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介入進去麼?只要我大唐醫師介入進去救治那些患者,必然讓這些等死的西夷人對我大唐死心塌地,以後控制這片地方也會變的更容易一些。”
劉仁軌現在也沒出去,就呆在營中。接到外面這些消息後,他跑過來找李好。因爲大唐可以治癒這種瘟疫,還能預防,所以他抱着這個想法來找李好商量,希望唐軍能出去救人。
“不行!這邊的人心沒你想的那麼好,你別忘了這邊還有一個教皇。那邊雖然沒有把這邊統一起來,卻在精神上統治着他們。先讓我大唐國教的傳教士們介入,而且先救那些年輕的女人和窮人。所有被救治的人必須信奉我大唐國教,如果不從者,不救!”
說實在話,看到外面的慘樣,李好不是不想去救這些人,但是他得爲整個大唐考慮,爲大唐的百姓考慮。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會給大唐救下一條餓狼出來,所以儘管這邊樣子已經很慘了,但是李好依然沒有出手的打算。
他的疫苗和藥方都是花積分從系統換了過來的,一次就去掉他一大半的積分,這些代價並不低。要知道李好手上的積分,就算有錢一樣買不到,只能通過系統慢慢積累,怎麼能隨便亂花?
爲了阻止瘟疫的擴散,外面的人正全力以赴,沒人注意到唐軍這邊的動靜。死者的房子被封閉,沒有人敢踏進它們一步。然而瘟疫卻仍如洪水猛獸,又扭頭向周圍的鄉村擴散,沒有人能夠躲過此劫。
外面的那些西夷百姓開始相信,這場瘟疫是上帝的懲罰,人類是無力與之抗爭的。每天黃昏,就有人推着獨輪車,手裡搖着鈴到處喊:“收死屍了,收死屍了”,於是家家戶戶就把死者的屍體擡出來,搬上車,推到城外焚燒。人們甚至已無心將死者送入教堂,爲死者舉行葬禮,而實際上許多牧師也已命喪黃泉。
受害者發病那一天,水泡和癤子出現在胳膊、大腿和脖子上。他們非常虛弱,備受折磨,只能倚靠在牀上。不久,癤子變成核桃那麼大,然後變成雞蛋或鵝蛋大小,那種感覺痛徹心肺。病症會持續三天,到了第四天,又一個孤魂升入了天國。
面對這場可怕的瘟疫,人們陷入了深深的恐懼。他們彷彿在見證世界末日的來臨,上帝在懲罰地球上的一切罪惡。虔誠的人們在祈求上帝:“仁慈的上帝啊,請求你平息你的怒氣,請不要以這種方式來毀掉世間所有的人,不要讓正義與邪惡一起受到責難”。
絕大多數人開始相信,地獄正在降臨人間。每天有成百上千人死去,這時大唐國教的傳教士出現了,他們爲死者舉行大唐國教的告別儀式。但這種儀式已不是單爲某一個死者而作,而是面對着成堆的屍體。
每次下葬要埋掉幾百具屍體,地點是城外的瘟疫填屍坑。隨着死難者的不斷增加,甚至再也沒有空餘的地下坑穴進行掩埋,屍體遭到了隨意拋擲。屍體被停放在自己家中無人過問,牧師、死者的兒子、父親和親屬都不敢走進房間。
還要爲那些百姓救治,李好的要求被徹底的貫徹下來,也讓大唐的傳教士在這邊名聲大鎮起來。至於上帝,在死亡面前,上帝已經被人遺忘了。
實際上,李好他們呆的地方並不是黑死病唯一的地方。在意大利北部,瘟疫也已沿着意大利商人的黑海航道抵達了拜占庭帝國的首都君斯坦丁堡。熱那亞和威尼斯這兩座著名的商業城市也成了瘟疫襲擊的對象。
鑑於熱那亞和威尼斯已成爲瘟疫重災區,整個意大利都開始採取緊急隔離措施,阻止兩地公民入境。據說一位熱那亞人到皮亞琴察去看親戚,當時天下着大雨,城裡的人不放他進去,他只好淋着雨在外面邊哭邊懇求。
到了天黑時分,他的親戚終於忍不住了,偷偷打開了城門,帶他回家過夜。第二天早上,那位親戚又上街去逛了一番。結果幾天之後,皮亞琴察城裡就沒有活人了。就這樣,在幾周之內,米蘭、都靈、維羅納、佛羅倫薩等一座座繁華富庶的城市先後遭到瘟疫的襲擊。
其所到之處,食品匱乏,物價飛漲,道德敗壞,家庭破裂,教會崩潰,政府瓦解,完全就是一副世界末日即將到來的景象。在黑死病的襲擊之下,意大利陷入一片恐慌。
