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理由嗎?”
木治星顧左右而言他,開口道,“你鑄造的神兵那麼好,我想要不是很正常嗎?”
“確實很正常。”
周恕點點頭。
“神兵可以給你。”
“王爺!”
史松濤有些不忿地道。
王爺親手所鑄的神兵,每一件都價值連城,怎麼能隨隨便便送給木治星這個傢伙呢?
周恕微微一笑,繼續說道,“不過呢,不能免費。”
“我平生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這一次也一樣。不過咱們倆的交情,我肯定不能賺你的錢。”
“所以,你給個成本價就行了。”
“成本價多少?”
木治星下意識地道。
他還真不在乎,反正又不是他出錢!
其實木治星剛剛也只是試探一句,完全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簡單。
他本來還以爲,自己得稍微費點手腳,搞不好還得用偷的才能把神兵搞到手呢。
沒想到周恕這麼大陣仗鑄造出來的神兵,他竟然一上來就同意給自己了。
不怕價格高,就他不肯出手。
“很簡單,我不要錢,也不要鑄兵材料。”
周恕淡然一笑,說道,“我只需要你把你大哥木天的所有信息,都仔仔細細地告訴我。”
“我說的是從他出生開始,你所知道的所有關於他的事情,任何小事都算!”
“只要你把這些告訴我,我就把我剛剛鑄造的神兵送給你。”
“就這?”
木治星驚訝道。
這個要求不是太過份,而是太簡單了。
就是講講故事,就能白得一件神兵?
而且那神兵還有人在暗中覬覦,甚至出了高價。
他只要把神兵拿到手,轉手就能買一個非常不錯的價格。
這可是穩賺不賠的買賣啊。
至於他大哥的事情,那也沒什麼秘密,他大哥都是個死人了,還有什麼秘密值得保守?
至少木治星覺得,他知道的那些關於他大哥的事情,沒有一件是不能告訴周恕的。
“就這麼簡單。”
周恕點點頭,說道,“不過你必須要保證,你會把所有關於你大哥的事情都說出來,不能有任何隱瞞。”
“我當然能保證,不過我可不能保證,我知道我大哥的一切秘密。”
木治星眼睛一轉,回答道。
“你只要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就行。”
周恕點點頭,說道。
“好,成交!”
木治星興奮地說道。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啊,自己這一趟祖地,真的不白回來,這次,賺大了!
一想到那個神秘人給自己的承諾,木治星的臉上就笑開了花。
這完全是一個意外之喜啊!
當然,主要也還是周恕足夠給力。
要不是他這麼優秀,那神秘人,怎麼會爲了他一件神兵,就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呢?
“現在講?”
木治星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道。
現在好像是他上趕着要把故事講給周恕聽了。
周恕反倒是不着急了。
“等等再說,我先把正事處理完。”
周恕淡定地說道。
木治星聳聳肩,他心中雖然着急,但也沒有辦法。
“大將軍,大哥,史副閣主,我這一次回來,是有要事要做。”
周恕看向蒙白、米子溫和史松濤,開口說道。
“王爺請吩咐!”
三人齊聲道。
不用猜,他們也能知道,周恕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回來。
他去了門後世界纔沒有多久,按照周恕當初離開時的說法,他要在那個世界站穩了腳跟,纔會回來接引衆人過去。
現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王爺怎麼可能擁有接引衆人過去的能力呢?
而且他回來的這麼突然,想想也能知道,必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要把祖地人族,全都遷徙到門後的大世界去!”
周恕沉聲道。
蒙白、米子溫和史松濤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疑惑。
遷移到門後世界,這不是早就約定好的事情嗎?
王爺真的已經在門後世界開闢出來領地了?
如果是那樣的話,他用不着如此嚴肅啊。
這不是好事嗎?
“老實說,現在讓大家遷移過去,有些爲時尚早。”
面對三人,周恕沒有隱瞞,開口說道,“我在門後世界雖然做了一些事情,但是還沒有辦法庇護這麼多人。”
“這麼說吧,大家現在過去,要面臨的風險,極大,極有可能會全軍覆沒。”
周恕沉聲說道,“滅族之災,懂嗎?”
“懂!”
