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大婚,一切事宜都是禮部按照祖制的規矩操辦的,不過奉了皇后娘娘的口喻,皇上病重,一切從簡。
所以雖然是太子大婚,卻顯得很冷清。
沁芳院後面更是沒有賓客,紅紅的地毯從前面一直鋪到後面,海菱等人順着紅地毯一路往外。
一直走到前面,人才多了起來,將軍府內的賓客圍在兩邊觀看,一路跟着她們的身後前往門前的鳳輦。
將軍府大門外,華麗的鳳輦,整齊的護衛隊,還有奏着百年好合的禮儀隊,長長的一溜兒排出去很遠。
街道邊很多人瞧熱鬧,不過海菱卻全無感覺,淡然的上了花轎,聽到整齊的叫喊聲:“恭送太子妃娘娘。”
禮儀官的聲音穿透衆人的叫聲響起:“起輦。”
喜慶的樂曲一路響起,鳳輦緩緩而行。
馬車內,海菱輕掀霞帔望着外面,雖然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樣的,但是卻知道,這一次的婚禮只不過是個形式,太子連人影都不見,這男人把自已的態度表明得如此的徹底,他心裡是不會承認她這個太子妃的。
同樣的,她也不會承認這個男人是她的夫君,一切都是權宜之計,她會從那裡出來的,脣角勾出堅定的笑,放下了豔紅的霞帔,微微瞼上眼目,聽着耳邊的喜慶之音。
街道兩邊,人聲鼎沸,即便有奏樂之聲,她還是能聽到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傳進來。
“沒想到太子竟然沒有來迎親。”
“是啊,太子又不喜歡太子妃,自然不可能來迎親的,太子妃雖然才情第一,可是終究長得醜了一些,太子又怎麼會願意娶。”
“太子妃真是可憐,明明很喜歡太子,卻不受他的待見。”
外面的聲音不時的傳進來,海菱脣角有笑,漆黑的眼底卻一片清冷。
鳳紫嘯,今日之事,我江海菱算是記下了。
一個時辰後,鳳輦停到了太子府門前,只見雄偉恢宏的太子府大門前,除了守門的侍衛,再無別人,唯有兩個紅豔豔的燈籠,在風中輕搖,好似嘲笑着這未進門的女主人。
大門外,所有人都愣住了,不知道眼前是什麼狀況。
今日本來是太子大婚,就算太子不親迎,至少太子府該賓客盈門,熱熱鬧鬧的纔是。
誰知道,諾大的太子府竟然如此冷清,一個賓客全無。
若不是門前掛了兩個紅燈籠,他們都以爲走錯了地,一時間所有人都說不出話,望向華麗的鳳輦,大家都在心裡同情了太子妃娘娘一把,人還沒有進門,便先被太子來了這麼一個下馬威,最重要的是太子這麼做,表明了他的心裡是不認同太子妃的,那麼日後若是休棄,只怕要容易得多。
就在門前衆人呆愣的時候,大門內響起了整齊的腳步聲,卻是太子府的管家,領着太子府內數十個下人,迎了出來。
這些人一出來,便恭敬的跪在門前:“恭引太子妃娘娘進府。”
禮部主持此次大婚事宜的官員,看着實在不像話,翻身下馬,走到了那管家的面前,沉穩的開口。
“這是怎麼回事?今日可是太子大婚。”
“是,不過皇上的病又加重了,所以太子昨夜沒有回來,只派了侍衛回來吩咐,今日大婚事宜一切從簡,讓奴才等人接了太子妃進府。”
一句話把太子的不是撇得乾乾淨淨,還顯得他很有孝心。
禮部的官員說不出話來,只是?他側首望向鳳輦之中的太子妃,心裡想着該如何開口,不想,輦車中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皇上病重,太子如此有孝心,我又豈是愚蠻不講理的人,一切從簡吧。”
太子妃娘娘如此說,衆人鬆了一口氣,胭脂雖然氣憤,卻上前一步掀起錦簾,伸出手扶了自家的主子下來。
“主子,當心點。”
這所有的人裡,只有胭脂知道主子很生氣,她的手心一片冰涼,周身緊繃着,眼下只不過是壓抑着罷了。
太子做得太過份了,他今日這般舉動,分明是羞辱小姐,即便是不喜歡,至少該裝裝樣子罷,現在他連樣子都懶得裝,分明是扔了一個響亮的耳刮子給小姐/。
這主僕二人心裡都很生氣,別人也自覺氣場不對。
本來接下來該是大婚儀式,可是一來沒有賓客,二來沒有太子,那麼接下來的大婚儀式還和誰舉行,因此禮部的人,和海菱請了安,領着人回去了。
太子府的管家,請了海菱一路往裡而去。
路上,海菱總算冷靜了下來,自已犯得着生氣嗎?鳳紫嘯不就是給自已難堪嗎?她何必計較,一來她根本就不喜歡那男人,二來,。自已很快便會離開這裡,所以何必動怒,接下來要做的事可很多,這太子府可不是個好地方。
一行人跟着太子府管家的身後,一路往後,胭脂和綠荷扶着海菱,。
偶爾會聽到府內下人小聲的嘀咕一兩句。
“這是太子妃嗎?真可憐,太子根本就不想娶她。,”
“是啊,這是皇上的聖旨,聽說是爲了對江家的嘉獎,所以不得不娶她,不過她一來恐怕就要被打入冷宮了。”
