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南縣駐軍和雲州憲兵中隊合兵一處,菊池正雄信心大增,他大聲吆喝着指揮部隊向游擊隊發動衝鋒,鬼子兵的攻勢越來越猛。墨子風見情勢不妙,立即組織游擊隊趁着夜色轉移。
菊池正雄帶領的日軍部隊很快趕到了空降地點,但是他沒有認爲自己掉進了陷阱,而是認定這些假人是敵人以假亂真的計策,而真正的特工分隊已經隨着游擊隊轉移了。菊池正雄當即命令部隊向游擊隊追擊,企圖抓獲這些並不存在的特工分隊。
墨子風帶領游擊隊邊打邊跑,這些游擊隊員大多是山中獵戶,槍法不差,爬山上坡更是如履平地,跑出了三裡多路,把鬼子遠遠甩在了身後。前面山勢陡峭,墨子風帶着部隊鑽進了山間密林,擺脫了日軍的追擊。
忽然,山下傳來密集的槍聲,墨子風一愣,估計是左炳坤的家丁和鬼子兵遭遇了,當即帶着隊員返身衝下山去,在鬼子兵屁股後打了一陣亂槍,當下又打死了十幾個鬼子。鬼子兵這些急眼了,隨即調轉槍口向游擊隊衝鋒,雙方乒乒乓乓打了十幾分鍾,墨子風聽着遠處槍聲漸稀,估計左炳坤的隊伍已經轉移,立即組織游擊隊再次向山上撤退。
菊池正雄組織部隊追到山半腰,忽然不見了游擊隊的蹤跡,心知這次是徒勞無功,估計回到雲州會受到川穀的責罵。他狠狠心,冒着被伏擊的危險帶着部隊繼續前進,直到天色漸明,菊池正雄帶領的部隊再也沒有遇到游擊隊,只得收攏部隊往山下趕去。
且說墨子風帶領的游擊隊沿着山間小路一路潛行,甩掉了尾隨的鬼子。此時天色漸明,他剛舒一口氣,忽見一羣黑影從另一條小路趕來,有人邊走邊喊道:“左老爺,快醒醒——”墨子風估計對方是左炳坤的隊伍,當即迎上去說:“是左先生嗎?”對方警惕地問道:“你是誰?”墨子風說:“我是墨子風!左先生怎麼了?”
一個家丁急道:“左先生受傷了,你快來看看吧!”墨子風急忙奔過去,見左炳坤伏在一個家丁背上已經氣息奄奄,墨子風急道:“快放下他,我看看左先生的傷勢。”衆人慢慢把左炳坤從家丁背上放在一塊平坦的枯草地上,左炳坤扯動傷口,疼得呻吟起來。
墨子風見左炳坤胸部有一個彈孔,鮮血染紅了衣衫,連忙撕開自己的內衣按住血流不止的彈孔。這時,蘇雲也趕上了隊伍,見到受傷的左炳坤,急的手足無措,連聲叫道:“左伯伯,你快醒醒,我是蘇雲啊!”左炳坤慢慢睜開眼睛,看了看身邊的墨子風和蘇雲,說:“蘇雲,這是怎麼回事,令支怎麼沒有回來?”
墨子風心裡也有這個疑問,便把目光投向了蘇雲。蘇雲內心愧疚不安,解釋道:“上峰的命令是這麼安排的,可是這個結果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墨子風道:“蘇雲,我估計這是軍統局設計的陷阱,讓我們營救假的特工分隊,吸引鬼子的注意力,真正的特工分隊說不定早就潛進了雲州。”
蘇雲心裡雖覺得墨子風說的有道理,遂支吾了兩聲,一時也難以分說。
墨子風說:“這裡離閻王寨很近,左先生受傷嚴重,不能再耽擱了,我們趕緊把他送到寨子裡治療。”隨即讓仇戰雄做了一個簡易擔架,脫掉自己的衣服搭在左炳坤身上,一行人向閻王寨進發。
日上三竿之時,隊伍趕到了閻王寨山下。讓墨子風詫異的是,山路上躺着一具嘍囉的屍體,勃頸處被利刃所傷,血跡已經凝固,估計已經死了兩三個時辰。一種不祥之感隨即瀰漫在墨子風的心頭,他急忙催促隊伍前行,然而當他趕到山寨之時,只見寨門大開,地面上竟然躺着十幾具嘍囉們的屍體。
墨子風急了,衝進寨子內喊道:“爹——娘——有人嗎——”這樣喊了幾聲,只是不見人影。仇戰雄帶領的嘍囉們一起涌進寨子內,大聲喊叫起來。這時,一個躺在地面的嘍囉顫聲叫道:“少爺,少爺……”墨子風聽到聲音,急忙奔過去問道:“兄弟,你告訴我,寨子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受傷的嘍囉輕聲道:“少、少爺,昨天夜裡,一夥人衝進了寨內,殺死了放哨的弟兄,打死了很多人,還把墨舵主和寨主抓、抓走了!”墨子風急道:“剩下的兄弟們呢?”嘍囉說道:“剩下的兄弟帶人追去了,現在不知道怎麼樣?”
聽到這裡,墨子風心中已經明白了原因,隨即把憤怒的目光投向蘇雲,氣憤地說:“蘇少校,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們軍統的陰謀詭計。我可是真心幫助你的,孰料你們如此卑鄙無恥!”
