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密道里,容臻因爲秦灝的話,一時怔愣住了,待到腳下被水漫過,她才醒過神來,趕緊的開口:“快走。”
秦灝也顧不得去傷心,掉轉身便走,同時下意識的手一伸拽住了容臻的手,往前面跑去,容臻望着拉着她奔跑的人,不由得微微的凝眉,想抽開手,可是手卻被秦灝牢牢的抓住,根本掙不開。
容臻望着前面的人,忍不住追問:“秦灝,你怎麼會成爲九營兵馬司的大統領的?”
秦灝聽她問,心裡升起暖意,明朗的告訴她:“皇上相信秦家,便把九營兵馬司交到了我的手上。”
容臻只覺得不可思議,皇上若是相信秦家,這九營兵馬司也該是秦王爺執掌,怎麼就落到秦灝的手裡了,她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秦灝,聽說康王最近正忙着拉攏你,有沒有這事?”
秦灝一點也沒有隱瞞:“是的,他們最近正熱切的拉攏我。”
秦灝說完這句,忽地停住掉頭望向容臻,瞳眸之中一抹深邃幽暗,沉沉的說道:“小臻兒,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推十一殿下容離上位,成爲大曆的太子,你放心,我會幫你的。”
容臻心中一抽,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秦灝,他何必做這些呢?
正在容臻不自在的時候,頭頂上方忽地有密音傳了進來:“公主,公主你在哪兒?”
說話的人乃是容少卿,容少卿先前眼睜睜的看着公主墜下地道,本想出手施救,忽地想起主子曾下的命令,便停住了手腳,不過離開了醉霞閣後,他還是壓捺不住找了過來。
密道里,容臻飛快的擡頭望向上空,凝氣沉聲開口:“少卿,立刻順着這條道出去,出聽竹宮,離得遠一些,我們裡應外合,合力的砸出一個出口來。”
“好,”容少卿一聽容臻沒事,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閃身往前奔去,順着這條路一直往下奔去,容臻和秦灝也順着密道往前面奔去,秦灝聽到上面是容臻的人,忍不住挑眉:“看來是我多此一舉了。”
容臻擡眉望着前面的他,幽暗的密道之中,男子的臉上攏着失望,此刻的他又恢復了以往的神容,容臻想着他義無反顧的衝進來救他,想着他說不想真的傷害她,她忽地扯了扯脣角,溫聲開口:“謝謝你義無反顧的衝下來救我。”
秦灝心裡一喜,飛快的掉頭望過來,盯着容臻的臉,忽爾明朗一笑,仿似整個人被雨露浸溼了一般的溫潤,完全不似外人面前那個嗜血冷酷的銀面大統領,他心情舒爽的開口:“走,再不走真要被淹死了。”
密道里,水沒過他們的膝蓋了,若是再不走,這水很快就要淹沒了整個密道,他們可就必死無疑了。
容臻也輕笑起來,飛快的開口:“快走。”
兩個人一先一後的往前奔,跑了一段路程後,看到前方被大石塊給阻住了,秦灝停住了,掉頭望向容臻:“我們兩人合力炸開這石塊。”
“好,”容臻答應,手指一凝一道勁氣凝於指尖,一掌拍向了秦灝的後掌,秦灝嘴角笑意越發的大,小臻兒還是以前那爽俐的性子,真好,雖然她沒說原諒他那晚的舉動,但是他知道她已經原諒他了,這已經足夠了。
秦灝擡手一掌揮了出去,強霸的勁氣排山倒海的轟過去,一陣轟隆隆的響聲過後,攔截着他們的巨石被炸燬了一多半,突出了一個小洞口,秦灝望了望後,飛快的開口:“正好可以容人,走。”
他當先一步閃身從小洞口穿了出去,身後容臻緊隨其後的跟了上去,後面的水流被阻住了,兩個人又行了一段路程,聽到頭頂上方有人在叫喚:“公主,這裡已經出了聽竹宮的範圍,再過去不遠便是冷宮了。”
“好,那就在這裡開始吧,待會兒我發掌,你和我裡應外合,炸開這密道/。”
“是的,公主。”
容少卿應聲,閃了開來,擡起一掌朝密道上方的位置擊了過去,容臻一聽立刻擡手欲出手,不想身側的秦灝阻止她:“我來吧。”
他一言落,擡手揮了出去,兩股力量狠狠的相撞在一起,轟的一聲響,飛沙走石的飛濺開來。
秦灝身形一動,直接的擋在了容臻的面前,沉聲開口:“你往後躲一點,不要被石頭砸到。”
容臻望着前面擋住自己的秦灝,那些碎石都砸到了他身上去,他卻一點不以爲意。
容臻心裡嘆氣,秦灝,你何必這樣呢。
她心裡正念叨,頭頂上方忽地亮起光亮,一個不大的洞口出現了,秦灝飛快的開口:“好了,我們可以出去了。”
“嗯,”容臻點頭,然後想起什麼似的說道:“秦灝,你是真的願意幫我推十一皇弟上位嗎?”
