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燕子樓時溥自焚 得劉氏全忠狂喜

朱全忠來到軍中,龐師古一衆將士人人知懼,不敢懈怠。日夜不停的攻城。四月末,龐師古終於攻克徐州外城。時溥不忍受辱,將妻子族人全部聚集到燕子樓上自焚。

允許我簡單說下這燕子樓的歷史。早在唐德宗時,淮西節度使李希烈叛變起兵,慷慨俠氣的張建封臨危受命,出鎮壽州,與江南西道節度使李皋等互爲倚角,抵禦淮西叛軍進攻,保全了兩淮。張建封因功被授爲爲首任徐州節度使。

張建封在徐州十年,百姓愛戴、軍州大治。他善容人過,其言忠義感激,部下皆服。又禮賢下士,天下名士向風延頸,其往如歸。許孟容、韓愈都是其幕府中人。張建封死後,徐州軍亂,強迫建封之子張愔爲節度使。朝廷念張建封功大而不討伐,便以張愔爲徐州刺史。張愔雖爲亂軍所推,卻忠於朝廷未嘗失禮。治徐七年,其政稱善。

燕子樓便是張愔爲其愛妾關盼盼所修建。樓因飛檐挑角,形如飛燕而得名。關盼盼善歌舞,工詩擅詞、雅多風姿,甚爲其所愛。白居易途徑徐州時曾與張愔飲宴,張愔讓盼盼來侍奉酒席。白居易用“醉嬌勝不得,風嫋牡丹花“來形容關盼盼的美貌。

後來張愔因疾病上表請求朝廷派人來代替自己,唐憲宗就徵其爲兵部尚書,到京赴任,以東都留守王紹代張愔,復隸濠、泗二州于徐。張愔赴任前往京師,但未出徐州界就病逝了,葬於洛陽北邙山。關盼盼念舊愛而不嫁,獨居燕子樓十餘年,幽然獨處,孤老而終。

曾在張愔手下任職多年、剛剛升爲司勳員外郎的張仲素去長安拜訪白居易 。他對關盼盼的事非常感動,講述給白居易後又給白居易看了自己爲盼盼寫的“燕子樓新詠”。

樓上殘燈伴曉霜,獨眠人起合歡牀。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長。

北邙松柏鎖愁煙,燕子樓中思悄然。

自理劍履歌塵絕,紅袖香消一十年。

白居易讀後,回憶起當年在徐州與張愔和盼盼宴席間場景,如夢似幻。如今摟在人空,感慨萬千,也寫詩以和張仲素:

滿窗明月滿簾霜,被冷燈殘拂臥牀,

燕子樓中霜月夜,秋來只爲一人長。

鈿帶羅衫色似煙,幾回欲起即潸然。

自從不舞霓裳曲,疊在空箱一十年。

從那之後,名士騷客經徐州者,無不在燕子樓駐足,留下了無數名篇。

時溥一把火,燒燬了這所天下名樓。但後人感關盼盼之事,也緬懷張愔這位古之遺愛,便重修燕子樓。後來燕子樓幾經毀壞,亦都重新修好。關盼盼之事也流傳千古。宋人秦觀亦曾留詩燕子樓:

“百尺樓高燕子飛。樓上美人顰翠眉。將軍一去音容遠,只有年年舊燕歸。春風昨夜來深院。春色依然人不見。只餘明月照孤眠,唯望舊恩空戀戀。

戀戀。樓中燕。燕子樓空春色晚。將軍一去音容遠。空鎖樓中深怨。春風重到人不見。十二闌干倚遍。“

書歸正傳。

在自焚前,時溥對自己的姬妾們起了憐憫之心,令他們願從死者、願散去者聽其自便。時溥燕子樓自焚的消息傳來,朱全忠且喜且憂。喜自是不需多說,令他心憂如焚的是他不知時溥之妾劉氏的下落如何。朱全忠早就聽說過劉氏容顏姣好,因此極其想要得到她。這時他下令軍隊進城秋毫無犯,不得搶奪財物,不得擄掠良民。察其內心非爲百姓,實爲一女子。

劉氏當然沒有跟從時溥自焚,被兵士帶到朱全忠面前時,暗拋媚眼,微蹙額眉,一副可憐楚楚的嬌態!曾不知自己已年有四旬,毫無羞恥之心。朱全忠見到這徐娘半老卻風韻猶存的劉氏後果生愛憐,春心蕩漾,便讓她做了自己的妾。自尚讓、時溥之後,朱全忠成了劉氏的第三任男人!這朱全忠的好色程度史所罕見,姬妾成羣不說,尋常婦女已難以滿足他,他甚至納了好幾名娼妓。每夜必有數人侍寢,對於此事,連其張夫人都無如之何!

徐州已得,朱全忠氣勢更盛,對於兗州也是志在必得。他令龐師古、葛從周統大軍於8月進攻兗州,朱瑾出戰屢敗。朱瑄向河東發出求救。當時朝廷因討伐河東不利,降下召書再使李克用爲河東節度使。李克用雖有河北方面的戰事,但他不願看到自己的死對頭勢力日增,便派笑面虎李存信與飛天虎李嗣源、李承嗣、史儼帶領一萬騎兵借道於魏博來援。魏博鎮見李克用與朱全忠都很強盛,自己夾在其中,爲了生存便兩面示好,這次河東借道當然答應。

894年二月,朱全忠又親自帶領大軍前來,在鄆州東路北面的魚山列陣。朱瑄得探騎報告後,便與朱瑾即刻帶兵來戰,希望能趁其陣勢未穩打他個措手不及。兩軍相交不久,忽然東南風大起,飛沙走石捲入朱全忠陣中,汴軍旌旗倒亂失次,兵士都有懼色。朱瑾趁勢急攻,汴軍小有不利。然而就在這時,忽然風向轉變,成了西北風。而朱瑾軍又在草莽之中,朱全忠急令兵士乘風縱火。瞬時間煙焰亙天,朱全忠乘風火之勢攻陣,朱瑄、朱瑾大敗而歸,被殺萬餘人。

895年,剛過完新年,朱全忠就派朱友恭領軍大舉攻打兗州,築塹將其包圍。四月時,河東將史儼、李承嗣帶領數千騎兵終於來到了鄆州。之後二將救援兗州,一戰大敗朱友恭,逼得朱友恭只得解圍退軍。八月時,朱全忠令龐師古、葛從周再次包圍兗州,自己則親領大軍去伐鄆州。

十一月,朱瑄派其將賀瑰、柳存及李承嗣之將何懷寶將萬餘人襲曹州以解兗州之圍。朱全忠得知後,與葛從周、張歸厚等數將前去視察地形。看到鉅野大路西側有一帶廣闊的荒原,內有無數大冢,朱全忠來至大冢前拜了幾拜說道“我欲在此埋伏軍隊,屆時將叨擾諸位的清淨,還請原諒我朱某!戰事完畢後定將帶酒肉來祭奠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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