三人臉上露出驚訝之色,沉默片刻,才緩緩地開口道。
能讓周恕用上滅族之災四個字,可以想象,形勢嚴峻到了什麼程度。
想當初,五天針對祖地人族的時候,周恕都沒說過滅族之災四個字。
周恕和華夏閣,比當初強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種情況下,周恕依舊用了滅族之災四個字,可見他們要面對的敵人到底有多麼強大。
“王爺,我們必須要去面對嗎?”
蒙白沉吟片刻,沉聲道。
他倒不是怕,只是覺得,如果能夠偏安一隅,也是非常不錯的選擇。
畢竟那門後世界,數萬年來祖地沒人去過,也一樣活得很好。
“必須要去。”
周恕沉聲道,“去了,還有一線生機,不去,祖地人族,必滅。”
“去與不去,我們都要面臨滅族之災,唯一的區別在於,去了大世界,我們還能掙扎一下。”
“僅僅是——掙扎一下?”
米子溫震驚道。
大世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世界?
那裡,真的危險到這種程度嗎?
“閣主,之前木治星說,門後世界天尊滿地走,道境多如狗,是真的?”
史松濤有些驚恐地開口道。
“是真的。”
周恕點點頭,“天尊,在大世界只能算是一般,天尊之上還有僞神,僞神之上還有神聖。”
“這些,你們之前應該也聽說過一些,當初戰敗的神聖,有一個還躲到我們這裡。”
周恕淡然說道。
當年的神戰,戰敗的神聖曾有一個倖存者藏在祖地,這一次回來,周恕還沒有去見他。
蒙白和米子溫點點頭。
“危險不必我多說,你們去了之後,自然會知道。”
周恕沉聲道,“孫公平、楊洪和張三他們誤入大世界,然後被人所害,我現在也還沒有找到他們。”
周恕的表情有些沉重。
幾人臉色頓時大變。
孫公平、楊洪、張三他們失蹤有段日子了,衆人還以爲,他們過一段時間就會自己回來呢。
沒想到,他們竟然去了門後的世界。
更沒想到,周恕都說三人被害了!
孫公平、楊洪和張三他們,可以算是華夏閣除了周恕以外的最高戰力。
他們都遇害了,那門後世界,到底有多危險?
更可怕的是,連王爺都沒有找到他們!
一個讓王爺都束手無策的世界,那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
三人心中已經勾勒出一個如同地獄一般的世界。
那個世界,到處都是危險,周恕去了那個世界之後,處處受挫,不得已之下,才重返祖地,想要把祖地人族遷移過去,靠着人多力量大來立足。
能把周恕逼到這種程度,那個世界,太危險了!
縱然危險,米子溫、蒙白和史松濤也都是露出堅定的神色。
“王爺,不管有多危險,我們都以你馬首是瞻,你說去,我們就去!”
米子溫沉聲道。
“這些年,這麼多風風雨雨我們都過來了,我就不信,眼前這一道坎,我們會過不去!”
米子溫堅定地說道。
“大哥,不是我滅自己威風。這一次,事情遠比你們想象得要危險得多。”
周恕搖搖頭,說道,“我現在也只是想要搏一線生機,能不能成,我沒有把握。”
周恕的表情無比凝重,看得幾人心情也變得沉重起來。
米子溫有些心疼,從自己認識二弟以來,就從來沒有見過他這種樣子。
哪怕當年他還只是個小小的鑄兵學徒,他依舊洋溢着充足的自信。
但是現在,他竟然像是失去了自信。
二弟在大世界,到底經歷了什麼?
會讓他如此沮喪?
大世界那些可惡的傢伙,到底怎麼欺負我家二弟了?
以爲我二弟是孤家寡人,好欺負嗎?
那你們可是想錯了!我們祖地人族,還有這麼多人在,我們會永遠和二弟站在一起!
我們,一定會讓你們知道一下我們的厲害!
米子溫握緊了拳頭。
“王爺,祖地人族這邊好說。”
蒙白沉聲道,“這些年,我們一直在做準備,只要華夏閣一聲令下,大家隨時都可以行動。”
“但是那道門戶,尋常武者,是無法通過的——”
當初周恕都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穿過了門戶,甚至都無法帶他們這些人一起過去。
要把整個祖地人族遷移過去,談何容易?