明明有人在說話,走在前面的太子府管家好像聽不見似的,海菱脣角勾出笑意,好,很好,不但是主子,連下人都如此了,她會讓他們知道,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現在不急。
太子府的管家,把海菱等人送到太子府最偏僻的一座院子,便把她們主僕二人扔在這裡不管不顧了,最後連綠荷等人也叫走了。
空蕩蕩的小院,是整座太子府最差的一幢院子,本來管家還不敢讓太子妃住這麼差的地方,無奈太子下了命令,眼不見爲淨,直接吩咐管家把海菱安置在這裡。
沒有賓客,沒有拜堂,沒有下人服侍,整座太子府最差的一幢院子。
這大概是史上最寒磣的婚禮了,胭脂的整張臉都白了,手腳發軟,被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挽扶着海菱的手臂微微的顫抖,一直到兩個人進了房間,她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海菱的頭上雖然蓋着霞帔,不過大概的狀況還是知道的,所以一進房間,便伸手掀了頭上的霞帔,打量自已所在的空間。
不豪華,不奢侈,沒有掛紅披綠的喜慶色彩,一片素雅,桌上擺放着的龍鳳喜燭,燃起淺淺的光輝,好似在嘲諷海菱。
胭脂望着眼前的一切,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
“小姐,他們太欺負人了。”
“欺負人嗎?”
確實是欺負人,不過好歹給了她們一個院子,給了她們一間房,給她們打掃乾淨了,所以還不是最差不是嗎?這一切她早就想到了,鳳紫嘯根本不想娶她,他剛剛吃了江灞天的癟,心裡正恨着他呢,所以此刻把新仇舊恨一起算到她的頭上來,這是很正常的不是嗎?
“好了,眼看着天色已晚了,我們吃點東西睡覺吧,我的肚子好餓啊。”
海菱拍拍肚子,看着胭脂紅腫的眼睛,不由得出聲安慰她,還誇張的笑着。
但是胭脂跟了小姐不短的時間,自然知道,她的心裡此刻充滿了憤怒,只是隱忍了下去。
“小姐。”
“我真餓了。”
海菱不再理會胭脂,走到桌邊開始吃東西。
一桌的東西,不吃白不吃,連酒都有,那些人想給她一個下馬威,她偏不如他們的意,她要吃好喝好睡好。
胭脂這小妮子本來還在哭,也被她勸了坐下來一起吃,因爲忙碌了一天,她們都有些餓了,此刻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胭脂也算想清楚了,反正小姐也不想嫁給太子,如她所說的,她們早晚會離開這裡的,所以這男人是好是壞幹她們屁事。
主僕二人一時間拋開煩心事,竟然有說有笑的吃得歡。
門前,偷偷過來瞧她們的綠荷看得目瞪口呆,本來她以爲會看到兩個悽慘的女人,不是抱頭痛哭,也該是自怨自憐的,誰知道一進來便看到海菱和胭脂二人搶着東西吃,不時的說着好笑的話,眉開顏笑,半點的傷心不見。
綠荷張了幾次嘴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這兩人太與常人不一樣了。
最後還是胭脂發現她了,擡頭喚她:“綠荷,你不是被那個管家叫走了嗎?現在怎麼又過來了?”
綠荷走進來,見她們兩個人沒事,心裡總算鬆了一口氣,既然太子妃不傷心,那就好。
“奴婢是過來看看太子妃娘娘的。”
“你有心了。”
海菱含糊的說了一句話,然後停住了筷子,望向綠荷:“你這丫頭倒是有心,既然來了,和我說說太子府內的事吧。”
綠荷點頭,海菱示意她坐下來,她哪裡敢坐,太子妃再不好,也是主子,哪有她的位置,她和胭脂可不一樣,她是隨便慣了。
“娘娘有話便問,綠荷一定知無不言。”
綠荷心裡同情海菱,所以只要是她知道的,她沒打算瞞着。
“這太子府有多少女人?”
她早就聽說太子府內美人如雲,想必有不少的女人吧。
“玉側妃,蓮夫人,琳夫人,媚夫人,還有五位小妾,另外北院裡住着二十多個歌姬,那些歌姬地位最低,是太子用來招待客人的,當然其中也有些人利用心計上位的,三夫人之一的媚夫人就是靠恩寵上位的,她長得特別的嫵媚,而且慣會討太子歡心,所以是太子的寵妾之一,這些側妃夫人都是有來歷的,玉側妃本名玉箏,她的父親仍是大周朝的武將玉堯將軍,姑母便是那太傅夫人,所以在太子府,一直是她說了算,蓮夫人和琳夫人的後臺也很硬,至於那些小妾,都不是簡單的角色,所以太子妃娘娘你一定要當心些。”
綠荷因爲和海菱相處了一段時間,很是喜歡海菱,所以纔會告訴她這些,就是希望她別一來就吃虧。
今日大婚太子沒有現身,只怕明日那些個側妃夫人的便會現身,她此番話就是想讓太子妃心裡有個準備。
“果然是種豬男一枚。”
海菱不屑的挑了挑眉,然後又關心的詢問別的事。
“管家呢?這管家是什麼來頭?”
