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着桌子,深深地吸了口氣,而後重重的嘆……就像是我的煩惱,被狠狠地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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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慎明,辛慎明,辛慎明……
自昨天的一別到現在,我的世界全是這三個字。我躺在牀上,盯着天花板,卻彷彿又看到了那雙被悲傷浸透了的眼……
“喂,燦姐,我今天想請個假……”我抓起電話,思緒一片混亂。
“哦?小堇你出什麼事了?”電話那邊的康小燦一如既往的上揚語調,只是聲音中多了份不知道是不是關心的意味。
“恩……沒事,就是有點小感冒罷了。”我胡亂地搪塞着。
“呵呵……”她出乎我意料的笑了起來,爽快的答應:“好的,今天準你假。”
“謝謝燦姐……”我鬆了口氣,正準備掛上電話時。電話那邊突然異常的安靜,傳來她嚴肅的聲音:“白秋堇,你可千萬要快點好起來。”
“呃?”我滿腹疑問。她咯咯笑着掛上了電話。
我坐起來,細細地揣摩康小燦的話,這句“快點好起來”定是話中有話,我揉了揉頭髮,似乎是明白了一點。
“叮鈴鈴……”座機尖叫着打亂我本已不清晰的思路。
“喂?堇!你猜我是誰??”電話那邊傳來一個開心的聲調。
“除了我的白癡弟弟還有誰呢?”我不緊不慢地答着。
“不是吧?!”很明顯的能想象到樺的表情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堇你這樣聰明我會傷心的……”
我微笑着轉移話題:“樺,在金藝還習慣吧?”
“好得不能再好了!”樺的聲音裡盡是對美好生活的憧憬。
“那就好……”我長舒口氣。還好,起碼在這個環裡,還有人,是幸福着的。
“堇……”樺突然開口。
“恩?”
“謝謝你……”
我沒料到他會這樣說,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麼回答。
“堇,我不會辜負你和爸媽的期望的。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你想要的一切。”樺的堅定讓我不知該如何面對,我只能小聲地應着:“恩……”
“我想跟你說……”樺的聲音變得嚴肅。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果斷的打斷他,就像當初在山路上一樣。
樺頓了頓後尷尬的笑笑:“還是一樣啊,每個週日回家,週一早上回學校。”
“嗯。”我同樣尷尬地笑笑,咬了咬下脣。
“你注意身體,我去上課了,拜。”樺溫柔地叮囑。
“好的,你也是。拜……”我鬆了口氣掛斷電話。電話旁邊是白家的全家福,上面的樺開心的從後面抱着我和媽媽,將頭貼在我頭上,臉上是不可言喻的幸福。我一遍遍的擦拭着照片,爲了樺,藍調的生活也要繼續!
昏昏沉沉地睡去直到日上三竿。我簡簡單單地吃了午飯,收拾收拾屋子後打算去藍調上班。桌角上的名片又鉤住了我的眼睛。
該怎麼面對辛慎明呢?或者說該怎麼面對小枝呢?……我靠着桌子,深深地吸了口氣,而後重重的嘆……就像是我的煩惱,被狠狠地吐出去。
“小堇來啦?”門口的康小燦笑着和我打招呼,我微笑着還禮:“恩,病已經全好了,勞煩您掛念了。”
她笑着擺擺手:“跟我還客氣什麼。”
“那我先進去了。”我剛要離開,她突然拉住我。
“小堇,以後不必去大廳的臺上了。”她的笑意味深長,“以後你就到21號雅間裡爲客人彈奏。工資翻倍。”
“啊?”我不明白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是我想這總要好過去臺上就點點頭。
換好衣服後,我在蜿蜒的地下走廊中找着21號雅間。說起來,上次辛慎明坐的桌子是21號呢,我暗暗想,該不會是他搞的鬼吧?不過,不管怎麼樣,爲了樺,我沒有理由拒絕這個機會。
我躡手躡腳地進到21號雅間,裡面除了我只有3個服務員在整理着滿地狼藉。我坐在奏樂臺上翻看了下譜臺上今天的演奏曲目,映入眼中的第一首——《明雅》!
