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四皇子被調侃了,但依他的性子,也沒有做什麼辯駁。
連子心的計劃順利進行,四皇子配合着演戲,倆人又“私會”了一回,而這次“私會”的目的,就是要讓連子心名正言順從他那裡得到一個“爆料”。
這個“爆料”,就是顧惜爵說出了蔡國公在科舉時與一些官員收受了賄賂,雖然不能拿到多餘的證據,但只要連子心把這個傳遞給三皇子,就已經是個非常具有價值的線索了。
三皇子聽了之後,果然很興奮,如果能查出蔡國公的罪證,那扳倒蔡國公便不是問題,蔡國公可是四皇子的有力支持者,雖然影響力並沒有武安侯那麼大,但能扳倒一個算一個不是嗎?於是他抓緊讓人去暗暗調查,很快就得到了一些確切的證據,效仿“土地舞弊案”的方式,將這件事在朝堂上曝出來,要求華延帝成立調查組。
華延帝自然很是震驚,朝臣也多數表示不可置信的,但三皇子已有所準備,將自己手頭掌握的一些證據拿出來,那些證據雖然還不足以定罪,但足以表明此事很有嫌疑了。而且科舉舞弊,對於華延帝來說,是相當不能容忍的,更是不能姑息,寧可信其有!
華延帝即刻下令成立“科舉舞弊案”調查組,當然這一回的調查主審,由三皇子擔任,四皇子輔助,大學士臨庭、謝淵,御史大夫李剛、張維爲調查組成員。
這件案子比起之前的“土地舞弊案”來說,難度要小得多,不過一查起來,牽連還是很廣的,不僅這一屆的科舉,之前的好幾屆科舉,都查到了徇私舞弊,也不止蔡國公,好些官員都涉案了,其中也包括三皇子那方的人。查到最後,三皇子也有些驚了,所以截止到哪裡爲止,不敢再深究。如此一來,展示出來的效率就差了一些,十多天後,此案了結。
蔡國公的罪證確鑿,也最大,此外還有幾個小官員也定了罪,當然,還有一些賄賂的舉子。雖然三皇子得到的讚揚沒有預期的那樣好,但他最初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不過接連兩件大案,也攪得朝堂上人心惶惶,不知道什麼時候倒黴的就會是自己。政治敏感度高一點的人,都能嗅出異樣的氣息,皇子間的奪嫡之戰已有白熱化的趨勢,風雨詭譎,勢均力敵,是時候要選個站隊了嗎?
三皇子和觀貴妃對連子心這個最大的功臣表示了讚揚,他們也絕對不會想到,這一切都一場戲,這個線索就是顧惜爵主動提供給連子心的。
連子心也曾疑惑問他爲什麼要這樣做?沒必要爲了取得他們的信任就犧牲自己這麼大的一個勢力吧?顧惜爵當然沒有這麼傻,也不是爲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人。實際上,蔡國公確實是他一方的人,但是他跟蔡國公之間的矛盾和嫌隙由來已久,近半年來幾乎反目,而且這位蔡國公爲人作惡太多,他早就想找機會懲治於他,這次,也算是他應得的報應了。
此事過後,三皇子和觀貴妃對連子心的信任,基本上已經百分之百,就等着顧惜爵的毒性更加深入。一個半月,顧惜爵每天都迷迷糊糊的,在早朝上惹惱了華延帝,他以身體不適申請了病假,在玉爵宮請了太醫診病,但太醫也診斷不出來是什麼病,只說是操勞過度,讓他好生休息,在飲食上多補一補。一聽說這樣,四皇妃就更着急了,每天都讓連子心送單獨的藥膳過來,畢竟司膳司的連膳珍的藥膳,在宮中是聞名的,比御膳房還要好,連太醫院都推薦。
轉眼間,又過去了半個月,顧惜爵的精神雖然比以前好了許多,但是身體卻似乎有了異樣,無緣無故心臟會疼,骨頭也痠痛,而且一天比一天嚴重,一天比一天疼痛的時間要長,什麼都藥都吃了,但是沒有用。當然,這些都是三皇子打探到的消息,顧惜爵不可能讓外界知道他生病的情況,三皇子跟連子心說,是時候該讓顧惜爵知道自己得的是什麼“病”了。
不過,三皇子還不打算讓連子心曝光,也就是說,連子心還需要繼續在顧惜爵身邊潛伏下來,爲什麼呢?因爲毒性還不夠深啊,她需要繼續給他下藥,直到三個月,才能完全控制住他。
那麼,如何讓顧惜爵知道自己得的是什麼“病”呢?
這一天,顧惜爵在玉爵宮花園靜坐的時候,就收到了一支袖箭。
取下袖箭,上面帶了一個紙卷,打開來,裡面寫着:想知道自己的病因,速到庭生閣。
他將紙揉成一團,扔給了沈世子。
沈世子笑道:“魚兒咬鉤了呢。不過,你做好準備演一場大戲了嗎?”