“你是說夏管家,他全名夏成,原是太子的近侍,小時候服侍過太子,所以在太子府裡,很多人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他後來被太子提拔爲管家,對太子特別的忠心。”
“嗯,果然是一個個都大有來頭。”
難怪不把她這個太子妃不放在眼裡,不過也怪不了別人,因爲太子不當她是回事,別人還會正眼看她嗎?
“太子妃,今兒個的事你別心急,太子確實進宮去了,皇上病癒來愈重,太子日夜難安,很少留在太子府裡,回來也只是睡一會兒,便又進宮了/”
綠荷生怕海菱心裡難受,所以開口爲太子說話。
海菱搖了搖頭,然後望向綠荷:“綠荷,謝謝你告訴我們這些,不過你快些回去吧,小心些別讓人發現了,若是被發現,你可就有麻煩了。”
她可不希望這丫頭好心來探望她,結果卻被懲罰,既然那些個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指不定躲在什麼角落裡使拌子呢?
綠荷一聽海菱的話,臉色微變,她自然害怕,這府裡個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若是自已被她們發現了,那就死定了,如此一想,趕緊開口:“嗯,太子妃你小心些,那我走了。”
她說完轉身便走,房內海菱和胭脂二人已吃飽了。
因爲這幢小院內沒有下人,所以胭脂只得把東西收下去。
海菱坐在桌邊,雖然累了一天,可是卻一點都不困,望着身遭的一切,是那般的茫然而陌生。
她想過太子鳳紫嘯會不給她好臉色,想過他會拋下她一個人,讓她面對種種難堪,不過她沒想到今日得到的羞辱竟然是如此的徹底,太子府內連賓客都沒有一個,太子大婚,那些朝臣誰敢不來,這一切都表明了,鳳紫嘯下了命令,不準任何人過府來。
海菱忍不住笑了起來,心底冷寒,她以爲自已被當做一顆棋子,鳳紫嘯多少還是要做些表面功夫的,不過沒想到他竟然連做表面功夫都不願意,這樣的男人,當真是令人不恥。
辱人之,必被人辱之,鳳紫嘯,總有一日你會明白這個道理的。
海菱心中愁悵百結,忽然聽到窗外有細風響聲,她一驚,飛快的擡頭望去,只見清明的月色下。
一個身着墨衣的人靠在窗邊,他頭上的墨發輕舞,眼神深幽而寂渺,帶着很深的自責,一動不動的望着她。
這人竟然是白野,一直未出現的白野,竟然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海菱自嘲的笑笑,想裝得很坦然,可是臉色卻十分的不自在。
“你來看我的笑話嗎?”
“一切都是我的錯。”
白野暗啞的嗓音,顯現出這些日子他並不好過,漆黑的眼瞳中有着傷痛自責內疚,似乎她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這倒讓海菱有些無語了,前一刻內心的冷寒,這一刻倒淡去了不少。
“白野,這和你有什麼關係?還有你來這裡做什麼?”
她沒忘了上次這男人強行帶她離開將軍府的事。
白野望着她的防備,心裡很痛,想起了當日自已所說的話,真是造化弄人啊,若是他早就知道,她纔是幫助他的人,那麼今日的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他的心裡很恨江菲羽,所以她死了,他都沒有去看一眼。
“今晚我是來陪你喝酒的,你的心裡一定不好受,我陪你,以後有什麼需要,你可以找我,我不會再強行讓你做不願意做的事,”以前錯過的他沒辦法彌補,以後,他一定會守護她的,不再讓人傷害她。
就是太子也不能,白野的眼裡浮起了冷戾。
海菱眯眼,斜睨着白野,今晚她確實想喝點酒來,而且想找個人喝,不過這男人有信用嗎?
白野顯然知道海菱不信任他,神情凝重而嚴肅。
“我保證以後不會做讓你爲難的事。”
海菱皺眉,正在想信他還是不信他,其實現在的她真的很寂寞,孃親不在這裡,自已很想找個人說說話,胭脂雖然忠心,可是總一直把她當成主子,動不動就是奴婢奴婢的,她一這樣叫,她便覺得自已是主心骨,不能讓胭脂擔心。
其實這大婚,雖然不是她所願的,可是看到如此淒涼的場面,她還是心酸。
海菱正想着要不要相信白野,和他一起喝點酒。
胭脂從門外走進來,被風一吹,打了一個寒顫,。擡頭便看到窗邊的白野,一時間怔住了,指着白野。
“你,你?”
