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軍隊休整了數日後,李克用先派弟弟李克讓帶領五百騎兵南渡渭水,探測地形與黃巢軍中情勢。李克讓一衆正前行着,忽然遇到了黃巢的一支數十人的隊伍。李克讓大聲說道“快去抓住他們,一定能對黃巢軍中情形有所知曉。”於是李克讓帶領着隊伍猛追,那支小隊就急忙逃跑。追着追着,翻越了一座不太高的山坡後,忽然發現前面無數刀槍林立,黃旗滿野,黃巢的大部隊正嚴陣以待!再往後一看,又有一支敵軍不知從哪裡迅速抄到了他們的後方。李克讓被數千黃巢軍所包圍,心中大驚。但事已如此,李克讓只得帶領軍隊拼命突圍。李克讓這次所帶的並非是戰鬥精騎,而是偵探輕騎兵,戰鬥力遠遜於鴉軍,一番戰鬥後傷損不少。敵人數量又多,步步緊逼,逐漸的將他們緊緊的包圍在一個小圈子裡。李克讓帶領部下左衝又突,發起無數次衝鋒都難以突圍,死傷越來越多。李克讓也身披十餘處創傷,心想此番必要命喪賊手了,那既然死,能多殺幾個就多殺幾個吧。挺起鐵槍,拼了命的廝殺。鮮血、塵土四處飛濺,近其身者哀嚎不斷。
正在激戰之餘,李克讓忽然看到敵方主帥趙章身旁守兵甚少,因爲大多數士兵都來到內圍參加戰鬥了。這時的李克讓清醒了些,他轉而一想,徒死無益,不如留條命,他日再來報仇。於是他策馬挺槍直向趙章奔來,敵軍見狀紛紛向主帥靠攏以保護他的安全。包圍圈因此出現了一處稀鬆的地方,李克讓就從此處成功突圍,其僕人渾進通緊緊跟隨。但最終跟隨他們一同逃出的總共不到十騎了。
既在敵區,躲避敵人的追捕與搜查變得極爲艱難。夜色降臨,李克讓才稍微鬆了口氣。這時渾進通對李克讓說道“此處離南山寺不遠,我與南山寺的一位法號智讓的和尚有舊,我跟他說情,他一定會收留我們的。”李克讓也無別處可藏,覺得這倒是個不錯的棲身之地,便聽從渾進通的,帶領隨身的八名騎兵來到了南山寺。
渾進通敲門,一小沙彌過來打開後,只見渾進通與他說了幾句話就進去了,小沙彌隨即就關上了門。大約一刻多鐘後,寺門再次打開。這回渾進通與智讓前來迎接李克讓一衆進入。一個時辰後,寺內爲他們準備了齋飯與素茶。
而李克讓一衆飲用之後,突然全部倒下。在李克讓再次醒來時,忽然發現自己渾身被綁了,而面前站着的竟是渾進通與智讓等僧人。這時他才明白了一切。李克讓破口大罵道“你個狗奴才,我平時待你不薄,爲何要出賣我?”渾進通輕蔑地笑了笑,然後說道“世上沒有一成不變的事。我們深陷敵區,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我總得爲我的後路考慮吧,賣主求榮,不失爲一個好辦法。再者,我做奴才也做夠了。你不對我頤指氣使,不拿我當奴隸對待又怎麼樣?我到死不還是個奴隸嗎?事到如今,只能對不住了,恕我不能拿命來報答你的恩惠了。因爲我把命看的比什麼都重要。把你交給黃王,來換取我的高官厚祿。哈哈,你可別怪我啊!”李克讓繼續大罵道“混蛋雜種,連畜生都不如……”霎時間怒氣勃發,氣血充盈,李克讓將渾身之力全部運用到肌肉上,通身緊漲,竟將繩子給繃斷了。李克讓飛躍一步上前,猛地一拳擊到渾進通的下巴,渾進通瞬時暈倒了過去。正待上前痛打一頓時,忽覺後背一涼,一股鑽心的疼痛。李克讓口吐數升鮮血,倒地後再也沒能起來。原來那智讓不知何時閃到了李克讓的背後,朝其後心刺了一刀。
不久後,黃巢的人來到,見李克讓已死,便把他隨身那幾人也全都給殺了。他們開始到處傳揚“沙陀軍大敗,李克讓被殺”的消息。
悲傷與憤怒交織,李克用號哭不止。痛定思憤,李克用向諸兄弟與諸將士們說道“國仇家恨,皆由此賊。此番若不能滅賊,我李克用誓不爲人!”李克用迅速分佈軍隊,準備與黃巢軍展開大決戰。他先令李克修、李克寧與李存璋帶領自己的鐵鴉軍三千作爲前鋒,南渡渭河,自己則帶領剩餘的大部隊隨後而來,然後再會和其餘各藩鎮部隊,共攻長安。
李克修一衆來到沙苑。李國昌共有三子,老大李克用,老二李克讓是其收養的族人孤兒,老三就是李克寧。三個兒子都是驍勇絕倫之輩。二哥被殺,李克寧也是鼓怒而來,發誓雙手沾不滿賊血絕不北還。
沙苑之南就是華州了,華州重鎮黃巢讓其弟黃鄴鎮守。爲保華州,黃巢派趙章帶軍數千前去迎戰。李克寧、李克修、李存璋各領一隊衝向敵陣。李克寧揮舞着狼牙棒率先入陣,棒掄之處,人馬俱碎,千軍辟易。鐵鴉軍也個個勇猛無比,他們涌動如烏雲滾,來回如黑鴉飛,個個在陣中出入自如,殺得敵軍大片大片的倒下。黃巢之衆還從未見過如此勁悍的部隊,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趙章之陣已完全潰敗,紛紛四散逃奔。李克寧提着狼牙棒瘋狂的追趕,怒氣沖天的他見敵就殺。所當之敵,血肉模糊,所經之處,遍地屍體。趙章見他們追得這麼緊,嚇得魂都沒了,瘋了似的狼狽奔逃,但受隔於一重重潰亂的到處都是的逃兵,來到華州城下時,發現城門已關上。原來華州鎮守黃鄴見識了鴉軍的戰鬥力,已然無比驚慌。打開城門放數百人進入後,見鴉軍逼得如此之緊,趕忙又將城門給關上了。可憐了剩餘的軍士,被自家人攔阻在城外,幾乎全部被鴉軍所殺,而趙章最後僥倖通過一條小路逃跑到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