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朔開車在路上,就想着這麼空手去不太好,應該給趙錦辛買個禮物,卻一時想不出該買什麼。
正巧經過一條街區的時候,黎朔發現一個展覽館正在做雲錦的展出,外面掛着大幅的海報,似乎是一個年輕的雲錦藝術家的作品。他匆匆一瞥,看到了十二生肖的紋繡圖案。他心裡一動,開車拐了進去。
展館裡人不多,可能因爲是最後一天展出了。他隨手拿起一本簿冊,翻了翻,然後找工作人員問那副羊的圖案在哪裡,工作人員領着他走到最大的展廳。
展廳的牆上、展臺上擺了三十幾副雲錦作品,織造精細、紋路清晰、顏色絢麗,用再多的形容詞來讚揚,也終是要歸結爲一個“美”字。幾個老外在拿着放大鏡看,並嘖嘖稱奇。
生肖作品在最大的一面牆上,圓形的錦布被鑲嵌在正方形的紅木畫框中間,就連那畫框都雕刻着精美的花卉圖案。
黎朔一眼就看到了那塊羊的雲錦,實在是非常有格調的藝術品。黎朔對工作人員道:“你好,我想收藏這幅生肖羊的作品。”
“您稍等。”
隔了幾分鐘,工作人員去而復返:“先生,這幅作品的單副價格是四萬美元。”
“好,你幫我包成禮物的樣子。”
“好的。”
拿着禮盒上車的時候,黎朔邊笑邊搖頭,他真的被他媽暗示了,以前他從來沒有在意過生肖。
到了趙錦辛住的地方,黎朔在樓下按了門鈴,今天是週末,不知道趙錦辛會不會在家……門鈴響了很久,對講屏幕上纔出現趙錦辛的臉,看上去好像沒睡醒,他驚訝道:“黎叔叔?”
黎朔朝他紳士地一笑:“may I?”
“上來。”防盜門咔地一聲打開了。
黎朔推開門,上了電梯,看了看手邊的禮物,眼裡盈滿了期待,他期待看到趙錦辛充滿喜悅的表情。
公寓的門打開着,黎朔走了進去,聽到衛生間傳來水聲,客廳的落地窗開着,涼風吹得人有些不舒服,但空氣中還是瀰漫着一絲淡淡地酒味兒,黎朔掃視客廳,猜測酒味兒可能是丟在地上的衣服散發出來的。
過了一會兒,趙錦辛出來了,他光腳穿着一條牛仔褲,赤--裸着矯健的上身,頭臉上全是水,他邊擦頭髮邊問道:“你怎麼不打個電話就跑來了?我亂糟糟的。”他低着頭,不看黎朔。
黎朔在心裡暗歎一聲,過去把窗戶關上了,然後指了指地上的拖鞋:“把鞋穿上,天冷了,你不怕感冒啊。”
“不會的。”趙錦辛悶悶地說。
看來那天的事還沒有翻篇,看着趙錦辛明顯是宿醉剛醒的樣子,黎朔心裡的愧疚更深,很不是滋味兒,他道:“我今天是來跟你道歉的,還給你買了禮物。”黎朔舉了舉手中的禮盒。
趙錦辛終於擡起頭來,漆黑的同仁一眨不眨地看着黎朔,可憐兮兮地說:“你不用道歉,這沒什麼需要道歉的。”
“需要。”黎朔走了過去,撫摸着趙錦辛溼漉漉的頭髮,溫柔地親了他一下,“我讓你難過了,對不起。”
趙錦辛頓了頓,一把抱住了黎朔,委屈地說:“沒關係,我心甘情願。”
黎朔一陣陣的心疼。人真是不容易滿足的動物,趙錦辛哪裡都好,他在遲疑什麼呢?正是因爲他心裡百般顧慮,纔會讓這個大男孩兒受傷,從現在開始,他決定認真地和趙錦辛相處。
黎朔拽過毛巾,給趙錦辛擦着頭髮:“你去把頭髮吹乾,再穿上衣服,這樣容易感冒。”
“不要,我要先看禮物。”趙錦辛咧嘴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很是可愛。
“那你先穿衣服,看完禮物,再吹頭髮。”
趙錦辛飛快地親了黎朔一下,簡直是用跑的進了臥室,黎朔臉上漾起溫柔的笑容,心裡也暖烘烘的。
趙錦辛跑到臥室門口,突然一手扒住門框,扭頭道:“你要是想看我的胸肌,我隨時可以爲你脫掉。”說完眨了眨眼睛,朝黎朔送出一個飛吻。
黎朔笑道:“快去穿衣服。”
不過半分鐘,趙錦辛就套了件長袖的羊毛衫出來了,那衣服樣式簡約,顏色也很素,但面料、剪裁都很考究,妥帖着肌理,把趙錦辛凸起的鎖骨、寬闊的肩膀、厚實的胸肌和緊緻的腰腹勾勒得相當完美。
趙錦辛一臉興奮地說:“黎叔叔給我買了什麼禮物。”
黎朔笑道:“自己拆開看看。”
趙錦辛解開了絲帶,打開禮盒前,神秘地說:“不會是美人魚套裝吧?”