顧惜爵淡淡一笑:“大戲不早就開場了?”
也對,這場戲他們已經足足演了兩個多月了,就快要到高/潮了呢。
顧惜爵換了套衣服,然後趕到約定地點。到了那裡之後,三皇子已經在那兒好整以暇。
“怎麼是你?”顧惜爵眉頭皺起來,表示很驚訝。
“爲什麼不能是我?”三皇子笑道。
“那個紙卷,是你送的?”
“明人不說暗話,沒錯,是我。”
倆人早幾年的時候,私下裡見面還會兄弟相稱,而近年來,隨着顧惜爵的崛起,雙方的氣氛日漸微妙,暗流涌動,雖然沒有公然挑明翻臉,但心裡都門清着,也已經把對方當成最大的敵人。除了在公衆場合外,在私底下,連客套都不想了。
這就是皇家的兄弟情。不,皇家哪裡有什麼兄弟情。
“你說什麼病因?我生了什麼病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就別裝了吧老四,你要是沒生病,你爲什麼會來?放心,我今天不是來威脅你的,我是想幫你找到病因,幫你治好病啊。”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病因?!”顧惜爵眉目冷峻,語氣更是驟然冷了幾百度,再蠢的人都能想到原因了,更何況是他。
當然,三皇子並不怕,笑道:“那我們就開門見山吧,你的病,是不是出現症狀有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剛開始的時候總是精神不濟,身困體乏,而最近開始,出現了心絞痛,骨頭痠痛的症狀,每天發作的時間越來越頻繁,症狀持續越來越久?”
顧惜爵默不作聲,不過三皇子已經看到他身側的拳頭已經緊緊捏起來,青筋爆起。
很好。
三皇子繼續說:“其實這壓根不是什麼病,你用不着去看太醫的。”他充滿得意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很幸運地告訴你,這是毒,你中毒了!”
顧惜爵很明顯愣了一下,隨即冷笑:“你的意思是你給我下的毒?不可能!”
三皇子嘖嘖道:“老四,你知道你最惹人厭的是什麼嗎?是太自信太自大!如果你不是中毒,太醫爲什麼診不出來?如果你中的毒不是我動的手腳,我又怎麼會這麼清楚?認清現實吧,別再自欺欺人了。”
顧惜爵咬了咬牙,冷冷地看着他問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是什麼毒?!”
“你以爲我沒有機會動手嗎?告訴你吧,是你在軍營的時候。”三皇子故意將信息錯誤的方向,自然是爲了掩護連子心,如果是軍營中的毒,那麼他就不可能懷疑到連子心身上去了,而且爲了今天這一步,其實他早在軍營中提前鋪墊好了。
果然,顧惜爵聽說是軍營,很快就想到了那段時間在軍營的飲食,軍中的伙房的大師傅依然是以前那個,他是不會有問題的,不過他似乎收了一個小徒弟。這個事他聽軍中的人提過一嘴,但是並沒有上心,這麼小的事他又怎麼會上心呢?大師傅不可能,而這個小徒弟如果想要他的飲食中動點手腳,易如反掌。顧惜爵怒道:“你簡直卑鄙狠毒!”
三皇子笑的開心:“恨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更何況,你我半斤八兩吧,剷除武安侯的時候,也沒見你心慈手軟過啊。”
“蔡國公呢?也是你搗的鬼?”
“蔡國公?這跟你中毒沒有什麼關係,怪只怪他的人嘴太多了。你的人能查到武安侯的事,我的人就不能查到蔡國公的事?夜路走多了,總會見鬼的。”
“呵呵,這句話你應該送給你自己。”
“彼此彼此。”
顧惜爵雖然很憤怒,但他向來不是一個外露的人,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冷靜地問道:“中了這個毒會死嗎?”
三皇子點頭:“當然,而且會死的很慘。哈哈不過你不用擔心,你還有時間。”
顧惜爵冷笑道:“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我的目的不是很明確嗎?要你死啊。”
“哦。”
顧惜爵一臉無所謂,轉身就要離開。
三皇子忙叫住他,嘆了口氣:“哎,老四啊,你還是那麼無趣。我要你死是沒錯啦,但是人總得要有求生慾望的吧?我告訴你哦,這毒雖然很厲害,也必死無疑,但是指在沒有解藥的情況下,如果有解藥的話,是不會死的。”
顧惜爵重新轉過來,冷冷地瞪着他:“你是在威脅我?”
三皇子攤手:“很顯然,可是你也能選擇不受我的威脅。發發善心提醒你一下,中了這毒的人,不僅是死這麼簡單,等死的過程中,可是很痛苦的,你現在的症狀,只是初級而已,以後每次發作,都會更嚴重一些,錐心刺骨啊,如果沒有解藥,你會生不如死。”
顧惜爵笑:“你覺得我會怕?戰場上什麼傷痛沒經歷過?”
三皇子哈哈笑起來,臉色一轉,一派陰婺:“那你就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