秦灝沉穩的點頭,擡手戴上了銀色的面具,冰冷的氣息攏在他的周身,他又恢復成了那個冷酷無情的銀面。
“我會幫你的。”
“好,謝謝你了。”
這一聲謝是發自內心的,秦灝卻搖頭:“謝什麼,我是認爲康王不具備當皇帝的資格,最近一陣,我可是查了很多他的事情,他和他那個母妃可是做了不少骯髒事的,明明是皇子和后妃,卻偏偏如市井之人一般鼠目寸光,不但沒有大的睿智,還貪財斂財,這種人不具備當皇帝,所以我這也是爲大曆着想。”
康王不具備這種資格,皇室剩下的皇子只有一個十一殿下了,所以他肯定會推十一殿下上位的。
容臻輕笑:“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要謝謝你的。”
謝他的這份心意。
兩個人正說話,上面容少卿叫起來:“公主,快點,若是被人發現,可就麻煩了。”
他們後面還有事要做呢。
容臻不再耽擱,朝着秦灝點頭:“我們出去吧,後面如果有什麼事,你可派人通知我一聲。”
“行。”兩個人說着話,一先一後的出了密道,密道外面,容少卿一怔,沒想到密道里竟然還有一個人,竟是銀面大統領。
銀面看也沒看容少卿,只沉穩的開口:“公主,小心。”
他閃身便走,待到他走了,容少卿才問容臻:“公主,這人怎麼在密道里。”
“他本來想救我的,只是後來和我一起被困在密道中了。”
容臻解釋完,望向四周,只見自己身處的位置離得冷宮的範圍不遠了,十分的幽靜,而容少卿選的突破口還是隱在綠樹蔭裡,所以根本不會有人發現,容臻鬆一口氣,擡腳往外走去,現在她最關心的是容離。
“離兒,沒什麼事吧?”
容少卿搖頭:“沒事,他被救了,而且刺殺他的那些刺客也被抓了,現在正有人在那邊審着這些人呢。”
容臻點了點頭,往前面走去:“走,我們去聽竹宮那邊看看情況,看看那女人還笑得出來笑不出來。”
聽竹宮,此時一片狼籍,醉霞閣那邊的火已經被滅了,一大部分的東西全都燒掉了,到處黑漆漆的,嫋嫋的菸灰輕燃着,一眼望去倒像是戰火連天之後的家園,斑駁狼籍。
醉霞閣門前,皇后娘娘臉色難看,手指緊握,臻兒和離兒都不見了。
她只覺得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若不是極力崩住,她只怕自己一口氣都喘不過來了。
臻兒,你不會有事吧,你可千萬不要有事。
蔣皇后身側的德妃娘娘緊摟着十二公主,十二公主的小臉滿是菸灰,她害怕的哆嗦着,連話也說不出來了,只知道指着醉霞閣,好半天愣是說不出話來,德妃趕緊的抱着十二公主,向蔣皇后施了禮後,帶十二公主去救治。
醉霞閣裡,容凜領着人走了出來,臉色陰沉,嗜血得可怕,周身的殺氣,他一直走到林賢妃的面前,居高臨下的望着這個女人:“你說,是不是你殺了嘉宜公主,是不是你殺了她?”
