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3章 憤怒的白菜農
長久以來，魔法社會的學術界一直處於一種不確定的混沌狀態。
或許魔藥領域、魔咒領域相對好些，畢竟這些領域的“魔研”成果比較直觀。
不過，隨着各項魔法研究逐漸進入完善、微創新階段，全新的“魔研”成果誕生得越來越少。
譬如說斯拉格霍恩教授就是一個非常典型的例子，作爲霍格沃茨魔藥學教授，他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研發出跨時代的魔藥。
倘若拋開他多年的執教履歷，斯拉格霍恩教授甚至找不到什麼可以證明自己是魔藥大師的客觀佐證——魔藥學尚且如此，更不用說類似變形術、草藥學、神奇動物保護學這些幾十年沒有突破性進展的領域了，“經驗”、“年齡”甚至成爲了評判學術造詣的主要標準。
理所當然的，“影響因子”概念的問世迅速得到了魔法部以及魔法界各個學術領域頂尖巫師的全力支持。
而作爲魔法部消息最靈通的飛路網辦公室管理員，艾克莫夫人自然是最早幾個知道魔法學術界未來政策變化的巫師。
事實上，相比起持保守態度的學術界，康奈利·福吉方面的態度反而更加激進一些。
自從“影響因子”算法問世後，魔法部特地僱傭了一批妖精負責計算、檢測、整理相關數據。
康奈利·福吉這樣做的目的非常明確——他要趕在鄧布利多之前，提前拉攏那些真正有無限潛力的新生力量，而不是招收一羣僅僅紙面成績看着不錯的書呆子，亦或者如同原來那樣依靠鄧布利多、其他魔法家族的推薦來篩選人才，他打算讓自己去成爲那個伯樂。
而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珀西·韋斯萊無疑是目前“綜合”數據最好的那一個：
這名格蘭芬多學院的級長以一作身份發佈了四篇魔法論文，並且幾乎出現在所有韋斯萊家孩子論文二三作的位置。
因此，雖然他還有一年才正式畢業，但康奈利·福吉方面已經決定在這個暑假向珀西發出正式實習邀請。
不出意外的話，等到這學期結束的時候，魔法部就會多出一名叫做珀西·韋斯萊的部長助理。
“……具體的分數只有妖精和高級官員們可以看到，但排名大致是這樣。”
艾克莫夫人攤了攤手，看着圍在周圍的家長們，語氣篤定地說道。
“今年開始，魔法部會將‘影響因子’納入重要考慮標準，而不出意外的話，社會其他崗位後續也會跟着魔法部做出調整。”
“而且今年開始試推行的某些職業資格認證，似乎也會重點參考‘影響因子’數值，據我所知，魔藥師、神奇動物訓練師這些行業的從業人員如果在年底前沒有通過資格審覈，可能會被魔法部勒令暫時停業了——至於霍格沃茨、古靈閣方面應該也差不多。”
“等等，之後這麼麻煩？那我們——”
隨着艾克莫夫人的八卦消息，不少成年巫師明顯焦慮起來，議論紛紛地交頭接耳着。
關於這些消息，他們其實倒也有所耳聞。
結合剛纔家長會的內容，以及魔法社會的風聲，大概率不會有什麼差錯。
影響因子，未來魔法社會新的勝負手？那個僅憑成績決定的時代，逐漸要退出魔法世界的舞臺了？
不同於其他學院，拉文克勞學院絕大部分學生的成績都還不錯——但從另一個角度來描述，那就是大家成績都差不多。
因此，在這種全新的篩選規則下，絕大部分家長几乎在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問題關鍵：
在未來的霍格沃茨乃至魔法社會“尖端領域”，誰掌握了影響因子的核心，誰就掌握了新時代的浪潮。
只不過，無論是在哪一個時代，哪一種評價標準體系，只要這種評價還存在以“人”爲單位的主觀判斷模式，必然就會存在模棱兩可的模糊區，譬如說巫師考試管理局的那些官員們，她們在很長一段時間中被看做是真正有權利決定小巫師們未來命運的最終主考官。
不少純血巫師家庭通常會選擇在考試開始前，頻繁向這些主考官示好，並且嘗試着能否從她們口中探聽到些許捷徑。
而現在，唯一那個負責影響因子，有權利在這看似公平環境中開後門的人……
衆人下意識轉過頭，看向那個坐在遠離人羣的窗邊冷眼旁觀的男人。
