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日軍第一軍的主力部隊抵達鐵甲師根據地北線,與第二軍形成南北夾攻的戰鬥格局。
筱冢義男在臨時指揮部面對地圖沉思,他知道這是一場事關全局的戰役。此戰名義上是載仁親王親自命名的“復仇之戰”,其實說白了還是寶藏爭奪戰。
筱冢義男很清楚,全面侵華戰爭開始後,日本陸軍預算膨脹了三倍以上,新增軍費很快就被激增的兵員和侵華戰費吞了個乾乾淨淨。作爲新興的工業國家,日本已經被戰爭包袱壓得喘不過氣來,經濟隨時都面臨崩潰。載仁親王之所以策劃了對鐵甲師的戰役,動用兩個軍的武力攻擊鐵甲師,名義上是復仇之戰,其實是瞄準了墨子風手裡的天國寶藏,希望這批寶藏能爲虛弱的日本經濟注入一點活力。
但是這一場戰役現在還勝負難料,打贏了也許能得到天國寶藏,但是如果打輸了,日本在華北的軍事實力就會受到極大消弱,甚至會被八路軍和****踢出華北。筱冢義男不希望這一仗輸掉,他經過了精心策劃和計算,企圖和第二軍聯手把鐵甲師這支新崛起的軍隊扼殺在搖籃之中。
第二軍已經向茂州發動襲擊,雖然傷亡慘重,但是這一仗還是擊落了鐵甲師的十幾架飛機。趁着墨子風將注意力轉到南線之時,第一軍悄悄向鐵甲師根據地發動了襲擊。
擔任第一軍突襲部隊的是第六師團,第六師團是甲種師團,戰力強悍在第一軍首屈一指。師團長熊本中將和死去的川穀中將是士官學校的同學,他個子不高,胖頭大臉,一雙小眼睛炯炯有神。
熊本師團長對川穀極爲了解,也知道此人的缺點和不足,對於川穀師團的失敗也認真研究了一番,也找到了鐵甲師的戰鬥特點,簡單地說就是炮轟、空襲、坦克攻擊、重兵壓境。對於這樣一支鋼鐵之師,任何莽撞都要付出慘痛代價。
基於此,熊本師團進入鐵甲師根據地北線之後,熊本並不急於進攻,反而一改常態,時時處處表現得極爲謹慎和消極,連進軍速度也是穩紮穩打,步步爲營。這就像是一個圍棋高手,他的每走一步都經過深思熟慮,考慮到各方面的因素,絕不會把自己陷入被動之中。這看似拖拖拉拉的攻擊隊伍,卻讓鐵甲師又無從下嘴的感覺。
此時,擔任阻擊任務的第三旅已經構築好工事,只等熊本師團的進攻。但是,等了一天之後,熊本並沒有發動攻擊,而是在第三旅的對面開始構築自己的工事,似乎有長期對峙的打算。
左令支拿着望遠鏡看了半天,心裡很是納悶,不知道鬼子在玩什麼花招。按照常理,熊本師團作爲進攻部隊應該想法突破對方的堡壘工事向雲州進軍。可是現在,熊本師團卻擺出了防禦架勢,似乎只在阻止鐵甲師的正面進攻。
左令支把第一軍的異動報告了墨子風,墨子風和肖振山面對沙盤琢磨了半天也猜不透敵人的意圖。肖振山說:“看來鬼子也是害怕咱們,在根據地邊緣修築了工事,看來是想長期對抗了。”
墨子風沉思良久,說:“絕非你想的那麼簡單,估計鬼子有自己的打算。”肖振山說:“什麼打算?他們是進攻方,現在進攻方變成了防禦方,這充分說明這批鬼子害怕鐵甲師。”
墨子風說:“看來第一軍是想打持久戰,不過第一軍不可能長時間在雲州作戰,他們身後是廣大的華北平原,那裡有很多八路軍和****的部隊,難道他們想放棄華北?這絕不可能!我覺得,熊本師團這樣做只是故作姿態,他們很快放會繼續攻擊!看來他們是在等待時機。”
肖振山說:“什麼時機?”
