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落在了墨玄鈺肩膀處那條包紮紗帶,想起昨日他當着莊月柔的面,從身體裡挖出了一樣東西,不知那東西是何物,但她相信,那一定是對他身體有好處的東西。
“你……痛嗎?”
“不痛。”墨玄鈺握住了她兩隻小手,輕輕的揉了揉,聲音溫柔的回道。
“你騙我,那匕首這麼長,你都扎進身體裡去了,還從身體裡挖取出了一樣東西,不痛纔怪。”匕首有十釐米以上,說不痛是假的,但她更擔心的是墨玄鈺將那東西挖出來後,對他的身體會有什麼影響。
“你不用擔心我,那東西不過是鎮壓我的寒火毒,是莊月柔的東西,我如今還給她,日後便不再欠她什麼了。”墨玄鈺撫摸她的頭髮,輕聲道來。
雲卿塵突然撲到了男人的懷裡,在他胸膛溫柔的蹭了蹭。
他歡喜的將她擁緊,脣瓣貼落在了她的額頭:“卿塵,你再多睡一會兒。”
“你要見鳳琴嗎?”她想他應該還沒跟鳳琴談,更準確的說,還沒去收拾鳳琴。
墨玄鈺將她按回牀上,爲她蓋好的被子說:“你不要理這些事情,也不要管我要見誰,你先照顧好你自己,纔有力氣來管我,你現在這樣子,只會讓我擔心你。”
雲卿塵嘆了一聲:“我只是頭痛病犯了。”
這種“小病”在她那個星球根本就不算什麼。
但似乎她的頭痛病有些嚴重。
她昨夜還看到莊樓星,跟她說了一些話,但就是記不起莊樓星說過什麼,又對自己做過什麼,那段記憶顯得很模糊不清。
她想大概是自己睡糊塗了。
“我守着你,你睡吧,等你睡了我再走,處理完外頭的事情,我便會回來陪你。”墨玄鈺溫柔的在她耳邊說。
雲卿塵覺得很安心,她緩緩閉上雙眼,很快便入睡了。
墨玄鈺在她入睡後半個時辰才離開鬼醫門。
……
莊月柔的頭部被傷的很重,莊樓星親自爲她配製藥水,如今整個頭部都用白紗布包紮起來了。
她的情緒有些不太穩定,鳳琴一直在她身旁守着。
她每一次都是做着惡夢醒來的,哭淚了才睡過去,鳳琴看在眼裡,卻疼在心裡。
他心裡還是怪着莊樓星之前對她下那麼重的手,從西行宮將她帶回南行宮的時候,鳳琴一句話都沒跟莊樓星說。
這時,外頭走入了一名年輕的護衛,向鳳琴彙報:“公子,王爺來了。”
鳳琴一聽墨玄鈺到來,立刻站起身,衝出了寢殿。
墨玄鈺走入大門,從十步石階緩緩上來。
他並沒有帶上任何人,甚至連無恨都沒帶。
鳳琴看到他的時候,手裡持着劍,指着臺階下方的墨玄鈺道:“墨玄鈺,你還來幹什麼?想收拾我嗎?我不會再讓着你了。”
墨玄鈺停下腳步,他站在了十步臺階的第五個臺階上,屋檐前的雪被人掃去,他身上的紫色披風垂落於地面,顯得他身形頎長。
他沉默着看鳳琴。
鳳琴的眼眸中都是怒火:“你不守着你的雲卿塵,還跑到本公子這兒來做什麼,想看看月柔現在有多慘嗎,我告訴你,月柔她很慘,她心理與身體都嚴重的受傷,這些都是拜你跟雲卿塵所賜的。”
墨玄鈺突然擡起腳步,繼續往上走。
鳳琴有些惱:“你沒聽見我的話嗎,不要再往前一步,否則我真的會傷了你。”
“你殺了我又如何?”墨玄鈺不冷不熱的反問。
鳳琴就站在原地,手中握緊了劍,冷冷的瞪看墨玄鈺:“月柔便再也不會牽掛你了。”
“那她只會恨死你。”墨玄鈺已來到他面前,鳳琴手中的劍抵在他的腰間。
那把劍,是墨玄鈺命人打造,刀鋒鋒利,頭髮在鋒刃上飄落時,必定斷成兩截。
墨玄鈺也清楚,鳳琴生氣的時候,也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鳳琴微微往後挪退了一步,他心裡是不太確定莊月柔對他到底有沒有一絲絲感情,但他可以確定,莊月柔跟他三年前離開時一樣的在乎着墨玄鈺。
墨玄鈺在他退後的時候,伸出手,握住了劍刃。
鳳琴猝然瞪大雙眼,盯着血水從墨玄鈺的手心溢出,然後滴落在了地面。
“贖罪嗎?”
“我沒罪。”墨玄鈺道:“我也從來沒有對不起莊月柔,鳳琴,莊月柔若成了挑撥你我之間的利劍,那我會親手將這把劍折了。”
“啷!”墨玄鈺突然輕輕的捏轉劍鋒,劍頓時斷了,發出了響亮刺耳的崩斷之聲。
鳳琴不可思議的看着手中的斷劍,他不明白墨玄鈺這麼做的用意,他到底想幹什麼?
“鳳琴,你還記得當初我們之間的承諾嗎?”
鳳琴沉思了片刻。
他記得,他十年那年,墨玄鈺才八歲啊。
那時候墨玄鈺長得很小很瘦,是同齡孩子中,最小的一個,而鳳琴卻足足高了他兩個頭。
墨玄鈺卻屁癲屁癲走到他跟前,拿了一把木劍,抵在鳳琴的胸口說:“鳳琴,日後你若敢拿劍刺入我的身體,或者,我拿着劍刺入你身體時,我們兩個就做仇人,但若你我都手下留情了,便要折斷對方的劍,和好如初,無論彼此有多大的怨恨,都要兄弟同心。”
“好。”鳳琴折斷了墨玄鈺的木劍。
那時候,墨玄鈺因爲鳳琴把他木劍弄斷了,還揍了鳳琴一頓,那也是鳳琴被他打的最慘的一次。
他想不透,一個小小的孩子,哪來的力氣把他這個大哥哥搬到的。
後來鳳琴才知道,不是他打不贏,是他一直在讓着小弟弟。
鳳琴回想起這些往事來,心裡頭更是堵的慌。
他的女人傷了月柔,這口氣,他怎麼都咽不下去。
“月柔醒來後,若選擇了你,你便留下來,若她選擇了我,我會讓她留下來看清楚我的心意,你離開她。”墨玄鈺輕聲的說。
鳳琴搖頭,低喝了一聲:“不管她選擇什麼,我都不會離開月柔。”
“那麼,莊月柔只會讓你更加難堪。”
“義父答應爲我與月柔舉辦婚禮,月柔會嫁給我。”鳳琴倔強的說。
墨玄鈺輕輕的笑了一聲,將鳳琴手裡的劍拿過手來:“我祝福你們,這把劍已經廢了,我會命人再爲你鑄造一把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