要知道,以古天庭之強大,那些人想要穿過門戶,也是求而不得,一直到周恕出世,他們才能夠夢想成真。
“這件事你們不用操心,我自會解決。”
周恕沉聲道,“你們立刻開始動員祖地人族,待無憂她們醒來,我們立刻行動。”
周恕不想有任何的耽誤。
改變未來的命運,任何時候都已經嫌晚,他沒有多少時間浪費。
他就怕,時間會不夠用!
“我們知道了!”
蒙白、米子溫和史松濤表情凝重,沉聲道。
“閣主,我這就去下令,華夏閣的東西很多,要打包,也需要一段時間。”
史松濤說道。
“去做,越快越好,不重要的東西全都丟下不要。”
周恕沉聲道,“我有一種預感,這裡,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人間地獄,不快點走,我們就走不了了。”
周恕這番話,讓三人的表情再次變化。
在他們看來,祖地一片祥和,正在享受着萬年難遇的和平時光,他們完全看不到危險在哪裡。
不過周恕這麼說了,他們一點都不懷疑。
“我們立刻行動!”
三人不敢耽誤,立刻起身離開,去動員祖地人族。
看着三人離開,木治星神色古怪地看着周恕,開口道,“我說王爺,你嚇唬他們幹什麼玩意兒?”
“你怎麼知道我是嚇唬他們?”
周恕看着木治星,反問道。
“不是嗎?門後的大世界有那麼危險嗎?”
木治星攤開手,說道,“天尊多如狗,道境滿地走確實不假,但是誰敢動你天工閣閣主的人?”
“咱也不用吹牛,只需要把你的身份擺出來,那些僞神,誰敢不給你幾分面子?”
“遷徙個小世界的人去大世界,誰還會爲了這點小事跟你鬧翻?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嗎?”
木治星無語地說道。
大世界廣袤無邊,隨便一些地盤就能放下祖地人族這些人了。
那些僞神,根本就不會在意這點小事。
要知道,周恕身爲天工閣閣主,單單是因他而死的僞神,就已經有好幾個了。
哪個僞神會不開眼,因爲一個小世界的人就去招惹周恕?
“你不懂。”
周恕搖頭說道,他當然不會告訴木治星,他這麼說,是因爲他看到了未來。
在他看到的未來當中,祖地人族,確實是滅族了。
或者說,除了戰保留下來的一支,其餘人,全滅。
而戰保留下來一支的代價,就是抽掉了自己的骨頭……
這些事情,周恕沒有辦法跟任何人說。
就算是木治星,也不可能相信的。
他說出來,別人只會把他當成傻子。
“我是不懂。”
木治星聳聳肩,說道。
“你這低調得可是有些過分了!”
木治星撇撇嘴說道,“好了,我現在是不是能說了?”
周恕點點頭,竟然閉上了眼睛,臉上閃過一抹疲憊之色。
之前在天坑下,他一直在鑄造神兵。
以絕世強者的屍骨鑄造神兵,期間的壓力,不足爲外人道也。
現在周恕還沒有倒下,已經是足夠強悍了。
事實上,他的精神,一直都如緊繃的弦一般,早就已經到了極限。
如今身處華夏閣中,周圍都是值得信任的兄弟,周恕也難得的有些放鬆了。
木治星倒是沒有想那麼多,他想了一下,開口道。
“事情從哪裡說起呢?”
他緩緩地開口道,“我大哥年紀比我大很多,我有記憶的時候,我大哥就已經是一方強者了。”
“不過那時候他還沒有後來那麼強大,也還沒有建立天庭,我記不太清楚了,那個時候,他應該纔剛剛道境吧。”
木治星的臉上也是露出思索之色。
這已經是上萬年前的事情,他幾乎都以爲自己忘記了。
如果不是周恕詢問,他都不會想到那個時候的事情。
“後來,我大哥外出闖蕩,就把我託付給一個好友照顧,那個好友,就是後來的句芒天青帝。”
木治星說道。
“等我再見到我大哥的時候,中間應該隔了上百年,那個時候,他已經建立了天庭,自封天帝。”
“我大哥這個人很奇怪,他很少跟我說他自己的事情,他成爲天帝之後,也並沒有把我的身份公之於衆,他說他敵人滿天下,不公佈我的身份,是爲了保護我。”
木治星迴憶道,“我對此倒也沒有什麼意見,反正我對那些權力也沒有太大的興趣。”
“我倒是跟句芒天青帝很熟,一直都跟他混在一起。別人都說五天帝尊背叛了天庭,但是我知道,至少青帝沒有背叛天庭。”
“因爲別人以爲的青帝,其實有兩個,一個是青帝,一個是我。”
“這些就不用多說了……”
木治星繼續道,“有一件事很奇怪,我大哥明明已經是天下第一人了,但是他還是很喜歡閉關,往往一次閉關,就是數百年的時間。”
“有一次我闖入了他閉關的宮殿,結果發現宮殿內空無一人。”
“後來我本來想問問我大哥他去幹什麼了,結果我還沒有問題,天庭就沒了——”
木治星一邊回憶一邊說着。
他確實遵守承諾,把他知道的關於木天的事情全都說了一遍。
但是不知道是因爲木治星太無能,還是因爲木天在刻意防備着他,木治星知道的這些事情,根本就沒有太多的價值。
唯一稍微有點用的,就是木天會藉着閉關的機會,暗中去做什麼事。
那個時候,他或許就會恢復楊治天的身份……
“木治星,你再好好想想,你大哥,有沒有在這個世界尋找什麼東西?”