雖然知道小臻兒可能安然無事,但是一想到醉霞閣裡沒有她的蹤影,他的一顆心便沉甸甸的,手指冰冷,他真的很怕小臻兒出什麼事,他好不容易打動了她的心,讓她答應了嫁給他,他們大婚的日子就在下個月的二十六了,千萬不要節外生枝。
林賢妃驚駭的望着眼面前的男人,似乎想生吃了她一般,林賢妃忍不住心驚膽顫起來,可是看到這男人快要瘋了的樣子,她知道她成功了,那個女人掉進了聽竹宮地下的密道,她讓人用水淹死她,現在只怕那女人已經死了,一想到那女人死了,林賢妃忍不住得意起來,望着容凜,不滿的冷哼。
“榮親王爺,請注意你說話的態度,本宮怎麼可能會殺嘉宜公主,本宮疼她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殺她呢。”
林賢妃話落,容凜已經不理會這個女人,嗜血的朝着身後的手下命令:“來人,搜查整個聽雪宮,一個角落也不要放過,定然要找到嘉宜公主和十一殿下。”
“是。”
數名手下直奔聽竹宮而去,林賢妃並沒有阻止,嘉宜公主和十一殿下在她的宮殿失蹤了,她若是阻攔,別人肯定要說她包藏禍心,所以她什麼都沒做。
宮門前,蔣皇后走過來,咬牙切齒的看着林賢妃:“林賢妃,你給本宮等着,若是被本宮查出來你對臻兒和離兒做出了什麼,本宮定然不會輕饒了你。”
林賢妃看皇后臉色鐵青,周身的狼狽,此刻完全不復往日的高高在上,一片悽慘的樣子,林賢妃心裡說不出的高興,嘴角微微勾出得意之色,這個女人很快就要被她踩在腳底下面了。
想想便覺得開心,林賢妃心裡想着,臉上佈滿了委屈之色,眼裡還溢上了霧氣。
“皇后娘娘,你說什麼,妾身一句也聽不懂,妾身怎麼會對嘉宜公主和十一殿下動手腳呢?”
林賢妃話說完,滿臉的傷心,她的臉色忽地一變,似乎想起什麼似的尖銳叫起來:“楚美人,一定是這個女人放的火,動的手腳。”
林賢妃說完,身後秋家的夫人和永寧候府的林夫人等紛紛的點頭:“沒錯,定然是楚美人放的火,先前她還衝過來罵了嘉宜公主一頓呢,絕對是她放的火。”
身後好幾個婦人點頭,林賢妃臉色陰沉的朝着身後的太監怒喝:“來人,立刻帶人去楚美人住的地方搜查,若是發現任何的蛛絲馬跡,就把這女人帶過來。”
“是,娘娘。”
幾名太監掉頭就走,一路直奔楚美人住的地方而去。
這裡,蔣皇后陰驁無比的瞪着林賢妃,林賢妃悲悲切切的流淚,一邊流淚一邊傷心的說道:“皇后娘娘,妾身真的什麼都沒有做,皇后娘娘要相信妾身啊。”
這裡,林賢妃正演戲,聽竹宮外面有腳步聲響起來,右相齊墨領着刑部尚書等朝中官員趕了過來。
右相大人一進來便命令身後的兵將:“搜查聽竹宮,務必不放過一個地方,定要找到嘉宜公主和十一殿下,難道這人還飛了不成?”
聽竹宮門前,站滿了黑壓壓的兵將,聽了右相大人下的令,一聲應,動作迅速的在聽竹宮各處搜查了起來。
林賢妃望着那些兵將,心裡有些不安,手指下意識的握了起來,雖然知道不可能從聽竹宮查出什麼,可是還是擔心。
右相齊墨領着人走到林賢妃的面前:“賢妃娘娘,可知道是什麼人在聽竹宮放的火?”
“右相大人,今日乃是本宮的小壽宴,宴請了幾個關係較好的夫人進宮一聚,不想那楚美人竟然溜了進來大吵大鬧了一番,楚美人大罵嘉宜公主,後來本宮讓人把她押送了回去,她走了沒多遠,醉霞閣便着了火。”
林賢妃說完想起什麼似的朝着四周走起來:“先前是誰送了楚美人回去的?”
