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相信,你騙我,你騙我”一定是的,一定是的。
她這麼說都是爲了給自己的所作所爲找個藉口罷了。
“信也好,不信也罷。從此以後我不在錦瑟宮的宮主,而你,好自爲之吧”錦瑟宮,這個曾經在江湖中神秘不得了的組織,讓安陵恪忌憚的組織,不過是一場鬧劇。
“所以你要做皇后,所以你要報復?對不對?”月蒼穹突然抓住畫兮的肩膀,猩紅的雙眼一望無垠的蒼涼。
多年的堅守瞬間就崩塌了。
畫兮並不畏懼這一刻的月蒼穹,擋掉他放在自己肩頭雙臂“是,我要報復。我要給父親報仇,憑什麼他不過是成人之美,卻招來了滅門之災?憑什麼我本來是無尤無怨的世家名女,卻要活得不見天日?”
蹲下來,將他撕碎的衣裳一點一點的撿起來,收好。
“安陵家毀了我們金家,我也要毀了安陵家”握緊了雙拳,爲她不公平的命運而憤怒。
怪不得安陵恪會如此對待西寧王和西寧王后。
哈哈,安伯,你好狠的的心。
爲了你的仇恨,將你的國家弄的不得安生。爲了你的仇恨,你毀了你的親身兒子。
爲了你的仇恨,連肱骨之臣都不放過。
“蒼穹,放棄吧,放棄安伯給強加在我們身上的責任。這本就不屬於我們,我們只不過是棋子而已。你看到了,兩國開戰在即,我們的仇就要報了,哈哈”
“你瘋了?兩國開戰受傷的只會是兩國的百姓,你怎麼會變得如此殘忍?當年那個受到西寧百姓愛戴的西寧長公主去哪裡了?”
滿心的失望沒有沖毀蒼穹的理智。他明白了,她要毀了安陵恪,毀了他辛辛苦苦得來的江山。
可是,這樣,受到苦難的只有百姓。
月家世代爲國效忠,匡扶江山,愛戴百姓。
怎麼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殘忍?我殘忍,真是天大的笑話。我會變成今日,是誰照成的?蒼穹,我只是個女人”一個被以愛之名而逼上絕路的女人。
畫兮很想問先帝一句,當年有沒有想過她的感受?
當年她還是個五歲的孩子。
卻要承受着那樣非人的折磨。
“可,百姓是無辜的啊。你這麼做…
…你何其忍心?”
“何其忍心?那有對我不忍過呢?”緩緩的站起來,卻感覺到頭暈炫目,身體顫顫發抖。
迎上月蒼穹的目光“就連我曾經以爲對我如親生女兒的西寧王和王后,對我都是那麼心狠。我竟然傻傻的以爲,在我逼他們送走親生女兒之後還會對我如親生。”
原來,不過是讓我代替他們的女兒來承受這樣的痛苦。
“你告訴我,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他們是在騙你,一定是的。你聰明如此,怎麼就稀裡糊塗的就相信了呢?”月蒼穹在心底告訴自己,這都不是真的。
是有人要挑撥離間。
然後畫兮確實用在篤定不過的目光凝視着蒼穹“是真是假,你一看便知”
畫兮越過蒼穹,到書安上拿出兩幅畫,遞給嶽蒼穹。
“打開看看,你便知道我說的是真是真假,你一向奉行眼見爲真”
兩軸畫卷,紙張精緻,裝飾大氣典雅,只是略有些發黃,不難看出來年代久遠。
蒼穹拿着畫卷的手,顫抖着,他無法忽視心底有一個聲音的吶喊,吶喊着不要看,不要看。
可是,畫兮並不給他這個機會。
“怎麼,你是害怕了?害怕你一直以爲的事實其實是一場驚天陰謀,對不對?”畫兮輕蔑的笑。
語帶濃濃的諷刺“怎麼,你堂堂月蒼穹,如此沒有膽量?還不如我一個弱智女流?”
月蒼穹握緊了畫卷,猩紅的雙眼怒瞪着畫兮。
弱智女流?
如果她是弱智女流,那纔是天大的笑話。
論狠,誰比的上她。
柳貴嬪是如何慘死,他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我知道你在心底咒罵我,但我不會怪你。你我從小患難長大,你的心思我很清楚,但事實是怎麼樣,不是我說一就是一,你一看就知道”
將目光放在他手裡的畫卷,嘴角掛着若人若無的笑容。
月蒼穹慢慢的將其中一張畫卷打開,畫卷上是一個不過雙十年華的女子。
緋羅輕紗衣裳,淡妝相宜。
女子,月蒼穹自然是認得的。
是西寧王后。
“你雖從未和西寧王后正面相對過,但你不會不認識的”
月蒼穹又打開第二張畫卷
,畫卷上同樣是一命女子。
同樣的緋羅輕紗衣裳……
“這是安陵恪的生母,靜貴妃,秦太后曾經的丫鬟”
“她……”
“很像對不對?尤其是眼睛,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樣?”畫兮將兩幅畫卷和在一起,手指着二人的眼睛,幽幽而道。
是,很像,真的很像。
“那又如何?這能證明什麼?大千世界,長得像有什麼奇怪?不能因爲兩個人長得像,就斷定這一切都是從這而起”
“呵,你何必自欺欺人呢?你已經相信了,不是嗎?”
畫兮逼着月蒼穹直視着自己的眼睛,她從蒼穹的眼底看見了慌張,看到了失措,看到了憤恨。
她瞭解月蒼穹。
“但是,百姓始終是無辜的,任何的事情都不應該牽扯百姓。你忘記了,老將軍是如何教導我們的?從小他就告訴我,爲政者要勤政愛民,要有待百姓!”
“你也所是爲政者了?我不是,我不過是一個女子吧了”月蒼穹,難道你忘記了,罪的婦人心嗎?
任何人都能得罪,唯有女子和小人不能得罪。
更何況,她從不自詡她是一個善良之人。
“如果老將軍知道了,他不會原諒你的”她怎麼變得如此歹毒了?
如此偏激?
“那又如何?反正也不會有人明白我的痛苦。我決心已定,至於你,是和我一同報仇,還是棄暗投明,我都不會勉強你”
月蒼穹微微搖頭。
他是將門之後,縱然遭到滿門抄斬的痛苦,即便知道那不過是一場報復裡的一步棋子。但是作爲將門之後的他,有責任,也有義務去維護百姓的安危。
他不管安伯所爲的平定天下,一統山河的遺願是否是一場報復。
而他只知道,不管怎麼樣,他都要保護百姓。
這是他月家百年來的家訓。
任何人不得違抗。
擡起腳步,慢慢越過畫兮,漸漸離開驚鴻殿。
“從今日起,你我在無相關”
我不在是錦瑟宮宮主,而你是誰對我來說已經無關乎緊要了。
“只要有我在一日,我就不會讓你得逞”
你不再是錦瑟宮宮主,而我卻依然要奉行着月家百年家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