口元氣,那些藥丸已經用盡,現在用這玉盒來裝噬魂蠱正好。
“當然,最穩妥的辦法,便是用密咒控制這噬魂蠱,若是厥國主有反心,你只需心念一動,便可殺死噬魂蠱,而失去本命蠱的蠱師自然也不能倖存。”賽扁鵲解釋道。
帝染軒接過玉盒,那噬魂蠱似對玉盒的氣息非常喜歡,雙翅一震,主動飛到了玉盒中。“啪嗒——”帝染軒將玉盒裝了起來,收入懷中。
至於賽扁鵲說的第二個辦法,等他有空了,會使用密咒的。
不遠處的厥國主看到帝染軒將噬魂蠱收了起來,臉頰上的肌肉不由微微一顫,自此之後,他將永遠失去自由之身了,只能仰人鼻息生存了。
但總比……立刻丟了性命要好,厥國主這樣自我安慰道。
“說吧,你爲什麼要投靠我們。”帝染軒收了噬魂蠱,問出了他心底的疑惑。其他人同樣如此,不明白緣何不可一世的厥國主,爲何會心甘情願地追隨帝染軒和暮無顏。
“我說出來,不知道你們信不信……”厥國主苦笑一聲,畢竟他經歷的太荒誕,生怕帝染軒和暮無顏會不信,因此預先給他們打了一記預防針。
厥國主將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原以爲帝染軒等人會嗤之以鼻的,畢竟他所說的太過“荒誕”,而且無憑無據的,他也沒真的指望帝染軒他們會相信,只要帝染軒他們相信控制了噬魂蠱,就等於控制自己就好。
豈料,除了帝染軒和賽扁鵲露出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外,暮無顏和阿嬌異口同聲地問道。
“你也遇到了那個女子?”
“你也遇到了那個女子?”
厥國主一呆,沒想到不僅僅只有他遇到這個女人,暮無顏和阿嬌也是,但爲何偏偏自己就那麼慘啊。
“什麼樣的女子啊?”帝染軒一頭霧水,能讓暮無顏汗顏變色的事情不多,既然暮無顏這麼吃驚,那這個女子來頭一定很大。
“要不是她,我興許就會被海底深淵的怪蛇誘惑進海底深淵,也無法擺脫血脈裡的蛇族本性……”阿嬌將她的經歷簡短地敘說了一遍。
“我昏迷的時候夢到了她……”暮無顏也快速地說了一遍夢境。
“這也是爲什麼我要來海底地宮的原因,我要去求證一件事……”說到這,暮無顏頓了頓,望着蔚藍的海水,悠悠道:“我夢到的,究竟是曾經發生的事,還是說……這是將來會發生的……”
“不過既然阿嬌從那裡回來,就說明這是曾經發生過的。”暮無顏輕輕吐了一口氣,她最怕的就是夢境是未來的預兆。
一想起那千萬年的枯寂,那種絕望到極點的情愫,心智堅定如暮無顏那樣的人,都忍不住要發癲。
“原來如此——”帝染軒也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暮無顏雖然看似身體沒什麼異樣,但醒來會精神卻迥然於平常,他真的擔心會不會暮無顏的腦袋出了什麼問題。
現在真相大白。
“好了,什麼海底深淵,什麼遠古兇獸,什麼轉世輪迴,這些都是之前的事了,都過去了,至於海底封印,那是以後的事。無顏,既然確定了這件事,那麼我們便回上面去吧,當務之急,是先用綠洲之心將沙漠變成綠洲,圓冥族部落的心願。”帝染軒說道。
“想必鳳岐山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的。”賽扁鵲感嘆道。
來的路上,帝染軒也簡短地將拓跋婉、鳳岐山的事說了一遍,暮無顏已知鳳岐山身隕的消息了。
逝者已逝,生者卻還需堅守肩上的責任。
暮無顏望着蔚藍平靜的海面,心頭忽然沉甸甸的。現在,已不僅僅是一片綠洲,一個越國的事了,更是牽扯到整個天下。
那封印雖然暫時穩固了,但終究有一天會崩潰的,而那時,這一切的責任都落在暮無顏身上了。
暮無顏有這種預感。
雖然現在看似風平浪靜,但暴風雨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