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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清等人起牀,剛拉開門,只見門外小二領着人端着水拿着毛巾等物,一臉戚誠恭敬外加小心翼翼。
“客官,你們起來了。”
“嗯。”
迴雪點頭把他們進來,只見他們緊張的把水放好,然後垂首聽命,那眼睛絕對不亂瞄一下。
晚清走過來盥洗,別的人也陸續的洗漱了一下。
小二看她們洗涑完,一揮手吩咐人擺早飯,這次的早飯雖然簡單了點,倒是還不錯,有點心,菜粥,還有幾樣小菜,擺滿了桌子,幾個人恭敬的退到一邊。
“客官請用早膳。”
童童是最高興的一個,早領着小歸雲搶先坐到那桌子邊去吃東西,晚清坐在椅子上沒有動,眯眼望着站立不安的幾個人,在她懾人的眼光裡,那幾人不停的搓手,害怕的吞嚥唾液,小腿軟綿綿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昨兒個晚上那賽霸王可是被架出去的,他們哪裡是這幾人的對手,他們不會打他們吧。
幾個人越想越害怕,偏偏晚清什麼都不說,這份沉寂更延長了他們的恐懼,撲通一聲,幾個人都跪了下來。
“客官,你們饒過我們吧,我們不是故意的,這裡太窮了,若是有辦法,小的們是絕對不願意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的。”
小二說過,其他人附和着,有的人甚至還流淚了。
“小的們常常很羞愧,可是家裡上有老下有小的,沒辦法像別人那樣到外面去混生活,只能在這裡混,所以衝撞了客人,客人千萬要饒過我們。”
晚清對於他們所做的事不認同,可是想想,確實是挺可憐的,如果不是太貧窮,誰願意做這種打家劫舍的事,例如天子腳下的楚京,爲什麼很少有人做這種事,歸根結底,是因爲那裡的人富有,根本不可能去做那種事。
是人自然都是有自尊有顏面的,只有迫不得已纔會撕破了臉皮,晚清想着不再爲難這些人。
“說吧,你們有沒有殺人?”
幾個人一聽趕緊的搖頭,連連的擺手:“沒有,沒有,我們絕對沒有殺人,最多就是打傷了那些人,然後僞裝成賊人跑了。”
晚清不知道這些人說的是真是假,不過她總不至於因爲別人幹過這個,便殺了這些人吧,還是一些迫於飢餓的人。
“起來吧,不管你們說的話是真是假,但是今日我要警告你們一句,就算是動了別人的財物,切記不可傷人性命。”
“是,是,客官說的是,我們一定做到。”
幾個人連連的應着磕頭,晚清揮了揮手:“好了,都出去吧。”
小二趕緊領着身後的人退出去,一抹頭上的汗珠子,身子軟軟的扶着牆,往樓下走去。
總算有驚無險了,不過以後當真不可隨便傷人性命,要不然定然還會倒黴。
房間內,晚清起身走到牀邊坐下:“大家都吃一點吧,吃完後還要趕路呢。”
童童和小歸雲已吃過了,流胤和迴雪走過來陪着主子一起用飯。
迴雪不放心的開口:“主子,若是這些人以後殺人怎麼辦?”
晚清沒說話,對於這些人,不是她可以過問的,因爲眼下她沒有證據證明他們殺人,而且都是一些可憐人,雖然打劫了她們,倒也沒傷到她們。
“各人各人的造化,如若他們真的殺人,日後必將遭到報應。”
三個人不再說話,安靜的用完早飯,便收拾了東西下樓來。
門口,掌櫃的領着店小二排排站着,每個人臉上都陪着笑,巴不得送走這幾位大神,他們可不敢得罪啊,只望他們早點離開啊,每個人的心中繃着一根弦。
晚清等人走過來那掌櫃的立刻跨前一步:“客官走了嗎?”
“嗯,住宿吃飯多少錢?”
