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巫師具有與生俱來的可以洞察未來的能力。
他們能通過夢境、茶葉殘渣的形狀、塔羅牌或水晶球預知部分未來。
魔法界知名的先知有許多,其中自然包括特里勞妮教授的祖先卡珊德拉·特里勞妮,以及霍格沃茨占卜課教材《撥開迷霧看未來》的作者,卡桑德拉·瓦布拉斯基——當代唯一登上巧克力蛙畫片的先知。
作爲卡珊德拉·特里勞妮的後裔,西比爾曾一度堅定地認爲自己是個很有能力的先知。
但非常可惜的是,自從有這個信念之後,她作出的預言很少會應驗。
特里勞妮的姓氏並不能爲她帶來牛奶和麪包,畢業後四處碰壁的西比爾很清晰地認識到這點。
事實上,有那麼一段時間,她甚至面臨快要瀕臨餓死的局面了。
萬幸的是,在她最困難、窘迫的時期,鄧布利多向她遞出了至關重要的橄欖枝。
哪怕她在應聘霍格沃茨教授的面試過程中不小心走神,差點出了一個大丑,鄧布利多依然決定地聘請她擔任霍格沃茨的占卜教授,並且給與了西比爾·特里勞妮人生之中最爲重要的肯定:
“你是一名先知,西比爾。我希望你可以把占卜的神秘與智慧教給孩子們。”
鄧布利多在離開酒館時這樣說道。
從那時起,西比爾·特里勞妮開始認真地把自己當成一個先知。
她讓自己帶着一股神秘氣息,還精心設計了說話、講課時的語調和聲音,並且大量地閱讀、分析其他先知們的言行習慣,譬如讓教室中瀰漫着一股濃濃的香氣……努力讓自己儘可能地散發出神秘的氣息。
而對於那些不相信自己能力的人,西比爾則會假裝預測他們即將遇到危險,試圖以此打動他們。
畢竟,她的愛好之一是在鏡子前練習各種充滿厄運的預言。
或許是她真的發掘出來了一定的天目能力,又或者是她在洞察人心、環境方面愈發熟練,隨着在霍格沃茨任教時間越來越久,西比爾·特里勞妮“猜”中學生心事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不過,西比爾·特里勞妮心中依然很清楚,她在課堂上作出的許多預言並不算是真正的預測未來。
預測未來是非常困難的。
尤其是當它的對象是某個巫師時。
因爲人們行爲的因果關係總是複雜多變。
先知能夠做出預言,某些預言會被魔法部記錄,存放在神秘事務司的預言廳中。
不過那並非基於魔法的自動刻錄,絕大部分來自於那些有幸“聆聽預言”的巫師們無償捐贈,以確保當他們不幸意外離世後,可以以把某些格外重要的預言保留下來——當他們過世後,魔法部神秘事務司的官員們纔有權解封那些“被封存”的預言水晶球,去傾聽其中的完整內容。
從廣義上來說,絕大部分可以短暫靈感洞察到未來的生靈,都可以被稱作是先知。
譬如說,馬人一族幾乎全都是天生的先知。不過它們的占卜體系與人類不同,它們更多關注於星空、煙霧的自然徵兆,而非某一個人的命運,因此許多巫師並不相信馬人的預言。
相比起遙遠、抽象的災難預兆,大部分巫師更相信從“人類先知”口中聽到的預言。
遺憾的是,真正的人類先知少之又少。
而且,她們往往還無法準確地控制自身的預知能力。
在魔法部記錄的預言水晶球中,至少有百分九十以上都是模糊、殘缺的預言。
其中不乏是來源於占卜解讀、水晶球洞察、天象觀測等等摻雜有主觀意志的內容,至於剩下的百分十則被稱爲“視域預言”——在不少人看來,這種預言纔算是“真正的”預言。
視域,這是一種占卜術語,指的是在先知中偶爾會出現的一種非常罕見的天賦。
擁有“視域”這一天賦,可以讓人看到未來。
在英國魔法界之中,暫時只有卡珊德拉·特里勞妮,以及她的曾曾孫女西比爾·特里勞妮被證實擁有這一能力——但是西比爾·特里勞妮對於視域的應用並不得心應手,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擁有視域。
然而,鄧布利多在不久前對於艾琳娜的描述是:艾琳娜·卡斯蘭娜擁有視域天賦。
特里勞妮教授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艾琳娜,艾琳娜正好坐在教室最前邊的位置,看起來格外乖巧。
“在命運長河中,貿然干涉、更改是一件極爲危險的事情……”
特里勞妮教授輕聲說道,聲音逐漸變得含糊、神秘起來,右手擡起好似正要去觸碰什麼。
伴隨着特里勞妮教授的動作,赫敏、秋·張等一衆學生下意識屏住呼吸,緊張地看向特里勞妮教授。
“噢!太可怕了!怎麼會這樣?不,我不允許——”
就在這時,特里勞妮教授猛地一縮手,彷彿被空氣中什麼東西灼傷到了一樣,
“新生火光……意外到訪的客人……強大的……前途堪憂……”
“代價……當然……但是……”
特里勞妮教授劇烈喘息着,發出一連串低沉、斷斷續續的聲音,學生們僅僅能聽見其中的零星詞語。
教室裡一片沉默。
大部分學生看起來格外茫然和驚慌。
幾秒後。
“特里勞妮教授?您……還好吧?”
