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翻譯走到土匪“大哥”跟前,上下打量一眼,說:“報上姓名,你是哪家哪派?”
土匪“大哥”冷笑一聲,說:“劉振龍,陵縣龍鶴門。”
此語一出,武藏雲的眉毛抖動一下,說:“陵縣龍鶴門?劉滄海你認識嗎?”
劉振龍說:“那是恩師。”武藏雲嘿嘿冷笑道:“這麼說來,想必你也知道我,你的師父劉滄海便是死在我的手下,你師傅都不是我的對手,何況是你?”
劉振龍單手一揮,說:“廢話少說,開始吧!”
武藏雲冷笑兩聲,對劉振龍鞠了一躬,當即臉色一凜,發出“嗨”的一聲狂叫。
劉振龍大吼一聲猛撲過去,一拳擊向武藏雲,孰料武藏雲極爲靈敏,身形一抖,拳頭擦手而過,隨即一掌擊在劉振龍胸口,這一掌力道不小,劉振龍踉蹌幾步,終於在擂臺站穩。
墨子風是行家,一眼看出這個劉振龍絕非武藏雲的對手,心中不免爲擔心。武藏雲似乎無意與劉振龍糾纏,隨即展開猛烈反擊,一時間拳打腳踢,頻頻向劉振龍要害處擊打。劉振龍雖然口鼻流血,但是兇悍異常,抱着拼命架勢和武藏雲對壘。二人打了十多分鐘,武藏雲趁劉振龍倒地之際,突然躍入空中,提起膝蓋向劉振龍胸口頂去。
墨子風心知這一膝下去,劉振龍必死無疑,心中震怒,急忙將手中一枚大洋擲了出去,那枚大洋發出“錚”的一聲鳴叫向武藏雲****而去,武藏雲眼見暗器襲來,在空中仰身躲過,隨即翻越身子站在擂臺之上。這時,劉振龍顫巍巍爬起身子,剛要發動攻擊,只聽人羣下有人喊道:“兄弟,你下去,讓我來吧!”
墨子風聽出是許濤的聲音,精神一振,連忙擡頭看去,卻見許濤大踏步走上臺前,身着普通百姓服裝,腰插斧頭,眼睛一道寒光射向武藏雲。
趁此機會,“二哥”、“三弟”也連忙奔上擂臺將劉振龍攙扶下去。
黃翻譯瞪着小眼看着許濤說:“姓名,何門何派?”
許濤瞥了黃翻譯一眼,大聲說道:“許濤,斧頭幫!”
這許濤和斧頭幫在上海名聲赫赫,各門各派都禮讓三分,只是黃寶生不知道,見許濤腰裡插着斧子,說:“這麼說你是砍柴的?”武藏雲可是早就聽過斧頭幫的威名,他一把拉開黃翻譯,走到許濤跟前說:“你是許濤,是不是上海呆過?”許濤呵呵一笑,說:“看來你小子也知道爺爺的大名,既然如此,我就饒你不死,自己滾下去吧!”
武藏雲毫不動怒,冷冷笑道:“這麼說來,許先生是想比試兵器了,好!”說罷退後兩步,從兵器架上取下一把武士刀,雙手緊握刀柄,眼睛露出寒光。
許濤從腰間取下斧頭,冷冷看着武藏雲。
武藏雲突然一聲吼叫,揮動武士刀向許濤迎頭劈來,許濤閃身躲開,眼見武藏雲後背露出破綻,當機揮動斧頭劈了過去,武藏雲閃身跳開,揮動武士刀橫向劈來,許濤仰面躲過,鋒利的斧頭向武藏雲的腳腕砍去。武藏雲怎麼也沒想到,許濤在身子將要摔倒在地的時候,竟然還能還擊,當即連退幾步躲開鋒利的斧刃,攻勢受挫。
墨子風以前多次與許濤並肩作戰,二人惺惺相惜,只是很少切磋武藝。現在見二人斧來刀往,擂臺上寒光閃閃,心中不免有些擔心。曲採桑見墨子風緊張,忙說:“子風,你擔心了?”墨子風低聲說:“如果許濤不敵,我肯定要上去,一會兒混亂起來你不要管我,只管跑出城去,找到咱們的部隊。”曲採桑說:“我不會撇下你自己跑掉,大不了死在一起。”
墨子風說:“說什麼呢,咱們還沒孩子呢,我可不想這樣死去!”說完衝曲採桑笑笑。
曲採桑本不想殺日本人,可是看來今日形勢在所難免,心裡便隱隱有些擔憂,後悔來到這裡。不過,墨子風要是親身涉險,她肯定擔心丈夫受傷,到時自己絕不能置身度外,看來殺人也在所難免。
曲採桑沉思的瞬間,許濤和武藏雲仍舊難分勝負,臺下的中國人和日本人一個個目瞪口呆,傻呵呵地看着臺上的搏殺。
突然,武藏雲閃身躲開許濤的攻擊,揮動武士刀向許濤劈去,許濤剛要閃身躲避,武藏雲的武士刀再次劈來,此時許濤退在擂臺一角,要想躲開這一刀只有掉下臺去,可是他不想這樣折了面子,剛想收腹躲開,尖銳的刀刃劃破了衣衫,連帶着將肚子劃破一道淺淺的刀口,鮮血隨即流出。
許濤一驚,眼見武藏雲的刀鋒再次劈來,急忙退後,一腳踏空,竟然栽下臺去。
然而就在將近地面之時,忽覺身子被人抱住,擡頭一看,身後之人竟然是墨子風。
原來,墨子風眼見許濤險象環生,心知再鬥下去必然吃虧,便悄悄來到擂臺底下,見到許濤摔下之時縱身躍出,輕輕接住了許濤。
墨子風悄聲說:“許大哥,讓兄弟打一場。”說着對人羣中的幾個化妝的游擊隊員使了個眼色。
黃翻譯官見許濤下臺,急忙走到武藏雲跟前,說:“武藏雲——勝利!”說罷討好地說:“大佐,今天到此爲止吧?”