迴雪淡淡的開口詢問,那掌櫃的一聽,早擺手搖頭,哪裡敢要這幾人的錢啊,昨兒晚上的事能放過他們,他們便很開心了,豈還有膽子再要他們的一分錢。
“不要錢,不要錢。”
迴雪擡首望向晚清,晚清伸出手來,迴雪立刻取出十兩銀子來,她是看出主子的意思了,把銀子遞到主子的手上。
晚清取了錢重重的放在櫃檯上,清冷涼薄的警告響了起來。
“記着,以後萬不可傷人性命,若是以後我們經過此地,聽說你們傷了人的性命,昨天晚上的帳一併算了,到時候求饒也沒有用。”
說完看也不看那些人,領着身後的幾個人離開了小客棧。
門前早有夥計牽了馬車出來,恭敬的遞到流胤的手裡,晚清和迴雪,童童等上了馬車。
小小的客棧裡,衆人總算放了顆心,然後掌櫃的身子一軟差點沒栽到地上去,小二趕緊扶着他。
“掌櫃的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
真是太驚險了,若是這些人有一點報復心裡,他就見不到妻子孩子了,想到這不禁熱淚盈眶,一個店夥計飛快的取了櫃檯上的十兩銀子過來,遞到掌櫃的面前:“掌櫃的,你這看這?”
掌櫃的伸手接過銀子,輕聲的低喃,看來他們遇到的不是窮兇惡極的人啊,以後一定要切記不可做窮兇惡極的人,凡事爲自已留一條退路。
馬車旋風般的疾駛了起來,離開了登縣。
接下來的兩天裡,沒有遇到什麼麻煩,幾個人順利的進了南合城。
南合城,城牆高數十丈,陽光中,斑駁厚重,一看便是很有些年份的城池。
寬敞的石頭街道上,沒有一絲冷冰冰的感覺,反而在驕陽中,透着熱鬧。
人來人往,輕車寶裘,錦衣玉帶。
很多人的腰間都掛着各式的兵器,顯示出這些人大部分是衝着那九龍杯來的。
想想其實瞭然,那九龍杯價值連城,一個人就是奮鬥多少年,怕也賺不到那九龍杯的價錢,所以人爲財死鳥爲食亡,這些人自然前赴後繼,義不容辭。
童童一看到熱鬧的地方,拉着小歸雲趴在窗邊,指指點點的說着,兩個小傢伙一邊說一邊笑,分外的開心。
晚清閉目養神,迴雪靜靜的坐着,不去打攪她。
一時間,馬車外面的喲喝聲,小孩子的說話聲,匯在一起。
因爲人多,所以馬車走得很慢,這樣倒有利於童童他們的觀看。
忽然聽到他驚訝的叫聲:“爹爹,爹爹,你快看,快看?”
晚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和迴雪二人趕緊湊過去,只見他小手指着不遠處的地方,興奮的開口。
“我看到曜叔叔了,我看到曜叔叔了。”
晚清極目遠眺,只見大街上,人頭攢同,哪裡有龍曜的身影,不由得睨向兒子。
“童童,不會是你看錯了吧。”
童童趕緊的搖頭,他怎麼可能把曜叔叔認錯呢,絕對是他。
“曜叔叔穿了一件藍色的衣服,像一團雲似的閃了過去。”
這小傢伙倒是會形容,而且龍曜確實喜歡穿藍色的衣服,難道真的是他?雖說這裡離龍番不遠,可是龍曜爲什麼來這裡,難道也是衝着那九龍杯來的。
晚清一時不說話,吩咐前面的流胤:“找家平常的客棧住下來吧。”
看來這九龍杯賽事驚動了不少的人,連龍番都有人過來,那麼還會有誰過來呢?鳳皇教的人會不會也在南合城,看來她們要小心一點。
前面流胤應了一聲,雖然不明白主子意思,不過絕對遵從主子的意思,一路拉馬往前行,很快越過了最繁華熱鬧的地段,往僻靜的街道而去。
馬車駛了一條街又一條街,可是客棧外面全都掛上了客滿的燈籠。
流胤那叫一個憤怒,在車駕前面罵娘。
“孃的,怎麼全都是客滿啊,難不成所有人都瘋了。”
是的,爲了九龍杯瘋一回也是值的,雖然那打贏的機率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甚至於萬分之一,不過做人有希望就好。
晚清聽着前面的人在發牢騷,不輕不重的開口:“再找,總會有未滿的客棧。”
她就不信了這諾大的南合城竟然沒有一家沒滿的客棧,莫不是真的全瘋了。
不過最後她們總算找到了一家客棧。
衆人從馬車上下來,集體無語了,因爲這是客棧嗎?