墨子風說:”我想起了一篇古文,說的是兩隻狼和一個屠夫的故事。一隻狼面對屠夫假裝睡覺,迷惑屠夫,另一隻狼從後面的柴垛鑽洞偷襲。看來鬼子也不傻,一方面派人構築工事,和第三旅形成對峙格局,估計在第三旅背後會出現另一隻狼。不好,這一招陰險,馬上通知左令支,讓他小心背後的攻擊。”
左令支聽了墨子風的分析,嚇了一身冷汗,連忙派出偵察連在第三旅背後的搜索警戒。消息很快傳了過來,一支日軍步兵旅團正繞道密林深處,偷偷向第三旅背後迂迴。
左令支聽了確切消息,對墨子風的準確分析極爲佩服,當即通過電臺向墨子風彙報了最新情況。墨子風接到左令支的報告,立即派仇戰雄帶領第四旅在密林出口——老虎嘴埋伏,等待這支偷襲部隊出現。
此時,獨立步兵第十四旅團在旅團長元泉馨少將帶領下,正穿越金牛山的茫茫原始森林向第三旅背後迂迴。按照筱冢義男的計劃,熊本師團吸引第三旅的注意力,獨立步兵第十四旅團繞道背後偷襲,到時槍聲一響,兩支部隊來個前後夾擊,鐵甲師第三旅在強大火力攻擊下,腹背受敵,很快就會全軍覆沒。
元泉馨少將帶領的部隊放棄了所有重武器,所有士兵只攜帶了兩天口糧和槍彈武器,兩天後便出現在了密林出口老虎嘴。此地之所以叫老虎嘴,是因爲地形兇險,四周都是懸崖峭壁,只有這一個豁口可以出入。只要順着這個豁口蹚過一條溪流,就可以攀越對面的山崖,繞到第三旅的背後。
總算是一路有驚無險,雖然摔死了兩名探路的士兵,十四旅團終於來到了老虎嘴。十四旅團在旅團長元泉馨
喘了一口氣,拿起望遠鏡望着對面的山崖。只要爬上這道山崖,也就到了鐵甲師第三旅的後面,下面的仗就很好打了。
元泉馨讓士兵們歇息了一會兒,看看天色不早了,立即命令部隊涉水向對面山崖爬去。
此時,仇戰雄已經帶領部隊早早趕到了山崖密林之中埋伏,擡起身子就可以看到鬼子的隊伍。
這段時間,仇戰雄一直守衛碼頭,很少出現在雲州,前天才被墨子風抽調回來擔任第四旅的旅長。第四旅是墨子風的嫡系衛隊,以前由墨子風兼任旅長,現在墨子風要負責全盤指揮,就把這支部隊交給了仇戰雄。
仇戰雄看到日軍開始涉水過河,嘴角露出了微笑。這時,黑人傑克低聲說:“什麼時候打?”仇戰雄說:“別急,等到對面的鬼子全部下了河咱們再開火。這次鬼子人數不少,決不能放跑一個。”傑克說:“放心吧!咱們這支部隊是師長的衛隊,絕不會給師長丟臉。”仇戰雄打趣道:“你小子的漢語說的不錯了,以後別回美國了,直接在雲州安家落戶算了。”傑克呵呵笑道:“我們這些僱傭兵就是爲了賺錢,我家裡還有老婆孩子呢。”仇戰雄說:“你老婆也是黑人?”傑克笑道:“是啊!和我一個顏色!”仇戰雄說:“我倒是有一個提議,如果你們這些黑人組織個夜襲隊,估計誰也看不出來!”
傑克說:“嗨!別廢話了!看看,對面的鬼子全部下水了。”
仇戰雄舉着望遠鏡看了一會說:“別急!現在開槍他們會掉頭跑回去,還是等他們再走一會兒吧!”
又過了十幾分鍾,元泉馨率領的十四旅團先頭部隊已經開始攀援對面的山崖,最後一個士兵也到了溪水中央。現在是冬季,溪水很淺,鬼子兵脫了鞋子涉水而過。
仇戰雄低聲傳達命令:“全體注意,準備好集束手榴彈和手雷,第一波直接投射河中的鬼子,第二波延遲三秒轟炸山崖的鬼子。十挺重機槍封鎖敵人退路,其餘的亂槍掃射!打——”
隨着仇戰雄一聲吆喝,成捆的手榴彈往溪流中間扔去,元泉馨還沒得及反應過來就被一捆手榴彈炸死在溪水之中。緊接着,第二波攻擊開始了,那些攀附在懸崖上的鬼子兵被炸死不少,剩下的無處可逃,紛紛跳進水中,不是摔死就是被炸死。
看到鬼子想要潰退,仇戰雄站起身子喊道:“全體注意,不再在乎子彈,封鎖敵人退路,不能放跑一個鬼子!”
第四旅的驕兵悍將大多是墨子風訓練出來的,個個英勇異常,有的端着輕機槍對着山下的鬼子射擊,有的手持衝鋒槍單射點卯,有的拋出手雷專炸人多的地方,黑人傑克甚至將一個炸藥包拉響後拋下了山崖,隨着一聲巨響,鬼子的屍體四處亂飛,清澈的溪流很變就變紅了,一直蔓延十幾公里。
仇戰雄舉着望遠鏡四處看了看,見溪水中堆滿了鬼子屍體,血水橫流,知道鬼子兵全部完蛋了,命令一個連隊打掃戰場,自己帶領部隊返回第三旅陣地。
由於仇戰雄帶領的第四旅攻擊迅猛,火力強大,鬼子指揮官元泉馨在第一波轟炸中斃命,電臺也被炸壞。筱冢義**本不知道幾十裡外的溪流中發生了激戰。此時,熊本師團依然在與左令支的第三旅對峙,在等待着十四旅團的偷襲。
忽然,第三旅背後響起了激烈的槍聲,一時火光沖天,煙霧瀰漫。熊本精神一振,舉起指揮刀吼道:“攻擊——快速攻擊——”
熊本師團近萬名官兵先後衝出工事,向第三旅的陣地發動攻擊。在夕陽的照射下,身着黃色軍裝的鬼子兵像蝗蟲一般向第三旅撲去。突然,第三旅背後的炮兵陣地開炮了,那些跑出工事的鬼子兵遭到了地毯式轟炸,炮彈激起的氣浪把人都掀翻在空中。
與此同時,鬼子炮兵也向第三旅陣地發動了炮襲,第三旅官兵躲在坑道里躲避着敵人的炮火。
等第一波炮擊完畢,敵人的炮兵陣地完全了,轟炸機編隊在殲擊機的掩護下向敵人的炮兵陣地進行密集轟炸,鬼子的炮兵陣地隨即遭到毀滅性打擊。
此時,日軍的轟炸機也發現了第三旅的炮兵陣地,幾十架轟炸機剛飛上天空就遭到戰機編隊的攔截,一番空戰之後,日軍轟炸機損毀二十架,鐵甲師的殲擊機隨時五架。
轟炸之後,坦克部隊向熊本旅團展開了攻擊,躲在工事裡的日軍被坦克部隊後面的機槍、衝鋒槍一通掃射,幾乎全部陣亡。熊本師團長在危急關頭,率領衛隊逃出陣地得以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