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是什麼?依林羽對人體器官很熟悉的眼光看來,想念就像一道很細小很輕微的傷口,忙碌的時候可以忽略不計,閒下來後卻騷擾得你沒有片刻的安靜,時不時的因爲某些場合提醒着你,你在想念。
也許撒尿的時候,撒着撒着,突然想念了,噴灑地水流就會減緩直至停止,而現在,也許就因爲夏雪妍站在似曾相識的高中大門門口,於人羣中一臉淡漠清妍,就勾起了他對高中時代的某些回憶。
這讓他很羨慕陳璐和葉眉的無憂無慮,當年他沒有參加高考,而是出乎很多人想象地,選擇參加黑暗世界裡的殺手集中營,在夏雪妍站在這之前,腦子裡充塞着各種殺人技巧的他很少回憶,也從沒有過這樣詩情畫意嗟嘆不已的小資行爲。
停好車走到夏雪妍面前,冷美女破天荒地對他略略點頭算作招呼,然後看着兩個女孩兒,笑道:“說吧,你們到底玩的什麼把戲?”
聽到這問題後,旁邊的林羽也豎起了耳朵。
“咳咳!”葉眉咳嗽了聲,裝模作樣打量了林羽一眼,果然人靠衣裝,這大叔終於人模狗樣了一回,雖然和雪妍姐姐相比還是一牛糞的角色,但好歹也算品質上乘的牛糞了,甜甜的笑道:“今年的畢業舞會照例是高考前最後的瘋狂,往常因爲家長在場不敢怎麼瘋,想想吧,某個男孩子當場示愛,卻被人家女孩子的兩位家長門神似的橫眉怒目瞪着,估計十分勇氣嚇掉了九分九,所以呢,我們老來耍寶的校長引進了假面舞會,每個家長需要僞裝進場。”
嘰裡呱啦說了一大通後,葉眉秀氣的指尖點了點林羽,又點了點夏雪妍“而你們,就是璐璐的父母!”
“胡鬧!”夏雪妍第一反應就是兩個丫頭兒又在搞鬼,自己和這頭禽獸假冒陳璐的爸媽?別說這年齡對不上號,要是傳出去,上一會因爲趙祥邀請她參加過一次酒會就被別有用心的人士弄得沸沸揚揚,幾乎成了他們趙家內定的未來兒媳,這次假冒夫妻的話,自己還不得名譽全毀?
“對對對!”林羽也點頭贊同,然後嘆了口氣,但與夏雪妍的反應相比,他要淡定得多,因爲葉眉和陳璐湊到一塊,如果不來幾個震得人下巴都掉了的主意,怎麼可能?
“哪兒胡鬧了?”葉眉反駁道:“陳阿姨去國外了,難道這種年輕人的場合需要老爺子來參加?雪妍姐姐你一直照顧璐璐,難道不是亦母亦姐嘛?”
“就是!”陳璐眼巴巴的盯着夏雪妍,這丫頭扮可愛的本領一流,讓夏雪妍這個冰雪美女原本堅定的心一下軟了下來,難道讓她孤零零的參加?
不過眼神瞄向林羽後,她又開始猶疑,短短十三個小時不到的時間再見,這個傢伙儼然脫胎換骨,彷彿是一把本是灰塵濛濛的匕首出鞘露出寒芒,身影冷峻如岩石,臉部輪廓分明,讓素來冷眼瞧人的她都有點不敢直視的危險感,這種感覺不同於趙祥那一類大家公子偏陰柔的富貴傲氣,而是從骨子裡散發的藐視一切的野性。
換種說法,趙祥就是一尾家養的錦鯉,林羽則一頭從獵人牢籠中奮力掙脫後,在莽荒叢林裡撒野的猛虎。
“我自小沒有爹地……”陳璐大眼眨巴了下,根本不需要任何僞裝,酸酸的情緒就泛了上來,眼圈兒一紅,已經蓄滿了水意。
夏雪妍的一下軟化了,將必須去掉林羽的話到了脣邊只得收回,無奈的點頭道:“你等會兒不那麼調皮的話,我就答應你。”
“真的?”陳璐馬上有了得意的嘴臉。
“真的——”夏雪妍按按額頭,示意有點兒頭疼,回想一下,陳璐只要抱着她腿央求幾聲,哪種離譜的要求沒答應過?
“大叔,你真是八輩子修來的運氣哦,好好表現!”葉眉鼓勵似的拍拍林羽的肩膀,又拍拍自己雄偉的胸部,顫巍巍的像兩個可憐的小兔子,她這樣子絕對不算童顏巨乳,而是林黛玉的古典美女面孔,偏偏有着楊貴妃的胸圍。
“你們好像沒有徵求我的意見?”林羽覺得有失公平,這個社會怎麼會集體忽視男同胞的訴求。
“你是我家的顧問!是我聽你的,還是你聽我的?”陳璐直接比起手勢做了個槍斃的動作。
“這個——”林羽放棄了爭取權利的行爲,知道自己根本沒有人權可言。
“真是不知好歹,換別人還求着哭着要當我的便宜爹地。”陳璐一路得勝追擊,順便咕噥了一句,“何況還有這麼漂亮的老婆和女兒……”
這下林羽成了罪人,包括夏雪妍瞧他的目光都冷冽了許多,無論哪個女人,都會有那麼一點虛榮心的。
等到了舞會場所後,兩個女孩兒變戲法般的拿出兩個面具,一身大紅連身長裙的夏雪妍成了紅太狼,林羽則是最悲慘的主角,一頭賊頭賊腦的灰太狼。
“要平底鍋嘛?”葉眉打算將盛放食物的鍋子偷過來。
“你們都給我安分點。”夏雪妍哭笑不得,想到接下來的角色扮演,就有種渾身不自在的感覺,雖然她對林羽略有好感,但並不意味着就能和他假冒夫妻,而且還有個十七歲如花似玉的女兒。
“你們先背下臺詞,交流下心得吧。”葉眉揮揮手,拉着陳璐朝禮堂入口處走進的一對夫婦跑去,男的四十多歲,腰板筆直,一路龍行虎步,眼神鷹隼一般銳利,在這滿堂人中個頭並不算高,但有種久受磨礪的硬朗氣質,旁邊的中年美婦柔婉嫵媚,儀度萬千,和葉眉眉眼七分相似。
“這是葉眉的父親葉驚弦,某特種師少將,梁麗蓉,燕園大學教授。”林羽耳邊響起了清冽的嗓音,夏雪妍正淡淡的替他解釋。
“謝謝!”林羽點頭微微一笑,鼻間嗅入一縷微不可聞的清香,說不出的心曠神怡,而在他貪婪抽動鼻子的時候,夏雪妍扭轉頭看見這一幕後,雖然面目覆蓋下絕美的臉孔無可瞧見不知道表情如何,但雪白修長的頸子上染了一層紅霞,靠強自鎮定纔沒有轉身離去。
她似乎忘了,眼前這傢伙就一披着人皮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