午後的陽光,透過高大濃密的枝葉,稀疏的灑落下來,映照着一處低矮的房屋,一塊四四方方做得極粗糙的木板上,歪歪扭扭的寫着兩個不太清楚的墨水字,客棧。
那可憐的招牌在風中,搖啊搖的,凌亂不堪,隨時有掉下來的危險。
晚清和迴雪回過神來的第一件事,便怒指着流胤。
“難道我們要住的便是這樣的一家客棧?”
流胤嘆氣望天,故作高深的開口:“據我先前的觀察,這幾天南合城的客棧全住滿了人,這是最後一株奇葩了,老大,認命吧。”
流胤的話音一落,便聽到一道歡天喜地,興高彩烈的聲音響起來。
“歡迎客人住店,熱烈歡迎客人住店。”
一道聲音說完,便有人鼓掌。
這時候大家纔看到那客棧前面的一條暗巷裡,此時站着三個孩子,三個人全都露出開心的笑臉,目光裡是期盼,剛纔說話的似乎是老大,鼓掌的是兩個小點的。
晚清走過去兩步直視着那三個傢伙,衣衫不整,不對,應該是衣衫破爛,面容臘黃,不過臉上的笑容絕對的真誠,最大的看上去有十二三歲,小的只有七八歲。
“你們確定這是客棧嗎?”
晚清確認了一下,看到這些孩子一臉的期盼,她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不過總要確認一下,這究竟是不是客棧?
“是的,哥哥,歡迎你們住在這裡。”
大孩子一笑,便露出一嘴的白牙,還有一對小酒窩,晚清才發現,她是一個女孩子,先前還以爲她是個男孩子呢?只見她用力的點頭,似乎生怕晚清不相信她。
可是對於眼前的狀況晚清實在難以相信,三個半大點的孩子,指着一間破爛的草房,跟她們說是客棧,這情況說有多滑稽便有多滑稽,可是看看天色,已是日暮垂陽,而且正如流胤說的,這種時候恐怕所有的客棧都是滿的,難不成今晚她們要睡大街。
雖然如此想,可三個孩子當得了主嗎?晚清正左右爲難,一個最小的男孩子伸出手怯生生的拽了拽晚清的白衫,只見他的白衫上瞬間印上了五個黑色的手指印,格外的醒目。
這下最大的女孩子生氣了,啪的甩了最小的孩子一巴掌。
這一件衣衫,恐怕要了她們的命也還不起。
“小泊,你竟然拉哥哥的衣服,都說了不準亂動手的。”
那最小的男孩猛的捱了打,立刻張嘴哇的一聲哭了,格外的傷心,一邊哭一邊說。
“哥哥,我不是有意的,孃親病了,我們沒錢給她請醫抓藥,所以只想到了這個法子,你們住下吧,這樣孃親纔會好,小泊不想孃親有事?”
小泊一說完,童童最先感動了,因爲他比別人知道這種滋味,害怕孃親有什麼意外,所以他趕緊的開口。
“爹爹,我們住在這裡吧,童童可以給她看看。”
“好。”
晚清看着眼前的一切,有感於這些孩子的孝心,然後望向爲首的大女孩:“帶我們進去吧,我兒子是個藥師,可以給你娘瞧瞧,是否有什麼病症?”
