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田三郎驚叫一聲,以爲遭到了狼羣襲擊,下意識拔出指揮刀向那團毛茸茸的東西刺去,那東西卻突然跳開,接着山田三郎感覺小腿一陣刺疼,當即便摔倒在地。幾乎與此同時,其他三百多名鬼子潰兵幾乎全部遭到襲擊,慘叫聲隨即在這片寂靜的山林響起。
山田三郎忽然想到,攻擊自己的根本不是狼羣,很可能是鐵甲師的狼犬大隊。他曾經聽說過,參與圍剿墨子風和遊擊支隊的日軍狼青大隊遭到了中國狼犬的攻擊,這羣畜生有藏獒、也有板凳狗,估計今晚攻擊自己的就是鐵甲師的狼犬大隊。
想到這裡,山田三郎低聲喝道:“小心狼犬,我們馬上向山下轉移。”說完拄着指揮刀站起身子,強忍疼痛向山下逃跑。但是狼犬大隊的藏獒似乎並沒有放棄,這些牛犢一般壯實的畜生神出鬼沒。似乎在戲弄鬼子,他們不時在密林發出低沉的吼叫,時不時從樹後竄出向鬼子兵發動襲擊,咬傷之後便迅速閃開,接着繼續追蹤撕咬。
這羣殘兵忍受着恐懼的折磨,跌跌撞撞地逃到山下。此時,他們的神經快要崩潰了,有的士兵甚至哭泣起來。在這樣漆黑的夜晚,轟炸之後的恐懼還沒有消除,狼犬雪上加霜還在不斷偷襲,這些殘兵的傷口在淌血,此時的情形便如在地獄一般讓人難以忍受煎熬。
一行人終於跑到了一處山谷,山田三郎立即讓通信兵與獨立步兵第十旅團聯繫,看看他們藏在什麼地方。
通信兵呼叫了十幾分鍾,終於和獨立步兵第十旅團取得了聯繫。山田三郎接過話筒,氣喘吁吁地說:“我是山田三郎,請告訴你們部隊的具體位置。”耳機裡隨機傳出一個焦慮的聲音:“山田君,我是板津直俊,現在第十旅團已經撤出鐵甲師根據地。”
山田三郎說:“板津君,第三混成旅現在幾乎全軍覆沒,我身邊只剩下三百個士兵,請你立即返回華北。雲州不能再來了,這裡是皇軍的墳墓。請你回去之後報告司令官,第三混成旅和國崎登帶領的步兵第9旅團已經全部玉碎!”
獨立步兵第十旅團旅團長板津直俊靜靜地聽着山田三郎的話,暗自慶幸自己跑得快,要不然自己也難逃全軍覆滅的命運。板津直俊說:“請山田君放心,我一定把你的忠告稟報司令官。”說罷,放下話筒,不由得長嘆一聲。
山田三郎知道自己不可能跑出去了,身後的狼犬一直在跟蹤,這是敵人在戲耍自己。與其狼狽逃竄最終難逃死亡,不如剖腹自裁以謝天皇,這樣也似的體面一些。想到這裡,山田三郎讓士兵找了一些柴草、樹木,在寒風中點燃了熊熊烈火,讓士兵們圍坐在一起。
對於這些士兵來說,現在死亡就是一種解脫。有的士兵把槍口對準自己的嘴巴,“啪”的一聲射穿了自己的腦袋,有的不斷擦拭匕首,突然把刀鋒插進自己的腹部。山田三郎把自己的手槍裝滿了子彈,望着這些傷痕累累的屬下,嚴厲的目光似乎在催促他們趕緊選擇死亡方式。對於那些膽小的士兵,山田三郎直接開槍替他們瞭解了生命。
看着熊熊的野火和橫七豎八的屍體,山田三郎臉色凜然,將指揮刀反覆擦拭幾遍,突然把刀鋒插進腹部,接着往上一拉,左右一撇,在痛苦中完成了莊嚴的切腹儀式,口吐鮮血死在了雲州山谷。
這時,身着鐵甲師軍裝的焦司令緩緩走出樹林,慢慢走到了這羣自裁的日軍士兵跟前。他的身後跟着一羣藏獒和各種各樣的狼犬。這些狼犬嗅到血腥味,一個個湊到屍體旁邊,不斷****地上的血跡,有的開始吞噬日軍屍體。
山田三郎死後不久,板津直俊開始帶領部隊連夜往華北地區轉移,他希望早早脫離噩夢,距離鐵甲師遠些、更遠些。但是,板津直俊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筱冢義男發來電報,命令他停止撤退,原地駐軍,等待第一軍揮師南下,和第二軍聯合攻擊鐵甲師。
板津直俊懊惱不已,作爲一個少將,他曾經戰功卓絕,也是一個不怕死的軍人。可是,他實在是害怕鐵甲師,因爲鐵甲師的武器太厲害了,他在望遠鏡裡親眼看到雨點般密集的炸彈,看到了被炮火覆蓋的日軍官兵。對於他來說,這就是一場噩夢。
