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我們....

歐陽鋒坐在一旁也未吱聲, 只是看着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歐陽克。

“歐陽前輩,歐陽他怎麼....變成這樣的?”完顏康遲疑道,酗酒, 歐陽克的三年難道就沉浸在酒精裡了嗎?

“克兒這三年….當年親眼見你墜落懸崖後, 克兒本想隨你去, 卻被我即時阻止, 整個人跟得了失心瘋似地, 非要跳崖。最後因爲穆念慈一句話,提醒他沒見到屍體總有幾分希望。”歐陽鋒嘆了口氣,娓娓道來歐陽克這三年生活, “於是他開始沿着河岸尋找你,開始酗酒, 整日拿着酒壺在河邊轉來轉去, 整日渾渾噩噩, 終有一日一腳踏空掉進了河裡。”想到高燒不退的歐陽克被暗中保護他的暗衛擡回山莊時的模樣,歐陽鋒心底一陣唏噓, 若不是身邊有人跟着怕歐陽克就真的隨完顏康去了吧!

完顏康與金婉兒聽到這裡猛的倒抽口氣,寒冬臘月裡的河水將是多麼冰冷啊!完顏康是深有體會,從懸崖墜落時因被枝蔓刮傷、粗樹枝的阻力,讓完顏康完全沒有高空墜落的昏迷感只有疼痛,內臟被掂撞的生痛。

這樣的折磨直到墜入冰冷的河水才結束, 寒冰刺骨的河水瞬間將他的體溫帶走, 腦袋因爲撞在河底的石頭上而昏迷不醒。

“克兒被救起後就一直高燒不退, 被送回山莊。另外派去尋找你的人一直在努力, 卻始終沒有結果。克兒燒退了, 開始酗酒,不給就是摔東西, 趁人不備就跑到後山懸崖跳崖,幸好及時發現。每次這樣鬧騰,只能給他酒,就怕他….”天不怕地不怕的歐陽鋒此時想起當時歐陽克癲瘋的模樣就膽戰心驚,那雙桃花眼迸射着野獸的精光,看到誰都是副仇人的模樣,打起人來都是照死裡招呼。因爲此時的歐陽克已不是所有人能阻止,他也不可能時時照看他,最後甚至需要將歐陽克鎖在屋內。

“他怎麼就那麼想不開啊?”歐陽克此時那副完全營養不良的模樣終於有了解釋,他怎麼能這樣糟蹋自己啊?就當他真的死了,就當他真的背叛了他幸福的過屬於他自己的日子,爲什麼還要這樣折磨自己?是想讓他愧疚,後悔嗎?愧疚自己居然懷疑他對他的愛嗎?後悔當初沒有看清對方是假的嗎?

“完顏康,”金婉兒與完顏康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了,說他明事理,思想樂觀吧,他有時又會變得悲觀,鑽牛角尖。聽到今日這些話,完顏康只會自責,“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是兇手的用心歹毒。事已至此,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讓歐陽克身體恢復健康,而你也要一起這樣做。”

“嗯!”完顏康應了聲,此時陸冠英差幾個男僕搬來兩壇烈酒,於是金婉兒與陸冠英一起離開了,歐陽鋒被完顏康勸去休息。由他與留下的一個男僕幫歐陽克用烈酒擦洗身體。

經過一夜又是烈酒擦身,又不時灌藥的忙碌,歐陽克的燒總算退了。

完顏康在牀邊照顧了一晚上,直到黎明曙光初現在天邊才疲累的趴在牀邊睡下。就算姿勢很不舒服,對完顏康來說這是事發後第一個安慰的覺。

當陽光照滿屋子時,燒已經退的歐陽克睜開了緊閉了一夜的眼。入眼是陌生的牀帳,想到昨日與完顏康的對話,歐陽克開心的笑了。真好,康兒原諒了他。

想要起身找完顏康的歐陽克,突然感覺到右臂有着沉沉的重量感,扭頭一眼,居然是趴着已經熟睡的完顏康。

“康兒,”歐陽克想要抱完顏康,卻全身痠軟根本無力完成這件簡單的事。只能喚醒熟睡的完顏康。

“嗯...”完顏康聽到喚聲,擡起腦袋揉了揉眼睛。入眼的是歐陽克蒼白擔憂的臉。

“歐陽克,你醒了?”完顏康驚喜的上前一把抱住歐陽克激動的喊道。昨夜那場高燒幾近要嚇死他,這擱到現代打針輸液一會就過去了。但在這落戶的時代只能靠起效慢的中草藥。

幸好,幸好一切安然無恙。

“康兒,我沒事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歐陽克回抱住完顏康安慰道。

“幸好你沒事了!嚇死我啦!”完顏康軟軟的靠在歐陽克懷裡,昨夜忙乎了一夜,晚餐都吃不下。心底那股執拗擔憂的氣放下了,疲累的身體軟的沒有力氣再支撐。

“嗯,沒事了。”歐陽克輕輕的拍着完顏康的背,被空虛、絞痛折磨了許久的心此時終於歸於平靜,開始慢慢的溫暖起來。

“太好了。”完顏康埋頭在歐陽克懷裡喃喃一句話後,再也沒有出聲。

歐陽克緊緊的抱着完顏康,靜靜的享受消失了三年的幸福時光。

穆念慈端着從金婉兒手中截獲的端給完顏康與歐陽克的早餐還有湯藥,剛走近完顏康的小屋就聽到了兩人對話。也知曉了歐陽克已安然無恙,雖然她還想給兩人點時間,但爲了讓兩人趕緊填飽肚子她只能打破這溫馨的氛圍。