“謝謝哥哥。”
三個孩子立刻高興了起來,趕緊的在前面領路,一邊走前面的女孩子一邊告訴她們。
原來最大的孩子叫小荷,下面一位是她的妹妹小鳳,弟弟小泊,姐弟三人和寡母相依爲命,平常靠給別人漿洗衣物,以及繡一些衣物來貼補日常的生活,這樣的人家是生不起病的,誰知道前幾天孃親病了,所以姐弟三慌了,卻沒辦法可依,姐姐小荷本來準備自賣自身給孃親治病的,可是她害怕賣掉了自已,孃親的病一時沒好,誰照顧十歲的小鳳和八歲的小泊。
所以姐弟三人便異想天開的把破舊的草房改成了客棧,希望有客人住進來,有點錢給孃親治病。
沒想到真的有客人哎,三個人高興極了,何況聽說這小小的公子還會治病,越發的開心了。
雖然小荷很懷疑,這麼小的孩子會治病嗎?他還沒有小泊大呢?小泊現在還尿牀呢?
一行人走進了草房內,只見東西共三間,中間是廳堂,東西各一間居室,後面有一處小小的院子,栽種了青菜和辣椒等蔬菜,還晾了衣物。
小荷的母親董氏聽到外面的動靜,忍不住咳嗽着追問:“小荷,小荷?”
小荷領着晚清等人進了西間房,房內很昏暗,潮溼,還有一些黴味兒,牀上靠着一個臉色臘黃,枯瘦,營養不良的婦人,一擡首便看到走進來幾個天仙似的風流人物,不由得指了指他們問女兒。
“這是?”
小荷撲過去,高興的開口:“孃親,這是住我們家的客人?”
“客人?”
小荷的孃親本來對這件事沒什麼指望,不想竟然真的有客人,還是如此俊俏的幾位公子,一看便心存疑慮,這時候童童早奔了過去,也不嫌那董氏腌臢,笑眯眯的開口。
“大娘,這是我爹爹,你生病了,我給你瞧瞧吧。”
董氏呆呆的望着這粉妝玉徹的小傢伙,真是十分的喜愛,似乎她夢裡,兒子就該是這個樣子的,下意識的伸出手給童童。
童童立刻給董氏把脈,認真仔細的檢查,然後露出了笑臉,收回了手望向房間內的人,一臉認真的開口。
“其實大娘的病並不重,只是受了風溼引起的鬱結不開,所以服了藥,再仔細的調補調補就會沒事的。”
他說完取出了身上的粉紅丹藥,取了一粒遞到董氏的脣邊,柔柔的開口:“服下去,待會兒我再開張藥方出來,好好調理調理,過一段時間就會沒事的。”
童童一說完,小泊和小鳳等人便把他視爲神童了,紛紛圍到他的身邊。
“謝謝你,謝謝你。”
孃親沒有事了,三個孩子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小荷把晚清等人請了出去,安置在東廂房裡,這一間房裡,是被她們收拾乾淨的,雖然東西依舊是舊的,不過都被洗了的,小荷看着晚清身上的華服,有些不好意思:“哥哥,這裡是有點寒酸,我們?”
晚清打斷她:“沒事。”
其實她很感動小荷孝心,看到孝順的她們,便會想起父親來。
她一定要完成父親的心願,見到鳳皇教的教主鳳皇,雖然他是她身體的親生父親,但是在她的心裡,她的父親只有上官浩一個人。
外間響起說話聲,小鳳和小泊二人圍着童童和歸雲,四個孩子竟然玩成了一團,小鳳和小泊視童童爲老大一般,雖然他是他們其中最小的一個。
“童童,謝謝你。”
“不謝不謝,”
童童不好意思極了,迴雪從外面走進來,看着有些暗的房間,打開了窗戶,走到晚清的面前:“主子,坐了一天的馬車,休息一會兒嗎?”
晚清點頭,倒不是累的原因,而是她要想想接下來該如何做,怎樣盜得那九龍杯,還有讓鳳皇教的人出現。
房間內,小荷一聽她們的話,不好意思的開口:“那哥哥休息一會兒,我先出去了。”
晚清望向迴雪:“取二十兩銀子給小荷,讓她給大娘買點藥,剩下來的算作飯錢吧。”
“是,主子。”
迴雪應聲,那小荷一聽給二十兩,趕緊的擺手:“用不了這麼多。”
“拿去吧,別忘了讓童童給你開一張藥方,立刻去取些藥來給你娘調調身子。”
“謝謝哥哥,謝謝哥哥。”
看來她們是遇到好人了,小荷雙手合什的走出去。
一定是爹爹在天有靈保佑了她們,所以她們纔會得遇貴人,孃親的病纔不會有事。
小荷走出去準備不在話下,房間裡,迴雪望着主子。
“接下來我們該如何做?”