周恕沉吟着問道。
“尋找什麼東西?”
木治星皺眉道,“我也不知道,我老實跟你說吧,雖然是我大哥,但我跟他真的不熟。”
“他的事情,從來不會告訴我,要不然,你以爲我爲什麼還要向你學習他化自在法?我直接找我大哥學不就行了?他也是會的好吧。”
“他也會他化自在法?”
周恕猛然驚醒,是啊,古天庭天帝,肯定也會他化自在法。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已經有十成把握,古天庭天帝,並沒有死!
一個精通他化自在法的人,幾乎是不可能被殺死的。
除非殺他的人,比他強大太多。
以古天庭天帝當年的修爲,天乩,不可能把他暗算身亡,天乩當時的實力,肯定不可能比他高那麼多。
“假死避世,你到底是想要幹什麼呢?”
周恕心中喃喃自語。
“你再好好想想,還有沒有什麼遺漏?”
周恕閉着眼睛問道。
木治星皺着眉頭,陷入回憶當中。
好一會兒,他才一拍手,說道,“我差點給忘了!我有個大嫂!”
“你有個大嫂?”
周恕一愣,這件事,他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
無論是戰,還是古天庭其他人,都從來沒有說過,古天庭天帝,還有天后!
“爲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周恕沉聲道。
“跟我一樣唄。”
木治星說道,“我大哥自己覺得自己得罪的人太多,害怕別人對付不了他,卻去對付他的親人,所以他連我都不敢讓人知道,更何況是我大嫂?”
“其實,我也只見過我大嫂一次,那一次,大哥帶着大嫂來跟我吃了一頓團圓飯。”
木治星說道。
“後來天庭覆滅,我大哥身死,我就再也沒有見過我大嫂,這件事,我差點都給忘了。”
木治星的臉上也是有些疑惑,他也不知道爲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他竟然差點給忘了。
就算是現在,他雖然想起了這件事,但是無論怎麼努力想,他也想不到他大嫂的樣子。
好像有一層迷霧籠罩在他的記憶當中,阻止他想起他大嫂的樣子一般。
“有意思!”
周恕眼睛微微眯起,沉聲道,“你可還記得你大嫂的名字?”
“不記得了。”
木治星搖頭道,滿臉都是疑惑,“很奇怪,爲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會忘記呢?我甚至連她長什麼樣子都想不起來了。”
木治星也是察覺到有些古怪了。
以他的修爲,就算是萬年以前的事情,也絕對不會忘得這麼徹底。
更何況,那還是他大嫂!
他就只有一個大哥,也只有一個大嫂,就算只見過一面,他也不可能連對方的樣子都記不得。
退一萬步講,就算是樣子記不得了,那姓名,總是能夠記得的!
但是這些他也忘記了。
如果不是這次機緣巧合,他甚至都想不起來自己還有一個大嫂!
“王爺,你說,這世上有沒有什麼神通,能讓我遺忘一個人?”
木治星神色有些驚疑不定地問道。
“當然有。”
周恕說道。
“有人想讓你忘記她,這個人,或許是外人,也或許就是她自己。”
周恕沉聲道。
“她自己?”
木治星訝然道。
“只是猜測而已,想要知道真相,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找到她。”
周恕淡然說道。
“都過了這麼久了,她死了還是活着都不一定呢,上哪裡去找她?”
