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風內心疑慮重重,滿心歡喜由於極度的詫異,意外地變得很沮喪。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從秘道溜走的神秘人物竟然是藍衣社勘驗組組長陳煥定。
難道又是圈套?墨子風皺緊眉頭,腦海不斷浮現出陳煥定那張黝黑刻板的臉龐和猜忌嚴厲的眼神,這個資深特務深得戴笠信任,在藍衣社院子極少看見他的身影,據說此人每天躲在實驗室進行秘密研究,也不知道在搞些什麼。他今天以地下黨的身份與自己接頭,其中的波譎雲詭令人恐慌,墨子風不由得爲自己的輕信而愧疚惶惑,心中陡增無窮壓力,隱隱覺得命運已被別人抓在手裡。
難道他是潛伏在藍衣社的地下黨?如果是這樣自己有驚無險,甚至可以得到暗中保護,但是這種可能性存在嗎?墨子風一時難以確定,在房間坐立不安,心臟砰砰急跳,手心也浸出了汗水。墨子風用桌布擦拭了手中的汗水,這才發現自己慌了手腳——這樣擔驚駭怕還是第一次。
硬幣終將落地,不管是正是反,在拋出的那一瞬間便決定了。這就像一場賭局,要麼一敗塗地,要麼全盤通殺。輸,賠上性命,贏,大功告成。墨子風一拳打在桌面,盤盞隨之跳起,一雙筷子掉在了地上,竟然擺出“X”形圖案,似乎在暗示和寓意事態嚴峻,也許是性命被“叉”掉的徵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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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後退,不能逃跑,必須進攻,這是一場賭局,在硬幣沒有落地之前還有一絲勝算。墨子風暗下決心,儘快將情報報告戴笠,最壞的結局是自投羅網賠上一條性命。打定主意,墨子風急速離開酒店,叫了一輛黃包車,催促車伕快速趕到藍衣社。
當墨子風喘着粗氣闖進戴笠辦公室,眼前情景讓他暗吃一驚,他一眼看到監獄長張一民坐在沙發上侃侃而談,戴笠的臉色陰晴不定。張一民忽見墨子風,臉色極爲難看,隨即中斷談話,但是幾秒鐘之後,他的胖臉再次浮現出親和的笑容,這笑容背後隱藏的無疑是陰謀詭計。
墨子風愣了一下隨即笑道:“真巧,監獄長也在,白曉潔到處找你呢,原來你在這裡。”張一民臉色一紅,笑道:“你不是和白主任喝咖啡去了?”墨子風說:“是的,回到監獄白曉潔就四處找你,不知有什麼急事。”張一民臉色一紅一白,訕笑着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戴笠,登時坐立不安。
墨子風猜測,張一民的彙報肯定與自己有關,並且是包藏禍心的陷害。現在突然看到自己,擔心姦情敗露,是以心中慌亂。
戴笠緩聲說道:“一民,你說的情況我知道了,先回去吧!”張一民坐起身子,朝着戴笠鞠了一躬轉身離開,經過墨子風身邊時斜睨一眼,眼神裡除了怨恨,還夾雜着一絲仇視。
戴笠看張一民離開房間,陰霾密佈的眼神轉向墨子風,隨即閉上眼睛嘆息一聲。過了一分鐘,他猛然睜開眼睛,目光逼視墨子風,厲聲問道:“你在打236號犯人的主意?”墨子風一愣,猛然想起那夜白曉潔和張一民的對話,其中涉及236號犯人於宏飛。看來,張一民把墨子風當成了情敵,專門找戴笠栽贓誣陷,想借戴笠之手搞掉墨子風。
墨子風納悶地說:“不知處座此話何意,我只是前天碰巧遇見236號犯人被獄警毆打,爲避免發生人命事件,我及時出手制止,並帶他去醫務處做了包紮。除此之外,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戴笠盯着墨子風看了一會兒,目光如刀,似乎能戳到五臟六腑。幾分鐘後,他見墨子風面不改色,不像說謊的模樣,嚴厲的口吻陡然緩和,說:“你得罪過張一民?”墨子風頷首道:“是的!張一民和白曉潔私通被我撞見,心中一直懷恨。”
戴笠皺起眉頭說:“這些風流韻事我沒興趣,你還有什麼事情?”
墨子風這才拋出底牌,一字一句說道:“如果有英國間諜在南京設立諜報站竊取國家機密,還在關鍵部門設立電報室,將包括蔣委員長在內的黨國高層情報源源不斷傳送到香港和世界各地,不知處座對這樣的消息有沒有興趣?”
“什麼?”戴笠眉毛一聳,眼睛瞪得溜圓,急道:“你有證據?”