板津直俊曾經在華北戰場立下了不少戰功,當看到八路軍的大刀、長矛、老套筒的時候,他曾經無比自豪,認爲僅憑自己一個旅團就可以掃平華北。事實上也確實這樣,板津直俊帶領的旅團在華北罕逢敵手,士兵傷亡極少,偶爾有一箇中隊被八路軍重兵包圍,八路軍要想消滅這個中隊也要付出慘重代價,甚至付出成倍的傷亡。板津直俊很清楚,說到底這是一場不對等的戰爭,日軍的武器裝備比八路軍先進、強大,這是事實。
可是今天,板津直俊再次感到了不對等,鐵甲師的武器讓日軍的武器裝備變成了燒火棍,他們的戰機、坦克、大炮可以隨時消滅自己這支步兵旅團,甚至不用花費多少時間。
板津直俊感到懊惱和氣餒,他想起了諾門坎之戰。當年,關東軍氣焰正熾,青年軍官們根本沒把蘇軍放在眼裡,對蘇聯紅軍磨刀霍霍,希望一戰擊潰蘇軍部隊。孰料,諾門坎之戰,袖珍型的日本裝甲車在蘇聯裝甲戰鬥車輛家族面前,根本是一些脆弱的雞蛋殼,很快就遭受了毀滅性打擊。現在,諾門坎的慘劇重新上演,鐵甲師的武器甚至比蘇軍更加齊整和先進,與這樣的部隊較量,無異於拿雞蛋碰石頭。
但是板津直俊知道,軍令必須執行。第一軍和第二軍接到的是載仁親王的命令,要不然以筱冢義男司令官的睿智,斷不會如此魯莽。看來,自己還是要聰明一些,儘量不和鐵甲師硬碰硬,不然自己這支部隊早晚也是鐵甲師的一道菜。
想明白這些,板津直俊徹底放鬆了,他準備在附近的縣城駐軍,等待和第一軍匯合之後再發兵雲州。
第二天早上,翻騰一夜的板津直俊再次接到筱冢義男的電令,第一軍主要兵力已經從華北南下,第二軍已經北上接近雲州,命令獨立步兵第十旅團向雲州發起攻擊,牽制鐵甲師的主力,給第二軍襲擊雲州創造機會。
板津直俊徹底失望了,只得命令部隊向雲州進發。
這時,鐵甲師的情報系統竊聽了日軍的電報。墨子風和肖振山等人正在部署作戰計劃的時候,蘇雲將日軍第一軍、第二軍的聯手攻擊雲州的電報呈送給墨子風。
看了電報,墨子風冷冷笑了一聲,說:“看來,鬼子挺給鐵甲師面子,竟然出動了兩個軍的主力部隊。老肖,你立即通知八路軍總部,趁着華北日軍空虛,立即讓八路軍收復失地。蘇雲,你立即通知國民黨方面,讓****趁機收復第二軍佔領的地盤。”
蘇雲說:“子風,日軍這次來勢兇猛,我們是不是請求八路軍和****增援我們!”墨子風沉思片刻,說:“他們來增援我們最好,即使不增援我們也不在乎。”肖振山說:“話雖這麼說,這次動靜畢竟太大,能不能啃下這個硬骨頭還很難說。我們以前總是增援他們,現在也向他們請求增援,這也不是什麼丟面子的事情。”墨子風笑道:“好,老肖、蘇雲,在電報後面加上一句:雲州鐵甲師準備了宴席,歡迎盟軍前來赴宴!”
肖振山說:“這麼說是不是不太正規啊,畢竟要寫得有些誠意纔好!”
墨子風說:“就這麼寫,他們愛來不來。來了我們歡迎,不來我們也不強求!”
肖振山說:“那好!我們就這麼發了!”
肖振山和蘇雲分別起草了電報,命令快速發往八路軍總部和國民黨軍事委員會、國防部。
墨子風接着說:“先說下一步的計劃。現在日軍第一軍從華北南下攻擊雲州,日軍第二軍北上夾擊。他們的攻擊目標就是雲州。雲州羣山環繞,樹林密佈,金牛山方圓數千裡,形成了戰略縱深,可以說我們佔盡了天時地利,所以我對這次戰役還是持樂觀態度。”
左令支說:“子風,說一下你的設想,這一仗該怎麼打?”
墨子風說:“日軍進攻根據地不會是趕鴨子一樣一擁而上,雲州的地形也不可能讓他們一擁而上。既然不是一擁而上,肯定有先頭部隊。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我們先不管敵人有多少兵力,只管揪住敵人的先頭部隊進行毀滅性打擊,然後再消滅他們的後援。總之一句話,在雲州地盤,我們說了算,絕不能讓日軍佔到便宜。還有,命令後勤將這幾年的家底、存貨全部用上,爭取讓敵人有來無回。”
左令支說:“除了正規部隊,我的意見是把多餘的武器分發到老百姓手裡,在雲州形成全民皆兵的局面,這樣一來別說是鬼子兩個軍,就是再多的部隊我們也不在乎。”
墨子風說:“對,把令支的這一條提議儘快實施下去,確保根據地老百姓每家每戶都有槍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