木治星皺眉道。
“你都還活着,她又怎麼可能死?”
周恕冷哼一聲。
木治星一臉無語,這話怎麼聽着這麼彆扭呢?
什麼叫我都還活着?
我木治星很強的好吧!
一般人,可不一定有我的實力!
“木治星,你挺可憐的。”
周恕看了木治星一眼,同情地道。
“什麼?”
木治星滿臉不解。
周恕不再繼續這個話題,木治星他大哥大嫂可能都還活着,人家雙宿雙棲,你一個人矇在鼓裡,難道不可憐嗎?
“我在想,怎麼才能找到你大嫂,如果能找到她,說不準——”
周恕沉吟道。
後半句他沒說出來,如果能找到她,說不準能找到木天!
他現在,幾乎已經肯定,木天還活着!
“既然你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了我,那我也遵守承諾,這件神兵,是你的了。”
周恕岔開話題,開口說道。
他一擡頭,一道白光飛向木治星。
木治星下意識地一擡頭,把那道白光抓在了手裡。
光芒散去,木治星的手裡,多了一件神兵。
“王爺,這就是你在天坑底部鑄造出來的神兵?你在天坑之中鬧了這麼大的動靜,結果就是這?”
木治星瞪大眼睛,開口道。
“不然呢?”
周恕一片平靜,淡然說道,“這件神兵,我還是非常滿意的。”
“你難道不喜歡?”
周恕反問道。
“這我應該喜歡?”
木治星沒好氣地說道,“這玩意兒,我要了也沒用啊。”
“你用不着,可以拿來送人。”
周恕意味深長地說道。
“好吧。”
木治星想了想也對,反正這玩意兒也不是自己用的,轉手賣給那個裝神弄鬼的傢伙,自己賺上一筆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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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傢伙得到了這神兵能不能用,那可就不關他木治星什麼事了。
“王爺,這玩意兒有沒有名字?”
木治星隨口問道。
“正經一點的呢,叫做五彩霞衣。”
周恕一本正經地說道,“不正經一點,你也可以叫它珍珠衫。”
“它的防禦力十分驚人,不誇張地說,它是我有生以來鑄造的最強大的神兵,穿上它,便是僞神,也傷不了你分毫。”
周恕指着木治星手上的那一件短衫說道。
他剛剛扔給木治星的,赫然是一件白色的短衣。
那短衣,似是用細小的珍珠編制而成,樣式,是一件女子的貼身衣衫……
也難怪木治星見到以後會那麼吃驚。
這玩意兒,他一個正經的男子漢,根本就沒法穿啊。
這倒不是大小的問題。
事實上,神兵,能大能小,別說是木治星了,就算是巨靈一族的巨人,也能穿得下去。
問題是,這樣式,一看就是女子的衣服。
木治星要是穿在身上,笑都能把敵人給笑死了,都用不着它的防禦力。
“等你哪天娶了媳婦,可以把它送給你媳婦,那樣,你就不用跟你大哥擔心你大嫂一樣了,穿上這個,僞神堆裡走一圈都能安然無恙。”
“就算是神聖的攻擊,也能挨一下不死。”
周恕補充道。
木治星眼睛一亮,他咂摸了一下,別說,他剛剛還真是有點心動了。
比起丟臉,保命顯然更重要啊。
這件五彩霞衣,竟然有這麼強悍的防禦力,連神聖的攻擊都能擋一下?
這種好東西,穿上不虧啊,就算丟點臉,它的防禦力驚人啊。
不過旋即他還是搖了搖頭,他估摸着,他這輩子也沒有跟神聖交手的機會。
“承你吉言,我這輩子要是還有娶媳婦的機會,到時候,你就不用隨禮了,這個就是了。”
木治星哈哈一笑,拍了拍手上的五彩霞衣,然後手腕一翻,把那五彩霞衣給收了起來。
“王爺,難得回來一次,這次你把人都遷移走了,以後只怕我也沒機會再回來了,我打算四處走一走,最後看一看故鄉,沒問題吧?”
木治星說道。
“沒問題。”
周恕點點頭,說道,“只要在最後一波人族離開之前你回來就行。”
他心中有數,木治星不可能無緣無故地找自己要神兵。
如果自己的推斷沒錯,想要這件神兵的,是那個設計讓自己見到那一截斷臂的人。
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木天,又是用了什麼辦法說服了木治星。
就從木治星目前的表現來看,他應該是真的不知道木天還活着。
“木天啊木天,如果真的是你,我倒要看看,你拿了這件五彩霞衣,能怎麼用!”