坐在最前排的赫敏嚥了嚥唾沫,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道。
“您……發生什麼了?還是說您看到了什麼……”
“噢!天哪!爲什們會發生這樣的事——”
特里勞妮教授尖聲叫道,有些神經質地閉上眼睛喘息着,同時一隻手壓住自己的胸口。
“別逼我說出來——這太糟糕了——不——這是我作爲霍格沃茨教授的——不——我絕不允許——我得想象辦法——沒錯、是的,沒錯——讓我想想——破話秩序要付出——”
“……呃,教、教授?”
赫敏眉毛揚起,有些害怕又有些迷惑地往後縮了縮。
與此同時,大家都站了起來,慢慢地圍在了教室前邊的位置,更靠近特里勞妮教授的扶手椅,以便可以儘可能地聽清特里勞妮教授口中間斷、低沉的喃喃,不安在教室中迅速瀰漫開來。
“怎麼啦,教授?”秋·張大着膽子問道。
“我親愛的,”特里勞妮教授的大眼睛戲劇性地睜開了,“我在教室的未來中,看到了不詳!”
“抱歉,您在教室中看到了……什麼?”
赫敏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
她確信她並不是唯一聽不懂這詞的人:艾琳娜對她聳了聳肩,一臉迷惑。
但是班上那些三年級的學生幾乎同時用手捂住嘴,似乎聽到了讓人什麼極爲恐懼的詞語。
“‘不詳’,我親愛的,是‘不詳’!”
特里勞妮教授顫抖着尖叫道,赫敏居然不懂,這似乎讓她非常震驚。“籠罩霍格沃茨城堡上空的無盡黑暗正在瀰漫!太陽化作火球朝地面隕落,我親愛的孩子,這是凶兆!至於原因——當然——”
特里勞妮教授環視着周圍緊張的學生們,輕呼了一口氣,高深莫測地繼續說道。
“霍格沃茨的教學改革,如果占卜課繼續保持原狀,依照原本的教學計劃,那會出大麻煩的……”
“萬幸,藉着卡斯蘭娜小姐、格蘭傑小姐加入我們的契機,我們可以重新來過一次,以一個相當合理的變數去引導出不同的未來路徑……嗯,沒錯,我們要變換一些教學內容,而有些則會重來。”
“洞察未來,我們首先要學會看到過去,重新經歷一次之前學過的那些內容。這一方面會讓我們儘可能地避開正在迫近的不詳,另一方面也能讓我們更好地理解這門課程……不過我們得加快進度,因爲不幸的是,在二月份,我有可能會因爲頻繁咳嗽而暫時失音,迫使班級停課一段時間……”
“所以,我想想,親愛的——”
特里勞妮教授急促地輕聲說着,轉過頭,大大的眼睛看向坐在艾琳娜身邊的秋·張。
在特里勞妮教授接連不斷的組合“預言”下,可憐的秋·張完全慌了神,她嚇得往後縮了幾下,半個身子躲在主教練小姐的背後——雖然前幾次特里勞妮教授也會作出預言,但這次明顯嚇人多了。
“噢,別害怕,孩子。你能不能把那個最大的茶壺遞給我?是的——我們重新在觀察茶葉開始。”
特里勞妮教授微笑着輕聲說道,滿意地環視着教室中惶惶不安的學生。
而最讓她滿意的莫過於是,那名此前一臉平靜的“小先知”如今也嚴肅地坐直了身子。
或許她沒有那麼幸運地繼承先祖的才能,但作爲特里勞妮家族的後裔,西比爾·特里勞妮還是希望能以一名“先知”的身份去引導艾琳娜。
現在看來,她的這一番努力終於獲得了基本的尊重和敬畏。
艾琳娜瞪大雙眼看向這位占卜學教授,又驚訝又佩服。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逼真、而又充滿張力的演技。
這種信手拈來的先知言行模式,這種巧妙地把目的隱藏在神秘中的話術,倘若去特里勞妮教授辭去教授職位,前往非魔法界的影視圈進行發展,絕對有資格成爲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的潛力。
要知道,哪怕是心中早有預料,她剛纔也差點有那麼一瞬間被嚇到了。
當然,更關鍵是——
艾琳娜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表情嚴肅地打量着正從秋·張手中接過茶壺的特里勞妮教授。
這種感知敏銳的靈感巫師,真的很嚇人啊……
正如同魔法部、各家魔法報刊記者在面對洛夫古德時的感受,她現在很難分辨出這位西比爾·特里勞妮教授到底真的是善於表演“大預言家”,亦或者是大智若愚地遊戲人間。
尤其是……
當她還曾經在鄧布利多、格林德沃面前主動跳過“預言家”身份的情況下。
毋庸置疑,從西比爾·特里勞妮剛纔的關注程度來看,她一定從鄧布利多那裡知道了一點什麼,這種超乎尋常的關注和試探,哪怕她掩飾得再好,艾琳娜也不會被她騙過的。
畢竟,在飾演“先知”這個方面,艾琳娜技能熟練度也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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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耶!
遲到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