“沒事,胭脂,我想喝點酒。”
人說酒是好東西,借酒消愁,她雖然沒有愁,不過心裡不好受,正好喝點小酒,欣賞欣賞月色。
如此一想,也不理會瞪圓了眼睛的胭脂,伸手抓了一瓶桌上的酒,喚了風雲靴出來,閃身便出了房間,縱身上了屋頂,坐在房子的正中間。
白野一看,也不多說,身形一縱,便隨了她的身後,施身上了房頂。
兩個人隔了一段距離坐下來,每人手裡一壺酒,然後相視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酒瓶,白野竟然自帶了酒,顯然是有備而來的。
“來,喝一口。”
兩個人對月抿了一口,房子下面的空地上,胭脂心急的叫起來:“小姐,你別喝了,喝醉了可就麻煩了。”
她小小聲的叫着,生怕驚動了別人,先前她出去的時候,看了一遍,這地方離別的地方遠,不過太子府裡侍衛很多,難保不會被別人發現。
何況這白將軍什麼事做不出來啊,若是他再做出點什麼事來,小姐豈不是更難過了,。
海菱朗朗一笑,灑脫揮手,她哪裡是那麼輕易醉的,生於現代的女人,哪個沒有喝過一些酒,雖然不是千杯不醉,不過也不會那麼輕易的喝醉。
胭脂看他們二人又自顧喝了一口,她既擔心白野欺負小姐,又擔心被人發現,所以兩下選擇,跑到院門前去守着了。
總之不能讓人發現小姐深夜和白將軍喝酒,這會毀壞了小姐的聲譽的。
海菱看到胭脂的動作,不覺莞爾一笑,這傻丫頭,現在自已這種光景,整個太子府的人又有誰會跑到這裡來。
“海菱你爲什麼會變得這麼胖?”
白野開口,記憶中的小女孩,是個漂亮得不象話的小丫頭,爲何今日她竟然這麼胖了,如果說江菲羽騙了他,那麼還有另外一半的原因,是因爲他的潛意識裡記着她是個漂亮的小丫頭,長大了也該是個俏麗逼人的,所以纔會不疑江菲羽的身份。
海菱聽他一說,眯眼想了一下,沒錯,記憶中她小時候是個很漂亮的小丫頭,可是似乎慢慢的開始發胖了,一發而不可收拾,一直到現在,減肥也沒有用,根本受不下來。
“人胖是不需要理由的。”
“若是我早點找到你,你就不會吃這麼多的苦了。”
白野說完,仰頭灌了一大口酒。
海菱看了倒是過意不去,雖然她的前身幫了他,但沒有人說,幫助了別人,就必須要人家相助,所以說一切都是天註定的。
“算了,過去的事就過去了,你也不必自責了。”
“嗯。”
過去的事是過去了,以後,他一定會守候她,不讓別人欺負她。
兩個人坐在屋頂上喝酒,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
海菱竟覺得心情慢慢的好起來了,去他媽的大婚,去他媽的鳳紫嘯,一切都那麼不重要,她並不想嫁給他,這個男人後院裡養了一大羣的女人,和種豬沒有差別,送她她都不要。
夜深了,海菱打了一個哈欠,有些累了,現在只想睡覺/。
“白野,你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
白野點頭,眸光深沉:“好,你下去休息吧。”
海菱起身,還沒來得及下去,便聽到月夜中,一道低沉暗磁的嗓音響起來:“白將軍真是好雅興啊。”
一道白色的光影輕悠的飄過來,眨眼便落到他們的身邊。
這來的人是左相西凌楓,西凌楓眼瞳深邃幽暗,波光瀲瀲,脣角微微勾出笑意,不過卻帶着一股濃郁的戾寒,籠罩着她們四周。
風吹動他的衣袂,墨發輕舞,他負手而立,飄逸得好似世外仙姝,腳下輕快,眨眼便走到了海菱的面前,語帶溫和的開口:“你不是說累了嗎?去睡吧,我來陪白將軍喝酒。”
海菱眨了眨眼睛,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大婚的晚上,她的夫君不見蹤影,這兩個男人倒是跑過來看望她,這感覺說不出的怪異,不過她的頭有些暈,還是回去睡吧,他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如此一想,點頭躍了下去。
屋頂上,西凌楓回身望向白野的時候,周身包裹着陰驁,寒潭涼薄之氣,傲睨天下的姿勢,冷冷的盯着白野。
白野卻不懼他,迎上他的視線,兩個人就那麼在屋頂上對恃,半空劈咧嘩啦的一陣砍殺。
隨之兩個人相視而笑,不過那笑充滿了火藥味,西凌楓坐到白野的身邊,淡淡的開口。
“我來陪你喝酒。”
“好啊,能與左相大人一醉方休,真是在下的福氣。”
說完仰天喝了一口,然後把酒壺遞到了西凌楓的手上,西凌楓也喝了一口,接下來,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一人一口喝着。
而下面的房間裡,海菱因爲喝了不少的酒,頭有些昏,所以盥洗一番便上牀睡覺了,理也不理屋頂上的人,胭脂倒是怔怔的一時睡不着覺,等過了一會兒,跑出去看時,屋頂上一個人都沒有了,一口氣總算放下來,回房休息。
左相府書房。
西凌楓靠在案几邊,單手支着腦袋,墨發傾瀉下來,整個人慵懶隨意,可是書房內的氣流很涼薄,令人不安。
侍竹和侍梅二人早閃身躲了出去,主子生氣了。
不過他究竟爲什麼生氣呢?先前他們兩個跟着他的身後去了太子府一趟,看到他與白將軍喝了一會兒酒,這會子剛回來,便生氣了。
哪裡出了問題呢?
