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這裡便魚龍混雜,各種摩擦不斷升級,以前的武林盟主推選一直都是各大門派你爭我奪的重大事項,可是這一次卻不同,不僅非常草率的誰能殺了安東野便是盟主,更令人吃驚的是,當今武林最有資格爭奪盟主之位的少林和天門竟然都沒有派人蔘與。
而且兩派在安宏宇去世的消息剛剛傳出後便紛紛放出話來,天門因爲門主楊紫蘇要閉關,專心武學,故天門不再參與江湖紛爭。少林則更是冠冕堂皇,在江湖上爭了那麼多年,竟然忽然說少林乃是佛門淨地,出家人六根清淨,世間之事,均爲過眼雲煙。
這一日,安東野剛剛去給母親劉雅潔請過安,便有一名風蹤嶺弟子來報,言山下已聚了四五百人,而且個個帶着兵器,恐怕要對門派不利。
安東野聽了,並沒有表態,只說他知道了,便讓那弟子下去了。而劉雅潔前兩天對他說的話,此時他才明白是什麼意思。
那天劉雅潔在花墓找到安東野,語重心長的對他說:“今後江湖將不會安定了,你身爲風蹤嶺的主公,切不可再任性妄爲。”
他當時只道是母親責怪他不計後果的滅了峨嵋派滿門,可是此時與這個消息結合起來去想,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老爺子一去世,那風蹤嶺能夠震懾江湖的人便沒有了,而手中的‘流風劍’必當成爲江湖人爭奪的對象,自己之前滅了峨嵋派滿門,此時就會成爲他們的藉口。
安東野再三權衡之下,覺得此事事關重大,不敢擅作主張,便又返回劉雅潔的房中,去向母親稟報這件事情。
安東野也許是受了父親安宏宇的影響,從小就對母親十分的尊重,雖然劉雅潔十分的寵愛他,但他在禮節上卻沒有過一點怠慢。他走到劉雅潔房門前,輕輕敲了敲門,道:“娘,我可以進來嗎?”
劉雅潔正仔細的看着手中那幾根斷成幾截的繡花針,聽到安東野的聲音,急忙收起來,處變不驚的道:“進來吧。”
安東野進去之後,劉雅潔笑着將一把椅子搬到安東野身前,說道:“怎麼剛走了就又回來了?”
“娘,我有件事不知如何處理,特意來請教您。”安東野順勢坐下來說道。
“有人來了?”劉雅潔毫不意外的問道。
“嗯,剛纔去山下的弟子回來說山下已經聚了四五百人,恐怕會對我們不利。”安東野道。
“果然不出所料,他們來這裡可不是爲了風蹤嶺,他們一定是因爲你掌管風蹤嶺,所以想要藉機奪走流風劍。”劉雅潔道。
“我也猜到了幾分,只是我考慮再三,實在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出手,那定會把風蹤嶺推向一個萬劫不復之地,可是若是不出手,那些人只怕不會善罷甘休。”安東野道。
“這兩個方法確實行不通,我在三日前已經派人去請白無涯了,算算時間這幾日應該也該到了。”劉雅潔道。
“娘,原來你早就安排好了,還讓我乾着急。”安東野難得的在母親面前表現出些許依賴。
但劉雅潔並不希望兒子這樣,她嚴肅的說道:“雖然這次我幫了你,可是以後的事情還是要靠你自己,娘不可能永遠都在你身邊幫着你的。”
“是,娘,孩兒知道了。”安東野每次一看到母親這個樣子,都會立即認真起來。
這一日本該是安東野送楚羽等人下山的日子,可是當他們下了飄渺峰之後,卻發現那裡已經被四五百人給圍的水泄不通,如果不是‘佛難過’把他們擋在了外面,只怕他們早就衝上了風蹤嶺。
安東野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一旁的龍颶說道:“他們一早便上了山,在這裡已經快半個時辰了,因爲怕他們硬衝上山,所以我一直沒有敢離開。”
安東野點點頭,示意他知道了,然後站在懸崖另一邊對對面的人道:“不知各位武林同道勞師動衆的突然造訪,所爲何事。”
對面一個長相斯文,手握長劍的中年漢子道:“安少主,這難道就是你風蹤嶺的待客之道嗎?”
安東野笑了笑答道:“若是客人,風蹤嶺自是會以禮相待,但對不請自來者,風蹤嶺向來不接待,閣下莫不是不知此事嗎?”