周恕冷笑道,“有媳婦?有媳婦更好,你要是敢把這五彩霞衣給你媳婦穿,有你哭的時候!”
眼看着木治星晃晃悠悠地飛走了,周恕心中暗自道,他很期待,幕後主使,拿到五彩霞衣之後會怎麼樣!
……
木治星慢慢悠悠地飛在空中,一直到距離華夏閣千里之遙,木治星才陡然加快了速度。
他忽左忽右,忽南忽北地飛了好幾天,然後纔在一個空曠無人的山峰上停了下來。
“出來吧。”
木治星揚聲道,“這裡沒有人了,想要神兵,就給我出來!”
“我知道你就在附近,不要藏頭露尾了!”
“我可不想跟一個沒臉見人的傢伙交易!”
“東西拿到了?”
一道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木治星心中一凜,他只是試一試,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出現了!
這豈不是說明,對方一直都跟在他身邊,他卻沒有察覺?
這個傢伙,到底是誰!
木治星心中提高了警惕。
然後他就看到了對方的樣子,一下子愣在了當場。
“是你?”
木治星失聲驚呼道。
……
華夏閣,周恕背手站在神宮的窗邊。
遠處,不斷有一道道流光飛過。
那是華夏閣的人在忙碌着搬遷。
“真的有這麼危險嗎?”
一道輕柔的聲音,忽然在周恕身後響起。
然後一雙白皙入如玉的手,溫柔地從後面抱住了周恕。
“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周恕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開口說道。
他輕輕握住那雙手,心情無比的安定。
從很久以前開始,只要是殷無憂在他身邊,他就會平靜下來。
當年他每次施展完神通一夫當關,或者莊周夢蝶心法,都會和殷無憂來一場交流,然後他煩躁的心就能安定下來。
“危險是相對的。”
周恕笑着說道,“當年面對五天壓迫的時候,我們也一樣很危險。哪怕當初在大夏的時候,十國演武難道不危險嗎?”
“無憂,放心,我不是那種爲國爲民的大英雄,做不出來爲了人族犧牲我自己的事情。”
周恕說道。
“真要到了事不可爲的地步,我會護着你們離開。”
周恕表情堅定地說道,“天下之大,總會有我們的容身之所!”
殷無憂把俏臉貼在周恕的背上,柔聲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周恕握着殷無憂的銷售,享受着這難得的安寧。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響起了史松濤的聲音。
“閣主,劉若川來了。”
史松濤稟報道。
“讓他在外面等着,我這就來。” шωш ⊙T Tκan ⊙C○
周恕開口道,他轉身抱了抱殷無憂,輕聲道,“收拾一下,回頭我們一起去大世界。”
殷無憂點點頭,目送周恕離開。
……
“劉若川,好久不見。”
無盡之海上空,周恕開口道。
“好久嗎?才短短數年時間而已。”
劉若川打量着周恕,滿臉都是感慨,“上一次見面,你還僅僅是道境,這一次,你都已經是僞神了。”
“說實話,你是我見過的,修爲提升最快的一個人。”
劉若川感慨道。
“是嗎?提升再快,也比不上你們這些神聖,你們生而爲神聖,天生就比任何人強。”
周恕淡然說道。
“我現在,可遠遠不是你的對手。”
劉若川苦笑道。
“我看祖地人族似乎想要遷徙,你決定了?”
劉若川看着周恕,正色道。
“你不是早就應該想到了?”
周恕淡然說道。
劉若川一愣,“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劉若川,你和楊治天,是什麼關係?”
周恕看着劉若川,開口問道。
這劉若川,自稱是神聖,說當年在於大世界那些神聖的戰爭中落敗,僥倖保留了一條性命,苟延殘喘至今。
周恕之前相信了他,沒有多想。
不過現在想想,劉若川如果真的是戰敗的神聖,一直活到了現在,那他肯定和古天庭天帝有過交往。
以他的實力,不可能不知道古天庭天帝的真正身份!
“你猜到了?”