書房內,除了西凌楓,還有神醫沈若軒,沈若軒是因爲太子大婚,所以趕回來的,反正聽說那江將軍的二女兒已死,所以他便又回來了,只是沒想到太子大婚,不但沒有賓客,連杯水灑他都沒有喝到,這足可見太子有多麼厭惡那太子妃了。
不過沈若軒沒想到,這會子西凌楓竟然氣成了這樣。
不由得奇怪的開口:“你這是怎麼了?”
西凌楓擡眉,伸手輕揉腦門,他也不知道自已是怎麼了?總之看到她今日所遭遇的,他的心裡十分的不舒服,相當的不舒服,若非他刻意隱忍着,他現在只想找鳳紫嘯算帳,好好的捶打他一頓,爲何要如此對待海菱。
不過他很快醒悟,自已沒有這個權利,他以什麼身份來指責太子。
可是今晚看到海菱那隱忍的難過,他似乎很是憤怒。
這種從來沒有過的陌生感覺,令他不知道自已究竟怎麼了?難道他生病了。
西凌楓擡頭看向對面的沈若軒,一掃先前的冷寒,滿面的凝重。
“沈若軒,我可能生病了,你幫我查一下。”
“你生病了?”
沈若軒一怔,很快的起身,走到他的身邊,觀其面色,看其神態,實在看不出他是一個生病的人,就在先前,他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那股冷寒,差點沒有凍死他,這會子他便病了?
“西凌楓,你搞什麼名堂,我實在看不出來你生什麼病了?”
“近來,我的胸口總是會時不時的難受,生氣,憤怒,這些情緒是我控制都控制不了的,難道這不是生病的跡像?”
西凌楓的眼神慢慢的凌厲了起來,盯着沈若軒,他是真的以爲自已生病了。
沈若軒先是怔住了,然後恍然大悟,忍不住笑了起來。
他忘了一件事,一件重要的事。
西凌楓天生對於情感比別人遲鈍,這是他一個身爲醫者發現的事情,若是一般人根本不會了解。
他小時候的經歷比較封閉,所以對於情感的事並不敏銳,人無完人這話絕對正確,像西凌楓這麼風華絕代,文韜武略樣樣精通的人,也是有缺陷的,這令沈若軒心情愉悅,脣角的笑意起來越深。
西凌楓的眼眯了起來,深邃而陰森,瞪着沈若軒。
一看他的神情,沈若軒乖乖的開口:“你最近一段時間裡,是不是總會發愣,莫名其妙的生氣,然後還會想起一個人來?”
西凌楓凝眸深思,確實是這樣的症狀,難道自已真是病了?
不過身體上倒是沒有什麼大症狀,只是總會有一些控制不了的情緒,這讓他不安。
沈若軒再次笑了起來,迎上他冷冽嗜寒的眼眸,便又極力的隱忍着,一本正經的開口/。
“其實你這種症狀不是身體上的病,而是心理上的病?”
“心理上的病?”
西凌楓暗抽了一口氣,竟全然的相信了沈若軒的話,臉色陰驁,緩緩開口:“所以這病是?”
“是喜歡,你喜歡了那個讓你總是時不時想起的人。”
“喜歡,我喜歡了那個讓我想到的人。”
西凌楓有些難以置信,整個人動也動不了,就那麼定定的坐在案几邊。
周身攏在昏黃的光芒裡,面容沉浸如水,忽爾狂妄一笑,整張臉如新月耀起,輝光璀璨,漆黑的眼瞳中歡欣喜悅,眉眼皆暖,這一刻竟少了往日與人的隔離疏遠,好似冬日的暖陽灑出萬丈的光芒,普照着大地。
沈若軒呆了,本來以爲他該是大驚的,就算不驚也該是抵制的,誰知道這人竟然與常人不一樣,所以一時做不出什麼反應,木愣愣的望着他。
“原來這就是喜歡,沒想到我竟然能喜歡別人。”
這感覺雖然陌生卻不排斥,相反的他十分的高興,一直以來,總覺得自已與常人不一樣,無心無情,寡漠情淡,有時候也懷疑,自已是不是有毛病了,別的人是環肥燕瘦,亨之不盡,而他卻不喜與那些女人親近,一度以爲自已心中有缺陷,也許此生便不會有機會喜歡誰了,可是這些生氣憤怒,擔憂,原來都是因爲喜歡一個人所致,那麼他喜歡的人是?