黎朔哭笑不得:“你想什麼呢,你看看這盒子像嗎。”那禮盒是刺繡外包裝的,雖然一看就是機器加工的布,但也非常典雅。
“開玩笑嘛。”趙錦辛舔了舔嘴脣,猛地打開了禮盒,“哇!”他把那副雲錦生肖羊從絹布里捧了出來,“好漂亮。”
黎朔見他眉開眼笑,心裡也豁然開朗:“我開車路過一個展覽,一眼就相中了。你名字帶一個‘錦’,又是屬羊的,送給你正合適。”
趙錦辛看着黎朔,眼睛亮晶晶的,閃爍着靈動的光芒,他認真地說:“這禮物真的很有心,我很喜歡,謝謝你。”
“你喜歡就好。”黎朔忐忑的心終於踏實了。
趙錦辛具着那副雲錦,在客廳裡到處比劃:“掛那兒好呢,不行,掛起來會落灰的……”
“先吹頭髮。”黎朔把雲錦放回了盒子裡,“你有的時間考慮掛哪兒。”
趙錦辛就跟沒骨頭似的歪在黎朔身上:“黎叔叔幫我吹。”
“行,過來。”
趙錦辛坐在牀頭,黎朔站在他面前,幫他吹着溼漉漉的頭髮。
趙錦辛壞笑着舉起手,把手指伸進黎朔襯衫鈕釦的縫隙中,搔--弄着他的皮膚。
“別鬧。”黎朔胡亂揉着他的腦袋。
趙錦辛哪兒會乖乖聽話,開始解黎朔的扣子,黎朔打開他的手,他就去接皮帶扣。
黎朔笑罵道:“小淫---魔,你能不能老實點。”
“你都叫我小淫---魔了,我要是老實,豈不是辜負你。”
“哪兒來的歪理。”黎朔道,“把雙手背到背後。”
“我背到背後有什麼好處啊。”
“你聽話,我就給你做好吃的。”
趙錦辛利落地把手背到了身後,仰頭衝黎朔一笑,那狡黠又調皮的樣子真是好看極了。
黎朔也忍不住跟着笑,他心情極好,邊撥弄着趙錦辛的頭髮,邊哼起了歌。
趙錦辛坐了一會兒,又不安分了,用腿纏住了黎朔的小腿,蹭來蹭去。
幸好頭髮也吹乾了,黎朔把吹風機放到一邊,一把將趙錦辛按在牀上,假意威脅道:“再不老實,是不是想捱揍。”
趙錦辛嬉笑道:“家暴啊,我要叫人了。”
“你叫吧,看誰來救你。”黎朔胡亂揉着趙錦辛的頭髮。
趙錦辛猛地一拽,將黎朔也拽倒在了牀上,翻身要壓上去,黎朔不甘示弱,倆人在牀上滾了起來,都拼命想壓制對方,最後都繃不住笑場了。
趙錦辛抱着黎朔親了好幾下,貼着黎朔的耳朵說:“黎叔叔,我好喜歡你。”
黎朔心神盪漾,捧着趙錦辛的臉,鄭重地吻住他的脣,熱情地吸---吮着。
倆人吻得溫柔而又纏綿,似乎經過前天的事,他們的心更貼近了。
黎朔的手伸進趙錦辛的衣服裡,撫摸着那結實的背脊,並把手放在肩胛骨上,感受着它隨着動作而有力的起伏,趙錦辛也挑動着黎朔的欲---望,來回蹭着黎朔的大腿。
就在倆人的氣氛快速升溫時,趙錦辛突然推開黎朔坐了起來,他低着頭,有些煩躁地搓着頭髮。
黎朔撐起身體,詫異道:“怎麼了?”
趙錦辛苦笑道:“還是算了吧,這樣我更難受。”
“我們可以不做到最後。”黎朔回味起上次的體驗,即便沒做到最後,也很舒服。
趙錦辛跳下牀,甩了甩腦袋,背對着黎朔說:“你可以,我不行。”說完往外走去。
黎朔怔愣地看着趙錦辛的背影直到消失。他卸力地倒在牀上,雙眼無神地瞪着天花板,半晌,無奈地笑了。
他坐起身,整了整衣服,走出臥室,見趙錦辛正在喝水。
黎朔靠牆看着他,看着這個擁有着絕頂容貌和完美體態的青年,想着他對自己的喜愛和追捧,心中不免有幾分得意,也有很多的溫暖。
趙錦辛放下水杯:“黎叔叔,給我做飯吃吧。”
黎朔笑道:“想吃什麼?”
