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恢復原狀?”
格林德沃擡起頭,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下艾琳娜。
“在我看來並沒有那麼麻煩,一道簡單的奪魂咒就可以解決問題。至於魔法部那邊,你不是早就推演過很多次了麼,憑藉你現在的武力,完全可以在猝不及防下摧毀他們。”
“但是……”
格林德沃與鄧布利多交換了一個眼神,繼續緩緩說道。
“再然後呢?你想好怎麼在廢墟上建立先政府了嗎,魔法界、非魔法界的未來又應該是怎麼樣的,各個階層行業的運轉又應該怎麼樣……當然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些沒有被你摧毀的反對者應該怎麼處理,如同驅逐狐媚子一樣在各個角落追殺他們——”
“遺忘咒並不是萬能的,最關鍵的是,它並不是解決問題——它只是讓問題延後了。”
“那您認爲怎麼做纔算解決問題,阿波卡利斯教授?”
艾琳娜皺起眉頭,轉過頭看向身後的老魔王。
她原本格林德沃對她拿烏姆裡奇開刀的想法表示曖昧,而鄧布利多會猶豫或反對,然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態度曖昧的反而是校長先生,而格林德沃則是堅決的反對派。
“噢,很簡單——”
初代黑魔王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佈滿皺紋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笑容。
“什麼都不用做,你沒明白麼?烏姆裡奇女士已經幫我們做好了。”
“什麼意思?您這話不覺得前後矛盾麼?”
艾琳娜緊緊地盯着格林德沃,有些困惑地輕聲問道
“我想您應該知道,如果任由這兩封信順利寄出,魔法部那邊會做出的反應:烏姆裡奇會在霍格沃茨得到更大的話語權和自由度,而更糟糕的是,奎里納斯·奇洛會面臨被突擊逮捕的風險——如果他落入傲羅們手中,很容易出現……”
“噢,沒錯,這確實是一個很大很大的問題。”
格林德沃贊同地點着頭,偏過頭朝着不遠處的鄧布利多。
“阿不思,你會任由傲羅們衝進霍格沃茨,以莫須有的罪名逮捕你的教師麼?順便好奇地問一句,如果一名巫師被發現非法持有‘麻瓜殺戮咒’這種違禁品,通常會怎麼處理。”
“當然不會。畢竟我歲數已經那麼大了,他們會多少會尊重下老年人。”
鄧布利多靈活地眨了眨眼睛,若所有思地說道。
“至於非法持有槍械,這確實是個問題。倘若依照威森加摩的處理方式,這種行爲通常會交由法庭審判——不過這裡有兩個小小的描述錯誤。首先,持有者必須有攻擊意願,或者做出過一些危險的攻擊動作,那麼我們會以‘私藏危險品’、‘謀殺未遂’的罪名處罰……”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地方……”
鄧布利多瞥了眼艾琳娜,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攤開手說道。
“這名巫師持有槍械的行爲必須是‘非法’才行,倘若有法律法規同意了這點,那麼就算魔法部打算以此逮捕人,那麼首先要逮捕的是那個建議、同意他持有的人——卡斯蘭娜小姐剛纔提醒了我,批准奇洛教授可以持有槍械的,似乎就是霍格沃茨的校長。”
“但這個理由不能告訴魔法部吧?!研究所、以及研究所的高級成員們配槍的事……”
艾琳娜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她的目光在兩名老巫師之間徘徊。
這兩個老人似乎達成了某種奇怪的默契,但是她暫時還沒想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爲什麼不能告訴他們?這是一件非常合理、正當的事情。”
鄧布利多有些奇怪的反問道,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
“卡斯蘭娜小姐,難道您認爲正在進行一些見不得人的違法行爲嗎?霍格沃茨是一所爲了傳承知識而設立的魔法學校,研究知識、探索教育方式……這些本來就是學校職責。如果麻瓜的某些知識可以幫助我們更好地培養學生,爲什麼不能大大方方地引進?”
“魔法部和國際巫師聯合會那麼容易被說服?我還以爲違反保密法是重罪。”
艾琳娜手臂環抱在胸前,語氣中充滿了戲謔和譏諷。
倘若真如同鄧布利多說的那樣簡單,幾十年前格林德沃就不會掀起巫師戰爭了,雖然他當時的理念夾雜了很多其他東西,但《保密法》絕對是一項重要導火索。
“有一定難度,不過在有了部分成果產出後,可能相應會簡單一點。”
鄧布利多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不緊不慢地耐心回答道。
“現在的霍格沃茨中有了數學課、文法課,而變形術新的理論也與麻瓜知識緊密相連。另一方面,魔法感冒藥的研發也快要推進到了工業階段——除此以外,我聽說你還在那邊啓動了不少有意思的新課題,其中大多也是此前我們沒有嘗試過的魔法研究方向……”
“所以你們打算藉此機會直接攤牌,賭一賭對方的態度?”