人羣外面立刻有兩個小太監奔了過來,撲通一聲跪下,惶恐的開口:“稟賢妃娘娘,先前奴才們送楚美人回宮,楚美人忽地發起瘋病,掙脫了奴才們的手跑了,奴才們還沒有來得及稟報給娘娘呢,求娘娘責罰。”
“你們這幫刁奴真會壞事。”
林賢妃罵完望向齊墨:“右相大人,本宮已命人前往楚美人住的地方去拿人了,相信很快會有交待。”
右相齊墨眸光溫潤的望着林賢妃,雖然春風雨露一般,但是林賢妃愣是覺得這男人似乎看穿了她所做的任何事,令得她頭皮一陣發麻,不敢多看。
聽竹宮門前,所有人都沒有動,一起盯着裡面,等着搜查的結果。
搜查結果沒有出來,楚美人那邊倒有了情況,幾名太監衝進楚美人住的地方,搜出來一些石流黃,這些石流黃一般極少見,只有在火山口的附近纔會發現,平常會用在一時軍需的地方,沒想到卻從楚美人住的地方搜了出來,除了這個,楚美人對於放火的事情供認不諱,還承認了自己花錢找人進宮殺了嘉宜公主和十一殿下。
人和東西很快帶了過來,衆人望着楚美人,個個議論紛紛。
林賢妃望着右相和蔣皇后,大叫起來:“皇后娘娘,右相大人,你們可看明白了,嘉宜公主和十一殿下的事情和本宮無關啊,是楚美人做出來的,現在在她住的地方搜出了石流黃,她也承認了這件事是她做出來的。”
齊墨望着林賢妃,淡淡的道:“她一個不得勢的后妃,如可弄到這石流黃的,另外她又是如何在這聽竹宮外動的手腳,賢妃娘娘的聽竹宮如此不牢靠嗎?”
林賢妃聽了右相大人的話,一陣心虛,不敢看右相大人,不過很快冷靜下來,即便右相大人懷疑她也沒有辦法,現在他可沒有證據,相反的楚美人有放火殺人的證據,還有楚美人自個承認了放火殺人的事情。
“右相大人說的叫什麼話,楚美人先前生了八皇子容奇,位處昭儀之位,在這宮中自然有一些勢力的,她若想做點什麼事,難道本宮還能防得了,最重要的是她一直以來很安份低調,誰會想到她要做成這件事,所以大意了。”
林賢妃說完,楚美人撲通撲通磕頭:“右相大人,是妾身放火殺人的,右相大人下令把妾身抓起來吧,反正妾身已經報了仇,死而無冤了。”
楚美人只要一想到嘉宜那個女人和十一殿下被林賢妃除掉了,她便甘願頂死,憑她一個人的能力,要想給自個的兒子報仇,根本就是異想天開,但是有林賢妃的幫忙,她們就可以殺掉鳳玉璇那個賤女人和十一殿下了。
蔣皇后敢把主意動到她兒子頭上,就要承受她的報復。
楚美人想到開心處,呵呵的傻笑起來。
右相齊墨冷眼看着眼面前的一切,正想讓刑部把楚美人先押下去,不想前面的青磚道上有人疾走了過來,爲首的正是一身藍衣,肩披長髮,魅惑勾魂的容凜,不過容凜一掃之前的溫軟邪魅,整個人陰風陣陣,煞氣重重,一雙勾魂的瞳眸此刻染着淺淺的血紅之色,徐步走來,每一步都帶着殺氣。
他身後跟着的數名手下,每人手裡擡着一個大箱子,足足有四五口大箱子。
林賢妃看着這些擡着東西的人,不由得心裡咯噔一聲響,她的宮中怎麼會有這麼多箱子,這箱子她沒看過啊。
這是怎麼回事?