“叩叩。。”

“請進。”完顏康離開歐陽克懷抱,起身坐到了一邊,應道。

門應聲而開,走進來的人讓完顏康詫異不已。他完全沒想到會是穆念慈,雖說與歐陽克之間誤會解開了,可是心底對那時“歐陽克”說的話牢記在心,穆念慈的存在更是眼裡的沙子。

“穆…念慈?”完顏康驚異不解的視線在歐陽克與穆念慈之間打轉。

“楊大哥,吃早餐吧!我聽婉兒說你昨兒晚上都沒吃。”穆念慈對完顏康的態度雖有些不舒服,卻選擇了無視。

一切,因她而起的事就隨着這三年時光消散吧!

若她在完顏康失蹤後還抱着一絲可能會被歐陽克喜歡上的心態的話,三年漫長的歲月讓她清晰的認識到即使沒有了完顏康的存在,歐陽克也不會喜歡上她的。

她對歐陽克並沒有太深的感情,不過是因爲歐陽克是她的第一個男人而已。

“你怎麼會在這裡?”完顏康沒有動淡淡的問道。

歐陽克一把抓住完顏康的手,完顏康回頭看着緊張的歐陽克,歐陽克似要想向他解釋什麼,卻又有點猶豫不決。

“楊大哥,我會歐陽公子之間並沒有什麼太深的關係,以前是以後也是。”穆念慈知道兩人因她還存在着無法抹去的隔閡,所以豪爽說道。

對於歐陽克是歐陽軒父親這件事,她覺得對他們並沒有太大的影響。因爲她不會因孩子的存在而母憑子貴就能登上歐陽少莊主夫人的寶座,而她對此也沒有興致。

“哦。”完顏康淡淡的應了聲,對此他已經不抱有看法。早就成事實了的事,他再說什麼也沒有用,那樣到會顯得自己狹隘了。

“楊大哥你和歐陽公子趕緊吃點東西吧!”穆念慈略有尷尬的笑了笑,催促道,一道走來飯菜開始變涼了。

“好的。謝謝你。”完顏康溫和的笑着道謝。

“那我先離開了。”穆念慈知道要想改變兩人間的關係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急不來的。說完轉身離開了,在即將跨出門檻時,穆念慈停下了腳步,“楊大哥….我爲我之前說過的那些話道歉。我現在很希望你們能和好。祝你們幸福。”說完穆念慈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了。

完顏康詫異的目送穆念慈身影消失,她….

“康兒,我與穆念慈之間從一開始就是誤會,因爲我差勁的定力毀掉了她的一生。我不希望因爲我的疏忽葬送掉我們的一生。”歐陽克清楚的知道,那夜他轉身離開穆念慈也不會發生什麼事,不過是藥效稍微強一點的藥物,忍忍就過去了。

可是當穆念慈靠近時他沒有推開,也許在他潛意識中一些花心的潛質還存在着,無論是怎樣,他都沒有即使控制自己,而致使他與完顏康之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他知道,說這樣的話,很過分,可是他真不想失去完顏康。

“歐陽,先起來喝點粥,把身子養好吧!”完顏康對歐陽克的話沒有做出反應,只是錯開了話題。

完顏康起身坐到桌前,打開盛着粥大點的碗盅,裡面是煮的極爲柔軟的米粥。完顏康拿起一旁的湯勺,爲歐陽克盛了一碗,放到了桌面。然後繼續盛第二碗。

歐陽克苦笑了,知道一時間不可能解開完顏康心底的結,撐着虛弱的身子搖搖晃晃的走到左邊,坐在了完顏康身邊。

“很清淡。”米的清香讓許久沒有好好進食的歐陽克倍感飢餓。瞧着桌上清淡的飯菜,撇了撇嘴。

“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你只能吃這些了。”完顏康嘲諷了句,要不是他把身體折騰成這樣,也不至於這麼慘。

“呵呵,是嗎?”歐陽克苦笑了下。三年中他很清楚這副身軀已經匱乏成了什麼樣,叔父看顧的太嚴實,沒有辦法隨完顏康離開,他只能借酒消愁,更希望自己能被酒麻痹到死亡。

“趁熱吃點吧!”完顏康柔聲的催促道。

“嗯。已經好久沒有和康兒一起吃飯了!”歐陽克對着完顏康開心的笑着。

完顏康低頭喝着粥,掩去了眼中蔓延的心痛和悲傷。

歐陽克望着完顏康錯開的視線,無奈的苦笑,看來康兒不是一般的討厭他啊!

當初若不是他身份暴露,身邊環境突然劇變,要想贏得完顏康的心不知會難上幾倍。可以說他是趁虛而入的,在完顏康無助的時候陪伴在他身邊,使之爲他動情。

一場災難,完顏康雖原諒了他,可芥蒂不是那麼容易消散的。看來他還的繼續努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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