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王元,慶元府綠林中最有權勢的男人,也是慶元府最富有的男人。
這一點從他隨身攜帶的武器上可以看出來,一把黃金打造的柳葉刀,雖然只是裝飾,但氣勢已經上來了。
王元天真正的武器是一把朴刀,他天生有一股蠻力,一套刀法使將出來的時候如狂風急驟一般,尋常人被掃到絕對討不了好,因此他的這套刀法被人稱作是“狂風刀法”。
玉輪天外。夜色涼如水。
蟲鳴聲在院子中此起彼落,如往常無異。王元卻怎麼也睡不着了,他剛剛被一個噩夢驚醒。在那個夢中,有一把刀,只有一把刀,卻讓他感到了死亡的威脅。
江湖是一種刀頭舔血的生活,在他手中死去的人自然不少,每當他做噩夢時,都會找女人發泄一番,達到**後便什麼也忘掉了。
但今天這個法子卻行不通了,當他摟過熟睡中的第八房妾室瘋狂發泄的時候,腦中總是閃過那把刀。
“嗯!”王元沉哼一聲,下身一泄如注。“該死。”他心中怒罵,那把刀竟害的他草草地鳴金收兵了。
心神不寧的王元披了衣衫,出了房門,月色如水,樹影在天井上隨風晃動,就像池塘中漂浮着的水草。
突然,一聲輕吟,一道比月色還要亮的劍鋒從樹影中冒出來,掠向王元的心窩。
王元自那惡夢之後便覺着要發生些什麼,心中一直有所警覺,此時察覺到危險後。身子很快做出了反應。他向左側撲倒,躲過了這犀利的一擊。爾後一個鯉魚打挺,身子在三步之外站了起來,一直被他掛在腰際須臾不離身的那把朴刀已被拿在手中。
“是你?”略有些狼狽的王元在看向來人後。頓時一陣失神,那張美豔之極的面龐此時在月光下更顯神聖,讓他心癢難搔,剛纔由刀引起的焦慮反而減少了許多。
“謝總鏢頭?”定下心神的王元哈哈笑道,“白天我遍尋你不着,怎麼?深夜來我王府,是要自薦枕蓆嗎?”
謝然擎着寶劍,面色陰冷的看着的王元,瞳孔中充滿了濃濃的恨意。話也沒多說。直接搶先一步,施展出渾身的本事來,要取王元的性命。
王元渾不在意,施展輕功,將謝然的攻擊一一避過,嘴中不住的調戲道:“謝總鏢頭,聽說前些日子你們鏢局損失了不少人手。你想要再重振威遠鏢局可是難了。不如從了我吧,我幫你重建鏢局。”
“做夢!”謝然口中冷冷吐出兩個字,眼中的怒火恨不得噴出來將眼前這人燒的灰都不剩。
謝然在一年以前便已經打探到,自己外子三年前身死鏢被劫的事件。是金刀王元指使的。只是當時迫於他的權勢和武力,謝然沒有動手,而是選擇了隱忍。
但讓謝然沒有料到的是,前幾日因爲“鐵掌令”的問題,竟讓王元對她的美色起了覬覦之心。在被拒絕之後,王元更是惱羞成怒,再次使出了三年前用過的伎倆,不僅劫了威遠鏢局的鏢,還殺了鏢師。讓威遠鏢局自此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謝然再次出手。手中的招式愈加精妙起來,但步法卻總跟不上王元。所以一通劍花耍下來,竟沒有一次沾到王元的衣角。
王元有意要調戲眼前美人一番,也不出手。口中盡揀一些污穢的字眼說與謝然聽,在見到謝然臉上羞怒之意盡顯的時候,竟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謝然心中怒極,卻沒有失去冷靜,待王元逐步退到高牆之旁的時候,纔將無雙劍法中最強的一招使將出來,由下上撩,封住了王元其他方向的退路,直刺他的咽喉。
王元還在哈哈大笑,待後背碰到牆壁之後,才心中一驚,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不過王元並不慌亂,他沉喝一聲,右手中的朴刀飛快的前伸,想要挑起謝然的三尺青鋒。
眼見兵刃便要相交,王元只覺眼前一花,謝然的寶劍竟在剎那間變向,詭異的從另一旁刺了出來。
王元心下駭然,再顧不得調戲對方了,左手衣袖一揮,要掃偏對方的寶劍,身子同時向前一踏,準備離開牆角。
經過嶽子然改良的無雙劍法,一招之中蘊含着無數的後招,遠不是王元所能看穿的。便在他以爲謝然的寶劍將被掃開失去威脅的時候,它居然躲過了王元的衣袖,從另外一個更加讓他意想不到的角度刺了出來。
“這是什麼劍法?”王元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先前謝然近不得他身,所以他不曾察覺,此時真正見識了謝然的劍法,着實讓他嚇出了一身冷汗。
不過王元終究是在刀頭舐血的江湖闖蕩出來的,經驗要比謝然老道許多。他雙腳狠狠地蹬在地上,身子躍起,貼着牆壁躥上了高空。
謝然的寶劍還是慢了一步,只是割開了他的衣服。
“撕拉”一聲,在寂靜的夜中很清晰,顯出了王元一身錦緞絲綢衣服的堅韌。
王元再不敢輕視謝然了,在空中的右腳一蹬牆壁,怒喝一聲,瞪大了眼睛,想要躍過謝然的頭頂,一刀取她性命。
便在這時,王元的眼角瞥見了一把刀,一把似曾相識的刀,在月色中掠過,更顯燦然,如流星一般,狠狠地釘在了他身後的牆壁上。
“這把刀……”王元心中驚駭地想着,正要躍開牆壁的身子,被身後力道一拉,傳來一陣長長的“撕拉”聲,接着他的身子便如折了翅膀的鳥兒一般,突然落下去,撞在謝然的寶劍上,整個胸口被直接穿透,劍柄也沒入了體內。
這一幕着實是謝然沒有料到的,她驚叫一聲,棄了劍,急忙後躍一步,看着王元的身子狠狠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他身後的長衣此時撕成了兩截,一截掛在牆上,一截穿在他的身上,兩截將斷未斷,被一條細布連在一起。
在謝然有些發懵,不知所以然的時候。一個聲音在另一側牆頭響了起來。
嶽子然扭頭對孫富貴說道:“看到沒有,這件事告訴我們,衣服不能盡穿好的。”
孫富貴撇撇嘴,說道:“師父,是你刀沒投準吧?”
嶽子然被說中了心事,罵道:“你懂個屁,我這是爲了讓馮夫人親手報仇。”
他們正說着,院落外面王元府上的其他地方響起一陣喊殺聲,無數的火把、刀劍相擊聲在向這邊涌來。
其中,還夾雜着一聲清晰的“嚶嚶”的哭泣聲,是天井蹲下身子的謝然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