江海菱,他竟然喜歡那個胖胖的小丫頭,是的,他最先只是對她感興趣,可是隨着深入的瞭解,越來越受她的吸引了。
今日是她的大婚,所以昨天晚上,他的心情便不太好,知道大婚的情況,他連夜去看她,見到她的落寞頓生不捨,幾度想出手狠揍鳳紫嘯,原來這都是因爲他喜歡那個丫頭,那麼他喜歡的人,又豈容他人染指。
一瞬間撒旦般的狂妄霸氣,幽冷無情。
沈若軒知他已悟自已心意,不怕死的來了一句:“要不要去把太子妃娘娘搶回來。”
“不必,我會派人保護她的,眼下她在太子府是最安全的。”
“安全?”
沈若軒挑眉,有些不能贊同,太子府可是虎狼之窩,那女人掉進虎狼之窩,他竟然說安全,真是睜眼說瞎話:“你別忘了太子府的那些女人一個個如狼似虎的,哪一個是省油的燈。”
“你以爲我看中的女人會那麼不濟事。”
西凌楓冷睨向沈若軒,森冷陰驁,若是沈若軒膽敢說一個字,只怕下一秒他便要被人秒擊了,所以聰明如沈若軒趕緊的搖頭:“那是,那是,你看中的女人怎麼可能那麼不濟事呢?定然是天上無雙,地上少有的稀有品種。”
“眼下我要查清,司馬淵和我的母親究竟是什麼關係?等到解決了這些事,我會帶她離開,至於現在,就讓她在太子府玩玩,那些女人做爲玩具也不錯。”
沈若軒張嘴,忘了合起來,不知道鳳紫嘯知道自已的女人被當成玩具,會不會氣得吐血。
而且竟然還是讓江海菱玩的玩具,這恐怕更讓人鬱悶了。
“既然你老都決定了,我就不多說什麼了。”
沈若軒規矩的的開口。
西凌楓也不理會她,掉首朝門外吩咐:“侍梅,侍蘭,進來。”
他手下的兩個絕色婢女輕快的走了進來,恭敬的垂首:“主子。”
“立刻去太子府保護太子妃,另外有什麼情況通知我。”
“是,主子。”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悄然的相視一眼,心內詫異,現在太子妃在太子府裡,主子爲何還派她們去保護她。
侍梅的眼角瞄到沈若軒的邪笑,心內瞭然,這死傢伙定然知道,主子爲何會如此做,心裡雖然想着,不過動作卻不敢怠慢,立刻往外退。
兩個人剛走到門前,便聽到西凌楓再拋下一語。
“一定要小心些,別被她發現了。”
“是。”
這更奇怪了,主子一向冷漠的人,在剛纔說話的時候,竟然難得的有些柔軟,侍梅和侍蘭二人驚駭不已,退出了房間。
圓月退下去,夜色一片漆黑。
沈若軒從西凌楓的房間裡退出來,剛拐了個彎,刷刷兩聲響,迎面射來灼光閃閃的銀器,直撲他的面門,他身形一讓避開,一伸手便捏住了那飛來的東西,竟是一把寶劍。
他一手捏着劍,半邊身子風流不羈的靠在廊柱上,望着從暗影裡走出來的兩人,邪魅的開口/。
“小梅兒,你這是要謀害本公子的性命啊,你怎麼忍心殺害我這樣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美男子呢?”
侍梅和侍蘭二人一直躲在暗處等着他,此刻也不和他拐彎抹角,侍梅冷沉着臉。
“說,你和我們主子說了什麼,他爲什麼要派我們去保護太子妃娘娘。”
她們實在想不透,爺爲何要讓她們去保護那個女人,以前在將軍府裡,是怕人害到她,現在她在太子府裡,難道還有人跑到太子府去刺殺不成,就算去太子府刺殺,也是太子的事,和她們相府有什麼關係。
“小梅兒,這事你該問你們爺,你問我幹什麼啊?是不是看我好欺負啊。”
沈若軒無視侍梅冷沉嬌豔的小臉,嬉皮的開口逗她。
侍梅的臉色越發的沉了,想發作,卻又怕驚動主子,只好忍着。
沈若軒看着她的樣子,脣角的笑意拉得更大了:“小梅兒,這事還真不是我的事,是你們主子的事,要不你去問他?”
侍梅張嘴呸了他一口,若有辦法問主子,她還會和侍蘭躲在這裡抓他嗎?
