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事過後,完顏康便陷入了昏睡,穆念慈一臉淚痕的坐起身來,俏麗的臉龐上之前的潮紅褪盡,只餘下了全然的蒼白。
疼,渾身都在疼,可她終究與自己心愛的男子做了那事,然而一想到兩人身份上的差距和現如今生死不明的養父母,她又深深的自責了起來,緩了緩身體的疼痛和疲累,穆念慈整理好衣衫,藉着尚算明亮的月光在水塘邊簡單梳理好頭髮,看着水面上眉峰散落的俏麗女子,面上帶了濃的化不開的哀愁,正不知要何去何從,遠處突兀傳來的一聲聲的尋人低呼卻叫她一瞬間回過神來。
回頭看了一眼仍舊昏睡的完顏康,穆念慈閉了閉眼睛,終是下了決心,他們本就不該在一起,今晚既是一個本不該發生的錯誤,那便叫這錯誤永遠埋在自己的心裡罷,攥緊了拳頭,穆念慈深吸一口氣,朝着聲音的方向快速奔跑了過去。
穆念慈一行人並沒有找到楊鐵心夫婦,準確的說不僅毫無所獲反而叫完顏洪烈發現了蹤跡,自然,大喇喇的闖進趙王府,又不是什麼五絕之流,功夫出神入化,哪裡可能一絲痕跡都無,不過也正是因爲這被發現,才叫完顏洪烈稍一結合對方的叫罵聲,明白了事件的始末。
完顏洪烈一下子就想到了他的三哥,那個一直覬覦着皇位野心勃勃又手握一部分兵權的榮王。畢竟是愛慕了快二十年的前妻,就算對方毫無留戀的轉身離去,他也斷沒有狠下心不管的道理,全真教和趙王府的人都暫時放下了芥蒂,共同商討起營救的辦法。
不提趙王府議事廳裡的一系列事情,但說遍尋完顏康不着的白斐,卻終是在涼亭裡發現了衣衫不整的自家戀人,不由得嚇了一跳,趕忙跑上前去,拍了拍完顏康的側臉,試圖叫醒他,“阿康,醒醒!”
“唔……白斐?”吃力的睜開眼,完顏康思維有一瞬間的空白,緊接着猛然記起了之前的種種,“嘶——”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他難以置信的彈坐了起來,瞳孔一陣緊縮。先是被下了藥的酒水,之後是一個泛着淡淡處子幽香的女子,那柔軟的體態和豐腴的觸感縈繞在他的腦海,不停的提醒着他自己的出軌。
“怎麼了阿康,你看起來很不好。”其實完顏康這幅樣子擺在那裡,白斐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些什麼,把外套解下,披在完顏康的身上,再用把力扶他坐在石椅上,白斐這才騰出功夫查探今夜這如此怪異的一幕,皺緊眉頭沾了點杯中尤剩的酒水,淺淺的舔了一下。
果然麼,情藥的味道叫他明白,自家愛人多半是糟了算計着了道,看着對方一副自己做了天大背叛的絕望表情,白斐無奈嘆氣,雖然他心裡也很難受,但他好歹知道這並不是完顏康的錯,還不至於做出遷怒這種沒品的事情,再加上事已至此,白白生氣毫無用處,再說,就算完顏康不慎做了些他們都不願發生的事情,他難道就能放棄了愛人不成?
所以埋怨已經毫無用處,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搞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康,你聽着,我知道你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對,但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意,這並不能成爲我們之間的阻礙。”雙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白斐勸解,“你且仔細想一想,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懷疑你是被人陷害的,那酒水裡的情藥就是證據。”
完顏康頓了頓,過了良久,才掙扎着擡頭,皸裂蒼白的嘴脣昭示了他此時心情的不平靜,眼底也透了些愧疚出來,畢竟,他的所作所爲已經算得上是背叛了,哪怕這並不是他的本意,“白斐,我……很抱歉。”肩膀上的壓力更重了一些,就好像是在向他傳遞信任與支持,深吸一口氣,完顏康終於開始正視這一次的陰謀,“我和父王商議完事情,侍衛傳來消息有宵小闖入王府,父王並不在意,只叫我先去休息,自己一人去了那裡。我記得父王之前在涼亭叫了酒水菜餚,閒來無事就想去放鬆一下,畢竟父王是享用不到了,浪費也是浪費,我便沾了那個便宜,誰知到……”
說道這裡,完顏康停頓了一下看向白斐,兩人目光交錯,都察覺到了事情的蹊蹺之處,若是像完顏康所說,這局似乎是特意設給完顏洪烈的纔對,而代替臨時有事的趙王爺來此處的完顏康,大概只不過是個誤中招的倒黴蛋罷了。
“果然是有人在算計父王嗎。”完顏康狠狠的一捶石桌,叫白斐怒瞪了一眼,把他微微泛紅的拳頭攥進了自己的手心裡,不滿的揉了起來,“可惜我不記得當初的那個女人了,當時暈暈乎乎的似乎只憑本能,所以連那女子的相貌都沒能看清……”話語被粗暴的親吻打斷,津液順着嘴角緩緩滑下,過了半響,直到兩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不均,白斐方纔放過完顏康,擡手抹了抹對方的嘴角,帶着些懲罰以爲的用力按了按,“怎麼,難道我還滿足不了小王爺你麼,叫你非要去想個什麼莫名其妙的女子?”
