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從前

頭疼、身上痠痛似被車子碾過,好久沒有這麼痛苦過了。記得那次歐陽克下的毒差點要了她的小命,也沒有見多難受,爲什麼現在好像要死了似的。

那是在她到白駝山半年發生的事。

那時只要山莊的下人看到歐陽克鐵青着俊臉時,就會看到他雪白的身影后一抹小小的白色身影----那就是她—歐陽落希,歐陽鋒意外收的徒弟。

歐陽克極度的厭惡她,因爲她的存在讓他產生了威脅感。她從沒有將他惡言惡行、各種羞辱、殘忍的捉弄看在眼裡。總是逃過歐陽鋒佈置的各種嚴格訓練纏着他。每次都是有驚無險的惡作劇,但有一回卻差點讓她命喪黃泉…..

那次幸好歐陽鋒到他的庭院找他,一進門就聞到空氣中“落魂”的香味。看到她躺在地上,歐陽克呆呆的站在一旁。雙眼再也沒有平時的近人,只有迷茫.

歐陽鋒快前幾步蹲下一把抓住落希細小的胳膊搭上其脈,是“落魂”的毒。“落魂”故名思議中毒的人,像是丟失靈魂雙眼無神,身體冰涼、僵硬。半個時辰就會死去。雖不是劇毒,它的特點是中毒人會感覺到四周發生的一切,卻無法言語。慢慢產生幻覺,內心最深處的恐懼,會被一點一點的被挖掘。

“克兒這是怎麼回事?”歐陽鋒威嚴的看着呆愣的歐陽克,問道。

“我,不想讓她一直跟着我!”

“克兒,她今生註定是你的人。早晚的習慣。”說完一把抱起落希向煉丹房走去。

“叔父,她,沒事吧?”歐陽克猶豫的問道,他並不想讓她死的,只是想嚇嚇她…

“死不了。”歐陽鋒遠遠的回了一句。真不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的。

“少主,其實你不用這麼做,落希小姐早晚都是你的人。白駝山的武功不傳外人。”年邁的麥斯管家慈愛的看着低垂着眼瞼的歐陽克。

歐陽克盯着大理石地板,沒有回話。他早知道落希遲早回嫁給他。他恨得是落希奪走了叔父對他僅有的注意力。他想盡一切辦法只想把她趕走,卻發現她象狗皮膏藥---超粘人。直到她中毒倒下的那刻才發現自己不想讓她死,更恐怖的是他習慣了她的粘人、習慣了他總跟在身後說着詭異的話、習慣總是半夜爬上他的牀無辜的說怕他怕黑、習慣…..

可怕的習慣..

突然丹藥房裡一聲刺耳的長嘯,歐陽克回過神細聽發現是落希,心一陣狂顫,難道…運氣雙腳快速向丹藥房跑去。身後是慢步的老管家。

一進門,就看到落希瘦小的身體躺在地上縮成一團,渾身抖得像個篩子。冷汗已溼透衣服。快步跑過去,一把抱住落希緊張的張望着,想在屋中找到叔父卻無人影。

“克,克..”落希緊握拳的手捉住他白色的衣服使勁的攥着,顫抖着蒼白的雙脣。喊着他的名字,其實她想告訴他不要擔心的,卻語不成句。

“怎會?叔父怎麼?”歐陽克束手無策的看着懷裡瘦小的人極度痛苦卻強忍着的樣子,叔父怎麼會如此狠心?

“少主還不明白嗎?落希小姐對於莊主來說只是一個試煉武功和毒的人偶。對少主來說她是個影子,永遠。”慢慢渡來的老管家,看此不無心疼的說道。落希小姐是個討人喜愛的丫頭,雖才半年莊中卻無人不喜愛這個懂事的小姑娘。

爲什麼?看着落希蒼白、冷汗直冒的臉滿眼心疼之色,水霧朦朧。叔父一直不是把他當做是實驗品嗎?他一個不夠嗎?還要加一個人一起痛苦嗎?

落希望着歐陽克眼中的水霧,心底很是開心,想要給他一個放心的微笑,卻發現不如哭來的好看。因爲她身上的肌肉痛的都以失去控制。

“落希,落希。”抱緊懷裡的人,清淚兩行,聲聲痛惜的喊道。那麼瘦小的人怎麼能承受的了這種痛苦?

爲什麼?傷了他一人還不夠嗎?…

感覺耳旁的溼意,落希滿眼詫異的盯着那黑色的頭顱,歐陽克在爲她哭嗎?心中甚是欣喜,身上似拿鉗子夾碎骨頭的疼痛這時不再那麼難熬。

這時歐陽鋒走進煉丹房,讓歐陽克將其放在丹房中的榻上。拿着剛研製的解藥喂其喝下,以內力注入落希體內助其快速化解解藥。

“叔父。”歐陽克生氣的望着歐陽鋒。

“怎麼心疼了?”歐陽鋒嘲諷的瞄了歐陽克一眼,剛纔還下毒殺人呢!這會卻….真是麻煩!

“不…”歐陽克在他嚴厲的注視下喃喃的不知如何回答。

“她中的毒是寸心斷骨。中毒者,全身骨頭猶如斷掉般,心口絞痛難耐,直到死。丫頭不錯啊!能忍這麼久。”最後一句對臉色蒼白全身虛弱的落希說道。的確那斷骨之痛不要說成人無法忍受,更何況只是七歲的小女孩。

歐陽克看着落希,眼中有不明的情愫…….

“克哥哥,不要擔心好嗎?落希已經是大孩子了!”落希拉住站在一旁歐陽克的手,開心的笑道。

殊不知那燦爛的笑容,在他眼裡是無盡的痛---她應該是在父母膝下承歡的小孩子,而不是在這裡承受着非人的折磨。

“克哥哥,落希要學會最高的武功、研製最毒的藥保護克哥哥。”落希看着他眼中的痛,信心堅定的說道。

歐陽克動容的望着她堅定蒼白的笑臉,她在乎他嗎?是的,她蒼白的臉上那堅定的神情不是裝出來的,她是真的在乎着他的感受。歐陽克驚喜的發現他喜歡這樣的感覺—被人那麼的在乎着。

“哼!把武功練好再說!說完歐陽鋒轉身離開了丹房。”語氣平淡,冷硬。老管家會心一笑轉身陪其離開。

自那天后歐陽克開始叫她“希兒”,雖聽着像是在叫白毛女“喜兒”。不過只要他願意名字不過是個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