那人這纔想起,風蹤嶺自安宏宇淡出江湖後,對於武林中人的拜訪,從來不接待,頓時語塞,尷尬的看了看旁邊的人。
而一個虎猛漢子見狀,頓時走出人羣大喝道:“廢話少說,安東野,你生性殘忍,不顧江湖道義,將峨嵋派全派殺的一人不剩,莫不是以爲江湖無人,可以任你風蹤嶺妄爲嗎?今日風蹤嶺若不給江湖武林一個交待,我等就是賠上性命,也要讓天下人知道你們風蹤嶺的醜陋行徑。”
這件事果然不出所料的被提了出來,對於此事,安東野從來不認爲自己做錯了。所以當即便回道:“此事是我所爲,你們若是要爲峨嵋派討公道,儘管來便是,我安東野隨時恭候。”
說完安東野便命令放下鐵索,率先飛了過去,而那些人看到他過來,下意識的都後退了幾步,給他讓出了一塊地方。
楚羽、陸琪以及玉米幫的幾個堂主、風蹤嶺的十幾個弟子都緊隨其後,一一落在安東野身旁。
安東野剛剛落地,就有人認出來他手裡的‘流風劍’,立即聽到有人喊道:“他手裡的是‘流風劍’。”
這一句話,讓所有一下子都沸騰了起來,當即便有人躍躍欲試,只是沒人帶頭,一時間才僵持住。
終於有人耐不住性子了,大喊道:“殺了他,爲江湖除害。”聲音剛落,便有人衝了出去,看到有人衝了上去,其他人又豈會落後,深怕慢一步就會被別人搶了先,把‘流風劍’搶走,把武林盟主的位子搶走,他們此時已經完全忘記了安東野是風蹤嶺的主公,能不能打得過他,他們的眼裡只有流風劍,好像只要他們一出手,安東野就會立即倒下一般。
看到衝上來的人羣,龍颶剛準備和風蹤嶺的弟子出手,就聽到安東野道:“他們是衝着我來的,讓我自己來解決。”
“可是,主公。”龍颶擔心的道。
“放心吧,憑他們還傷不了我。”安東野也許是因爲那些人太過咄咄逼人,也許是因爲他們找的藉口,正好是安東野不願提起的事情,此時的他,眼裡有了殺意。
龍颶想了想,又看了下已經近在咫尺的那些人,恭敬的退了下去,這些人裡確實沒有高手,至少沒有能夠傷到安東野的人。
當第一個人持刀砍來的時候,安東野非常輕鬆的便躲了過去,然後順手一拉,那人握刀的胳膊已經脫臼,而他也並沒有再理會他,一方面是因爲他知道只要今天殺了人,那風蹤嶺勢必會因爲自己的舉動而成爲天下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畢竟如今自己是風蹤嶺的主公,做的每件事都代表着風蹤嶺。另一方面則是有更多的人衝了上來,他要對那人動手,只怕自己也會受傷。
開始時安東野還手下留情,儘量不去傷到對方要害,可是一個多時辰後,他的體力已經有些跟不上了,身上開始頻頻的受傷,雖然對方也傷不到他的要害,但那麼多人,一人一腳也不是他能受的了得。
忍了這麼久的安東野在失手將一人打下懸崖後,終於受不了那種憋屈,手中的流風劍伴隨着一道寒光拔出了鞘,一個持劍的少年絲毫沒有注意到他的變化,剛剛到了安東野身前,就被他一劍斬斷了劍,劃破了喉嚨。
盧夢瑤看到安東野的出手,道了一聲“糟了。”
惠玉龍道:“也許他將會讓這個江湖改變。”
“可他也許連這一關也挺不過。”盧夢瑤道。
惠玉龍點點頭,沒有再說話。楚羽也看出來安東野一直沒有出手是在擔心着什麼,經歷過那麼多事情,他很快也便想通了安東野遇到的難題。可是看到安東野忽然出手之後,他心中卻在想,若是自己會出手嗎?答案是,也許會的,爲了心愛之人報仇,不管什麼時候,自己都不會覺得做錯了什麼。
安東野雖然體力已經不支,可是當他身邊多了第八具屍體的時候,那些人終於恢復了些理智,看到了安東野的危險性,不管再冒然上前,都圍在他三步外的地方,徘徊不定。
而這樣的消耗,讓安東野很快便吃不消了,精神上的壓力,讓他的身體倍感吃力,站在原地不由得晃了一晃,而那些人看到這一幕,一瞬間再次衝了上來,只是大多數人都謹慎了許多,刻意的落在被人後面,等着收漁翁之利。
正當安東野準備再次揮出‘流風劍’的時候,忽然一聲爆喝傳來:“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