劉若川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後開口道。
“我並非有意隱瞞。”
劉若川說道,“楊治天是楊治天,你是你,他的事情,與你無關。”
“他的事情我不關心。”
周恕淡然說道,“但是我最討厭的,就是有人算計我。”
“你故意出現在我面前,又告訴我關於神聖的事情,只怕也是不安好心吧?”
周恕冷笑道。
“我理解你的心情。”
劉若川苦笑道,“坐在你這個位置上,多疑是一個優點,但是我還想爲自己辯解幾句。”
“我對你,是真的沒有任何惡意,而且我之前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我從來沒有欺騙過你。”
劉若川正色說道,“楊治天的事情,我確實沒有告訴你,但那也太不上有意隱瞞,我只是覺得,古天庭已經覆滅了那麼久,楊治天也已經死了那麼久,他的是,並不重要……”
“楊治天真的死了?”
周恕冷冷地打斷劉若川,開口道。
“你是懷疑楊治天沒有死?”
劉若川皺了皺眉頭,“這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知道我的情況,我能活着,就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大部分時候,我都在沉睡以節省力量,我本來就極少關注這些事情。”
“你要是說他還活着,那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劉若川一臉真誠地說道。
“好,這件事姑且不談。”
周恕沉聲道。
“劉若川,你跟我說過,只要有真源之力,神聖就能一直活着,那你告訴我,如果天地毀滅,神聖,能不能活?”
“不能。”
劉若川毫不猶豫地說道,“神聖,與天地同壽,天地在,神聖在,天地不在,神聖自然也不在了。”
周恕看着劉若川,劉若川毫不躲避地直視周恕,眼神沒有任何迴避。
“當然,我說的是大世界的天地毀滅,小世界的毀滅,神聖還是可以躲過去的。”
劉若川補充道。
“大世界的天地,有沒有毀滅過?”
周恕直勾勾地盯着劉若川,沉聲問道。
這一次,劉若川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足足過了半晌,劉若川才緩緩地開口道。
“大世界的根基,在於天地靈根,天地靈根自有生滅的定數,枯榮有度,大世界,毀滅過。”
劉若川說道。
“所以說,其實神聖也是會死的。”
周恕冷聲道,“你之前雖然沒有說謊,但是你少說了一件事,那就是,神聖之戰,並不是單純爲了爭奪真源之力,更多的,你們是爲了想辦法躲過這天地的毀滅,我說得對不對?”
周恕的眼睛一眨不眨,盯在劉若川的身上。
劉若川嘆了口氣,“你都已經猜到了,還用得着我多說嗎?”
“誰都想求生,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哪怕是神聖,也是希望一直活下去啊。”
劉若川說道。
“那你呢?你爲了活下去,又做了什麼事情呢?我就不信,你願意這麼一直苟延殘喘,直至生命結束。”
周恕說道。
“不管你信與不信,我從來沒有算計過你。”
劉若川真誠地說道,“我也沒有那個能力算計誰了,只是活着,我就已經耗盡了全力。”
“我唯一的希望,就是看到你把那些神聖,從神壇上掀翻下來!”
劉若川臉上露出強烈的恨意,“他們憑什麼高高在上,擺弄衆生的命運?他們憑什麼決定衆生的生死?”
“我該死,他們也不該活!”
劉若川恨聲說道。
周恕眉頭微微一皺,他在石碑中看到的未來,只是從他自身視角看到的,他並沒有看到未來的劉若川。
這麼說來,劉若川可能並沒有說謊,他並未算計過自己,所以未來再也沒有跟自己發生過交集。
不過劉若川有一句話周恕非常贊同。
那些神聖,憑什麼高高在上,操縱衆生的命運?
憑什麼,別人可以死,他們就能一直活下去?
“我希望你沒有撒謊。”
周恕看着劉若川,沉聲說道,“如果你膽子夠大,你可以跟我一起回大世界,我會讓你親眼看到,那些神聖,被掀下神壇的一幕!”
“你不怕,我跟你一起回去,會惹來那些神聖?”
劉若川沉默了一下,緩緩地開口道。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周恕淡然說道,“民間有句俗話,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他們想讓我死,我又有什麼好怕的。”
“不過是拼死一搏,輸贏,還未可知!”
周恕冷靜地說道。
“好,我跟你回去。”
劉若川再次沉默片刻,然後開口道,“你都不怕,我一條殘命,還有什麼好怕的呢?”