她正開口問,流胤也從外面走了進來,側身朝外面張望了一眼,見沒什麼人,點了點頭。
晚清凝眉沉聲:“不知道那邵靖是否知道九龍杯藏在什麼地方?”
“那我去聯繫他。”
流胤請示,晚清點頭,不忘叮嚀他小心點,切不可亂說話,若是見不到邵靖趕緊回來,再另想別的辦法。
流胤應着走了出去,房間再次安靜下來。
迴雪倒了一杯水遞到主子的面前,見她沒說什麼話,知道她在想問題,也不打攪她,安靜的候在一邊等着。
房間內有些暗沉,一絲青暮的光芒從窗外透進來,攏在晚清的臉上,看不真切。
晚清的整個思緒陷入了安寧。
先前兒子說看到了龍曜,龍曜來這裡究竟是意在九龍杯還是別的目的?身爲龍番國的皇子,什麼樣的好東西沒有,應該不會在意這九龍杯,那麼還有什麼事隱藏在這南合城?
還有就是先前稼木蕭遙利用那鳳皇令來陷害金夏國,還用鳳皇令指使教內的高手,刺殺各國的君皇,那麼他究竟是誰?難道那鳳皇教現在真的是稼木蕭遙囊中物,那麼他和鳳皇有什麼關係?
鳳皇會不會是蒼狼國的皇帝?
一時間紛紛亂亂,全無頭緒,想得人頭疼。
不過眼下還是盜了那九龍杯纔是首要,既然她來了,不管怎麼樣總要試一試,不過一定要小心行事,因爲稼木蕭遙那個男人絕對是個難纏的角色,而且最重要的是,第一次她出面打傷了蒼狼國的選手,這第二次她又進了軒轅國,談和了兩國的戰爭,所以這稼木蕭遙此刻想必是極恨她的,若是她們落到他的手裡,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結局?
南合城最好的酒樓。
青銘樓,豪華氣派,燙金的招牌,在夜幕燈籠的照射下,閃閃光華。
門前兩排大紅的燈籠,映得門前車來人往,格外熱鬧。
一樓的大廳裡滿是吃飯的人,因爲即將到來的九龍杯賽事而人人振奮,一邊喝酒,一邊討論着此次這九龍杯將花落誰家。
很多人把江湖上的高手逐一排了個號,然後認爲哪幾個最有把握,然後有人坐莊押莊的賭起輸贏來,熱鬧極了。
這青銘樓一共是四層,不過因爲樓層不高,從外面看,好像一幢三層的小樓。
一樓吃飯大廳,二樓雅廳,三樓四樓是客房。
不過除了一二三樓熱鬧,那四樓卻靜悄悄的安靜至極。
大紅的地毯鋪在過道里,兩側的廊道里擺放了好幾盆的青鬱盆景,一眼望去,分爲東西二側,一側又分爲房間雅廳會客房,這四樓可是貴賓房,一晚價值幾十兩,平常沒什麼人居住,但現在卻被人包了,所以整個樓層中安靜無聲,就是一樓的說話聲,傳到上面來,也薄弱得幾不可聞。
此時。
東側的雅廳內,籠罩着一層壓抑肅殺的冷氣流,嗜沉陰驁,好似寒冬臘月,大雪紛飛。
門前立着的兩名手下,頭垂到面前,再低再低,最後下頜抵着胸脯,再垂不下去了爲止。
不敢多說一句話,不敢亂動一下。
房間內一道優雅的聲音響起來。
“師兄,你已經懲罰過雁平和落沙了,所以別再瞪他們了,沒看到他們都快站不住了。”
雁平和落沙正是門前的兩名手下,這兩人一聽房間內響起的聲音,心裡感動得啊,差點熱淚盈眶啊,以後誰再和他們說二當家的冷酷無情,他們絕對翻臉,只是他們的想法還沒有成形,那聲音又響了起來。