人們發現:任何人一旦染病,幾乎沒有可能康復,其傳播速度極其迅猛,似乎一個人就足以傳染全世界。驚恐之下,人們甚至把仍然活着的染病者的門和窗全部用木板釘起來,最終讓他們在裡面餓死。
由於恐懼深入人心,兄弟姐妹之間、叔侄之間、夫妻之間互相拋棄,甚至更有甚者,父母丟棄孩子而不加照料。人們紛紛拋棄病人,丟掉家產,以期保全自己。更有的人結成小社區,過一種與外界全然隔絕的生活。
他們把自己關在沒有病人的房子裡,有節制地吃着最好的食物,喝着最好的葡萄酒,迴避同任何人的接觸,隔絕任何關於死亡與疾病的消息和討論。還有些人正好相反。他們認爲及時行樂有利於抵禦黑死病。於是,從酒館到酒館,他們飲酒放歌,尋歡作樂,不捨晝夜。
有時他們也闖進別人的房子,尋找愉悅感官的刺激。由於當時許多人舍家棄產,他們的這種行爲得到縱容。結果,許多房舍成了公共財產,這些人使用別人的物品,彷彿在使用自己的一樣。
行政官吏與司法人員幾乎消失,因爲像其他人一樣,他們非死即病,或乾脆把自己和家庭封閉起來,疏於職守。不過情況最常見的是,大批人離棄他們的城市、家園、居所、親戚、財產,隻身逃到國外或至少逃到鄉下。殊不知,這種行爲更進一步助長了瘟疫的蔓延。很快,整個歐洲都飄蕩着黑死病的魅影。
在蹂躪意大利的同時,黑死病沒有放過歐洲的任何一個角落,甚至將其魔爪伸向了歐洲的近鄰——中東和北非地區。它兵分三路,掃蕩了西班牙、希臘、意大利、法國、敘利亞、埃及和巴勒斯坦等地區。
西路由一位從巴勒斯坦返回聖地亞哥的朝聖者帶入伊比利亞半島,在西班牙西南部爲禍尤烈,僅在馬洛卡,就死了30000多人。西北路:經波爾多北上,進入法蘭西北部平原區,弗蘭德城邦人口爲之下降了五分之一,就連此時剛剛爲英格蘭佔領的加萊也包括在內。
東北路:經奧地利傳入神聖羅馬帝國境內,埃爾福特死了12000人,明斯特死了11000人,美因茲死了6000人,都相當於它們當時總市民數的三分之一以上。更可怕的是,可能是由於人口密度逐步上升的緣故,瘟疫在歐洲的傳播速度竟越來越快。
到年底時,整個歐洲大陸無一倖免。這時,只有被英吉利海峽阻擋的不列顛羣島和斯堪地納維亞半島能夠暫時苟且偷安。不過英吉利人沒高興多久,黑死病又突然從法國加萊地區進入英吉利海峽羣島。
聽到報告後,驚恐萬狀的英格蘭國王聽從御醫的建議,下令禁止全國人民捕魚。但即便如此,仍無法阻擋瘟疫的入侵。很快,黑死病以空前的速度長驅直入大不列顛,並迅速蔓延到英國全境,甚至至最小的村落也不能倖免。在英國農村,勞力大量減少,有的莊園裡的佃農甚至全部死光。
而城市裡因人口稠密情況更加惡劣。倫敦原有的5萬居民只剩下了3萬,英格蘭當時的第二大城市諾維奇的常住人口從12000人銳減到了7000人,從此再也沒有能重現往日的輝煌。
一向安全的北歐也不例外。一艘英國商船遠渡重洋,把黑死病帶到了斯堪地納維亞半島,而當時控制着波羅的海沿岸的漢薩商業同盟將其散佈到了歐洲東部的德意志和波蘭北部。
更不可思議的是,甚至在北極圈中的格林蘭島都因此遭了殃:長期在冰天雪地中苦苦掙扎的當地居民因得不到歐洲大陸送去的例行補給,沒有一個活過。
就這樣,歐洲幾乎所有角落都被黑死病一網打盡,而瘟疫所到之處,不分階層、無論貴賤,沒有人能逃避死亡的威脅。關於這種殘酷的現象,數字是觸目心驚的證據。
在法國馬賽,有56000人死於瘟疫的傳染;在佩皮尼昂,全城僅有的8名醫生只有一位倖存下來;阿維尼翁的情況更糟,城中有7000所住宅被瘟疫弄得人死屋空;巴黎的一座教堂在9個月中辦理的419份遺囑,比瘟疫爆發之前增加了40倍。在比利時,主教成了瘟疫的第一個受害者。
黑死病傳播到德國和奧地利腹地後,立即就有成千上萬的生命被吞噬。維也納曾經在一天當中死亡960人,德國的神職人員當中也有三分之一被奪去了生命,許多教堂和修道院因此無法維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