艾琳娜有些狐疑地說道,目光在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兩人身上打量着。
這可不是在考試時遇到不會做的選擇題,隨便蒙一個正確答案,如果說發生了最糟糕的那種情況,那麼大概率就會直接掀起第三次巫師戰爭,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或許格林德沃有可能會成爲激進派,但鄧布利多沒理由跟着一起瘋。
“並不是一次性,全部,而是一點點地、謹慎地告知……”
格林德沃搖了搖頭,糾正着艾琳娜的描述。
“迫於無奈的妥協會比主動合作的真實性更高,無論是那名魔法部的官員,亦或者是奎里納斯·奇洛那邊,我們得讓外邊的那些人認爲他們掌握着主動權,所有信息都是由他們一步步逼出來的寶貴勝利……況且,你之前不是已經證明了一次麼?”
退居二線的黑魔王掏出一枚背面印着霍格沃茨城堡的金加隆在手中把玩着。
“相比起維護正義、遵循公平……人們只有在守護所有物時,纔會爆發出最純粹、最強烈的動力和情感——既然你希望改變世界,那爲什麼不先讓他們以爲世界是他們自己的。”
不得不承認,上學期那場驚世駭俗的金融騙局可是讓這位老魔王大開眼界。
從那時起格林德沃才真正承認,某位剛滿十二歲的小女巫在危險程度上已經足以和自己相提並論,而她在資本操縱方面的天賦更是冠絕時代——僅憑一張陳舊的地契就差點掀翻了整個魔法世界,並且還君臨了古靈閣,這哪怕是當年的他也沒辦法做到。
而最讓格林德沃震撼的莫過於是此後的那場審判,那可能是有史以來最正義的羣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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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艾琳娜顯然並沒有聽到某位老魔王此時的心聲。
“所以,聽您的意思是……打算直接把研究所送給那些魔法部官員們?”
艾琳娜眯起眼睛,不置可否地輕哼了一聲。
“僅僅是監管權和知情權而已,這些東西不過是一句話的功夫……後續的研究進程和課題選擇不還是由你說了算——在如何糊弄、包裝目的方面,十個阿不思也沒有你厲害。”
在鄧布利多的苦笑中,格林德沃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比較的修辭手法。
“況且再說了,在就算那些魔法部官員想要插手研究進程,他們也沒有這份能力——”
“那奇洛教授那邊呢?您打算怎麼辦……”
艾琳娜擺了擺手,不耐煩地打斷了老土豆絮絮叨叨的囉嗦解釋,飛快問道。
“掛名、讓利、分權,這些事情我也有考慮過,倘若鄧布利多教授和您認爲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了的話,那就按照你們的想法進行就好,反正也是你們去與魔法部的官員溝通。但這依然會回到一切事件的那個出發點,奎里納斯·奇洛怎麼辦?”
“唔,你不是懷疑他可能是泄密者麼?”
格林德沃漫不經心地掏着耳朵,咧開嘴笑着說道。
“無論他是否存在泄密,但是他的行爲顯然給我們的‘小女皇’帶來了困擾,那麼他理應受到一些懲罰,反正最多也就是上法庭走個過程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我們這邊還有威森加摩的金徽巫師頭頭,別說是阿茲卡班,可能到時候連罰款都沒有……”
“蓋爾,威森加摩可不是我的一言堂,到時候要進行陪審團投票的。”
鄧布利多忍不住插嘴打斷道,在格林德沃的描繪之下,他差點也變成一名黑魔王了。
他沉吟了幾秒,表情逐漸變得嚴肅認真起來,重重地皺着眉頭。
“艾琳娜此前的擔憂確實有些道理,我目前所能想到的辯護方向也就兩條:一個是奎里納斯如今在霍格沃茨的身份——麻瓜研究學教授多少還是有些例外;而另一個則是此前經過了魔法部審覈的研究所特殊款項,但這樣勢必會暴露出奎里納斯……”
“在抗擊黑魔王的過程中,不幸遭受詛咒,喪失魔力淪爲啞炮一樣的廢人。”
艾琳娜忽然開口說道,手指搭在嘴脣上,若有所思地輕聲說道。
“這一方面可以繼續強化伏地魔在魔法界的可怕形象,相比起阿瓦達索命,這種未知的詛咒顯然更加歹毒,它會激起所有巫師家族的不安——而另一方面,倘若我們先是藉此機會讓公衆知曉了奇洛教授的病情,過一段時間又找到方法有機會治好他的話……”
女孩湖藍色的眼睛與格林德沃的視線交錯了一下,閃爍着驚人的明亮。
“鄧布利多教授,不知道魔法界有沒有統計過——這麼多年來,在人類社會中到底有多少啞炮?我相信任何巫師家庭在發現自己孩子是啞炮時,必然都會無比的絕望和無助。”
“假如,我是說假如……在這個時候能夠讓他們看到那麼一絲希望……”
艾琳娜站起身走到福克斯的鳥架邊上,熟練地抓起一把小魚米在手中挑揀着。
“至於烏姆裡奇,讓她膨脹點也好,我已經想好了另一個刺激她和魔法部的理由了——倘若她一直那麼低調地在城堡潛伏,反而不利於我們接受魔法部遺留下來的殘骸,只不過……”
她隨手把那些不飽滿的小魚米重新倒回鳥槽,瞥了一眼苦笑着的鄧布利多。
“教授您這邊可能得委屈一下了,還有奇洛教授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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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