“如若實在看着煩,把他們遠遠的打發了出去吧。”
雁平和落沙一聽,怒了,不要啊,他們寧願受罰也不要離開主子身邊,他們一直被主子封閉起來進行魔鬼般的訓練,好不容易出山了,竟然要把他們打發走,這怎麼行?看來這二當家的當真是冷酷無情,外加嗜血凌寒。
這兩人正腹緋,卻聽到一道撒旦般幽寒的聲音響起來。
“這主意不錯。”
話聲一起,唬得雁平和落沙趕緊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求:“主子,屬下該死,甘願受罰”
一提到這個,雁平和落沙便想起了世子妃身邊的人,流胤那個傢伙,竟然和他們哥倆好,然後用酒灌醉了他們,所以他們纔會被主子懲罰,現在主子是一看到他們便生氣,因爲世子妃不見了。
雅間內一時沒有了聲音,好久才見一人慵懶的動了一下,揮了揮手吩咐:“出去吧。”
雁平和落沙起身,總算鬆了一口氣,趕緊的走出去,守在門外。
他們的武功並不差,差的是心機,因爲一直閉關訓練,所以對於外面的陰險不清楚,纔會中了那流胤小人的計,流胤小人你給我們等着。
此二人在心中發誓,不過可不敢表現出來。
雅間內,一張象牙玉榻,榻上鋪陳着錦鍛面的軟墊,一人隨意的靠在上面,一襲白衣襯得五官雋美如仙,偏偏那臉上罩着冰霜一般的寒氣,眼瞳深不可測,颼颼冷風飆過,性感的脣緊抿着,這滿臉陰沉,寒意萋萋的人,不是夏候墨炎又是何人?
晚清走後,他心痛難過之後,第一時間便發了消息給鳳離歌,讓他立刻查這幾個人的下落,無奈,一時查不到她們的消息
夏候墨炎再也待不住了,便離開了楚京城,親自出來找女人,還有他的兒子。
心裡狠狠的想着,若是找到了她,定然痛揍她十板子,竟然就這麼對他使了一出美人計,然後甩手走人了。
不過想到打板子,他真的會下得了手嗎?
這一陣子沒見到她,他都心急如焚了,不知道她們怎麼樣?明知道她那樣的人,沒人欺負得了,可偏偏害怕她吃虧。
夏候墨炎對面的一張椅子上,歪靠着同樣出色的男子,一襲淺青的長衫,腰垂通透的龍鳳玉佩,絕色瀲灩,雖是男子,卻不比那美麗動人的女子差多少,不過待到認真細看,便看到他的那份美麗之上,隱藏着一層淡漠疏離,還有冷冷的寒意。
不過擡首望着對面的男子時,他的臉上是溫和的笑容,那種發自內心的笑,使得他越發的光華瀲瀲,
這兩人當真可比日月,耀眼出色,只是一人是太陽,而另一人便如月亮般永遠的追隨着他。
“師兄,我很好奇,那天晚上師嫂是如何離開的?”
鳳離歌清冷的聲音響起,他實在想像不出師嫂是怎麼脫離了師兄的範圍離開的。
聽說她的玄力被鎖了,師兄竟然發現不了嗎?
鳳離歌話音一落,夏候墨炎一瞬間臉頰潮紅,幸好雅間內燈光幽暗,鳳離歌沒發現他的異常,只聽他咳嗽了一聲,冷冷的瞪了對面的鳳離歌一眼,轉移話題。
“我讓你查的事查得怎麼樣了?”
他讓他查的事,正是晚清等人的下落。
不過鳳離歌搖頭,表示沒查出來,他一搖頭,便看到師兄的臉色瞬間再黑了二分,周身罩起戾氣,眼瞳騰騰浪花翻滾,掀起了濤天的巨浪一般,握緊拳頭,寒戾的開口。
“這個可惡的丫頭,若是讓我找到她?”
“找到她會怎麼樣?”
