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歸抱怨,這路還是要繼續走的,楚天涯嘆了口氣,認命地整理好隨身僅有的幾件物什和採集的黑布林,將腰包續而環在腰上,身上的這件T恤衫頗長,正好可以將腰包半遮半掩,收拾好後,他便再次向南挺進。
可是這片茂盛的樹林,還有那些遮天蓋地,漫無邊際的草原讓他吃盡了苦頭,天氣很熱,雖然他是個男人,卻從小在他那美人娘耳提面命這下,仍是不習慣赤祼着上身,哪個紳士會這般沒形象的?這不,汗早就浸溼了T恤。
好在一路上渴了餓了,還只有黑布林可以吃,雖然偶爾有看到躲在草叢裡的兔子和林間的獐子,但他沒有彈弓什麼的武器,又不會徒手打獵,只能流着口水乾瞪眼,就這樣從正午一直走到了傍晚。
眼看着天色漸漸暗下來,楚天涯有點着急了,森林已有點稀疏,應該也快要到邊緣了,想了想,他還是決定暫停前進的步伐,先找個地方落腳過夜,明天再繼續探險好了。畢竟夜晚在這陌生的原始森林裡逛蕩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一個不小心就會成爲野獸送上門的宵夜。
想到這裡,他不禁打了個寒噤,環顧着四周,不知怎麼來着,從剛剛開始,他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究竟是哪裡不對勁一時之間自己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毛毛的。
所幸,很快他就發現了一棵大樹,這棵樹長的有點像他知道的榕樹,枝蔓叢生,一樹成林,但又要比榕樹要高大了許多,站在樹下擡頭看幾乎都不能一眼望穿樹頂,給他一種遮天蔽日的感覺。
他小心翼翼地爬到高一點的樹叢間,然後盤膝坐下。不管怎麼說,待在樹上要比地上安全點,至少第一時間不會被猛獸發現。剛一靜下心,楚天涯的心神便是一沉,之前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出現了,這次他總算感覺出來了,那是有人在暗中窺視自己的感覺,這個感知在他沉心靜想下就越發明顯了。
是人是鬼?是神是魔?楚天涯開始緊張起來了,舉目望去,全是樹影,風吹草動樹葉婆梭,他暗暗沉下思緒,不聲色地掏出瑞士刀緊緊地握在手中,屏息凝神地聽着,突然心有所動,楚天涯擡起頭,正好對上一雙銀棕色,底裡透着淡淡紅光的眼眸。在對方默默的注視中,楚天涯忽然感覺到了一種窒息的難受。
這是個男人,感覺和他差不多大的年紀,一頭藍黑色的頭髮隨意地紮了個馬尾,鬢角耳際的長髮就這樣披散在肩上,五官輪廓很深,鼻樑高挺,長得十分俊美。他身上的黑袍在風中無聲地飄逸,周圍流動着一股股白色的氣流,這些氣流成渦型,如煙如霧的,一時之間讓楚天涯以爲自己這是在做夢。
此刻,這個美男子正用一雙幽深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視着他,那雙動人心魄的眼睛,卻絲毫沒有溫度。而他那五官分明的俊臉上亦是沒有什麼表情,即便如此,這眉眼這冰雕般的輪廓仍可以讓人一時之間看呆掉。
楚天涯忡怔了半晌,才恍然驚覺自己這時正在樹上與一個陌生男人“深情對視”!一陣惡寒下,他的脣動了動,暗暗在心裡罵道:這是怎麼回事?這傢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連個動靜都沒有,還是人麼?還有剛剛自己是怎麼了,竟然看個男人看呆了?!
不過,話說哪有男人之間初次見面會是以這種詭異方式的?等等,他突然想到了網吧常客裡那個臭老九,他是個GAY,哪天不來調戲一下自己都會睡不着覺的。老天爺,千萬別告訴他,這裡原來還是個啥,很潮的耽美世界!太刺激了點吧!!
這麼一瞎想,他微微地縮了縮,想拉開自己與那人的距離,看到他如此舉動,對面的美男子不悅地皺起了眉頭,他伸出手一把抓向楚天涯,同時低沉的說道:“你是誰?”
楚天涯長長的睫毛閃了閃,狀似無意地隨口說道:“我只是路過的。怎麼,這是你的地盤,還不給人路過?”
美男子略爲一扯脣角,隱隱透着一縷暗紅的雙眼仍是緊緊地盯視着他,說道:“這是羅浮山境,本君是這裡的主人,而你——從現在起也是本君的。”話音一落,他的手便扣上了楚天涯的小手。似乎被那滑膩的觸感所驚,美男子先是一愣,再擡頭看向楚天涯時,暗紅色的眼中已然帶着一絲不明的情緒.....
很自然地伸手一帶,美男子把楚天涯扯到了自己懷中,絲毫沒有把他手中握着的瑞士刀放在眼中。就在楚天涯猶豫着,是現在就給他一刀,還是謀後而動時。美男子湊近他的耳邊嘶聲笑道:“小東西,到了我的地盤被我逮住,就是我的人了,你叫什麼名字?”
“楚天涯,你老人家沒長眼睛不是?我一個大男人,纔不是你說的什麼小東西!”楚天涯一時之間很硬氣地自報家門,他是給眼見這傢伙給氣的,誰讓他說的話那麼耳熟,那麼讓人手癢嘴賤,這分明就是八點檔肥皂劇裡或是武俠小說裡出現頻率最高的狗血臺詞之一嘛。
“本君的眼睛沒瞎,你給本君記住了,寂流觴,羅浮山主,你的主人!”不等楚天涯反應過來,他手臂摟緊楚天涯,一個向上拋的動作,就把他整個人輕鬆地擔在肩上,便一個縱身從樹上躍下,飛奔起來。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楚天涯驚呼連連,頭朝下,氣血全部衝向腦袋,被顛得壓根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寂流觴卻充耳不聞,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到了後來,衣袂飄飄,整個身形盡似完全是足不沾地在草叢上飛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