“你說是不說。”
沈若軒打了一個哈欠,手一揚,那銀芒閃爍的劍拋了過來,侍梅一伸手接了,沈若軒的身子便如閃電似的消失在夜色下,侍梅氣得跺腳,發恨:“竟然讓他跑了。”
“我們快走吧,既然爺讓我們去保護太子妃,若是她出了差池我們可擔待不起。”
侍蘭長得秀麗,而且個性溫和,不似侍梅的刁鑽,冷傲。
兩個人一先一後的離開了相府,前往太子府去保護太子妃去了。
黑魃的夜過去,天亮了。
太子府最僻靜的院子裡,此時竟然響起了熱鬧的說話聲。
房間裡,海菱正在睡覺,一時間不知道身在何處,昨夜喝了點酒,所以睡得正香。
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吵鬧不休的說話聲,嚴重的影響了她的睡眠。/
迷迷糊糊間,她忍不住抱着薄衾開口:“胭脂,怎麼這麼吵啊?是誰在這裡鬧啊?”
不過並沒有人理會她,胭脂不在房裡,她正在門外阻止那些說得熱鬧的女子,一個個花枝招展,嫵媚妖嬈,不時的說笑着,手裡的八寶扇時不時的扇一下,很是好心情。
胭脂苦着臉,無奈的開口:“各位夫人,你們還是回去吧,我家小姐還沒有醒過來呢?回頭我告訴主子,各位夫人已經來過了。”
胭脂的話一完,便聽到一堆女人裡,其中一人噗哧一聲笑了,然後不無嘲弄的開口。
“還真當自個兒是太子府的主子了?”
“記得昨日爺並沒有和她拜堂成親吧,所以說她算什麼主子,左不過是一個擺設罷了。”
“是啊,現在就矯情起來了。”
一人一句說得熱鬧極了,胭脂冷着臉望着她們,細細的打量過後,發現說話的全都是一些侍妾之流,其中有三個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說什麼,端的是高姿態,似乎不需要和她人爲伍,不過卻讓周圍的女子恭恭敬敬的,以她們馬首是瞻。
昨兒聽綠荷提過,這太子府有三位夫人,分別是蓮夫人,琳夫人,媚夫人,還說媚夫人長得嫵媚,仍是歌姬提升上來的,生得格外的妖嬈,胭脂細看一遍,很快便認出三個女子誰是媚夫人。
因爲她長得確實很妖嬈,一雙細長的桃花眼,勾魂的眸光,纖細不盈一握的腰肢,走起路來,嫋嫋婷婷,果然是天生尤物。
胭脂讚歎,把眼睛從媚夫人的身上移到另外兩位夫人的身上。
一個好似新月清輝,靜逸出塵,就那麼站在那兒,便從她的身上散發出清靈美好。
另外一個看上去卻是可愛動人的,笑起來的時候,兩個酒窩露出來,越發的明皓齒。
不過這些女人雖然長得好,但能待在太子府裡,都是有手段的,絕對不像表面看到的那般無害,就像現在,這三個夫人一邊用八寶團扇扇着,一邊聽着身邊的侍妾們奚落,好似瞧熱鬧一般,其實那些女人恰恰是看她們眼色行事的。
胭脂看這些女人並沒有離去的意思,不由得頭疼,生怕她們驚動了裡面的主子。
她不想讓小姐第一天過府,便與這些人有衝突,但是顯然這些傢伙不打算放過她。
今日過來,哪裡是來請安的,分明是給小姐一個下馬威的。
“各位夫人,請回去吧,請回去吧。”
胭脂的話剛落,其中便有一個穿紅衣長得清麗的女子發難:“你是什麼東西?竟然膽敢阻止我們去給太子妃請安,若是太子妃怪罪下來,你擔待得起嗎?滾開。”
這紅衣女子一說完,身後便有人哈哈大笑起來,然後附和着開口。
“是啊,我們要給太子妃請安呢?”
一堆人說着話,便有人逼了過來,想推開胭脂。
這時候,門前有一道清淡的聲音響起來:“你們倒是有心了。”
雖然很輕很淡,不過不難聽出其中的嘲諷。
衆女子擡頭望去,只見門前斜靠着一個女人,睜着惺忪的眼睛,滿臉的不悅,一隻手在揉頭髮,顯得睡眠不足而懊惱着,頭髮被揉得亂糟糟的,眼睛狠狠的瞪着她們,唬得門前的一堆女人紛紛倒退,。
沒想到這太子妃竟然如此一副神容,果然和傳聞的一般醜陋。
太子府內的女人個個如此想着,隨之便想到了這樣的女人竟然佔住了太子妃的位置,心中便氣憤起來。
而且這女人也太不知羞恥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送東西給太子,向太子殿下表明她的愛慕之心,也不看看她是什麼樣的人。
“喲,我們的太子妃娘娘可起來了?”