鳳離歌一臉期待的問,他就不信他能把師嫂怎麼樣?他此刻的神情表明了就是一個憤怒的夫君,因爲妻子的離家出走,而大發雷霆之怒,他就不信了能把她怎麼樣?
夏候墨炎臉色難看的望着對面的鳳離歌,一字一頓的開口:“你是不是太閒了?”
他一開口,鳳離歌趕緊規矩的坐好,然後沉穩的出聲:“我這兩天可是極忙的,你不是讓我查南合城那九龍杯的事嗎?我查了的,你猜那邵康是什麼人?”
鳳離歌一臉的神秘,脣齒間是神秘莫測。
夏候墨炎盯着他,他知道他會說,果然不用他開口,鳳離歌接着開口:“沒想到舉辦九龍杯賽事的邵康竟然是鳳皇教的人,還是鳳皇教四大堂主之一的忠義堂堂主。”
“鳳皇教?”
夏候墨炎倒是意外,他本來只是對那九龍杯感興趣,認爲那是好東西,不知道邵康是從哪裡得來的,所以讓離歌去查一下,誰知道這邵康竟然是鳳皇教的人。
“他們想幹什麼?”
如果邵康只是普通人,那麼他可以理解爲他好武成癡,所以寧願拿出價值連城的九龍杯,但現在他不是尋常人,那麼此次的事定然和鳳皇教脫不了干係。
“從我收集的資料來評估,恐怕是鳳皇教想網羅人手,所以纔會舉辦這九龍杯賽事,他們的目的是擴大鳳皇教,他們的野心倒是不小,不知道想幹什麼?”
鳳離歌冷哼,他話完,夏候墨炎眼瞳陰暗,深沉下去。
好久纔開口:“那麼稼木蕭遙呢?可有在南合城出現。”
“這個我查了,暫時沒有他的消息,不知道是還沒有到,還是隱藏了起來。”
“嗯,你給我小心注意着此地的動靜,若是一有他的消息便稟報給我。”
“好。”
鳳離歌點頭,心裡瞭然師兄爲何對稼木蕭遙警戒,因爲這個人很可能就是鳳皇教的新任教主,至於爲何這鳳皇教的人會聽他的命令行事,這就不得而知了。
“另外你一定要儘快查到晚兒他們的消息。”
夏候墨炎一提到晚清,臉色便臭臭的,不過倒是沒忘了提醒自個的師弟。
鳳離歌笑着應聲:“是,這是頭一件,不過師兄有沒有想過,師嫂說不定會出現在這南合城,這九龍杯的事,人盡皆知,若有好奇心,便會來這南合城的。”
此話一起,夏候墨炎立刻周身的光華,滿臉的紫芒,凝眉慢慢的思考,然後贊同的點頭:“嗯,很有可能,派幾個人注意着南合城的動向。”
這一陣他們的動向一直放在外圍,倒忘了近距離的去找她們……
低矮的草房裡,掩蓋不住的歡樂,晚飯後,幾個小孩子坐在外間說事兒,快樂不盡。
晚清和迴雪還有流胤則在房間裡商議事情。
“老大,我沒找到邵靖,明天再去找吧。”
“嗯。”
晚清沒說什麼,房間安靜下來,門上響起敲門聲,小荷端了三碗茶進來,笑着開口:“哥哥,吃碗茶吧。”
“好!”晚清笑着招呼小荷放下三碗茶,然後示意她坐下來,見小荷一直盯着自已看,奇怪的挑眉:“怎麼了,小荷?”
小荷抿脣笑,眉眼璀璨:“原來哥哥竟然是姐姐。”
“呃?”
幾個人很意外,沒想到一個小丫頭片子,倒是輕易便看出了她是女扮男裝的。
這一路上可沒人發現這件事,晚清不由得好奇:“你怎麼知道的?”