武藏雲說:“一天三個,不能少,第一個不算,再來一個我們就可以休息了!”
黃翻譯官走前兩步,說:“太君說了,今天還有一個比武名額,你們這些中國人,還有沒有人敢上臺?”
墨子風笑嘻嘻地說:“我來!”此言一出,臺下一片安靜。墨子風慢慢走上擂臺,說:“最後一個名額,我來吧!”
黃翻譯上下打量着墨子風說:“姓名,何門何派?”
墨子風笑眯眯地說:“無名無姓,無門無派!”
黃翻譯說:“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無門無派還敢上擂臺,我看你是活夠了,趕緊下去!”
墨子風毫不在意,說:“你們說話算話嗎,打贏了真給一百兩黃金?”
黃翻譯說:“只怕你沒福消受啊!”
墨子風突然指着武藏雲說:“你,我看你前面與人打鬥了兩場,我也不佔你便宜,你可以用刀,我赤手空拳,省得你們說我勝之不武。”
此言一出,臺下一片寂靜,人人都爲這個年輕人擔心。
墨子風臉色一凜,說:“小子,怎麼樣?敢不敢來!”
這個年輕人太囂張了,但是他身上的霸氣讓武藏雲不敢小覷,武藏雲打量着這個年輕人,他從這個年輕人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寒氣,這股寒氣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冷戰。武藏雲從來沒有過這種感受,這感覺太奇怪了,武藏雲瞬間趕到了壓力。這情景就像一隻兇猛的狼王,它一直在樹林裡稱王稱霸,但是當他看到獅子的時候,會不由自主地感到膽怯。
黃翻譯見武藏雲沉吟不語,氣咻咻地說:“太君,這個人太狂妄了,你上去砍死他算了!”
武藏雲穩定一下情緒,緩緩走到擂臺中央,說:“我接受你的挑戰!”說罷雙手緊握刀柄。
這一來下面的人不幹了,有人喊道:“真他孃的不要臉,拿刀對人家的雙拳,這就是他孃的武士道!”
墨子風望望臺下,見吆喝的是游擊隊的兄弟,便對他們笑了笑。臺下的觀衆見這個年輕人竟然如此輕鬆,心中大感振奮,上千雙眼睛瞪着擂臺上的兩個人。
墨子風有意激怒武藏雲,便伸出了一直小拇指指了指武藏雲,又翹起大拇指點點自己。這個動作自然沒有逃出觀衆的眼睛,下面的中國人隨即發出了一聲呼喊:“好——”
武藏雲勃然大怒,突然大吼一聲,揮刀向墨子風砍去。這一刀幾乎傾盡了武藏雲所有的力氣,刀法自是快捷兇猛。墨子風身形不動,待刀鋒將要近身之時,腳步微錯,身形一晃,這一刀便擦身而過。
現在的墨子風已經不是上海、南京時期的那個爭強好勝的青年軍官,經過一次慘痛的失敗之後,他已經學會了內斂,雖然表面上仍然霸氣,但是內心早就靜如止水,武功修爲也大爲增長。
武藏雲根本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就是墨子風,如果他知道此人正是自己誘惑的對象,恐怕早就跳下擂臺了。現在,他只是把眼前的年輕人當成了一個普通的江湖中人,他只想儘快將他殺死,藉此再次向中國人證明,武藏雲不僅是一個軍官,更是一個武士,是大日本帝國的驕傲。
武藏雲見墨子風輕鬆躲過,雙手下垂站在原地,臉上依然帶着笑眯眯的微笑,心中憤恨不已,再次向墨子風發出致命的一擊。
墨子風仍然毫不在意,只是在刀鋒近身之時挪了一下腳步,再次輕鬆躲開武藏雲的攻擊。
臺下觀衆發出狂潮般的怒吼:“好——”
但是他們隨即變閉上了嘴巴,因爲武藏雲的第三次攻擊更加凌厲,不僅刀劈,更是用了飛腳攻擊。
第三招過後,墨子風舉手擋住武藏雲的第四波攻擊,大聲說道:“武藏雲,中國武術是日本武術的師父,今日師徒相會,我已經讓你三招,下面就不客氣了!”
墨子風此言一出,臺下人喊道:“真是欺師滅祖啊!趕緊清理門戶吧!”武藏雲氣得咬牙切齒,突然揮動武士刀向墨子風發動新一輪攻擊。但是這次墨子風真不客氣了,通過武藏雲與許濤的一番搏殺,墨子風已經看出了武藏雲的破綻,當下趁武士刀劈下之際,出手抓住了武藏雲的手腕,擡起膝蓋猛擊武藏雲的腹部。武藏雲想要掙脫,墨子風一把奪過武士刀,突然凌空躍起,一刀劈向武藏雲的腦袋。
武藏雲見勢不妙,連忙閃身躲避,卻見墨子風在落地之時,橫向劈出一刀,還沒有來得及躲開,只覺眼前閃過一片紅光,登時便什麼也不知道了。武藏雲是不知道了,但是臺下看得清清楚楚,一顆腦袋在刀鋒過後,瞬間脫離了軀體,“咕咚”一聲掉在了擂臺上。
正在觀衆驚訝的時候,忽聽有人喊道:“別放走他,此人就是墨子風!”
墨子風眼見大批日軍向擂臺圍了過來,連忙跳下擂臺,卻見擂臺下涌出一羣鬼子,叫囂着向墨子風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