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髮之際,林子裡忽然響起一聲槍聲,這一槍不偏不倚正中王安峰握槍的手臂。王安峰手臂低垂,驚恐地看着林子,慌忙喊道:“小心遊擊隊——”話音未落,數百名游擊隊員如猛虎般從林子裡殺出,領頭的幾個戰士端着機槍,厲聲喝道:
“繳槍不殺,寬大俘虜——”
“負隅頑抗,就地處決——”
王安峰眼見情勢危急,急忙喝道:“季連長,快些反擊。”季連長剛抽出短槍,林子裡“啪”地一聲槍響,這一槍正中季連長的腦袋,當即腦漿飛濺,嚇得身邊的士兵連忙蹲下身子。戰士們厲聲喝道:“誰動打死誰,全部舉手投降,游擊隊寬大俘虜!”那些士兵見長官死去,眼見黑洞洞的機槍眼瞄來瞄去,慌忙舉手投降。
王安峰眼見大勢已去,想要趁亂逃走,墨子風縱身撲了過去,揪住了王安峰的頭髮,一拳把他擊倒在地。王安峰滿嘴流血,在地上呻吟不止。
這時,一個臉色白皙的中年漢子命令道:“立即打掃戰場,五分鐘後撤退!”游擊隊員們聽到命令,上前收走了俘虜兵的武器,押着他們鑽進了林子,兩個士兵當即捆綁了王安峰押走。
忽然,有一聲熟悉的聲音喊道:“少爺——”墨子風擡頭一看,卻是肩扛步槍的阿亮,連忙拉住他說:“怎麼樣?”阿亮笑道:“消息送到了,不過發生了意外,袁政委親自帶人趕來了!”墨子風急問:“什麼意外?”阿亮笑道:“還是讓袁政委告訴你吧!”說着指着那個白皙臉龐的漢子說:“這是袁道遠政委
!”
袁道遠笑眯眯地看着墨子風說:“你這個少爺,硬是有本事哩,還沒到游擊隊就先查到了奸細,很是了不起哦!”
墨子風握着袁道遠的手說:“袁政委,我可是打着你的旗號忙了幾天了!”袁道遠呵呵笑道:“我這個紅猿的名號還好使嗎?”墨子風笑道:“好使的很呢,連黑狼、黃僧、大白鯊都騙過了!”袁道遠笑道:“這哪是騙啊,你是在救他們呢,不知道這幾個好漢想不想加入我們游擊隊啊?”墨子風笑道:“今天見了真佛,我這個假佛自當讓位,至於他們想不想加入游擊隊,那就看你這個真紅猿的本事了!”袁道遠笑道:“那你還不趕快把這些朋友向我介紹一下!”
黑狼、和尚、大白鯊、毛老八愣愣地看着墨子風和袁道遠說話,一時也不知該走該留,一個個猶豫不決。那些海盜們看着大白鯊不動,也坐在原地等候命令。
墨子風、袁道遠走了過來,望着他們幾個,呵呵笑了起來。墨子風介紹說:“弟兄們,真是對不起,我不是紅猿,真正的紅猿是他——九梧山游擊隊政委袁道遠。”衆人一聽,看着陌生的袁道遠,再看看一臉真誠的墨子風,一時難以相信。
袁道遠拱手道:“諸位好漢,我就是袁道遠,和你們三位並列四毒。可是我們怎麼能是四毒呢?我們明明是替天行道、殺富濟貧的好漢嘛。這四毒的名號,全是石世倫那個龜兒子向羣衆散佈的謠言,爲的是讓老百姓遠離我們這些好人,他好趁機消滅我們嘛。不過今天,我們聚會了,下一步這個龜兒子就要倒黴了!哈哈——”
黑狼笑道:“石世倫說你是紅面獠牙的魔鬼,我看你卻是一個白面書生!”大白鯊拱手道:“久聞九梧山游擊隊的威名,今日一戰果真是名不虛傳!”和尚奇怪地望着墨子風說:“他是紅猿,那你是誰啊?”
袁道遠哈哈笑道:“他的名號可比我響亮多了,我們都叫他少爺,叫他陳少爺、陳小飛都可以嘛!”墨子風知道袁道遠在爲自己的身份打掩護,笑道:“你們叫我小飛就好,大家是兄弟,怎麼稱呼都可以!”
袁道遠說:“怎麼樣各位,今天不期而遇,上我們游擊隊營地去看看如何?”黑狼、和尚、大白鯊面面相覷,一起把目光投向墨子風。墨子風笑道:“這就不用客氣了,游擊隊總比你黑狼窩條件好些,我們還是去游擊隊吧,也能借此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動計劃!”衆人聽了,深以爲然,便隨着游擊隊鑽進了林子往營地而去。
半路聽到遠處傳來密集的槍聲,袁道遠說:“保安旅獨立營這些懶蟲,槍響了半天了他們纔出來營救,不過又鑽進了我們三連的埋伏圈,估計要死傷大半啦
!”墨子風說:“我還奇怪呢,你們怎麼在這裡設伏呢?難道袁政委能掐會算,知道我們從這裡經過?”
袁道遠笑道:“我那是能掐會算呢,這還是你送出的情報及時,我們發現了王安峰這個叛徒,這才順藤摸瓜追了上來!阿亮,還是你把情況向少爺彙報一下嘛!”