“因爲有耳洞。”
有錢人家的女孩子從小就會穿耳洞,而她就沒有,先前她一直以爲這位哥哥是雋美的男子,可是無意間看到了她的耳洞,便知道是個女子。
“姐姐若是不想讓人發現,最好用密臘封住耳洞,要不然細心的人一定會發現的。”
晚清望了望迴雪,這丫頭倒是十分的聰明。
小荷見房間內的三人都望着自個,逐輕巧的開口:“因爲受了姐姐的恩情,所以小荷想盡心幫助姐姐做些什麼事,你們如果有什麼事,可以吩咐小荷去做,我一定會幫助姐姐的。”
房內的三人面面相覷,倒是相信小荷會真心的幫助他們,因爲她的眼睛像明珠一般明亮,和磬石一般無私。
“小荷,來,你坐下,姐姐有事想問你。”
“姐姐說。”
小荷坐下來,晚清便向她打聽關於邵康這個大善人。
“你說邵大爺啊,他是我們南合城有名的善人,每年都會做很多善事的,願意幫助窮人,一般人只要找到他,他一定會幫忙的”
很顯然小荷對於這位邵康很有好感,晚清聽了她的話,眯起眼睛思索,這邵康究竟是真的善人,還是表像,不管怎麼樣,她們一定要盜到那九龍杯,因爲她們要釣出鳳皇教的人。
“小荷,明日可以幫姐姐一個忙嗎?”
“姐姐說。”
“我有一個朋友,正是邵康的弟弟邵靖,聽說邵靖此時正在這位邵大善人的府上,所以你能幫我看看他在不在邵府嗎?”
“好啊。”
小荷立刻答應了,而且笑眯眯的解釋:“住在我們隔壁的阿花就被賣進了邵府,我以前也經常去邵府當臨時的幫傭,像這次他們府上就會找很多臨時的幫傭,所以很容易。”
“但是別讓人知道好嗎?”
晚清叮嚀小荷,小荷點頭,表示明白了,也不問爲什麼,站起了身跟晚清她們道安:“姐姐等我消息吧,我一定找到這位邵爺。”
她說完便退了出去,直到她腳步聲遠了,迴雪才謹慎的開口:“小姐,小荷可不可信?”
若是她泄露出這件事,可就麻煩了,晚清搖頭,她相信小荷,這孩子不是有心機的人,她是真心的想幫助她們的。
“別想多了。”
人家是真心相對,她們若是想多了,就是糟踏了別人的一片心。
第二日傍晚,小荷帶回了好消息,說見到了這位邵爺,聽說這位爺生病了,所以邵大爺不讓他見客,一直留在府內靜養着。
晚清一聽立刻詢問小荷這位二老爺住在哪間院子裡,讓小荷大概的說一遍地理位置,然後至晚上,流胤乘夜進了邵府。
其她人留在小荷家裡等消息,一直到兩三個時辰後,流胤總算回來了。
一回來臉上便有笑意,滿臉小狗式的得意,迴雪實在看不過去了,擡腳便踢了他一下,冷着臉:“快說,別拿喬了,害得我們等了半宿沒睡,還想怎麼地?”
流胤臉色暗了,擡首便對上回雪的星目,最後在那不怒而威的眸光裡敗下陣來。
“我照主子說的一般,先給了他五百兩訂金,然後讓他說出那九龍杯在什麼地方?這位爺果然知道九龍杯在什麼地方?你知道在哪裡?”
晚清不說話,等着他開口,流胤一看她們沒動靜,氣得喘起桌上的茶碗喝了一大口的茶,鬱悶死人了。
可惜他一口茶剛下落,迴雪一腳又踢了過來:“沒看到主子着急嗎?”
這下不敢拿喬了,趕緊的回話:“他說在邵府後園的一口古井,井中有水,那九龍杯就藏在那水井下面。”
“呃?可信嗎?”
她以爲九龍杯這樣的東西,至少要藏在什麼秘室暗格裡,誰知道竟然就在後園的水井裡。
“也許那位爺認爲最不起眼的地方纔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迴雪說了一聲,不過晚清又確認了一遍:“你確定邵靖說的是真的。”
“我給他下了藥,他不敢不說。”
流胤沉聲出口,晚清點了一遍,笑着命令:“好,明晚行動。”
後天便是九龍杯大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