蘇雲心知此事定然如此,難怪胡站長傳達上峰命令只讓她單獨負責行動,還說上峰有別的任務讓其他人辦理,實在抽不出人手。現在看來,當初向胡站長彙報了周掌櫃投敵的事情之後,胡站長向軍統局作了彙報。除掉周掌櫃之後,軍統局便設計了這個陷阱,讓蘇雲出面請求墨子風參加營救所謂的特工分隊,借用日本人的力量消除異己分子,藉此調出閻王寨的兵力,而軍統站則派人暗中偷襲了閻王寨,看來其目的還是那張藏寶圖。
蘇雲怎麼也沒有想到,軍統站竟然如此卑劣不堪,如此下流的手段都用得出。她沉思一會兒說:“墨少爺,實在對不起,我也是被人利用了。不過請你放心,我這就回去找胡站長,讓他給我一個交代。”
一直默默跟隨的仇戰雄此時怒道:“姓蘇的,你說得輕巧,如果你去了之後不回來怎麼辦?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軍統特務真不是東西,我們拼命幫助你們,你們卻偷襲我們的老窩。你如果趁機跑了,我們找誰去?”
蘇雲說:“既然如此,你們說該怎麼辦?”墨子風說:“你帶我們去你們軍統站,我要親自救出我爹我娘!”蘇雲知道這樣違背了軍統局的紀律,但是她此刻的憤怒絕不比墨子風小,當下也顧不得許多了,當即說道:“好,我們這就去!”
墨子風安排人收斂弟兄們的屍體,讓仇戰雄帶人守衛閻王寨,安排人手給左炳坤治傷。這才隨着蘇雲往山下走去,準備營救被軍統站扣押的父母。
沿着山路一直趕去,一路上不時見到閻王寨嘍囉的屍體和軍統站特工是屍體,墨子風知道弟兄們還在拼命追趕,當即加快步伐催促蘇雲快行。路上,蘇雲簡單說了軍統雲州站的情況,自從在雲州的軍統站總部被日軍發現之後,軍統站便秘密遷移到雲州城附近的上清道觀。現在,上清道觀就是軍統雲州站的總部。
夜晚時分,墨子風和蘇雲帶人潛進了上清道觀。這個道觀建在一座山丘之上,門口有幾個老百姓打扮的人在守候。蘇雲說:“墨少爺,這些人都是化妝的特工,我們從正門進去會驚動了裡面的人,從後院翻牆進去穩妥些!”墨子風說:“這裡你熟悉,你帶路就是!”話雖說的客氣,但是墨子風心裡也在提防蘇雲,唯恐這是軍統站的連環計。
蘇雲沿着牆根找到一處低矮的圍牆,說:“從這裡可以直接進入後院,只要找到胡長清就能救出墨舵主和王寨主。但是你進去萬萬不可意氣用事,一定要按照我說的辦!”墨子風沒有說話,縱身跳上牆頭,撒眼看了一下院內,見四周無人,這才輕輕挑了進去。
蘇雲依樣跳上牆頭,隨着墨子風進入院內。剩下的幾個兄弟沒有那麼利索,互相拉扯着上了圍牆進入院內。
院子裡靜悄悄的,只有一所房子亮着燈光。墨子風悄聲潛到窗邊,透過窗櫺往裡一看,只見是兩個男人在裡面低語,一張熟悉的面孔讓墨子風心中暗驚。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在南京時期與墨子風極爲熟悉的馬六六。另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則是軍統雲州站站長鬍長清。
只聽馬六六說道:“這次擒獲了墨溪溫和王水仙,不怕墨子風不交出藏寶圖。現在人在我們手裡,即使他帶人強攻,也要投鼠忌器!哈哈,胡站長,你這次功勞很大,我一定會向戴局長彙報你的功勞,這枚青天白日勳章是跑不掉了!”
胡文清呵呵笑道:“這全是戴局長運籌帷幄,在千里之外的部署仍然滴水不露,真是可敬可佩啊!”馬六六笑道:“現在藏寶圖一半在我們手裡,只要以親生父母爲籌碼,相信墨子風會乖乖的將另一半藏寶圖交出來,只要兩圖合一,天國寶藏必將歸於黨國,這樣一來我們也就成了黨國的功臣。胡站長,你說這天國寶藏會有多少寶貝?到時候你我也跟着發財了!”
胡文清聽了,止不住哈哈大笑,似乎這批寶藏已經到手一般。
蘇雲實在聽不下去了,她突然一腳踢開房門,大聲喝道:“胡站長,你這樣做也太卑鄙了吧!”胡文清和馬六六不動聲色,等看清來人是蘇雲,胡站長呵呵笑道:“蘇組長,這次你的功勞最大,我一定會向上峰報告,給你請功!”蘇雲氣道:“這樣的功勞不要也罷,我問你,墨子風的父母關在什麼地方,請馬上放了他們!”
墨子風闖進房間,手槍指向了胡長清和馬六六。孰料馬六六厲聲喝道:“特工隊,出來吧!”話音剛落,只見帷幔後面突然衝出十幾個手持衝鋒槍的特工,槍口對準了墨子風和蘇雲。墨子風知道對手早有準備,不過爲了救出父母,什麼也顧不得了,他一步步走到前面,將槍口頂住了胡文清和馬六六的腦袋。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緊接着一羣荷槍實彈的便衣特工衝進了房間,領頭的竟然是左令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