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唱唱反調》聯合出版社總編，至少直接掌控着四個頂級期刊的發行。
不同於其他那些焦慮不安的家長們，從始至終這名中年男人的情緒都沒有太多波瀾，安靜地坐在角落觀察着一切，就彷彿是生活在另一個世界的高緯觀察者，而現在，大家開始明白對方的底氣和心態從何而來——他就是下個時代的新貴，自然不會焦慮這些事情。
“……唔，洛夫古德先生，久仰大名——您旗下的那些雜誌實在是太精彩了。”
一名有着栗色波浪長髮的女巫輕咳了一聲，主動走到謝諾菲留斯旁邊，嘗試着搭訕起來。
這倒也不算是趨炎附勢，畢竟絕大部分人還是要吃飯的，而謝諾菲留斯的那些期刊或許會決定他們的工作未來能否保住。
“咦，呃——謝謝，不過……你說的是哪本？”
出乎人們的意料，謝諾菲留斯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生人勿進。
事實上，從他剛纔的反應來看，似乎更像是在神遊而不是在冷眼旁觀……
“當然是《唱唱反調》——那上邊的隱喻實在是太妙了！”
慄發女巫眼神一亮，毫不猶豫地飛快說道，作爲拉文克勞學院畢業的學生，她在第一時間就讀懂了其中的深意。
那種隱藏在文字背後的犀利抨擊，宛若一把尖刀一樣刺破魔法政府、傳統巫師家族的膿包，很快成爲了“精英們”的交流暗語。
“呃——隱喻？我不明白……我的意思是說……《唱唱反調》上邊寫的全部是事實。”
謝諾菲留斯有些不自在地往後縮了縮，對方眼中那種狂熱、不正常的光芒，讓他有種想要逃離的衝動。
“不要過度解讀上邊的內容，我沒有在隱喻任何東西，那些其實……”
“明白，明白……倒影怪憎惡那些舉着火炬的人。”
慄發女巫一臉瞭然地點了點頭，模仿着謝諾菲留斯的語調，有些神神秘秘地說道。
“我們翻開魔法史，上邊沒有歷史也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頁上寫滿了‘魔法’幾個字……”
“待在瘋狂山脈背風的陰影之中，巫師們必須管好自己的想象力——”
“真實的人看到了愚者，真實的人才知道這世界是個騙局……”
而與此同時，其他巫師也彷彿找到了正確的開啓方式，紛紛湊了過來，絞盡腦汁地引用《唱唱反調》上的隱喻來對話。
或許基因並不會真正遺傳智慧，但拉文克勞浪漫而又發散的思維卻在絕大部分家庭中很好地體現了出來。
相比起斯萊特林式的奉承，置身“渡鴉之塔”的人們顯然更傾向於用隱語來建立社交。
“……倒影怪不是——唉，算了——”
謝諾菲留斯環視着周圍那羣瘋瘋癲癲的傢伙，下意識往座位裡邊挪動了幾下。
這些人……
腦子是不是……
不大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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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之前他覺得世界全是庸俗、現實，無趣而死板的傢伙。
不過，隨着某位魔女闖入洛夫古德家的世界後，一切徹底發生了改變。
世界變得瘋狂了起來，到處都是胡言亂語、不知所謂的瘋子，謝諾菲留斯在嘗試了幾次後，早已失去了解釋慾望。
萬幸的是，並不是所有人都在嘗試曲解他的文章來交談。
“您很受歡迎啊，洛夫古德先生——”
在一衆奇奇怪怪的搭訕人羣中，一名有着明顯東歐或者說俄羅斯人輪廓的男人笑着說道。
“呼，別取笑我了，阿歷克賽先生——您知道我不擅長應付這種場合。”
謝諾菲留斯無奈地嘆了口氣，白了一眼那名抱着手臂在旁邊看戲的中年男人。
阿歷克賽，霍格沃茨新聘任的數理課教授，這是絕大部分巫師知道的，在魔法部的記載中稍微多一些——數學好的啞炮。
而作爲“大阿卡納”以及臨時管轄“黑衣軍團”的代理團長，謝諾菲留斯知道的內容還要更詳細些，比如這位阿歷克賽教授其實是來自於“前蘇聯某核物理研究室”的高級研究人員，同時也是霍格沃茨魔網、魔法書邏輯梳理的重要研究人員，職階僅次於大阿卡納。