林賢妃擔心起來,手指緊張的握起來。
容凜已經走了過來,居高臨下的瞪視着賢妃娘娘:“林賢妃,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私通開羅國的霽月郡主,打算讓開羅國兵犯我邊境,好達成你的狼子野心,你真是喪心病狂。”
林賢妃一愣之下,害怕的倒退,搖頭:“本宮不知道你說什麼,本宮聽不懂。”
容凜揚了揚手中的東西,竟然是兩封密信。
“本王在你的寢宮裡查到了兩封密信,還在你的庫房裡查到了一批珍寶,本王經過仔細的查驗過後,發現這批珠寶中有幾件乃是開羅國的貢物,不知道這些東西怎麼會落到賢妃娘娘手裡的。”
容凜一揮手,身後擡箱子的手下飛快的擡了過來打開,只見他伸手從其中取出一個七彩梅花的鎏金的花瓶。
“這是開羅國的貢物,這種經過特殊手法處理燒製出來的花瓶,我們大曆目還沒有。”
“這個是薰衣服用的綺羅香,這種香料,乃是開羅國宮中后妃的東西,因爲綺羅花十分的難得,所以除了開羅宮中后妃能用一些,別人是用不到的。”
“還有這個一一”
容凜的話使得林賢妃的臉色越來越白,身子輕顫起來,她拼命的搖頭,眼淚流了下來,整個身子掌控不住的顫抖起來。
不,她沒有收開羅國霽月郡主的東西,更沒有和霽月郡主寫這些封。
這信和這批珠寶是容凜,是容凜栽髒陷害她的,一定是這樣。
“不,我沒有,沒有和開羅國的霽月郡主私通密信,沒有收霽月郡主這批東西,這不是我的東西,不是,不是。”
容凜已不看林賢妃,而是把手中的信件遞到了右相齊墨的手裡,沉聲開口:“把這兩封信交給刑部去查吧,讓刑部的人快馬加鞭的追上開羅國的人,把霽月郡主帶回來,本王相信定然可以證明,賢妃娘娘是被冤枉的,還是真的和這位開羅國的郡主有私信來往,信上寫了,她幫開羅國的霽月郡主殺掉嘉宜公主,並派了兩個人暗中跟着霽月郡主一路回開羅,向開羅國的皇帝證明,六王爺不是霽月郡主殺死的,而是嘉宜公主用計殺死的,到時候開羅國的皇帝一怒肯定要兵犯大曆邊境,這樣就給了賢妃娘娘和康王機會,他們可以謀算大曆的江山。”
容凜說完,四周一片死寂,個個滿臉驚駭,這扯到私通別國的罪名,可不僅僅是殺頭那麼簡單,一個搞不好,可就是九族盡滅。
林賢妃自然也知道這個個道理,此刻如一癱爛泥一般的軟在地上,她飛快的望向四周,發現大家都是一臉憐憫的望着她,先前還在她身邊奉承她的朝中命婦,個個驚嚇的離得她遠遠的。
現在別說兒子的太子之位,若是她被定了罪名,只怕林家九族都不夠滅的。
不,她不能認了這罪。
林賢妃尖叫起來:“不,這事不是我做的,我沒有做,是有人栽髒陷害我的。”
她說完望向容凜,可是看到容凜那雙閃着赤紅的嗜血瞳眸,她嚇住了,不敢指控容凜,只能掉頭望向右相齊墨,哀求不已。
“右相大人,本宮沒有和開羅國的霽月郡主私通密信,這事是有人栽髒陷害本宮的,右相大人一定要查明這件事。”
齊墨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倒是蔣皇后尖銳的叫起來:“林賢妃,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膽敢私通開羅的郡主,還想挑出這種種事非來,你是不是想毀了我大曆和開羅國的友誼才甘心,你說不是你做的,那麼本宮問你,爲什麼你舉辦一個小壽宴,好好的會有人放火,還害得嘉宜公主和十一殿下失蹤不見了,你說你若是沒有和霽月郡主私通,爲什麼就恰好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還說是楚美人的手腳,你這宮中多的是精明的太監,若是楚美人在聽竹宮外撒石流黃,你會發現不了嗎?”