墨子風冷冷說道:“據屬下調查,白曉潔是SIS暗藏南京的間諜,第二監獄設置了電報室,太平路威廉蒂斯咖啡館是英國情報機構設在南京的諜報站,蔣委員長和高級將領的談話內容當天就能通過這個諜報站轉發香港。”
戴笠眼睛半閉,精光直射墨子風的臉龐,用低沉的聲音說道:“說清楚!”
墨子風這才把幾天來發生的事件滴水不漏向戴笠做了彙報,只是涉及自己精通英文這個疑點,墨子風藉口在陸軍總院治病期間跟斯威特教授學了幾句英語,隨後對英語產生興趣自學了一段時間,所以能聽懂英文對話。
戴笠不再質疑,當即電話命令第四行動小組火速抓捕白曉潔,第三行動小組包圍威廉蒂斯咖啡館。
“如果審訊結果如你所說,你就立功了!”戴笠沉聲說道:“你和我一起去現場!”
墨子風搭乘戴笠的專車趕到第二監獄,看見犯人都趴在鐵籠邊偷窺,獄警和憲兵持槍對着犯人,呵斥他們回到監區,這裡顯然發生了令人矚目的事件。汽車停在醫務處小樓,馬六六聞訊從二樓跑下。戴笠下車扽了扽呢子軍大衣,沉聲問道:“什麼情況?”
馬六六說:“屬下抓捕白曉潔時,白曉潔持槍反抗,打死了三個弟兄,後來見難以脫身,便咬碎了藏在牙齒的毒藥自盡身亡。我們在她的臥室發現一個夾牆,眼下正在尋找入口!”戴笠叮囑道:“英國的諜報設備在世界名列前茅,可以爲我所用,一定不能破壞!走,我們看看去!”
墨子風隨着戴笠進入白曉潔的房間,見幾個特工正在敲打牆壁,試圖找到暗室入口。墨子風推開內室房門,見裡面陳設奢華,擺放着席夢思大牀,豪華梳妝檯以及巨幅穿衣鏡,靠牆豎立一個大衣櫃,櫃門敞開,露出排列整齊的六具白森森的人體骨架。
戴笠掩了口鼻問道:“閨房之內擺放人體骨架,這是什麼意思?”墨子風道:“白曉潔人性分裂,性格扭曲,做出的事情匪夷所思,這些骨架應該是她的個人癖好!”
“墨中尉說對了一半!”話音未落,勘驗組組長陳煥定大步走進了內室說道:“處座,我來了!”戴笠說:“煥定,你來得正好,屍體檢查完了?依你看,這些骨架還有別的用途?”
陳煥定說:“處座,白曉潔口中裝了假牙,內含氰化鉀,人已經死了。這些骨架除了墨中尉說的意思之外,還有兩層意思,其一,對圖謀進入內室者進行心理恐嚇,不管是誰突然打開衣櫃,都會對這些人體骨架產生厭惡心理,繼而放棄了對衣櫃的興趣;其二,這些骨骼保護着暗室機關,是唯一的暗室通道,人體骨架遭到破壞,暗室的自毀裝置便會爆炸!”
戴笠笑道:“看來研究經費沒有白花,你陳煥定還是搞出了名堂!”陳煥定說道:“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當年英國在蘇俄的諜報機構就用過相似的手段!”說着俯身檢查人體骨骼,在固定骨骼的木架找到了一個微小的開關。陳煥定輕輕扭動開關,只聽吱呀一聲,衣櫃靠牆木板緩緩升起,在人體骨骼中間露出了一條狹窄的秘道。
戴笠感嘆道:“這個設計真是巧奪天工,進去看看!”
一個特務小心進入暗室,用手電照了照裡面的設置,說道:“處長,除了發報機和一些生活用品,沒有特殊地方。”陳煥定急道:“你別亂動,把裡面的東西小心拿出來!”
那個特務隨即將裡面的雨傘、高跟鞋等一些東西遞了出來。陳煥定一看,臉露喜色說:“這些都是最先進的諜報工具,殺人雨傘,,劇毒口紅,匕首腰帶,錄音手錶,監聽高跟鞋……”
戴笠逐一看了戰利品,臉色驚喜。這時,一個特務報告,威廉蒂斯咖啡館的特工投降,已經被逮捕歸案。
戴笠忽然想到什麼,說:“張一民呢,怎麼不來見我?”話音未落,忽聽遠處傳來一聲槍響。馬六六一驚,隨即帶領一羣特務向槍響處奔去。不一會兒,一個特務跑來報告,張一民在辦公室自殺!
戴笠搖搖頭說:“張一民該死,他應該早就掌握了白曉潔的底細,只是爲了私情加以掩蓋,這個蠢貨!”目光隨即轉向身邊的陳煥定,緩緩說道:“陳煥定,你留在這裡,暫時兼任第二監獄監獄長,馬六六、墨子風協助陳組長工作。”三人連忙立正道:“是!”
送走戴笠,墨子風忽然感覺霧霾漸漸散去,他快速掃了一眼不遠處的陳煥定,這才發現此人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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