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解藥

楊康望了顧子熙一眼, 顧子熙臉上的笑意古怪至極,讓他有種被人算計的不祥預感。茶杯往桌子上一拍,楊康忍無可忍:“你臉皮抽筋麼, 笑得那麼欠揍!”

“彼此彼此。”顧子熙揚揚眉, “老是一臉壞笑的人沒有資格指責我。”

“你是什麼意思?我笑容迷人礙着你了, 再怎麼也比你好, 一笑跟狐狸似的。”楊康就是見不慣顧子熙一笑黃蓉就露出五迷三道的神情, 他一笑立刻黃蓉便滿臉防備,難道他額頭上就刻了壞蛋兩個字!

“你笑得再人見人愛又怎麼樣,某人偏偏不把你放在眼裡。”顧子熙吹了吹茶沫, 品了品:“明前雨後,真是好茶呀。”

楊康面上一窘, 藉着飲茶用衣袖擋住臉龐, 眼珠一轉笑道:“老大做了桃花島的乘龍快婿, 以後如花美眷相伴左右,嘖嘖, 只怕沒有功夫如我們一般自由自在仗劍江湖了。”

顧子熙依然一副雲淡風輕不爲所動的樣子,掃了一眼楊康猥瑣的笑容,說道:“靖哥也是因禍得福,若非我臉皮薄,你沒膽子上門求親, 哪輪的到靖哥撿了這便宜。”

楊康咬着牙齒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我沒膽子?哼, 只是我看不上罷了。”

船上有人來報, 前方發現島嶼, 請示是否要上島搜尋。顧子熙和楊康放下口舌之爭, 轉回正事上來。大船在海上搜救了許久,連破碎的船體都沒發現, 更不用說活人了。這個島嶼是離船遇難點最近的陸地,若是郭靖黃蓉還活着一定會想方設法上島求生。顧子熙立刻下令,將船靠岸。

郭靖黃蓉設好機關便回了山洞,想着與歐陽鋒周旋一二,再把人騙至崖下。李式微等了許久才見兩人回來,若非知道這小島四面臨海,兩人無處可去,她早就沉不住氣出去找人了。

“李姑娘你沒事吧,歐陽鋒有沒有爲難你?”郭靖見李式微立刻問道,下意識站在李式微跟前,將她和歐陽鋒隔開。“對了,你怎麼會和歐陽鋒在一起?”郭靖還不算太笨。

“此事說來話長。給你,這是解藥。”李式微指了指歐陽鋒,將死纏爛打要來的解藥拿給郭靖。她纔沒臉告訴兒子,自己居然失足落海,這種醜事絕對會被嘲笑一輩子。雖然郭靖根本就認不出眼前這個可疑的女人是他相處了十幾年的親媽。

“慢着。”黃蓉搶過解藥,小心地檢查起來,把郭靖拉到一旁壓低聲音說:“她說是解藥就是真的了嗎?萬一她和歐陽鋒是一夥的怎麼辦,當初她可是和歐陽鋒一起上桃花島的,現在又和歐陽鋒在一起。這個李式微來歷不明,防人之心不可無。”黃蓉信不過李式微。

“蓉兒,我看李姑娘不像是壞人。”郭靖相信他的直覺,李式微眼神清澈,郭靖感覺得出其中的善意。黃蓉忍不住撇撇嘴,在郭靖眼裡就沒有壞人。

李式微難得多費口舌,拿走一顆解藥,直接扔進嘴裡嚼了嚼嚥下去,真難吃。“你這解藥什麼味兒?怎麼吃起來那麼像烏雞白鳳丸,郭靖吃了不會有問題吧。”李式微回頭問歐陽鋒,結果被瞪了一眼。

雖然不明白烏雞白鳳丸爲何藥,但見李式微爽快地吃下去,黃蓉也放下了大半戒心。可這藥卻只剩一顆了,郭靖和黃蓉齊齊看向李式微

“歐陽大俠,您大人大量再給我一顆吧。”李式微討好地笑道,若不是爲了靖兒她犯得着這麼低聲下氣嗎。

歐陽鋒抖了抖衣服,淡淡地說:“沒了。”

“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高擡貴手。”李式微拉了拉歐陽鋒的袖子,這該死的□□可是叫斷腸丹,靖兒要是中毒太久,以後有了腸胃病怎麼辦。“小孩子不懂事,不看僧面看佛面,東邪西毒交情匪淺,我人微言輕,黃藥師可是你幾十年的老朋友了。”李式微睜眼說瞎話,把黃藥師擡出來,卻絕口不提九陰真經的事。那玩意兒上百度隨便一搜就是一大篇,提出來反而會讓郭靖黃蓉多想。