蔣皇后連珠炮的轟炸過後,林賢妃的臉色更白了,拼命的搖頭,害怕的尖叫:“不,不關我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
此刻的林賢妃後悔了,害怕了,如果她知道事情如此不順利,她絕不會做這種事的,她錯了,她小看了鳳玉璇對容凜的影響力,一定是容凜看鳳玉璇不見了,所以栽髒陷害的她。
林賢妃看着四周瞪着自己的眼神,腦袋嗡嗡的響,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她這次死定了,她沒法活了,不行,她要見皇上,皇上乃是大曆的皇帝,九五之尊,皇上一定會知道她沒有私通開羅國的小郡主,皇上會幫她的。
林賢妃念頭一起,陡的起身往外奔:“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她衝到大門口的時候,被人擋住了去路,聽竹宮的大門外有一衆人攔住了林賢妃的去路。
爲首的正是容臻,容臻看上去有些狼狽,身上衣衫凌亂,整個人很虛弱,似乎受了很重的傷似的,當然這只是她僞裝的。
容臻靠着一名宮女,攔住了林賢妃的去路:“賢妃娘娘,你真是好狠的心,竟然想殺我,我怎麼得罪賢妃娘娘了,娘娘竟然要置我於死地。”
她說完喘氣,讓人看着,認定了這位嘉宜公主受了不輕的傷,現在很狼狽。
容臻說完又招手示意後面的太監,身後的太監手裡抱着一個昏睡過去的小孩子,這人自然是十一殿下容離,當然容離也是裝昏的。
容臻又接着說道:“你不但心狠手辣的害我,你還狼子野心的命暗衛殺掉十一殿下,幸好我先前讓母后派了一些人在十一殿下身邊,方保住了十一殿下的一條命。”
“賢妃娘娘,你爲了推康王殿下上位,可真是不擇手段。”
容臻話落,四周嗡嗡聲響起,林賢妃再也承受不住這重大的衝擊,鳳玉璇沒死,容離沒死,不,怎麼會這樣。
本來她以爲她們死了,她去找皇上,皇上看在康王的面子上,一定會饒她一次的,因爲若是十一殿下死了,皇室只剩下康王一個了,皇上顧慮康王,自然要對她法外開恩,可是沒想到現在十一殿下根本沒有死。
“不,怎麼會這樣,不會的。”
林賢妃此時已經說不出別的話來了,楚美人看到自己憎恨的人竟然沒有死,直接的咬牙尖叫起來:“鳳玉璇,你個賤人,你怎麼沒死。”
蔣皇后火冒三丈的怒指着楚美人,命令道:“來人,把這個瘋婦押進冷宮去,派幾個人看住她,不准她再出冷宮一步。”
“是,皇后娘娘。”
長寧宮那邊的太監飛奔而出,眨眼的功夫拖拽住了楚美人,把她往外拖去。
聽竹宮門前,容凜看到容臻出現,一顆崩着的心終於落地了,雖然他知道容臻不會有事,可是先前看到醉霞閣被火燒了的樣子,他都快要瘋了,這個小沒良心的知道不知道,她若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他有多擔心,她爲什麼每次做事都不提前告訴他一聲,而讓他和她聯手安排這些事。
容凜大踏步的往容臻面前走去,眼神陰驁至極,容臻一眼看出,這傢伙生氣了,想起上次某人生氣打她屁股的事情,容臻生怕這人一怒當衆做這事,那她的形像可就全毀了,所以看到容凜過來,容臻立馬乖順的開口。
“容凜。”
容凜大手一伸手霸道的抱了容臻:“嘉宜,我知道你很虛弱,所以我送你去長寧宮休息。”
最後兩個字咬得極重,容臻一聽便知道這傢伙要秋後算帳,趕緊的嘟嚷:“我還不是太累。”
可惜容凜不理會她,抱着她出醉霞閣,不過走到醉霞閣門前的的時候,他停住身子回望向身後的右相齊墨:“右相大人還不把賢妃抓起來,現在可是人證物證俱全,證明賢妃娘娘不但和開羅國的霽月郡主密謀,還謀害嘉宜公主和十一殿下,另外你派人快馬加鞭的去追開羅國的霽月郡主,定然可以把那女人帶回來,只要霽月郡主帶回來,就可以證明賢妃娘娘究竟有沒有私通別國了。”
容凜說完,容臻伸出頭來,冷冷的瞪了地上的林賢妃一眼,然後望向齊墨,溫和的說道:“右相,這聽竹宮的地下有密道,一個宮中后妃,地下竟然設有密道,光是這一條便夠這女人死幾回了。”