略帶威脅的危險話語叫完顏康渾身一僵,忍不住想起了過去幾夜的種種,不由得含羞帶怒的瞪了白斐一眼,咬牙切齒的反駁,“我只是不想丟掉那條線索,叫父王再被算計了去,那是目前唯一的線索了,不!是!嗎!”
被那一個白眼瞪得心下一癢,白斐抿了抿脣好險才抵制住了最近總愛精蟲上腦的自己,把思緒轉到了這次突發的事件上來,“我看不然,佈置酒水的人員這次可都脫不了干係,如果沒抓住真正的犯人,他們就是第一批替罪的,你覺得那些人可能會隱瞞些什麼嗎?而且話又說回來,就算他們什麼線索都不知道,你難道把趙王府的那些個守衛都忽略掉了嗎?”
完顏康不甚贊同的冷哼了一聲,卻沒再繼續拒絕白斐的觀點,兩人稍作整頓,便急匆匆的向着大廚房趕去,畢竟時間不等人,他們還要趁着這件事情沒有平息的時候,把惡人捉出來呢。
不過他們兩個誰都沒有想到,這次的結果出乎意料的好。
不過稍稍詢問,臨時鬧肚子的小雜役便說出了他在何時何地看見了行蹤有些鬼祟的新晉舞姬,又是如何沒有在意的獨自離開,順藤摸瓜,不過半個多時辰,事情的真相便擺在了完顏康白斐的面前。
這不過是一個妄圖爬上趙王爺牀的舞姬,用了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卻沒想到半路被侍衛長阿里攔截,丟回後院,反倒叫臨時起意的完顏康和無意闖入的穆念慈中了招。從侍衛處得知穆念慈一行人闖入了趙王府,和他共赴巫山的女子究竟是誰已經不得而知,完顏康萬分糾結的喘了口粗氣,覺得整個人都糾結到一起了。
“別想那麼多了,穆姑娘既然自己悄悄走掉,恐怕也是不願面對你的。”一語解破事情真相,白斐撇了撇嘴,打斷了完顏康繼續把臉往中間擠的壯舉,“我看現在你就不要去王爺那裡了,等到這陣子過去,穆姑娘離開再說吧,不然你們兩個碰面,還不一定會發生什麼事情。”雖然話說的很有道理,但白斐到底沒有提到,他之所以這麼建議,多半是不想完顏康和那個什麼穆念慈相見,畢竟自家的愛人被別人撿了便宜已經是他的失職了,若在上趕着叫那兩人見面,那就是他腦子出了問題,合該去修理了!
這兩人打定了主意,雙雙回房,做白斐美其名曰消毒的事情去了,卻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併沒有他們想的那般簡單。
這一切的起始蓋是因爲完顏洪烈愛慘了包惜弱,是以那些高官或者兄弟贈送的舞姬美婢從來都不看在眼裡,再加上那些女子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各方勢力的聯繫,完顏洪烈就更加的不喜了,那些女子們多是被關在後宅裡,透明人般呆上個把個年頭,待到風頭退去,就悄悄送走暗中處理掉。
而這次的這個舞姬是三王爺完顏洪熙送來的,目的不言而喻,本來這就是該早早的關到後院裡再難掀風浪的,卻沒想到由於完顏洪烈需要一個真正的子嗣,與那女子行了夫妻之事。這是以往十數年從來沒有發生過的,再加上那舞姬聽到了王妃逝世的風言風語,自然有了更多的想法。奈何完顏洪烈自知那舞姬已經有孕,便再也不碰她一下,可那舞姬自己不知,還等着多努力幾次懷上孩子,故從隨行帶來的情藥裡拿了些出來,試圖用這種方法放手一搏,卻沒想到她自己早就處在監視之中,若不是穆念慈一行人闖府,她定是連下藥都不可能成功的。
不過饒是她成功下了藥,卻沒想到回去準備的時候仍舊被侍衛長阿里發現,重新被控制了起來,而那加了料的酒水又不慎被完顏康飲掉,與誤闖入此處的穆念慈發生了關係,導致了這一串亂七八糟的結局。不過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完顏康白斐暫且安置下來,卻沒想到第二天一醒來,趙王府裡鬧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