“只要是你做的,我保證把盤子掃光。”
黎朔走過來,捏了捏他的下巴:“吃什麼長大的,嘴這麼甜。”
“只對你嘴甜。”趙錦辛親了一下他的鬢角處,“我想看你穿圍裙。”
“好,但我不會裸---體穿的。”
趙錦辛故作驚訝地說:“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
黎朔敲了他腦袋一下:“來給我打下手。”
趙錦辛失望地說:“有一天你一定會爲我裸---體穿圍裙的。”
黎朔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頓覺尷尬,他並不是保守的人,要是他也像趙錦辛這麼大,肯定也願意多玩兒些花樣,可是現在讓他跟一個比自己小了這麼多的人玩兒這些,實在是想想就讓人害臊。
“害羞啦?”趙錦辛曖昧地笑着:“跟我在一起,保證你每一天都新鮮。”
黎朔笑了笑:“這個我倒是信。”趙錦辛是真的有那樣的能力,所以格外誘--人。
趙錦辛從櫥櫃裡拿出圍裙,抖落開來,然後系在了自己身上。
黎朔不解道:“你做飯?”
趙錦辛眨巴着眼睛:“讓你嚐嚐我的手藝,之前我手受傷了,都沒機會給你展示。”
黎朔意外道:“真沒想到你還會做飯。”
“何止是會做,好吃着呢。”趙錦辛走向廚房,經過黎朔身邊時,咬着他耳朵說,“多給你一個愛上我的理由。”
黎朔心臟猛顫了兩下,他體會到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感受,帶些酥麻,讓他回味不已。
趙錦辛做飯,黎朔就在旁邊給他打下手。最後,他煎了兩塊牛排,做了龍蝦湯、兩份土豆泥和一盆海鮮沙拉,又榨了奶油獼猴桃汁。
黎朔沒想到趙錦辛不是吹牛,他做飯的樣子還有模有樣的,便忍不住問道:“你跟誰學的?”
“這還要學呀,看看教程不就會了。”趙錦辛笑着說,“我不愛住家裡,我爸媽老把我當小孩兒,所以故意住的裡他們遠點兒,平時要麼叫外賣,要麼自己隨便做,挺容易的。”
黎朔切了塊牛肉,放進嘴裡嚐了嚐,牛肉又嫩又鬆軟,味道很好,他稱讚道:“好吃,這是什麼牛肉?”
“管家送來的,非常好的和牛肉,他讓我當天趁新鮮吃,我那天沒空就沒做,凍起來有點浪費了,下次給你做最新鮮的。”他朝黎朔擠了擠眼睛:“是不是更喜歡我了?”
“有點。”黎朔含笑道。
吃完飯,黎朔幫着趙錦辛把房間收拾了一下,把全是酒味兒的衣服丟洗衣機裡洗了,他們有說有笑,頗有幾分老夫老妻的味道,這讓黎朔產生了一種倆人相識、相知了很久的錯覺,然後一起過着最尋常又最有樂趣的居家生活。
忙活完,天都黑了。趙錦辛打開投影儀,倆人並肩臥在碩大的下沉式榻榻米里電影。看着看着,趙錦辛就歪到了黎朔身上,一會兒拿腦袋拱黎朔的肚子,一會兒摸黎朔的腰,總之是毛手毛腳沒閒着過。
黎朔開始還專注地看電影,想把趙錦辛當條狗抱在懷裡,順順毛就行了,可趙錦辛越來越不老實,把他撩--撥得有些起火,自然就“還手”了。
兩具修長健碩的身體在榻榻米上糾纏,很快,衣物就悉數脫離了主人,散落得到處都是,他們如野獸一般親吻、撫摸着對方,感受着對方的溫度和硬度,慾望之火以熊熊之勢燎原,幾乎將理智的神經燒斷。
趙錦辛渾身繃緊,就像拉滿了弓的箭,他把黎朔強硬地壓在身下,眼裡是極度的渴求。
黎朔心情複雜地與他對視,同樣是欲---火--焚--身,他感覺自己大腦都有些發懵了。
趙錦辛不停地蹭着他,啞聲說:“可以嗎?黎叔叔,求你了……”
黎朔的理性在動搖,他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在發抖。
趙錦辛將黎朔眼中的猶豫看得分明,他垂下了眼簾,撐起身體,低着頭、抿着脣,苦笑道:“算了吧。”說着就要起身。
黎朔深吸了一口氣,大約一半是想通了,一半是憋壞了,總之,他翻身而起,一把抱住了趙錦辛的腰,將人拽回了榻榻米上,滾燙的脣貼着趙錦辛的耳朵,低啞地說:“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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