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來,墨子風與曲採桑每天晝伏夜出,經過三個夜晚的努力,終於在巨石和山體之間鑿開一個三米多深的石洞,每次錘擊之後都可以聽到山體裡面傳出迴音。墨子風根據聲音判斷山體後面應該藏寶洞,想到即將到手的天國寶藏,心中自是非常歡喜。
第四個晚上,墨子風鑽進山洞鑿了一會兒,一錘下去忽聽“嘩啦”一聲,鋼釺穿石而過,石壁上打開了一個碗口大的窟窿,黑暗中涌出一股潮溼的氣息撲面而至。墨子風心知這裡便是通往藏寶洞入口,當即揮動錘子猛烈錘擊幾下,隨即打開了能容一人鑽進的洞口。
墨子風欣喜不已,當即退出石洞大聲喊道:“採桑,快些過來!”曲採桑聽到呼喊聲,從山坡跳了下來,急道:“怎麼了?”
墨子風端着油燈讓曲採桑鑽進去細看,曲採桑見到果然打開了一個神秘通道,當即退出石洞抱着墨子風說:“難道這裡面就是藏寶洞,看來你的猜想是對的!不過現在洞裡面不知都有些什麼東西,可能還有機關陷阱,我們準備好工具明天再來吧。”
墨子風點頭答應,兩人擡起一塊大石堵在石洞口做好遮蔽,這才返回茅屋準備所需的一切工具。
第二天,墨子風準備好松明、蠟燭、火柴和繩索、竹竿、鐵杴、鎬頭等一應物事,計劃晚上進藏寶洞探秘。曲採桑將一個行囊準備停當,換上忍者服裝,背上斜插了一柄東洋刀,準備好幾天的乾糧和飲水。兩人睡了一個下午,直到天色黑暗下去這才起身。
沿着熟悉的道路來到獅子嶺下面,挪開堵在石洞口的石塊,墨子風慢慢鑽進石洞,在洞裡面點燃松明,彎腰一步步往裡面走去。曲採桑用柴草掩蓋了洞口,緊隨墨子風身後,手裡握緊了東洋刀,唯恐裡面有什麼古怪的機關陷阱,到時能保護丈夫。
墨子風和曲採桑進了洞窟,在松明照耀下,首先看到了幾十具白森森的骷髏,那些骷髏趴在石門下面,皆是掙扎之狀,想來死得極其悽慘。
曲採桑驚訝地說:“子風,你看這些骷髏,是不是有人進來過?”
墨子風說:“不會!這些骷髏應該是埋藏寶藏的士兵,寶藏埋好之後,天王讓人放下了石門,將這幾十個人埋在了裡面,你看他們的樣子,想來都是飢餓而死。”
曲採桑沉默一會兒說:“這麼看來,義父的祖上真是心狠,竟然連自己的隨從都不放過。”
墨子風說:“天國寶藏之所以保藏到現在,主要是極少有人知道寶藏的具體位置。天王爲了寶藏的安全,也是不得已才殺死了這些隨從。”
曲採桑說:“怎麼說都有些殘忍。”
墨子風知道曲採桑心思單純,天性善良,當即也不再說什麼,兩個沿着一條拱形隧道往裡面走去。
火光照射處,墨子風忽見石壁刻着一個石像,石像是一個相貌莊嚴的中年人,墨子風猜想這個石像應該是洪秀全,便舉起火把細看,果然發現石像下有一行字:“太平天國天王莊嚴像”。
墨子風看了一會兒,想到這位是義父洪安國的爺爺,而自己祖上是天王手下大將,追隨天王南征北伐,深受天王信任,自己的爺爺、父親一直在雲州守命,想來頗有淵源,便緩緩跪倒在地叩拜。
曲採桑見墨子風跪地,想到此人是義父的爺爺,便也跪了下來。
墨子風跪地在先,曲採桑跪地在後。墨子風跪地之時沒有任何徵兆,孰料曲採桑跪地之後,那石像所在的石壁突然發出“嘎喳喳”的一聲刺耳的聲音,隨即慢慢升起,石壁上隨即出現了一個巨大石刻地圖,詳細標明瞭洞內的情形和走勢。
墨子風心中暗驚,怎麼也沒想到此處還有這樣一道機關。當即舉起火把細看石刻地圖的內容,越看越覺得驚詫不已。
只見石刻地圖右上角是一首詩,詩名叫《囑言》,詩中寫道:“手握乾坤殺伐權,百城掠寶二十年。回首天京氣盡處,展望雲州峽谷間。墨左貼身護聖眷,洪門子裔再開天。天國寶藏招兵馬,重舉義旗新紀元。”
墨子風見此詩言簡意賅,簡潔明瞭,略加品味便明白了詩中意思。這首詩與天國寶藏傳說的內容基本相符,記載了洪秀全建立太平天國之後,收集了半個天下的寶藏。在太平天國即將滅亡前夕,洪秀全來到了雲州金牛山的峽谷之中藏寶,便派出墨姓、左姓貼身將軍保護寶藏,希望有朝一日洪家後裔取得寶藏,再次開創太平天國。
曲採桑問道:“這上面寫的是什麼?”
