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隱秀知道自己那城主哥哥此番雖是一定要自己答應與魔宗聯姻,但亦是同意讓自己在魔宗內挑選未來夫君的,這也算是給自己的一點小小補償。
在得知自己必須要與魔宗聯姻之後,龍隱秀本來心情很是低沉,但是看到天涯後,陰鬱之色一掃而光,一顆芳心便緊緊繫在了他的身上,她知道雖然天涯不是魔君,但作爲魔君的近身隨侍,其實在魔宗內的權力還是很大的。
魔宗六君的近身隨侍,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做的,第一必須是魔君本人認可,否則就算是宗主指派的,魔君不喜也可以拒絕或是尋個由頭打殺了。魔君本身有自己的任務,有城管轄的魔君在出任務或離開城邑時,一般都是把城中事務交給自己的隨侍代爲管轄,所以隨侍在某種情況下可以說是一城之主也不爲過。
初在龍吟城結識之時,天涯對龍隱秀很是熱情,在回魔宗的路上亦是很細心的關照,有龍隱秀自覺天涯對她有意,更是歡歡喜喜地隨着他們迴天樞城。
本以爲到天樞城之後,若是宗主與她說和聯姻事宜,自己便直接開口要求嫁與天涯,誰知宗主百色槿卻是隻字未提聯姻的事,而自己則被那個辰君直送到客院,與天涯再無牽連。龍隱 秀出生龍吟城城主府地,高門大戶之中自小便看慣了人情冷暖,也打定了主意要留在天涯身邊,今日一早便自作主張來見天涯,一是探聽虛實,二是想盡快給自己整個身份。
天涯眼見着龍隱秀仍是水靈靈地盯着自己發呆,心中不由地咯噔一聲,不會是讓蓬蔭給蒙對了吧,這位龍姑娘難道真的對自己有那個意思?不要啊,龍吟城城主親妹,又是要和魔宗聯姻的政治人物,他一個小小的隨侍,真心地惹不起啊!
寂流觴掃了一眼一臉苦瓜樣的天涯,轉身坐到另一側的榻上,臉上有些不悅之色,等一會看着天涯還傻站着發呆,便伸手拉他坐下,說到:“你們剛剛說什麼的,繼續吧,本君只聽聽便是。”
天涯一個腦袋兩個大,心道這本就是你們魔宗高層之間的事,爲何要自己來決定,天知道你寂流觴心裡是怎麼想的,處理不好不合你的意,還不得被遷怒!於是小心翼翼地說:“她是宗主令觴君、羽君帶回來的,還請觴君看看如何安排吧。”
寂流觴拈起榻上方桌上的葡萄放進嘴裡,眼也不擡地說:“都說了你亦是可以說上話的,往後若我不在羅浮山,這城中事務便要交由你負責打理的,這安排一個客人的事兒都做不好了?”
這都是哪跟哪啊,問題是人家龍隱秀是普通客人麼?這裡是羅浮山麼?尼瑪,這又是坑爹呢!
天涯微張着嘴看着神情淡然的寂流觴,看不出其心思,回頭看看對面長榻上坐着的楚楚可憐的龍隱秀,這才試探着說:“也不知道昨個兒辰君是如何安排龍姑娘的,剛剛龍姑娘說吃住都還是不錯的,就是身邊沒個人相陪,便是覺得孤單了,要不然,我看能不能請她住到這邊……”天涯立馬閉了嘴,因爲他看到寂流觴驟然冷下來的眼神,心道這定是不滿意了。
“要不然,我看還是等等再議,這事可馬虎不得,畢竟龍姑娘您是宗主的貴客,又是龍吟城城主其妹,凡事都需謹慎。”天涯別的不行,見風使舵的本事倒是很熟練。
寂流觴本來心裡一沉,莫名地感覺有些不悅,聽了天涯的話後,這才恢復如初,擡眼看着天涯的不知所措的表情,覺得很有趣,於是說:“就依天涯的意思。”又轉爾看向龍隱秀,卻見她是泫然若泣的模樣,面上又冷然了幾分,“龍姑娘還是住那雪寅殿吧,這也是宗主的意思,若是有什麼需要可以和辰說,若是覺得一個人沉悶了點,本君會安排相伴之人。”
龍隱秀斂下眼,答的爽快。只說了初來乍到,還沒有適應想回去休息便離開了。且不說到了離開陰乾殿之時天涯也沒給龍隱秀溫言好語,卻說那龍隱秀卻是認爲寂流觴是個不好相予的,自己只是隨便客氣了一下,他還真當真了。天涯明明就是對自己有情的,這明擺着就是讓寂流觴主動提出給他牽線搭橋來着,結果他倒好,還當真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了,看來此時還需徐徐圖之。
天涯繼續小心翼翼地坐好,看了看寂流觴的臉色,發現沒有異常,這才放下心來。
“你跟我來。”寂流觴說完便下了地,回頭看看跟上來的天涯,大踏步地往暖閣對面的偏殿書房而去。
推開房門,天涯隨着寂流觴進了屋。之前和蓬蔭閒聊時天涯才得知自己現在住的陰乾殿這一處是寂流觴以前在天樞城裡的舊居,而這間偏殿書房是寂流觴比較私密的地方,外人很少進來,天涯一時有些緊張,緊緊跟在他的身後,冷不防他停住了腳,一頭撞到他的腰背上。
寂流觴回手扶住天涯,又隨即放手,卻見天涯正偷眼看着自己,便開口:“要看便看,做什麼上不了檯面的動作。”
天涯被他逮個正着,囧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擡頭正眼看向他,見他沒有發怒的樣子,心頭一鬆,嚅嚅:“不知觴君帶天涯來這,可是有什麼吩咐?”
“怎麼,一上午不見,有點做隨侍的自覺了?”寂流觴先是嘲諷地嗤了聲,轉而行至書桌後坐下,定定地看向天涯那不知所措的樣子。
他這又是怎麼了,天涯這時唯一的感覺就是,果真是伴君如伴虎,這位大爺的心思,比少女心還難猜,那少女心是海底針,這位爺的心便是那天上星,找不着是小事,還瞅着人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