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期期艾艾地望着公孫賀的情況下,公孫賀不得不硬着頭皮道:“鶯鶯小姐這樣的好女子,自然……自然是許多人都願意娶的。”
他話音剛落,衛青就雙目露出喜色,着急地說道:“大哥,你同意啦?”
“同意什麼?”公孫賀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妥。
“同意娶鶯鶯姑娘啊。”衛青臉上的喜色越來越濃密,彷彿自己瞭解了一樁心願,“大哥,正好鶯鶯姑娘對大哥又欽慕得很,大哥要是收了鶯鶯姑娘,那也算是天作之合啊!”
“胡鬧!”沒等衛青說完,公孫賀就把臉一拉,帶着慍怒地喝斥道,“你又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
“我沒啊,是大哥你剛纔親口答應的……”
“衛青!還有你!你們倆把我騙到這來,到底是想幹什麼的?”公孫賀直到此刻,若是還沒有反應過來兩個人的居心,那就未免有些太蠢鈍了。
衛青這才意識到公孫賀有些真怒了,眼見得公孫賀拂袖而起,衛青和公孫敖兩個人不得不同時站起來,一人一邊拽住公孫賀,一個勸道:“大哥,請不要動怒,我們也是爲大哥好……”
公孫賀冷哼道:“那還真是謝謝你們倆的美意了,以後要還是這樣胡鬧,我看你們就不用叫我大哥!”
衛青伸了伸舌頭,看向旁邊的公孫敖。
公孫敖比起愣頭青。自然能說會道些。“大哥。我們只是想幫鶯鶯小姐脫離苦海。我們知道大哥不想娶親。並不敢勉強大哥。只是想借大哥地名聲罷了。鶯鶯小姐實在不適合待在這煙花之地。可是我與衛青無功無祿。就算這園子裡頭地媽媽肯。那些男人也不肯。可是大哥你就不一樣了。若是大哥要娶鶯鶯小姐。其他人又怎敢吭聲?”
“呵。所以你們就設計騙我來此。讓我遂了你們地意?”公孫賀地臉色還是陰沉地可怕。
“大將軍。請不要怪責兩位大人。”穀雨被晾在旁邊半天。忍不住進來插話道。“是鶯鶯央求兩位大人替鶯鶯說項地。看來是鶯鶯妄想了。”
她心裡頭多少還是有點失望。儘管知道公孫賀爲人正派。但她確實是動了心思希望他能夠帶着自己離開此地。跟着這個令她信賴地大哥。總比在這裡被老鴇那樣地人欺負好吧!
衛青瞧見穀雨這樣子。於心不忍道:“大哥。又沒說非要你真地娶鶯鶯姑娘。你就幫她贖了身吧。日後想不想娶。可以留在以後說!”
公孫敖卻朝衛青努了努嘴。故意唱反調道:“大哥既然不願意。就別勉強大哥了。”
他話音剛落。沉思之後地公孫賀就應了一聲道:“好吧,那我就先幫小姐贖身,這裡的確不是人待的地方,至於其他的話,你們倆以後就別再提了!”
衛青和公孫敖諾諾應着。
穀雨不由替公孫賀苦笑,他們兩個人一唱一和的讓公孫賀就這樣妥協了。雖然沒有心甘情願地娶自己,但至少第一步目的達成,由他來替自己贖身。
這個傻大哥,就這樣被兩個屬下賣了都不知道。
自己既然在坊間小有名氣,他替自己贖身之事,自然會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到時候就算他沒有娶自己,對於其他人來說,卻已然認定公孫賀納了妾。
久而久之,公孫賀對這個流言就習慣了也說不定。對於自己納妾的事實就認定了也說不定。
公孫賀回頭看向悶頭苦笑的穀雨。對她說道:“鶯鶯小姐,我明日來幫你贖身。到時候你想去哪我找人送你去,你若是想回家找你的家人,我也會幫忙地。”
穀雨收回自己的心神,看着公孫賀,就好像當初那個小叫花看着比自己大一倍的傻大哥一樣,咧口一笑,“嗯,大將軍你真好!”
“什麼?”公孫賀望着穀雨張口笑的樣子,忽然之間有些錯愕,她說“你真好”?這個表情、這個情景爲什麼讓他有種似曾相識地感覺?
穀雨不解公孫賀怎麼突然之間會出現這樣的神情,只得又重複了一遍,“鶯鶯說大將軍人真好。謝謝大將軍成全。”
“哦。”公孫賀已然反應過來,他再看穀雨,明眸皓齒,嬌憨羞澀,哪裡是他剛纔恍惚中所見的那個人。
那個人會搓着鼻子,傻乎乎地對自己咧口笑,對自己說,“大哥,你真好。”就像眼前這女子一樣?不,完全不一樣,眼前的女子芳菲嫵媚,一顰一笑都能讓人感覺到她的嫵媚,這樣地女子又哪裡像那個傻小子?尤其是她含嬌細語,那聲音比起夜鶯還動人,又怎麼可能和那個人沙啞的聲音一樣呢?
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可爲什麼就是讓公孫賀在那一瞬間產生了錯覺?
“大哥?怎麼了?”公孫敖和衛青都感覺到公孫賀的不對勁,忍不住問道。
公孫賀回過神來,連忙掩飾道:“沒,沒什麼。”他最後再看了穀雨一眼,不明白爲什麼事隔這麼多年,會突然間想起那句話,而且感觸還那麼深。
他該好好地休息一下。
公孫賀深吸了一口氣,對穀雨說道:“那我明日再來。小姐早點歇息吧。”
穀雨完全不明白公孫賀怎麼一下子像蒼老了十歲似的,還沒來得及和他告別,公孫賀就逃也似的往外頭奔去。
剩下兩個人也是同樣地莫名其妙……
那天夜裡,公孫賀回到自己的府邸,躺在牀榻上,無論如何都睡不着。睡睡醒醒,在夢裡頭掙扎,那個笑嘻嘻的傻小子再一次地闖入了他的夢中……
剛剛得知穀雨死的時候,公孫賀感覺整個人都像是行屍走肉,他不敢回自己在城北的那個家,不敢想是因爲自己的疏忽才造成了她的悲劇。
儘管殺死谷雨的人已然伏法,可他心中卻始終有個疙瘩,京城裡頭生了天翻地覆地變化,可是他卻只想遠離。於是他自請去邊關,一去多年,那個人地模樣漸漸的模糊,再不會出現在他地夢裡,可是爲什麼今天,穀雨那早已經模糊的樣子突然變得清晰,好像從來不曾從他的心底擦去。
時隔十四年,難道自己又要開始噩夢的生活了?
(ps:穀雨要是知道自己在公孫賀的生活裡頭只能用噩夢二字來代替,該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