墨子風說:“這是洪天王的詩。”
曲採桑指着左上角說道:“那邊又是什麼?”
墨子風見地圖左上角是另一首詩,詩名叫《警言》,詩中寫道:“碧水銳利浮身遊,火勢燎原陰陽收。黃沙四溢腳下踩,步步陷阱聲聲吼。萬箭齊發雙環抱,龍頭取角美佳偶。”
墨子風捉摸半天,百思不得其解,說:“這首也是詩,只是這首詩寫的奇怪,好像是機關的名稱,裡面的意思卻難以明白。”
曲採桑對詩歌不感興趣,眼見前面黑洞洞一片,心中頗爲恐懼,擔心裡面忽然竄出什麼怪物,當即手握刀柄緩步向前。
這個山洞極爲壯觀,似乎是在原先山洞的基礎上加上了人工建設,工程極爲浩大,與雲州地下宮殿頗爲相似。只是這個藏寶洞的頂部極高,人工鑿成了拱形,一條甬道能容雙馬並轡而行,幽深黑暗不知通往什麼地方。
墨子風邊走邊四處打量,心裡自是非常小心。忽見前面有一堵石牆,將甬道一分爲二,一條道稍顯寬闊,另一條則略微狹窄。
曲採桑停下腳步說:“子風,怎麼出現了分叉?”
墨子風沉思片刻說:“我們順利進入藏寶洞,前面這段路極爲平坦,估計前面該出現機關了。”
曲採桑說:“你怎麼知道?”
墨子風說:“機關設置全憑人的機巧心思,按照洪天王的性格,肯定不會讓人輕易拿到寶藏,一定會精心設置機關陷阱,層層過關,步步考驗,不然就不是洪秀全的性格了。你想,我們前幾步路走得極爲順利,接下來一定會掉以輕心,這時候如果有機關,一般人一定大意,這也是中招的時候。”
曲採桑不解地說:“不是說這批寶藏是洪秀全留給後世子孫的,他難道連自己的子孫都不相信?”
墨子風說:“你沒聽義父說過,當初他逃離天京之時,洪秀全給他派出了貼身侍衛,這麼說來義父肯定也學過功夫。你跟着義父的時間長,難道不知道這些?”
曲採桑說:“我只知道爺爺和義父交情極好,卻從來沒見過義父練過功夫,難道義父也學過功夫?”
墨子風想了一會兒說:“學武之人,有些人是深藏不露,你想曲爺爺能和一個擺渡的老漢結爲莫逆之交,中間肯定有不少緣故,最大可能是兩人以武會友,然後成爲莫逆之交。洪天王藏寶在先,太平天國覆滅在後,他早就安排了好了一切,讓自己的貼身侍衛傳授武功給義父,這樣義父纔有可能進入藏寶洞,躲開那些機關。反之如果不是嫡系子孫即使得到藏寶圖進入藏寶洞,也有可能掉進陷阱,落入圈套,絕不可能輕易取得寶藏。”
曲採桑煩惱地說:“這麼說來我們算是盜寶了?”
墨子風說:“當然不是!義父之所以把重任交給你我,肯定早有算計,一定也想到了這一層。他先收我爲義子,催促讓我們先結婚,然後再讓我們尋找寶藏,也許他早就想到進入藏寶洞之後不會那麼順暢,他見過你的功夫,也從你那裡知道了我的情況,所以才把探寶重任交給我們。”
曲採桑感嘆道:“看來還是義父想得深遠,早就想到這些,這麼說我們進來不算是盜寶了!”
墨子風說:“洪家後裔早就凋零,義父去世之後洪氏後裔就沒人了。義父之所以收我爲義子,也許就是爲了讓我們感覺到,我們取寶是天經地義之事,這樣也打消我們的顧慮。”
曲採桑說:“眼下有兩條路,你看應該走那一條?”
墨子風說:“這兩條路不管是那一條都不好走,都設置有陷阱機關,我看應該走這條寬敞一些的甬道。”
曲採桑不解地說:“爲什麼?”
曲採桑說:“你想,如果是真正的洪氏後裔,進入藏寶洞之後一定感慨頗深,感覺理直氣壯,這樣走起路來也要走這條大路,盜寶之人的想法悄悄相反。我們現在雖不是洪氏後裔,但也是義父親自囑託的事情,自然要走這條大路。不過,即使走這條路也不會很順暢,我們要小心纔是!”
曲採桑聽了,緊緊地抓住墨子風的胳臂,說:“我走前面吧!”墨子風笑道:“你是我的妻子,當然是跟在丈夫身後,還是我走前面。”說罷,輕輕邁步向寬闊甬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