阿亮笑道:“說起來還是袁政委安排妥當,前天我按照你的安排把消息秘密報告給袁政委,袁政委當時定下了打草驚蛇的計策。袁政委鎖定三個嫌疑目標之後藉機外出,讓我向值班首長王安峰作了彙報。我按照計策,二進游擊隊營地,告訴王安峰說你已經知道了三號、七號特務的情況,馬上會來游擊隊!這傢伙心虛,當天就開溜了,還跑到藍水鎮向石世倫彙報了情況,帶領石世倫的警衛連伏擊你們。袁政委通過內線瞭解了情況,派人秘密跟蹤,提前設伏,這才攔住了王安峰這一夥人。”
墨子風笑道:“看來還是袁政委計高一籌,不過,你怎麼確定嫌疑目標是王安峰呢?”袁道遠笑道:“還是你提供的情報很重要,特別是提到了電臺。我們游擊隊窮,只有一部電臺,能接觸電臺的只有我、支隊長方老虎和王安峰,再就是機要員小張。我們也只是王安峰有可能是內奸,他做賊心虛聽到消息就逃跑了,這就證明了他的身份嘛!”
墨子風笑道:“看來,窮還是有好處的!”袁道遠笑道:“這是什麼話嘛!誰有頭髮也不願意做禿子,我們窮是沒有辦法嘛!”隨即低聲說:“不過,你這個財神爺來了,情況可就不一樣了,我還等着你這個闊少爺給我鳥槍換炮呢!”墨子風奇道:“這麼說,老肖已經告訴你了?”袁道遠低聲說:“好你個大少爺,太不夠意思了嘛,整個游擊隊只有我和方老虎知道這個情報,你不會認爲我們會泄露機密吧?”
墨子風笑道:“那倒不是,我是想到時候再通知你們,這樣可以減少泄密的渠道。”袁道遠讚道:“不愧是地下黨的骨幹,考慮問題硬是精細。不過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麼大的行動,我們最少提前十天做準備,三天時間哪裡夠嘛!”墨子風說:“三天時間不夠?”袁道遠說:“游擊隊窮得很,要車沒車,要船沒船,這些運輸工具都需要準備嘛!”墨子風說:“這樣看來,還是老肖考慮周詳些!”袁道遠哈哈笑道:“那是當然了,他是從這裡出去的,自然知道游擊隊的情況嘛!”
墨子風忽然想起內奸問題,說:“除了王安峰,估計還有六個潛伏在游擊隊的奸細,不知道有沒有着落?”袁道遠臉色陡然凝重,說:“除了王安峰,目前還沒有其他發現,這也是我最擔心的地方
。好在你這個少爺是這方面的行家,就看你的手段了!”墨子風說:“我對游擊隊情況不瞭解,人員也不熟悉,一時也難以甄別出內奸,看來還是要從王安峰身上下手,順藤摸瓜。如果王安峰是七號,他應該知道三號是誰。三號找出來,應該能牽扯出更多的奸細。”袁道遠深以爲然,說:“回去之後,我就加強營地管理,限制出入,控制電臺,儘快查處隱藏的奸細!”
墨子風說:“是啊,如果隱患不除,軍火絕不能靠岸,保密工作現在是第一位的。只有查出內奸,除掉石世倫,才能讓軍火船靠岸。所有工作必須銜接連貫,環環相扣,一個環節出錯就會產生意想不到的麻煩,甚至會前功盡棄。”袁道遠說:“你說的很有道理。該怎麼處理,全權委託給你,我全力支持你的工作!”墨子風說:“剛纔說到我們的內線,不知在什麼位置?”袁道遠說:“她只是石府的一個丫鬟,伺候石世倫三老婆的!”
墨子風說:“這麼說來,她應該對這個女人比較熟悉了?”袁道遠說:“據內線提供的情報,這個女人名叫關小熙,有功夫,石世倫很聽她的話,好像還是石世倫的上級。她有一個孩子,七八歲,平時很溺愛,據說不是石世倫的親生兒子。”墨子風喃喃念道:“關小熙,這個名字怎麼那麼熟悉?”忽然想起關小熙那張臉,臉和名字湊在一起,隱隱覺得極爲面善,只是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隊伍在密林穿行三四個小時,下午抵達游擊隊營地。墨子風在營地轉了一圈,見許多戰士還穿着單衣,住着草棚,吃的是野菜雜糧,一時感慨萬分。袁道遠說:“紅軍長征之後,留在根據地的游擊隊多次和敵人戰鬥,被敵人重重封鎖,生活也極其困難,最主要的是缺少武器彈藥,你看看這些戰士,有的兩個戰士合用一杆槍,有的只有兩顆手榴彈,還有的新戰士只有一把砍刀。所以說,我們更需要武器彈藥。只要這一批軍火送到游擊隊手裡,我們一定重新打開一片根據地!”
墨子風忽然聽到幾個游擊隊員在唱《游擊隊之歌》:“我們都是神槍手,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沒有槍,沒有炮……”墨子風打着拍子聽了一會兒,不由得心潮澎拜,說:“看來大家的精神不錯啊!”袁道遠說:“這就是我們的革命樂觀主義精神,不怕艱苦,以苦爲樂,這些精神財富,國民黨的隊伍永遠也不會有!”墨子風說:“是啊!紅軍就是靠着這些信念,取得了一個有一個勝利!不過,我可不想看到游擊隊沒有槍,沒有炮,我一定要給大家搞來最先進的武器裝備隊伍,儘快打開一片屬於我們自己的根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