有人開始忍不住出聲了,海菱拿眼眯過去,是一個穿着明黃泡泡長裙的女子,長得嘛倒是嬌媚,不過說話卻很刻薄。
一人開口,其她人便無所畏懼,一人一聲的開了口/。
“是啊,想必太子妃娘娘昨夜睡不着覺,等了太子殿下一夜,我們真是罪過,竟然這時候過來,應該等太子妃娘娘再睡會兒過來的。”
海菱打量着這麼一堆女人,很快便發現,這說話的其實都是槍子兒,不說話的纔是厲害的角色/
那不動聲色和她對恃的三女人才是狠角色,如果她猜得不錯,這三人正是太子府的三夫人。
蓮夫人,琳夫人,媚夫人。
這三個女人一大早領着一堆女人過來,並不是想給她請安,而是來給她下馬威的。
早就知道太子府內人人都是個厲害的,自已過來討不得好。
不過沒想到這不討好來得如此快,昨日太子丟給她那麼大的難堪,今日便有人逼上門來。
想必今日京城內,人人知道她不受寵,然後太子連堂都沒拜,賓客沒有一個,她大婚當日便成了棄婦吧。
海菱笑了起來,眼裡散發出冷冽的光芒,周身的冷戾浮起,一一的迎向那些說話的人。,
慢慢的那些聲音小了,輕了,最後誰也不敢說話,全被海菱的眼神給唬住了。
這時候,那三個瞧熱鬧的人終於開口了。
“妾身們是過來給太子妃娘娘請安的。”
“好,現在可以開始給本宮請安了。”
海菱倒也不客氣,從門前跨出來兩步,直接的命令,周身攏着冷寒,脣角緊抿着,望向那爲首的三個女人,等着她們給自已請安。
三個女人一下了子愣住了,本來只是做做樣子,心裡想着這女人不可能要她們請安的,自已已經給她一個下馬威了,她肯定不敢要她們請安什麼的,那麼以後看到她就像沒看到一樣,誰知道這女人竟然直截了當的讓她們請安。
這使得門前的一堆女人臉色都變了。
她們過來都是想給這太子妃娘娘一個下馬威的,沒想到竟然遇到這麼一個不按牌理出招的女人。
一時間誰也沒說話,身遭的氣流因爲海菱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意,而顯得稀薄起來,很多人不由自主的後悔,早知道不來找麻煩了,這女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聽說在將軍府裡發生了很多事也沒有奈何她,連葉太傅的女兒都對付不了她。
海菱望着一堆女人,其中有好些人變了臉色,不過別以爲這樣她們便會放過她。
“不是說請安嗎?難道不是請安而是來找碴的?”
後面一句話便有些陰驁,周身散發出來的寒意更甚,有些膽小的女人直接開始打顫了,膽大如閻蓮,古琳,裴媚等也都沒了主意,不過卻又不甘心給這個女人請安,若是太子真的和她拜堂了,她們給她請安無可厚非,可是太子都不願意與她拜堂,她又算得了什麼太子妃呢?不過雖然知道她不是太子妃,場面上的身份還擺在哪裡呢?若是她們不請安,便成了找碴的,一大早來找太子妃的碴,不說別人,若是讓皇后知道,她們便討不了好,皇后最討厭女人看不清自已的身份,是非不分。
這裡三夫人正爲難,那邊的青石路上又響起了腳步聲,一邊說話一邊走了過來。
“表姐,今兒個恰逢我過來,所以禮該拜見一下太子妃娘娘纔是。”
嬌俏愉悅的聲音,顯得說話的人心情極好/。
這聲音一響,院內站着的所有女人都鬆了一口氣,齊刷刷的望向不遠處。
果然看到幾道嫋娜的身影走過來,前面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笑着,身後的數個婢女小心翼翼的跟隨着,顯出這兩人的身份極貴重。
海菱眯眼望過去,一人身材高挑適中,容貌秀麗,舉手投足端莊大氣。
這人大概就是太子府的側妃玉箏,她的爹爹是大周朝的玉堯將軍,雖然玉堯年歲漸長,不再出徵,但是軍中仍然有不少他的親隨,所以他的影響力還是存在的,除了這位玉堯,玉家還有別的勢力存在着,這也是玉箏一進太子府便被封爲側妃的原因,玉家的勢力不可小瞧。
不過海菱沒想到她身邊的女子竟然是她的死對頭葉秀雅,葉秀雅叫玉箏表姐?
原來她們是姑表親,昨夜綠荷似乎提到過,這葉秀雅一大早過來,定然是聽了昨日她所遭遇的事,這女人豈會放過這機會。
海菱放眼望去,門前環肥燕瘦應有盡有,每個人都精心裝扮過,所以桃紅柳綠,花朵錦簇。
這鳳紫嘯倒是會享受,眼前的這些主子都是排得上號的,排不上號住在北挎院的歌姬還有數人。
太子府內果然美女如雲啊。
不過想到這些女人都是勾心鬥角,爭風吃醋,都是爲了那麼一個無心無情的男人,當真是替她們悲哀一把。
衆人正各有所思,側妃玉箏已級和葉秀雅走了過來。
先前對海菱擺高姿態,拒不請安的三夫人,以及太子府的侍妾,一看到玉箏過來,早領着各自的婢女走了過去,滿臉歡欣的見禮。
“見過玉姐姐。”
異口同聲的出聲,此時的場面,倒好似玉箏纔是太子府的正主子,而海菱成了瞧熱鬧的路人甲路人乙。
胭脂看得氣憤不已,忍不住開口:“小姐,你看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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