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一行人上了璇璣城的接送船後,自在山谷深江中行駛了四日,待到第五日入夜的時候,他們進了璇璣城外城,高高的拱形城門,門洞極深,可見城牆之厚。也是,外面一馬平川,然後便是大河。不過這種建築方式,圍山而造,東南西北皆可以顧到,邊角也不落下。
待船一靠岸,天涯便看見第一天上船時的那羣藍衣人引着寂流觴和長琴羽已走下商船。寂流觴遠遠地回首瞟了眼天涯,像似扯動了脣角,但天涯不懂脣語,不甚明白其意,不過天涯暗自腹誹,如若是他,一定直接比個中指。
“咦,他們人呢?”等到他和蓬蔭兩人走到甲板上時,只餘下他和蓬蔭兩人了,天涯有點不爽,這是怎麼回事,自從上了那船後,除了第一個晚上死人臉出來嚇了他一下後就一直不見個人影了。
蓬蔭笑着搖搖頭,道:“許是兩位主上還有要事吧。”看來,羽君和觴君同意陪他們來這璇璣城,目地也不會是表面上讓天涯捯飭個護身利器這麼簡單。
“兩位還是隨老朽吧。”這時天涯蓬蔭兩人才發現當時在船上招待他們的那個老頭兒依舊跟在他們身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們。
“我還沒有問個清楚呢。”天涯邁着八字步,橫着肩一步三晃的下了樓梯,拔腳就要追到前面去瞅瞅看是否有寂流觴的身影。
突然老頭一把就將他拉了回來,這老頭看起來弱不禁風,居然手勁奇大,差點把天涯扯個跟頭:“兩位主上有要事,城主已吩咐老朽負責招待兩位。公子還是跟老朽同去吧?緋歌大人因爲有君上交待的任務,需要等到後日才能招待兩位,老朽便是受他所託先來招待的。”
天涯穩住身形,轉臉向着那個老頭:“老人家,你是衍君什麼人?”高手啊,突然之間他竟是想到了《天龍八部》裡的那們神秘地掃地僧,看來越是這種其貌不揚路人甲越有可能是什麼內家高手。
“老朽只是璇璣城裡的奴才,負責照應二位的。”他微微抖着長鬚:“二位大可放心,待見着了緋歌大人,老朽自會離開,絕不擾二位的興致!”
緋歌,蓬蔭心下微微一動,輕聲開口:“老伯是璇璣城城主的弟子?”
“小娘子高擡了,老奴不過是個引路看門的而已,何言弟子?”他輕笑,滿面皺紋,枯瘦佝僂,風燭殘年,像是隨時都有可能倒下一般。 但眼神卻精亮,絲毫不顯混濁蒼桑。
“那老伯就請引路吧?無論如何安排,我們聽了便是。”蓬蔭微微一福,伸手拉了天涯。天涯會意,便不再多話,跟着他沿着長橋向碼頭邊去。遠遠的已經有車在等,而寂流觴、長琴羽和之前那幾個人,卻早已經沒了蹤影。
剛一進璇璣城內城,過了一大片空場,迎而便是一座高樓,將大街開分兩邊圍繞而去,因城是半拱形,所以大方向皆是向東沿,沿北走最終也是向東拐,沿南也是一樣
。這座塔狀高樓以東西佔地,圍成長長的院牆,像是官門之地。
天涯半掀着車簾,看車向北而去,然後向東拐,便入了一條極寬極長的大街,兩邊商鋪林立,一派繁華之景。
“這北大街上全是鋪子,再往北,靠着北門的還有一條街,沒這麼寬,有集子。南大街那邊都是宅子。緋歌大人已安排好了兩位入住城主府西第,明天二位可以先行出來逛逛玩玩,其他事宜可等後日緋歌大人回來再議。”老者一路看着,隨口給他們介紹好去處:“東門穿洞出去,便是璇璣城另半城的南街,街挨着,想逛出去也可以。”
“我們明天就在北街上走走便是,逛不了太遠的。”蓬蔭一邊打量着四周的環境,一邊輕輕說着。她其實對璇璣城也是一知半解,以往來這裡的機會並不多,每次隨羽君來這裡皆是因爲公事,而且都是直接入城主府的,根本就沒有機會好好逛一逛璇璣城。
“若兩位想遠去了,便要叫車,不過二位還是傳老朽一聲好些。”老頭兒微咳了兩下,開口道。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個袋子:“這裡使用的是璇璣幣,若是使銀子,便一兩兌二十璇璣幣。這裡有三百璇璣幣,足夠二位使了。”說着,便向天涯遞了過去。
天涯伸手接過,沉甸甸的,拉開一看,銅製的小葉片,很薄,葉柄上打孔,一拉便是一串。孔勾都是活的,可以單卸下來。”
“一葉兌五十個銅紋,二位瞧着辦就是了。”老頭兒接着又解釋了一下,這邊車已經停了下來。到了一處府第的門口,再往東看,已經隱隱可以看到城中最高的建築城主府了。
這裡是個很大的庭院,東西兩邊是馬廄和車駕場。穿過正堂,只見一個很小的後院。外面見了幾個人,見了老者,皆是恭敬的招呼。聽得他們的步子,遠遠從後院北屋裡迎出來一個小丫頭,一看,也就十歲上下的樣子。滿臉稚氣,梳着小歪髻,個子足比蓬蔭矮了一個半頭還多。見了老者,眯眯笑着:“東爺爺,您來了?”
“星兒,我把他們交給你了,好生照顧着。”老者伸手拍拍她,輕聲說着。天涯和蓬蔭面面相覷,不是吧?找個小孩來照顧他們?
老者說完,便彎了腰向着二人:“老朽把人安全送到了,今天晚上回去覆命,明兒個再來。二位若是想遠去逛逛,記得打發星兒丫頭知會老朽一聲纔是。”說着,也不待他們回禮,徑自便去了,顯然也沒打算監視他們。
天涯心裡暗暗稱奇,道是這個璇璣城的門道看似竟比那魔宗都城天樞城還要多,彎彎繞繞的規矩明堂還真不少。單單這進城入城主府西第和這位招待他們的老頭兒,給他的感覺就好像以前世界裡看的宮鬥肥皂劇,衆位小主初入大內……那個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