郭靖此刻只恨自己沒用,鬥不過歐陽鋒,竟讓李式微這個萍水相逢的女子摧眉折腰求解藥。“李姑娘,你別求他了,解藥還有一顆,我不吃也沒關係。”

就是知道你會把解藥讓給黃蓉,不然我管她斷不斷腸,黃蓉有個好老子,中了毒自有黃藥師這個厲害無比的人物去操心。李式微沒好氣地想,側了側身,擋住郭靖黃蓉的目光,飛快地捏了捏歐陽鋒的手臂,卻從歐陽鋒眼中看見一抹笑意。遂朝歐陽鋒再靠近一點,翕動嘴脣,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別假戲真做,你又不是非要那勞什子破書不可。”

歐陽鋒也像是配合李式微一般貼着她耳朵吐氣:“既然你覺得這是遊戲,那又何必如此緊張郭靖?”

李式微一怔。她能說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嗎?盆栽養久了也會有感情,何況是個大活人。

“對這個世界來說,我們纔是虛假的,而他們纔是真實的。”歐陽鋒指了指郭靖黃蓉,“所以,九陰真經我志在必得。”

李式微茫然了,拉住歐陽鋒袖子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歐陽鋒嘆了口氣,“接着”,破空聲襲向郭靖。郭靖反手一擋,一枚丹藥應聲落入掌心。李式微猛地擡起頭,神色輕鬆下來。

兩人服下解藥,直覺一股熱流慢慢散開,渾身舒服了許多,便知果然沒有上當,歐陽鋒給的的確是斷腸丹的解藥。郭靖抓的野雞早就不知道扔哪兒去了,只得重新出去尋找食物,運氣不錯,走了野雞來了野兔。黃蓉在山洞裡生起火堆,與歐陽鋒李式微劃地而處,警惕地望着閉目養神的歐陽鋒和頹然失神的李式微。

山洞裡的氣氛很微妙。

就連郭靖這麼遲鈍的人都瞧出來了,他一回來就看見雙方涇渭分明,互不侵犯。當然若是歐陽鋒要犯罪,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誰叫這個世界拳頭大的人才會有話語權。

郭靖和黃蓉把剝了皮洗得乾乾淨淨的兩隻肥兔子用樹枝穿好,架在火上燒烤。黃蓉摸出幾包調料,幸好還有一兩包沒有進水可以食用,用匕首順着兔肉肌理紋路劃了幾刀,撒上調料,慢慢烤起來。

一會兒的時間肉香就出來了,兔肉本身稀少的脂肪被烤化,油脂發出巴嗞巴嗞的聲音,郭靖聞了聞,不禁誇了黃蓉一句好手藝。黃蓉笑嘻嘻地將外焦裡嫩金黃香脆的燒烤野兔遞給郭靖,着手開始料理第二隻。郭靖看了看李式微,正巧和她望過來的目光對上,李式微笑了笑,他站起來將兔子給李式微送過去。

“你也吃點吧。”

“謝謝。”

郭靖回來就發現黃蓉又不高興了,臉色黑得像焦炭。“幹嘛給她吃,我又不是給她做的。”

“蓉兒,李姑娘救了我們,一隻兔子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再說大

家一同落難更應該同舟共濟才能逃出生天。

“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那你自己烤吧。”黃蓉丟下烤了一半的野兔跑出山洞。郭靖這次沒有追出去,泥人也有三分土性,郭靖悶悶地叉着野兔。李式微搖了搖歐陽鋒,把兔子給他,然後坐到郭靖對面。“我來做吧。”不等郭靖答應接手做起燒烤來。

一直到兔子烤好,黃蓉也沒有回來。郭靖本來就只是賭氣,氣消了又開始擔心黃蓉起來。又想自己一個大男人何必跟黃蓉一個小女子計較,退一步海闊天空忍一時風平浪靜,他應該大度一點。

“哎呀,救命!”隱隱約約聽見外面傳來女人的呼救聲。“糟了,蓉兒有危險。”郭靖立刻衝了出去。李式微放心不下跟上郭靖。歐陽鋒扼腕一聲,早知道他真該把李式微綁在身邊,免得她老是多管閒事。歐陽鋒無奈極了,怎麼辦,跟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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