先前她只想栽髒陷害這女人一把,倒沒想到這女人的聽竹宮地下竟然有密道,這真是太好了。
容凜和容致的話一說完,身後的林賢妃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怪叫一聲昏死了過去。
容凜陰冷的瞪了她一眼,抱着容臻轉身便走,他的手下趕緊的跟上自個的主子。
身後的齊墨眸光幽暗的望着那離開的兩個人,心裡十分的不好受,不過強行壓了,望向地上的林賢妃,一揮手命令下去:“朱大人,立刻把賢妃娘娘扣押在刑部的大牢裡,本相現派人去追開羅國的使臣,另外也會稟報給皇上的,你好好的看守住賢妃娘娘。”
“是,大人。”
刑部尚書朱友升一揮手,身後的兵將飛奔而上,一把拽起了林賢妃往外拖去,聽竹宮裡一片哭嚎聲,個個撕心裂肺的哭叫了起來:“娘娘。”
蔣皇后則望了望身遭的各家命婦,以及宮中看熱鬧的后妃:“各自散了吧。”
先前還圍在林賢妃身邊拍馬屁的各家命婦,此時都有一種懊悔莫及的感受,早知道賢妃娘娘成不了事,她們就不該圍着賢妃娘娘轉,要她們說,最後能登上帝位的還是十一殿下容離。
不過此時沒人敢說話,灰溜溜的一路出宮了,宮中的后妃也不敢招惹皇后娘娘,現在情勢可明朗化了,賢妃娘娘若是出事,康王肯定落不得好,說不定賢妃娘娘做的這些事,都是康王的主意,所以康王要想登上太子之位,已是不可能了,現在皇室中只剩下十一殿下,所以說來說去,最後登上帝位的只可能是十一殿下容離。
如此一想,宮裡的后妃誰也不敢得罪皇后娘娘,個個溫順無比的應聲出了聽竹宮。
蔣皇后眼看着所有人都走了,便領着數名宮婢走到了容離的身邊,看着容離睡在太監的懷裡,一臉昏睡的樣子,偏偏長睫不時的輕眨着,蔣皇后一看就知道這傢伙沒有昏迷過去,心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冷冷的下命令:“走,回宮。”
她要好好的收拾收拾這小子,竟然膽敢和他姐姐做出這種事,而不讓她知道,難道她們不知道她會擔心,會害怕,會不安嗎?
現在收拾不了他姐姐,就先收拾這小子。
容離一聽蔣皇后的話,立刻睜出一條眼縫,心裡暗叫不好,母后生氣了。
姐姐,你在哪呢,快來救我啊。
可惜此刻容臻已經自顧不暇了,哪裡來得及救他。
長寧宮的東偏殿,寢宮之中,容凜端坐在榻上,冷着臉望着容臻,容臻立時乖乖的道歉:“好了,容凜,你不要生氣了,這事是我做的不好,沒有事先與你商量,下次絕不會再有這種事了。”
容凜扯了扯嘴角:“容臻,你是不是認爲自己是萬能的,是天下無敵的,所以不需要旁人的幫忙,或者說你不需要別人,只要自己就行了,我這個未婚夫你也是不稀憾的,是不是這樣?”
容臻聽着這樣嚴肅的話題,心裡越發的理虧了,難得一次的心虛。
“容凜,不是我不告訴你,實在是時間來不及了,所以纔沒有告訴你。”
“時間來不及,今早你有空派人去給我送信,沒空和我說做的事情?小臻兒,你知道不知道,我會擔心,我會害怕,雖然知道你聰明,你不會有事,可是我控制不住的會擔心,先前在醉霞閣裡沒有找到你,你知道嗎?我感覺自己快要瘋了,難道你一點也不心疼我,不害怕我瘋了。”
容凜瞳眸之中隱有紅色的血氣,這一刻的他,似乎更傾向於魔化的症狀。
容臻心驚,趕緊的撲過去,抱着容凜的手臂便是一陣搖晃,此刻的她完全和八歲的容離一樣。
“容凜,我知道了,你別難過,以後,我保證再也不單獨做什麼事了,以後不管做什麼事,我都會讓你先知道的,我會告訴你,對了,以後我不做了,你幫我做,這樣行了吧。”
“你確定?說不定你嫌我沒本事,所以不需要我的幫忙,你自己有能力把所有的事情都處理好,所以我就是多餘的。”
容凜賭氣的說道,容臻又抱着他的手臂晃起來:“容凜,你對我來說,絕對是最重要的一個,以後我的幸福可就全指望你了,以後我什麼事都不問,都交給你去處理,你看怎麼樣?”