我倒吸一口冷氣。閉上眼,是辛慎明那張英俊到窒息的臉。
“其實彈什麼都是彈麼,爲誰彈還不都一樣麼。”我這樣安慰着自己,感覺好多了後就拿起琴弓隨意地拉起來,卻並不知爲何,拉着拉着就不知不覺的轉到了《明雅》的曲調上。
我正陶醉在自己的琴聲中時,陶枝進來了。
四目相對,琴聲,戛然而止。
我打破尷尬的笑笑,她也似笑非笑的迴應着,然後信步走到沙發邊,拿出化妝鏡尋找着臉上最後的瑕疵。不久,又進來兩個我不認識的女孩,看胸牌也是藍調之人。
門再次打開時,我未來得及擡頭便聽到一陣高跟鞋觸地奔向門口的聲音。“辛總你可算是來啦!人家等你好久了。”陶枝的聲音嬌得能滴出水來,我不適應地搓搓手臂,始終低着頭。
就在他們一行人路過我的彈奏臺時,我感覺到有一股視線在我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我不知道是陶枝還是辛慎明。
他們坐定後,我就開始彈奏扉曲《明雅》。就在最後一個音節消逝前,我終於控制不住自己偷偷的瞟了一眼辛慎明。不想卻對上了他的眼,那眼神灼熱燒人,一瞬間燙紅了我的臉。
我迅速的低下頭,老老實實的看着我的譜子,將眼神侷限在琴譜上,將耳朵封閉在琴音中,將思緒緊緊的鎖住。一曲又一曲,指尖飛快的跳躍在琴絃上,好不容易待臉上的溫度退去,只想安心的彈奏直到今天結束時。
“啪!”門被人踢開,進來一個女人,其氣勢之盛,銳不可擋。
“所有人都出去。”她一句道出,彷彿是不經意的開口,卻好像命令般毫無商量。房間馬上變成了死一般的寂靜。
我從沒有想過我會是這種境地中最先有反映的一個,居然像着了魔一樣拿起琴就衝向門口。
出乎意料,那女人居然拉住了我!
“琴師就免了,”她說得很輕鬆,卻像當頭一棒般擊在我頭上。我無可奈何地坐回去。
那女人看着服務員們魚貫離去,走到辛慎明的面前對陶枝她們說:“你們也可以走了。”
其他兩位小姐正打算起身離去,陶枝卻皺着眉頭抱着辛慎明的手臂質問着來者:“你是誰啊?我憑什麼聽你的?”
辛慎明看看陶枝緊抱着自己的手臂,又看看面前的人,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面無表情。
“我是誰,憑你也配問?”女人環着胸瞥她,輕嗤一聲。
我用眼神示意小枝快點離開,小枝卻不知好歹地將臉貼在辛慎明的肩上撒嬌:“辛總,你看她。真討厭。”
辛慎明用另一隻手將她的頭推開。陶枝不但沒有會意,竟還好像在氣那女人似的又一次將頭貼過去。
辛慎明臉上已有了厭惡之感,未等爆發出來,那女人伸出手一把抓住陶枝的頭髮,沒有半點猶豫的將她從辛慎明身邊扯出來,順勢拿過桌上的酒潑在陶枝臉上。
陶枝尖叫着掙扎起來,難聽的咒罵聲一浪高過一浪,門外的保安立刻衝進來將兩個人分開。
康小燦隨後進來。先示意保安帶走失態的陶枝,而後視線毫不畏懼地對上那女人,脣邊是一貫的笑:“不知是你賞臉來喝酒,小枝不懂事讓你見笑了。”
那女人拿出手絹擦着手漫不經心地說:“是夠讓人笑話的。”
康小燦笑容不減語氣卻明顯強硬了許多:“不過你不看僧面也得看看佛面,多少也手下留點情不是?”
“好了,小燦,這是點小意思。”辛慎明拿出支票填好,放在桌上,示意保安拿給康小燦。
康小燦接過支票,笑着說:“我還是看佛面的,你們繼續吧。”
那女人氣得說不出話,眼睜睜看着康小燦帶着保安們離開。
“你還是那樣。”辛慎明點起一支菸,那女人拿過辛慎明丟在桌上的煙盒,也摸出一根抽起來:“你不也是一樣。”
“再說,”她緩緩地吐出一口煙霧,“就是因爲我這樣你纔對我感興趣不是麼?”
原來這個人是辛慎明的情人,我暗思,聚上心頭的,是失落。
“也就是因爲你一直這樣我才又失去了興趣不是麼?”辛慎明說着相似的話,吐着相似的煙霧。
“哈哈,”那女人突然笑起來,不亞於康小燦般的明亮,隨即卻越來越弱,直到連我都聽出了那笑聲中的悲傷時才停下來。
看起來,辛慎明是一個玩弄女人於股掌之間的花花公子。不得不說,心頭沉甸甸地堆滿了失望。
“能這樣跟我阮珺說話還活的沒事的人,也就你辛慎明一個了。”她邊說邊拿過酒瓶,一口氣飲盡。而後對着我揚手:“你彈你的。”
我小驚了一下,立刻拉起了輕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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