事實上，在霍格沃茨的一衆教授中，任職時間最短的阿歷克賽反而是和謝諾菲留斯私下交流最多的夥伴。
這不僅僅是工作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是……
“盧娜呢？她沒有和您在一起嗎？洛夫古德先生——”
還沒等阿歷克賽開口，一個可愛的小女巫從他身後躥了出來，好奇地朝着四周張望着。
“盧娜她去上邊宿舍收拾牀位了，等會兒家長們要去你們的宿舍參觀。”
謝諾菲留斯朝着樓梯指了指，笑着回答道。
正如同他的小月亮，阿歷克賽先生的“小丹妮”也被那個魔女拐到了霍格沃茨。
相比起另外幾個圍繞在盧娜邊上的危險分子，丹妮洛娃明顯無害太多了——她的存在讓盧娜不至於只有艾琳娜一個選擇。
“查寢？！”
丹妮洛娃愣了愣，彷彿想起了什麼，眼中飛快閃過一抹驚慌。
“……啊，我的牀還沒收拾！爸爸我先上去了——”
旋即，她驚叫了一聲，慌慌張張地朝着公共休息室邊的旋轉樓梯跑去。
要知道，這段時間她藏在宿舍裡的東西可不少，絕大部分都是會被爸爸嘮叨很久的“小布爾喬亞”東西。
雖然現在她和爸爸已經來到了英國，來到了魔法世界，但是從盧娜幾人的吐槽來看，每個父母在某些方面從來都是小氣而敏感的。
“孩子長大了，總會有些不想讓大人知道的秘密，不是嗎？”
看着女兒慌慌張張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盡頭，阿歷克賽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
“對了，洛夫古德先生——”
略微停頓了一下，阿歷克賽轉過頭看向謝諾菲留斯，笑着說道。
“盧娜的魔導書在您這裡吧，趁着這點時間，要不我給你講解一下魔導書的功能。”
霍格沃茨魔導書僅僅是一個試點，它未來的市場和應用空間可不僅僅侷限在這座城堡之中。
在大阿卡納議會的計劃中，下一步的推廣對象就是“黑衣軍團”以及“隱者”下屬的戰地記者。
“……咳，下次吧——盧娜把魔導書搶回去了。”
謝諾菲留斯撓了撓臉頰，沒等阿歷克賽詢問，有些尷尬地繼續說道。
“我剛纔不小心點開了她的日記，估計一時半會兒，盧娜不會讓我碰她的魔導書了。”
“……日記？”
就在這時，艾克莫夫人忽然好奇地問了一句。
她撥弄了一下手中的魔法書，饒有興致地看向正在交談的兩人。
“這個……這上邊還能寫日記的？”
“當然可以，唔，不過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
謝諾菲留斯點了點頭，側過頭看了眼艾克莫夫人手中的那本魔法書，心不在焉地解釋道。
“你看，這裡有個小小的魔法按鈕——呃——不過，我建議最好還是不要去偷看孩子的隱私。”
洛夫古德先生剛解釋到一半，忽然感覺到似乎有些不妥，立刻嘗試想要挽救一下。
只不過，他後續的挽救顯然有些太遲了。
伴隨着兩人的對話，四周的家長們陸續找到了隱藏在小巫師魔法書上的“個人空間”入口。
拉文克勞學院絕大部分都是青春期的小女巫，本來就喜歡偷偷寫點小東西。
更不用說，自從去年那場土豆戰爭後，瀰漫在霍格沃茨城堡的愛情芬芳忽然飛散開來。
“嗯？這孩子……”
“格蘭芬多學院的笨獅子？”
“約會記錄——”
“孩子他爹，你快過來看看，這篇——那小子真壞……”
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公共休息室中的氣氛瞬間變得壓抑嚴肅了起來。
這下子，幾乎沒有人去關心什麼“影響因子”和成績了。
因爲更嚴重的事情出現在了他們眼前：
他們辛辛苦苦養大的白菜，好像被獅子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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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