容凜本來還想教訓教訓她,擡頭看到這傢伙嬌軟的模樣兒,霧氣氤氳的瞳眸,輕輕的眨啊眨的,像小兔子的眼睛一般,臉頰上暈染了桃花的色澤,鮮嫩的脣微微的嘟起,似乎在邀請他品嚐一般,看到這樣子的小臻兒,容凜再也氣不起來了,一伸手便拽了容臻的身子,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後俯身給了容臻一個懲罰性的吻。
容臻脣角勾出笑意,慢慢的迴應容凜的吻,她難得的迴應一下容凜,容凜心中歡喜,早忘了先前想懲罰她的事情,緊抱着她,纏綿親熱的糾纏着,寢宮裡一片曖昧的氣流。
康王府書房裡,此時坐滿了人。
最正中的位置上坐着的正是康王,康王此刻臉色十分的不好看,先前他接到宮中太監的稟報,才知道自個的母妃做了什麼事,竟然打算動手殺了鳳玉璇和十一殿下,那兩個人怎麼可能是她殺得了的。
好了,現在人沒有殺掉,反而是她自己被別人栽髒陷害了一把。
康王絕對不相信自個的母妃會和什麼霽月郡主私通密信,也不相信霽月郡主會送什麼珠寶給他母妃。
他母妃一般有什麼事都會告訴他,若是她和霽月郡主有什麼事,肯定會告訴他的,所以這事擺明了是局。
可問題是現在這場局設計得天衣無縫,讓他找不到一點的破綻。
正因爲接到這個消息,所以他纔會讓人立刻送信給各個幕僚,通知他們過來商量對策。
康王下首第一個位置上坐着的乃是永寧候府的人,第二個位置坐着的乃是康王妃孃家的人,其他人依次往下坐,此時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個個盯着康王。
康王一時沒吭聲,永寧候府林家的人率先開口說道:“王爺,現在怎麼辦?賢妃娘娘現被關押到刑部去了,聽說人證物證俱在,這對於賢妃娘娘很不利,若是最後證實了賢妃娘娘真的和開羅國的霽月郡主私通密信,謀殺嘉宜公主和十一殿下,殿下定然受到牽連,往重裡說,很可能會被殺頭,輕了的話,恐怕從此後也和太子之位無緣了。”
康王的岳父重重的嘆口氣:“賢妃娘娘真糊塗,沒事去招惹嘉宜公主和十一殿下幹什麼,就算要招惹,也要從長計議纔是,怎麼說動手就動手呢?”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還是想想解決的辦法。”
康王手支着下巴,十分的頭疼,說實在的,自己這個母妃一向聽信自己的話,不知道這一次抽了什麼風,便打算對那嘉宜公主和十一殿下動起手腳來了,她以爲她鬥得過宮中的那些人嗎?那嘉宜公主,有人說她不輸於先太子容臻的,她又如何是這女人的對手。
有人開口:“不如我們派人去殺開羅國的小郡主,只要殺掉她,就死無對證了。”
這人話一落,立刻有人反駁:“你確定霽月郡主的身後沒有人盯着,若是有人盯着,我們一動,就落入別人的手裡,本來這事只是賢妃娘娘的事情,我們一動手,便牽扯到康王的頭上了,王爺只怕再無翻身之地。”
“那讓賢妃娘娘咬死不承認,賢妃娘娘不承認這件事,他們也不能強迫賢妃娘娘畫押認罪。”
“你別忘了,若是證據確鑿,就算賢妃娘娘不認罪,皇上也會大怒的,定然會一怒懲罰賢妃娘娘的,到時候康王殿下肯定也受累。”
“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現在倒底要怎麼做?”
有人狠聲問,忽地有人開口:“不如直接動手殺了一一。”
那人指了指頭頂,表示不如直接的動手對付最上面的那一個,這樣康王殿下可以直接的登基在成爲大曆的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